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间共话
凤昭早早回到卢玉泽帮自己准备好的包房，想来这望星楼最奢华的厢房让他包下来给了自己，房间里应有尽有，换洗的衣衫也准备了十几套被陈列在架子上，澡盆比自己王府的还要大两倍，那床更是用鹅羽软垫铺着天蚕锦，外面纱幔重重坠着，里面空间极大，隐秘性极高。凤昭转身看着，只见跟着自己进来的婢子正指挥着小厮们将房内的一大缸冰块抬走，看向那指挥的婢子，只见婢子已恭敬行礼地说道：“回殿下，大人说了，殿下身上有伤，受不得冰块纳凉的寒气，若殿下觉得热，奴婢等人为殿下扇风纳凉。”
“不必了。”凤昭又环视了四周，将长枪佩剑放好，说道：“把这屋子里的衣裳首饰、香料胭脂水粉、瓶瓶罐罐都收走。”
“是。”婢子行礼挥手示意众人上前来撤走，又道：“今日殿下劳累了，不如奴婢早点伺候殿下沐浴吧。”
凤昭颔首，浴房内早已备好了热水，几个婢子便上前为其脱去铠甲与衣衫，凤昭是爱干净的，每日不论外出归来还是行军在外，只要是有条件，必是沐浴更衣。历年回京自己也是在卢玉泽这安住过的，却没想到今年这卢玉泽如此这般过分！凤昭安坐在硕大的澡盆中靠在一边，五六个婢子垂首匆匆入内，有立在凤昭身后帮其按摩肩颈的，有挑选了上好的花瓣一点点撒进澡盆的，也有立在一边挑选精油香粉的，还有捧着茶水点心在其身侧恭候的，还有的帮凤昭寻好了要换的贴身衣衫搭在架子上的。凤昭的脸色越来越黑，沉声道：“如簪何在？”
身后为其按摩的婢子温声说道：“如簪姑娘被大人请过去查看明早殿下用膳的单子了，这里由婢子们伺候，奴唤菊香，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凤昭冷哼一声，说道：“卢玉泽这一年，贪了多少？”
唤菊香的婢子轻笑了两声，仍旧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说笑了，卢大人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
“够了！”凤昭倏地起身，一旁的婢子忙拿来贴身衣物罩上，凤昭看向垂首在身边的一众婢子，沉声说道：“告诉卢玉泽，收好他的月例银子，孤这里什么都不需要！都退下！”
“是……”众婢子慌忙退下，凤昭出了围房，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发，忽而听到外面又有人敲门，一男音在外响起：“殿下，奴家是奉卢大人之命来伺候殿下的。奴家会唱几首小曲儿，助殿下入眠。”凤昭握起拳头，看向佩剑，脸色阴沉的可怕。索性穿好衣服，拿上地图，打开房门吼了一声“滚”，便大步流星而去。
萧若愚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正见到等候他的凤昭，今天算是刚吵过不大不小的架，萧若愚正懊悔，便见到她，互相对视片刻，萧若愚率先开了口，说道：“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凤昭来到萧若愚房前，才发现他并未在屋里。索性就靠在墙上待着，也图个清净。见萧若愚回来，听着他说的话，才起身走到他身前，将地图递过去，说道：“送个东西，讨杯茶喝。”
萧若愚接过打开一看，居然是北凰地形图，自己正想要，她居然就送了过来。见她穿着单薄，便轻笑一声，打开门说道：“进来再说吧。”
凤昭跟着萧若愚入内，见陈设具简单，且内室对着放了两张床。疑惑地说道：“你跟凌峰一起住？”
萧若愚将地图放下，一边泡茶一边颔首笑道：“那个卢大人就是这么安排的。大概这样，同时监视我俩就比较方便了吧，坐。”
凤昭依言坐下，叹口气说道：“今天……我说的话有些重了，希望你别介意。不过昆山君的事，真的与你无关。要怪也只能怪他咎由自取。”凤昭一边说，一边看着萧若愚娴熟的将小炉子上的水壶接过洗了茶，滤过，再倒上茶水，暗叹他煮茶也是有一手的。
“是我心急口误，要你别见怪才是。不过，你不怕那个二公主对你心存不满吗？”萧若愚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温声回应。
凤昭沉吟片刻，声音冷了两分，说道：“凤瑛深受母皇宠爱，一贯与我不亲，我俩这二十多年来基本没怎么说过话，随她去吧，若愿意记恨我，就记恨，想来杀我，就来。”
萧若愚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凤昭，只见其脸色格外平和，看着窗外的月色，淡淡地说道：“我自幼命运都被母皇父亲掌控，在重门关一待就是近二十年，除了驻守重门关，完成交代的任务，我的生命毫无价值。你知为何凤瑛都有了孩子，而我至今未大婚吗？非我远在千里被军务所耽误，只是因母皇与父亲博弈尚未结束，我的婚事，也能成为他们博弈的筹码，很可笑吧？”
凤昭看向萧若愚，苦笑一声，又继续说道：“也许哪一天，我会死在重门关外哪场战役中，也许会死在哪场暗杀中，也许稍幸运些，挨到如皇姨那般年纪，等着母皇开恩，能回京养老，我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所以萧若愚，不用心疼我，也不必为我筹谋，徒劳而已。”
萧若愚这才明了，她不是懦弱，凤昭一向是勇敢的，她只不过是看透了一切，不愿把他拉入北凰皇室里这场波诡云谲的漩涡里罢了。她嘴上越是淡然，他就越是心痛。
“天下之大，无论你我，命运皆不由自己。但我仍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开心一些。”茶已泡好，萧若愚倒上一杯，推给凤昭，低笑一声，垂下眼眸说道：“这么晚喝茶，不怕睡不着吗？”
凤昭接过茶杯喝下一口，将杯子狠狠掷在桌上，怨道：“天杀的卢玉泽，他存心不让我睡觉！”
萧若愚狐疑地看向凤昭，听到凤昭徐徐道来卢玉泽对自己种种的“格外体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心里已经快要笑疯了。卢玉泽啊卢玉泽！干得好干得好干得太好了！！男人皆喜欢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求表现，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呈现在心上人面前，这一点非常可以理解，但是卢大人显然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你呈上来的东西，你的心上人是否喜欢，她会觉得是惊喜还是负担？
凤昭说的口干舌燥，又饮下一杯茶，忽而缓过味来，说道：“这是什么茶？”
“花茶。”萧若愚柔声笑道：“知道你爱喝茶，出发前我特意寻来的。不会伤药性，也不会影响你的睡眠。”
凤昭闻言，心里一阵柔软，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她也忍不住笑出声。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萧若愚的进退有度，细心体贴，才是让她觉得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凤昭放下茶杯，笑意减了三分，说道：“其实我过来，还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凤昭说完，拿起桌上的北凰地形图，萧若愚心领神会，将茶杯茶具挪到了一边，二人一起共同看向摊开的地形图。
“不必了。”凤昭又环视了四周，将长枪佩剑放好，说道：“把这屋子里的衣裳首饰、香料胭脂水粉、瓶瓶罐罐都收走。”
“是。”婢子行礼挥手示意众人上前来撤走，又道：“今日殿下劳累了，不如奴婢早点伺候殿下沐浴吧。”
凤昭颔首，浴房内早已备好了热水，几个婢子便上前为其脱去铠甲与衣衫，凤昭是爱干净的，每日不论外出归来还是行军在外，只要是有条件，必是沐浴更衣。历年回京自己也是在卢玉泽这安住过的，却没想到今年这卢玉泽如此这般过分！凤昭安坐在硕大的澡盆中靠在一边，五六个婢子垂首匆匆入内，有立在凤昭身后帮其按摩肩颈的，有挑选了上好的花瓣一点点撒进澡盆的，也有立在一边挑选精油香粉的，还有捧着茶水点心在其身侧恭候的，还有的帮凤昭寻好了要换的贴身衣衫搭在架子上的。凤昭的脸色越来越黑，沉声道：“如簪何在？”
身后为其按摩的婢子温声说道：“如簪姑娘被大人请过去查看明早殿下用膳的单子了，这里由婢子们伺候，奴唤菊香，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凤昭冷哼一声，说道：“卢玉泽这一年，贪了多少？”
唤菊香的婢子轻笑了两声，仍旧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说笑了，卢大人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
“够了！”凤昭倏地起身，一旁的婢子忙拿来贴身衣物罩上，凤昭看向垂首在身边的一众婢子，沉声说道：“告诉卢玉泽，收好他的月例银子，孤这里什么都不需要！都退下！”
“是……”众婢子慌忙退下，凤昭出了围房，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发，忽而听到外面又有人敲门，一男音在外响起：“殿下，奴家是奉卢大人之命来伺候殿下的。奴家会唱几首小曲儿，助殿下入眠。”凤昭握起拳头，看向佩剑，脸色阴沉的可怕。索性穿好衣服，拿上地图，打开房门吼了一声“滚”，便大步流星而去。
萧若愚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正见到等候他的凤昭，今天算是刚吵过不大不小的架，萧若愚正懊悔，便见到她，互相对视片刻，萧若愚率先开了口，说道：“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凤昭来到萧若愚房前，才发现他并未在屋里。索性就靠在墙上待着，也图个清净。见萧若愚回来，听着他说的话，才起身走到他身前，将地图递过去，说道：“送个东西，讨杯茶喝。”
萧若愚接过打开一看，居然是北凰地形图，自己正想要，她居然就送了过来。见她穿着单薄，便轻笑一声，打开门说道：“进来再说吧。”
凤昭跟着萧若愚入内，见陈设具简单，且内室对着放了两张床。疑惑地说道：“你跟凌峰一起住？”
萧若愚将地图放下，一边泡茶一边颔首笑道：“那个卢大人就是这么安排的。大概这样，同时监视我俩就比较方便了吧，坐。”
凤昭依言坐下，叹口气说道：“今天……我说的话有些重了，希望你别介意。不过昆山君的事，真的与你无关。要怪也只能怪他咎由自取。”凤昭一边说，一边看着萧若愚娴熟的将小炉子上的水壶接过洗了茶，滤过，再倒上茶水，暗叹他煮茶也是有一手的。
“是我心急口误，要你别见怪才是。不过，你不怕那个二公主对你心存不满吗？”萧若愚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温声回应。
凤昭沉吟片刻，声音冷了两分，说道：“凤瑛深受母皇宠爱，一贯与我不亲，我俩这二十多年来基本没怎么说过话，随她去吧，若愿意记恨我，就记恨，想来杀我，就来。”
萧若愚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凤昭，只见其脸色格外平和，看着窗外的月色，淡淡地说道：“我自幼命运都被母皇父亲掌控，在重门关一待就是近二十年，除了驻守重门关，完成交代的任务，我的生命毫无价值。你知为何凤瑛都有了孩子，而我至今未大婚吗？非我远在千里被军务所耽误，只是因母皇与父亲博弈尚未结束，我的婚事，也能成为他们博弈的筹码，很可笑吧？”
凤昭看向萧若愚，苦笑一声，又继续说道：“也许哪一天，我会死在重门关外哪场战役中，也许会死在哪场暗杀中，也许稍幸运些，挨到如皇姨那般年纪，等着母皇开恩，能回京养老，我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所以萧若愚，不用心疼我，也不必为我筹谋，徒劳而已。”
萧若愚这才明了，她不是懦弱，凤昭一向是勇敢的，她只不过是看透了一切，不愿把他拉入北凰皇室里这场波诡云谲的漩涡里罢了。她嘴上越是淡然，他就越是心痛。
“天下之大，无论你我，命运皆不由自己。但我仍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开心一些。”茶已泡好，萧若愚倒上一杯，推给凤昭，低笑一声，垂下眼眸说道：“这么晚喝茶，不怕睡不着吗？”
凤昭接过茶杯喝下一口，将杯子狠狠掷在桌上，怨道：“天杀的卢玉泽，他存心不让我睡觉！”
萧若愚狐疑地看向凤昭，听到凤昭徐徐道来卢玉泽对自己种种的“格外体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心里已经快要笑疯了。卢玉泽啊卢玉泽！干得好干得好干得太好了！！男人皆喜欢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求表现，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呈现在心上人面前，这一点非常可以理解，但是卢大人显然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你呈上来的东西，你的心上人是否喜欢，她会觉得是惊喜还是负担？
凤昭说的口干舌燥，又饮下一杯茶，忽而缓过味来，说道：“这是什么茶？”
“花茶。”萧若愚柔声笑道：“知道你爱喝茶，出发前我特意寻来的。不会伤药性，也不会影响你的睡眠。”
凤昭闻言，心里一阵柔软，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她也忍不住笑出声。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萧若愚的进退有度，细心体贴，才是让她觉得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凤昭放下茶杯，笑意减了三分，说道：“其实我过来，还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凤昭说完，拿起桌上的北凰地形图，萧若愚心领神会，将茶杯茶具挪到了一边，二人一起共同看向摊开的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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