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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枣核小人

    “皇后娘娘,手下留情。”一个冰冷尖锐的男声从大殿外传来,就见龚潮生小跑着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娘娘,留下木香贵人性命吧?她只是抱怨奴才不够体贴,奴才一定会让她满意的。”

    “也罢,木香贵人,今天龚潮生为你求情,我就留下你一条性命。”酡颜素瑶冷笑道:“龚潮生我就将木香贵人赏赐给你了,带回去好生伺候吧?”

    “不要啊!娘娘不要让我跟他走,奴婢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呀。”木香贵人痛哭着,想到落入龚潮生之手,竟比去喂漆黝兽还恐惧。只见她一把夺下宫婢手里的尖刀,猛地就刺进自己咽喉。

    众人一阵惊呼,龚潮生急忙扑上去,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只见他按住木香贵人的脖子,拔下刀子,鲜血喷射般飞溅出来,他将伤药洒在她脖颈上,撕下一条袍子就将伤口缠好,注视着木香贵人死鱼般的眼睛,道:“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就死的,抹脖子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没有一个是死于这个伤口的,你放心好了。”

    “抬下去,惊了王后圣驾,岂非罪该万死。”龚潮生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打量着底下的宫嫔,众位宫嫔行礼退下。

    龚潮生肆无忌惮的走到酡颜素瑶的宝座上,一把将她抱起来,低头吻她脖颈上的纽扣,道:“若娘娘真杀了木香贵人,王上少了一个孕育婴儿的盛器,会放过您吗?”

    “可她居然敢当众侮辱你。”酡颜素瑶环抱着龚潮生的脖颈,道:“你要物色个可靠的人进来才行,王上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漆黝兽每天都被他吸得像抽干水的池塘,却不见王上气色好转。”

    “或许,漆黑兽太老了·····”龚潮生推开酡颜素瑶意犹未尽的嘴唇,道:“我今晚不能陪你,你也知道,想要在王上身边存活,就要有价值,就像您当年拿自己的一切来交换一样。”龚潮生放下酡颜素瑶,转身欲走,酡颜素瑶一把抱住他道:“若你敢走,我就告诉王上,你不肯为他尽力调御后宫。”

    “哎······”龚潮生叹了一口气,重新走进纱帐,只听摇晃的架子床里,不时传来龚潮生剧烈的咳嗽声,跟酡颜素瑶的喘息声,这两种声音融合在一起,就像野兽垂死挣扎。

    龚潮生双眼漆黑仿佛永远都看不见光明,他身体里最后一滴血都要被酡颜素瑶榨干了,他仿佛看见酡颜素瑶拿着铁锹在挖掘他的坟墓,一锹一锹地掘土撒在他身上,将他埋葬。

    酡颜素瑶坐在梳妆台前整理散乱的云鬓,看着渐渐恢复知觉的龚潮生,淡淡道:“你可以走了,用你的意志跟王上的灵药战斗去吧。”

    “奴才告退。”龚潮生颤抖着从袖里拿出一颗丹丸放入口中,瞬间精神一振,他斜睨了一眼酡颜素瑶,冷笑道:“亲手勒杀自己的骨肉,就算娘娘这般毒蝎心肠,也不是件轻松地事,我是祝愿娘娘早日诞下婴儿,还是以泪洗面呢?”

    “滚,你这头上长包,脚底流脓,咽喉生蛆的败类。”酡颜素瑶一把推翻妆台上的脂粉盒,玫瑰色的胭脂洒了一地。

    龚潮生踩着满地落红,留下一串串骷髅图案的脚印,他的靴子底下竟雕刻着一串串骷髅头,这些骷髅狞笑着消失在大殿深处,直到龚潮生的身影消失,酡颜素瑶还气得浑身发抖。

    “这就生气了?小龚的脾气一向如此,这不正是你喜欢的样子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像一阵回旋的风缭绕在酡颜素瑶头顶。

    “臣妾拜见王上。”酡颜素瑶慌张地跪地行礼,她匍匐下身体,将额头紧紧压在自己手背上,十几年来,她从不敢抬头看他,他也从不碰触她纤毫。事实上,邪天锲卓不会碰触任何一个凡女,这些女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肮脏的盛器。

    “收起你的嫉妒与傲慢,不要坏了本王的大事,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了,本王想要的,你若拿不出。就不要怪自己命短。”邪天锲卓坐在酡颜素瑶的凤凰宝座上,他一身玉漓国王的朝服,头戴皇冠,微微发福的身子,仍是玉漓国王的模样,这个身体,他已经用了很久。

    “臣妾已将玉漓香公主的登仙大典安排妥当,王上放心,缥缈国的那几个长老,绝对成不了事情,他们的家眷我会特殊照顾,让他们头尾难以相顾。”酡颜素瑶谄媚地往前爬行几步,道:“王上,太子丹枫已经成年,且与本宫素有嫌隙,这次您食用了玉漓香之后,是不是也该铲除这个祸害,否则,他日后跟我们作对可如何是好?”

    “你想让玉漓国王留下残暴之名?还是想败坏邪天锲卓的名声?”邪天锲卓盯着酡颜素瑶,眼神里充满厌恶,道:“抬起头来。”

    “臣妾知错,臣妾思虑不周,王上饶命。”酡颜素瑶一听邪天锲卓“抬起头来”四个字,仿佛见鬼般恐怖,哭道:“王上饶恕······”

    邪天锲卓冷哼一声,嗖的一下,扔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酡颜素瑶一见这小盒子,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只见那小盒子,砰的一声弹开,里面跳出十几个枣核大小的红衣人,拍着苍蝇般的翅膀,飞到酡颜素瑶脸上,无礼的撕扯她脸颊,拿叉子撬她嘴唇,酡颜素瑶拼命拍打,小红人被拍得东倒西歪,锦盒里呼啦啦飞出一群,扑在酡颜素瑶身上,酡颜素瑶歇斯底里的哭喊,被小红人扯出舌头,用麻绳结结实实的捆起来,就见小红人们列队站在酡颜素瑶两侧,举起银针奋力刺进舌头,一根、两根、三根,每钉进一根,酡颜素瑶就惨叫哀嚎像杀猪一样。

    “我不喜欢长舌妇,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舌头不是用来挑拨是非的。”邪天锲卓盯着疼的死去活来的酡颜素瑶,道:“不要打丹枫太子的主意,父慈子孝的假象一定要深入人心,留在史官的书册里,还有龚潮生,你最好管严了,若是他行动张扬,留下恶名,你们谁都别想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我给了你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你们就该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咱们各取所需,不要令本王生厌。”邪天锲卓不屑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酡颜素瑶,整个舌头上密密麻麻林立着银光闪闪的几十根银针。

    邪天锲卓手指轻弹,枣核小人迅速地拔下银针,松开酡颜素瑶的舌头,抬脚狠劲踹回口中,扑灵灵钻进盒子就飞回邪天锲卓袖中。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服从是你唯一需要记住的事情。”邪天锲卓从酡颜素瑶的身体上跨过去,唯恐沾染了污渍般,抖抖袍子下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婢们见王上一走,就急忙将酡颜素瑶王后抬到床上,帮她清理满脸血污,拿出治伤药敷在舌头上,王后可不止一次受刑了,每隔几年就能轮回一次,受此针刑,起码一周都说不了话,也无法进食,她就盯着屋顶发呆,更会派人把龚潮生叫来,陪着她,只要龚潮生一动,她就会学邪天锲卓对她的法子,将银针刺进龚潮生的身体里,直到他不敢移动,紧紧抱着她,挺到她伤口恢复为止。

    但是,这次注定要她一个人孤独地熬着了,明天就是仙茶大会,龚潮生有忙不完的工作,她不敢坏了邪天锲卓的事情。那真是要命的魔鬼,她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在他面前,她的阴谋诡计都像白纸上的黑字那般清晰,没有半点遁形之处。

    那个虚伪的令人迷惑到怀疑人生的邪天锲卓,只有在酡颜素瑶跟龚潮生面前才会露出残忍冷酷的一面,从不手下留情,其余,哪怕对待普通的宫人都是无比慈祥的,尤其对待玉漓香,更是一副慈父的模样,以至于玉漓香不敢相信父皇的身体真被恶魔占领,若非亲眼看见十六姐被活活屠杀,若非乐逍遥早就将邪天锲卓的狡猾残忍告诉过她,若非那些琴师、宫女的们死亡深深震撼住她,她情愿是自己看错了,听错了,也不愿相信,怀疑,百般疼爱的父皇竟被恶魔占据身体的邪天锲卓。

    邪天锲卓摆驾漓香宫的时候,漓香公主已经安寝,铁面宫女跪地迎驾,刚想去通禀公主,就被御驾上的邪天锲卓挥手阻止道:“公主既然睡下了,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她夜间腹绞痛的毛病好些没有?”

    值守的铁面宫婢,小心应答道:“如常,公主一直要疼到午夜才能安寝,被子都汗透几回,我们刚换了,擦拭完身体,这会应该是好一点,只是,现在离这午夜还有一段时间,只恐一会还是要痛不欲生的。”

    这铁面宫婢话音才落,就听寝殿里玉漓香公主又是一阵痛楚的呻吟。

    “哎,你把这瓶药粉放在公主的果茶里吧,免得她知道了,又不肯服药。”邪天锲卓手指一抬,随侍太监立即拿出一瓶药粉递给宫婢,那宫婢欣喜道:“奴婢这就去,谢谢王上。”

    “不要告诉公主寡人来过了,免她内疚不能迎驾。”邪天锲卓说完,眼神里流露出慈父心疼女儿的爱怜与心痛。铁面宫婢们都被感动了,王上对玉漓香公主的宠爱是无可比拟的。

    玉漓香公主披着被子,站在窗口望着邪天锲卓的轿子浩浩荡荡离开漓香宫,心道:“喝下这个解药之后,就再不用受毒药煎熬,可以跟晏芝先生一起离开这个恶魔囚牢。”

    玉漓香公主彻夜难眠,她喝完放了解药的果茶就传旨司徒雅一早觐见,汇报仙茶大会的进展,所以,司徒雅的疑惑是有道理的,龚潮生的不解也是目前为止玉漓香公主暴露出的唯一破绽,她们领旨去请晏芝,龚潮生一夜打听了几次可有晏芝回去的消息,一直无果,心里知道仙客来无人,去了也是白去,所以才出言讽刺司徒雅行色匆匆,是要去会情郎吗?

    司徒雅已经留话给晏芝,一早就来迎他入宫,所以迫不及待,二人各怀心事,难免行动起来,天壤之别。

    晏芝在望月小筑的这一夜,可谓是生平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外面有乌金太古守夜,房里有秦钰陪酒唱曲,秦钰是个极有风度的音乐家,他几乎精通所有乐器,就连不是乐器的任何物件,经过他手稍稍改造就能弹出动人的曲调,配上他即时即兴谱曲作赋的才情,着实令晏芝倾倒,仅仅一夜畅谈,就让晏芝这高傲冷漠性情的人,将他引为知己,这在晏芝的生命里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有时,音乐跟美酒的确是打开孤寂心扉的最佳钥匙。可以喝着酒,一直聊天到天明的朋友,更是可遇不可求,两人不觉困倦,意犹未尽,正聊得起兴,就被外面敲门的乌金太古打断,道:“晏芝先生,该去前面客房了,司徒雅大人跟龚潮生已经在房里等您。”

    “好,我这就去。”晏芝起身跟秦钰依依惜别,秦钰眼眶有些湿润,他是个把控感情极好人,但是在晏芝面前,变得格外脆弱,他跟晏芝一起离开房间,晏芝才走,他的眼泪就滴下来,被乌金太古看得清清楚楚。

    “秦兄,出了什么事情?”乌金太古紧张道:“是晏芝先生算出什么不吉之事吗?”

    “没事,有些感伤而已,我们快回去接应小主人吧。”秦钰忙拿出手帕试了一下眼泪,笑道:“小主人的这未来夫婿,真乃神仙般人物,除了老主人之外,他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了。”

    “果真?”乌金太古道:“那他与老主人比呢?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