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不要路过我的超市 » 第十八章 湖边对话

第十八章 湖边对话

    “老板在吗?老板在不在?”

    “老板?”

    听着耳朵似有似无的呼唤,陈郁在自家的二楼慢慢醒过来了。

    他醒在了清晨的阳光之下,被子上,目及之处有无数微尘在阳光中闪耀,让陈郁觉得自己这一夜一直在吃灰,这非常不好的联想让陈郁有点犯恶心。

    “这是丁达尔效应吧?我记得初中课本里学过,”陈郁慢慢坐起来,脑袋正好顶在了阳光照进来的光线上。

    穿着睡衣的他睡眼惺忪,脑袋又开始放飞自我。

    “丁达尔解释了天空为什么是蓝的,”陈郁现在还有点困,还想继续睡,“丁达尔老同志还解释了光的很多种效应,就比如这种丁达尔效应……这样的话光就能被看见。”

    陈郁此刻像是悟道一样,脑海中琢磨着什么。

    “小陈可能还睡觉呢,你别的时候再来找他吧!”

    陈郁听到楼下洗衣店的王婶儿正在和刚才叫门的人说话。

    陈郁慢慢看向床边的窗户,但是困意让他不想动:“是谁啊……”

    正想着,楼下传来了刚才那个叫门的人的声音,只见这个人说道:“那好吧,我得去卖炸串了,大姐你要是看到这家超市的老板,就跟他说一声,说我下午来。”

    “好嘞!”王婶回复道。

    陈郁灵魂归位一样,眼神突然清明,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

    他急忙从床边打开了窗户,前半身伸出窗户,对着即将骑着炸串三轮车的周大琦说道:“我醒了!”

    陈郁顶着一个毛绒绒的麋鹿睡帽,看起来还挺萌的。

    周大琦回头看到了陈郁,对着他挥了挥手:“大哥,你也看《海贼王》啊。”

    这顶帽子自然也是这部非常流行的动漫里的人物周边。

    陈郁最快速度洗漱完毕以后,找到自己存钱的保险柜,找到一大笔现金,直接冲到了门口:“你今天的串我都包了!”

    周大琦:“什么?”

    十分钟后,陈郁把满满一大袋子的各类尚未油炸的炸串放在了超市内,然后坐上了周大琦的三轮车。

    周大琦看着这个“大哥”坐在了自己身边:“大哥你这是?”

    “陪我聊聊吧?”陈郁指了指刚刚锁上的超市大门,里面的柜台上现在放着大大的一堆炸串,“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吗?我都把你的东西买完了,你白天就别干活了,陪我转转呗?中午饭我请。”

    周大琦笑了:“那不行,大哥我赚到钱了。”

    陈郁:“你们火葬场发工资了?”

    周大琦拍了拍自己刚才从陈郁一摞钱中抽走的五张百元大钞:“不少呢,五百块!”

    周大琦继续说道:“咱们去哪儿?”

    陈郁想了想:“去公园转转吧?”

    陈郁之所以敢坐在这儿、坐在这个勉强乘坐两个人的三轮车车前、坐在疯过的周大琦旁边,是因为刚才他把所有炸串拿到店里的时候,电脑中的游戏居然一串都没有接纳。

    这证明他做的炸串已经不能称之为“拥有灾厄痕迹的油炸串串”了,没有资格成为电脑中的道具。

    也就是说,昨晚陈郁斩下的那一刀,真的让周大琦恢复了意志。

    得到了“游戏”的验证,现在陈郁放下心来,基本上不再担心再面对昨晚的遭遇,他准备和周大琦好好聊聊,看看他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

    最重要的是,刚才打开游戏,终于发现自己完成新手任务第二步后,最大的奖励是什么了。

    [恭喜你完成了【新手任务(2/5)】,三日之后你将选择是否开始【新手任务(3/5)】,在此期间,享受美好的人间吧。]

    [【备注:你受到了史诗增益效果“浮生三日闲”,效果如下——三日之内:1.你遇到灾厄事件的几率大幅下降;2.受到灾厄影响的人将不会让你受到更大程度的侵蚀;3.你几乎只有无比细微的几率身亡;4.但不包括你主动接触极为恐怖的灾厄相关事物。】]

    [【“浮生三日闲”增益效果剩余时间:71:59:24】]

    “这才对嘛,谁能受得了每天提心吊胆的!”

    正因此,陈郁的心中减去了阴霾,有些开心。

    三轮车上。

    比较尴尬的事情是,这两个人居然都不知道最近的公园在哪儿。

    陈郁是多年只在自家的超市里玩电脑儿,像去公园踏青这种对于他来说匪夷所思的事情从来没有过。

    周大琦则听起来比较令人唏嘘,因为平时为了生活奔波,平时从来没有陪着孩子老婆去一趟公园。

    两个人最后只能用导航前往公园。

    在路上,陈郁和周大琦聊了聊天。陈郁首先询问最让自己担心的事情,那就是昨天、包括从入职火葬场以后白天的炸串都卖给谁了。

    然后陈郁就听到了最美好的消息,甚至隐隐带着微笑。

    只见周大琦说:“太惨了!这几天一直被小学保安、各种城管围追堵截,有两天我都没有出门,就在家里把东西穿在木签上。昨天第一天开张,结果给大哥你炸完串以后,我又被赶跑了!”

    “也就是说,只有我差一点吃了那些古怪的炸串?并没有人可能受到伤害?我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陈郁脸色又变得有点难看。

    周大琦本来看见陈郁面带微笑,还以为在取笑他,周大琦才不管陈郁是谁,心直口快地想要说你为啥笑,这也太不地道了,有点看笑话的嫌疑。

    但是周大琦转瞬就看到陈郁脸色极为难看,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今天来找陈郁,确实是来散心的,不是来生气的。

    ……

    ……

    二十分钟后,外道公园。

    外道公园并不邪门歪道,周大琦把车停在车位的时候也没有人过来说,你这破车子不能停这儿,这不能卖炸串,快点走,这让他非常欣慰。

    “苦日子过久了,人没过得……那个词儿叫啥来着,畏手畏脚。但是看不懂的事儿越来越多了,早晚得成我爹那样。”

    在公园门口的单向旋转门前,周大琦不太懂门口刷手机扫码入园的机制,正想吐槽,回头一看,陈郁也没来过,竟然也看着规则研究了半天。

    “我爹失踪很久了,”陈郁尝试扫着码,对周大琦说道,“我家人都没了,我也不知道我这性子到底随不随我爸妈,应该不太像,他们都是科学家,我却是个混吃等死的。”

    周大琦即便是有心事,听见这个也苦笑道:“我是卖炸串的,我爹生前是烤红薯的,我家产业升级了。”

    大白天的公园人也不多,可能这座公园建在外环,附近的小区房价高企,能买得起的人现在都在努力还房贷,没工夫过来玩儿。

    只有几个大爷在打陀螺、抖空竹,能看出十分耗体力,有的大爷都打着赤膊,浑身冒汗。

    旁边有几个大妈在健身器材上稍微活动,偶尔唠唠嗑,她们的眼神偶尔瞄一眼那些精力旺盛的退休大爷,似乎有些不屑这种脱光上衣的老头,嫌不文明。

    但是她们每次望大爷们一次,大爷们练得就更起劲了,大汗淋漓。

    可能是因为这座公园是新修的缘故,假山碧湖、健身步道、亭台园林应有尽有,看起来漂亮至极,湖边的垂柳嫩枝在微风下轻轻摆动,绿草也在石板路的夹缝中倔强生长。

    距离湖边不远有个木头搭建的亭子,周大琦指了指那儿,说道:“去那儿歇会儿吧?”

    就这一百多步路,陈郁没想到周大琦居然把他父亲的故事全都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爹最近几个月刚没的,没照看几年孙子孙女,老头子就不行了。”

    周大琦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有些话能给一个认识两三天的人说,但是却不能和枕边人和至亲们说。

    “他那天不舒服,我就领着他去看病。过了一阵子,不仅是我,我三个姐姐都来了,我爹知道我姐姐们的婆家对她们都不算太好,上那种白夜倒班的工厂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所以我想,我爹看到这么多人都陪着他来看病,就知道他自己得了啥病了。”

    “抽了一辈子旱烟,最后就得了肺癌,这老天爷鸡贼,谁的报应都记着呢。”

    “我们没让他看过一张化验单,至于什么B超、X光的病理报告更是一张没让他看过,他要是问我我就骗他,说丢了,要不就说医生拿走了。”

    “他后来就不问了。”

    “我们也没当着他的面讨论病情,如果老头子在,那我们就说他啥病没有,他说想回家,我就骗他说还得查查,再住两天。”

    “我不能一直陪着他,我还得生活赚钱啊。我媳妇儿知道以后,就把工作辞了,一门心思照顾我爹,甚至回了趟娘家,居然找自己亲爹亲娘亲弟弟的手里硬是要来了一些钱。”

    “后来,我媳妇儿就不回娘家了,也不让我去看丈人。我心里知道他们吵架了,贼知道,但是我最后也没说什么,因为我爹快要没了。”

    “他每天都得做化疗、放疗啥的,我们虽然骗他说那是照X光,但是老头总是摸快掉光的头发,啥话也不言语。”

    “不得不说,我爹最后真硬气,老头一辈子不认字儿,愣是打听出来了床头上的病历卡上写着的‘肺CA’是啥意思。大哥你知道啥是‘CA’不?”

    陈郁摇头。

    “那天晚上我卖完炸串,买了一只烧鸡给我爹拿了过去,这次我爹没把鸡腿儿让给我媳妇儿、没有让给我,也没让给他自己最爱的孙子孙女,就那么把整个鸡腿儿给吃了,看着可香呢。”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那眼神亮晶晶的,我现在有时候还会想起来,他问我‘臭小子,你知道什么是塞诶不?’,我不知道,我真不懂这英文啥意思。”

    “他说,‘塞诶’就是癌症的意思。”

    “他还说,傻儿子,你别老哄我了,我还得哄你。”

    周大琦抹了抹泪,脚踏在了步道上,泪滴滴落在某株小草上,在阳光的反射下晶莹剔透。

    “我晚上打工的时候,第二天四五点天还没亮,我就接到媳妇儿电话,说爹就失踪了,门口保安说看到了一个戴着布帽子的老头坐上第一班公交车走了。”

    “我到老家时,他已经没了,手边放着一个布包,里面是种地的钱和一张存折。”

    陈郁感受到了一股无言的悲伤,让陈郁感觉到一种巨大而深沉的力量。

    他想安慰一下周大琦,但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亭子里的座位被顽皮的孩子用粉笔涂抹地没办法坐,两人擦了很久,终于坐下。

    “我想揍我媳妇儿,因为我觉得她一定知道我爹偷偷出去了。可是我又下不去手,因为我媳妇儿知道家里没多少钱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周大琦吐了一口气,看着湖边沉没在水中的一块块鹅卵石,想要看看湖中有没有鱼。

    陈郁很奇怪,自己在悲伤的情绪下居然还能滋生出失落的感觉,他缓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是合适的听众,我本来以为我父母失踪、爷爷也去世了已经很惨,但是我真的没经历过这种事,想象不到你是怎么过来的。”

    周大琦却摆摆手,说:“大哥你一说就沉重了。啥咋过来的,人得往前看啊,多简单的事儿。”

    陈郁无言。

    “大哥,”周大琦现在才开始对陈郁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大哥,我有件事想问你,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我能看出来你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样,”周大琦异常敏感,现在向着陈郁问道:“我知道那个火葬场怪乎乎的,我昏倒之前做了些什么?”

    “你,你没干什么,就是有点儿,有点……”陈郁现在倒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总不能和周大琦描述他发疯后做得事情吧。

    “是不是像疯子一样?”周大琦现在掏出了自己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打开屏保,赫然是张雯的照片,“是不是和她有关?”

    陈郁盯着张雯的写真:“我不知道。”

    周大琦把手机背景图片换掉了,换成了自己家人的照片,然后又给陈郁说了一个故事。

    周大琦的父亲逝世以后,是在火葬场烧掉的,他白天穿着孝衣来到了新郊火葬场的火化楼,一名穿着白色工装的工人把遗体推进了火化室,交付给一名在白天执勤的黄衣工人。

    “你是说黄衣工人?”陈郁说道,“我以为穿黄色衣服的正式工人只在夜晚上班。”

    周大琦:“黄衣工人白天也会上班,他们在一些重要的岗位上班,不能离开,交接也很麻烦,这些都在《员工守则》上写着。”

    周大琦继续说道,他当时就眼睁睁地看着。

    有一瞬间,周大琦似乎听到了父亲在说话,听到了很多很多人在说话,虚无缥缈却又仿若在耳边絮叨。

    周大琦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因为他看见穿着黄衣的工人居然对自己父亲的遗体鞠躬,还不像是哀悼,因为外人的哀悼没那么真挚,就像是我爹做了什么重要的贡献似的。

    四周突然刮起了一股冷风,柳条摆动地幅度很大,湖面上也变得波光粼粼,周大琦说道:“在那里,我似乎听见我爹说‘儿子,你快走’。”

    “我那天走得时候,浑浑噩噩的,还以为我那几天是不是累坏了。”周大琦回忆道,“我甚至在火葬场大白天看到了一头野猪。”

    陈郁心中警醒:“红色野猪?”

    周大琦:“对,是红色的,大哥你说这火葬场是不是不太正常?”

    陈郁点头,心中想道周大琦在很久以前遭遇了“红色野猪”,也就是穿着红衣的火葬场工人。

    周大琦继续说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老想着我爹是不是在那儿给我说话了,越想、就越想不明白,直到前几天,我的手机突然发来一条链接,提示我能够去火葬场上夜班,待遇优厚。”

    “其实我也不傻,人家凭什么一个钟头给我开三百块钱,我学历不高、力气不大,凭啥啊,”周大琦说道,“我已经上了好几天的班,只要是有心人就能看出来这火葬场有大毛病。”

    “但是我为了这么高的工资,我忍了。上班时候迷迷瞪瞪的,但是只要最后能回家,我也忍了。”

    “我昨晚在干活时候偷偷跑出去,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想去找张雯,想去找她。我承认这姑娘长得真好看,但是我得守着我媳妇儿过日子。”周大琦回想起昨晚自己残存的记忆片段,总觉得那时候自己不受控制。

    “她是夜班临时员工之一,在火葬场的最深处,平时我们其他的临时工都不去那儿。”周大琦说道,“但是有两次她曾偷偷找我,让我半夜去找她,她会带我去看什么东西。”

    “我记不清我有没有去找过她,更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去火化楼听听我爹有没有再说话。就觉得每天回来以后,心思也变沉重了,整个人就变得易怒,很容易发火,但是发完火后又很迷茫。”周大琦有些茫然。

    周大琦:“直到昨天晚上,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对劲,后来发生了啥就记不清了。但是从我昨晚昏迷后醒过来,我就发现我居然没啥事儿了,晚上睡觉也睡得好了。”

    “不管发生了些啥,我谢谢你大哥。”周大琦真心说道,“我知道,一定和你有关。”

    陈郁尴尬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想了想,陈郁对周大琦说道:“我就是一个开超市的小老板,昨天晚上去了火葬场,你当时真的有些‘变化’,我觉得你如果想休息的话,这两天就先不要去上夜班。”

    周大琦摇摇头。

    他需要钱。

    而且他的夜班师父,那名叫做武野北的中年工人需要他打下手,不然仅凭他自己,12点前干完活会非常吃力。

    陈郁思忖了一下,继续说道:“晚上一定要看厂区的金属牌子,这是门卫老周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应该有用。”

    “大哥,你说的就是《员工守则》的第一条。”周大琦有点惊讶地看着陈郁,“上面写着,无论何时,以厂区金属指示牌上的信息为第一信任源,如果是夜晚,不可相信除了门卫以外的任何人、任何形式的其他信息。”

    周大琦摊手,显得非常无奈:“人都是要惜命的,看到这一条的时候,我觉得这儿待不下去,有古怪。但是惜命也得分时候,我见这么多老工人都在这里干活,我觉得冒点风险赚些钱也没什么。”

    陈郁这时候好奇问道:“你们在晚上干些什么工作?”

    “这个能说,”周大琦想了想,“待久了之后就不害怕了,不过是背死者的尸体,有时候也打扫打扫卫生、烧锅炉等等。”

    陈郁:“就这样?”

    周大琦:“就这样。”

    “你有没有……”陈郁想到了昨天周大琦给自己的“不稳定的邪异货币”,说道,“有没有在晚上去过火葬场的商店?”

    “大哥你真有意思,那地方它能有商店吗……”

    周大琦本来想笑,但是笑着笑着笑容就逐渐消失,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极其严肃,然后他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块有着神秘纹路的怪异贝壳,贝壳的缝隙长着红色毛发……

    “别看!”

    在这一刹那,陈郁赶紧用手盖住了这个贝壳,紧接着他说道:“把它卖给我吧,这会给你带来不幸,你信不信?”

    “信不信?”陈郁很严肃地说道。

    周大琦愣了愣,最后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现在要不是我叠着buff,我也不敢长时间地拿着这东西。”陈郁心想。

    当着周大琦的面,陈郁当然不能把贝壳收到戒指中,最后只好把这个邪异贝壳放在了兜里。

    周大琦:“这个火葬场太可怕了。”

    陈郁:“是啊。”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兼职主播的张雯?”周大琦冷不丁地问了陈郁一句。

    “嗯?”陈郁说道,“是的。”

    周大琦:“我就说嘛,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张雯的手机传出来了你说话的声音。”

    “什么?”陈郁听到这些,差点站了起来。

    “就是昨晚下班的时候,我们在班车上,”周大琦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大反应,“她话筒里传来了你说话的声音,对了,好像还有老周。”

    “老周?门卫老周?”陈郁问道。

    周大琦:“是啊。”

    “我说话、门卫老周也在说话……”陈郁脑海中想着,“难不成张雯她把手机放在门卫室的时候,一直开着录音键?”

    “你怎么看待张雯这个人?”陈郁想不透这个女人,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周大琦:“好看。上夜班的有个叫钱超英的师傅,他是正式工人,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张雯。”

    “本来夜班正式工似乎个个像、想那啥来着?对,像苦行僧似的,几十年每天半夜干活,但是能沉住气、不吭声,我看了都佩服。本来以为他们都没有七情六欲,没想到居然有人迷上了这个小姑娘。”

    陈郁心想:“我想得没错,穿黄色工装的正式工人代表着火葬场的正义力量,或者站在人类的一方,门口的《提防动物守则》上也暗示了这一点。”

    “但是张雯这个人有点神秘。我见她不多,她就跟我说过那么几次话,但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的头就很痛。”周大琦也觉得她不太对劲,“比如我把手机屏幕设成她的照片这事儿,这就显得邪乎。”

    “我昨晚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想去找她问个清楚,但是门卫老周却把我叫回来了。”周大琦有些后悔,“大哥我骗了你,说我要去干活。”

    陈郁心中对周大琦最后的疑虑也消散了:“没事儿、没事儿。”

    周大琦说道:“大哥你跟她很熟吗?是不是看到她也头痛?”

    陈郁心想:“我只有在见到充满着诡异痕迹的物品时才会头疼,不过你说对了,现在我不光见到张雯就‘头疼’,我听到她的名字就开始‘头疼’了,心理上的疼。”

    陈郁:“不好说,不过你上夜班的时候,千万不要接近她,也千万别乱跑。”

    见陈郁不愿多谈张雯的事情,周大琦也不再说话了,他说:“大哥,下次你如果见到我特别古怪,像疯了一样,你就赶紧把我打晕。”

    陈郁突然有点害怕:“你还能看到红色吗?”

    周大琦一愣:“红色?什么红色?”

    陈郁还记得昨晚周大琦阐明了一个正常人变疯的逻辑链条,分别是“看到一些诡异的事物,比如红色毛发”——“身边发生诡异的事件,类似短信无法正常收发,购买的东西全部变异”——“亲眼见到红毛怪物、乃至看到红毛遍地的红色世界”——“变成疯狂的信徒,身边有红毛怪物相伴,极其危险”。

    他心里还记着昨晚周大琦说什么“无上的‘它’的使徒”。

    那是在周大琦脑袋被疯狂占据时候说的话,现在周大琦恢复了正常,想不起来那时候的状态。

    种种迹象证明,火葬场里很有可能有个受到某种限制的恐怖存在,它在用某种方法影响火葬场外部的普通人。

    陈郁目前就在第一步,也就是“能够看到诡异的事物”。

    陈郁觉得自己很快身边就会发生诡异莫名的事件。

    周大琦突然看到了游在湖里的几尾小鱼,大鲤鱼领着一群小鲤鱼,他说:“大哥你讲讲自己吧,加你微信的时候,你说你叫陈郁,为啥起个这名儿啊,多郁闷。”

    陈郁:“我也不知道,得想办法问问我爹。”

    周大琦哑然:“大哥你不是说你爹早失踪了吗?”

    “确切地说,是我爹我妈失踪多年,被相关机构已经认定为死亡了,”陈郁说道,“但是这几天的经历,让我不觉得他们真死了。”

    “在我小时候,我记得特别爱玩儿,我和张雯是小学同学,从一年级就认识了……我还记得我俩玩泥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