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学到了吗？
“老师，这个应该怎么应对？”
“以静制动。”
“老师，为什么我老是无法打过他？”
“未尽全力。”
“老师，学生今天就要出发了，如果按照惯例的话，您是不是也该像对待师兄他们一样给我一句赠言呢？”
“前路坦荡。”
“老师很抱歉……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打不过他们，学生、学生回来只是想最后再看看您，谢谢您这么多年的教诲……”
“如此无智！生命可贵，岂可放弃？”
“老师，您别去啊！那是学生招惹的仇怨，您不用这样的！快回来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代子责，有何不可？”
“老师！老师！回来啊，回来啊，老师你快回来！老师——————！”
……
回荡在李二耳边的是某个人撕心裂肺的哀嚎，眼中看到的是已经变得颇为年迈的炘手持双刀步履蹒跚地朝着密密麻麻的敌人冲去。
虽然已经老迈，虽然速度已经慢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步，颤抖的双手让人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提不动手中的双刀了，可他还是颤颤悠悠地坚定地朝着敌人冲去。
李二看到的是已经不再年轻的炘的背影被自己眼中的泪水扭曲、折射了形象，他用力地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却瞥见自己双手已经变得残废，令人心悸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被靠着墙的李二还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重伤。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动弹不得的废物，只留下了尚能呼吸的鼻子和可以发出喊叫的嘴。
“老师！老师！老师！不要去啊！不要去啊！不要去啊——————！”
可是，这样的喊叫在密密麻麻的敌人冲向炘的背景之下却显得如此地苍白无力。
李二感觉到了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分裂，好像现在发出喊叫的和现在正在思考的不是同一个人。
李二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无数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和因为伤势过重导致的无力感，他现在无法控制身上除了嘴和几乎残废的双手之外的任何部位。
李二能够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浓烈血腥味，他也能闻到对面如同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敌人身上飘过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他还能闻到身后岩石传来的石头味道和感受到淡淡的温暖。
他看到自己的视线模糊，他看到自己讲泪水一次次地抹除，可是渐渐地，他发现那个正在流泪又一次次擦掉的那双手，并不完全受自己控制，就连正在嘶吼着的嘴中发出的声音也不是他能决定。
前面没有发现不太对劲，主要是因为骤然转变环境带来的强烈到塞满整个身体的情绪导致他无法冷静思考。
而现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所见所感中一些不太对劲的细节就显现了出来。他所感受到的激烈情绪越来越少，虽然感官中自己的嘴巴仍然在如同疯了一般地嘶吼、挣扎，可是李二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原先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已经被渐渐抽离。
直到最后，李二就像是变成了在看一场拟真度达到百分百的电影，近乎完全的体验第一时间带给他的是震撼的感觉。可是适应之后，他就像从银幕上的角色变成了观看这些表演的观众，就算电影中的情节再怎么调动自己的情绪，却也只是触动最表层的那一部分，因为观众最后总会知道，那只是电影而已。
“仔细想想，似乎第一次骤然出现在火光堡校场的时候就有些预示了，不然为什么自己直接就下了‘这是烟雾带来的幻境’的判断。现在这样看着的话，似乎这一次的幻境还不如在遮面岛上主宰创造出的一整个罪恶城。在主宰的城里自己好歹还是在做真正的自己，想做什么都能做到。这个烟雾里的幻境就像是在看一个第一人称的电影一样，我视角里做的那些事实际上都是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做的吧，难道就是那个跪在灰黑石上的那个干尸么……”
虽然李二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很多，也明白了自己只是在以第一人称走一个过场而已，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二感觉炘在冲过去的过程中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似乎是在笑着说：“最后一课，无影神拳。”
炘整个人的身上骤然出现了火焰，烈火环绕全身，犹如给自己铸造了一个无死角的火焰护盾。
“不，不是单纯的火焰，是斗气。和阿兹瑞斯他们一样的斗气！”在确定了自己是陷入了一个回忆般的幻境之后，李二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思绪也放开了，反正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其实他还是挺害怕自己变成了一个幽魂或者被黑雾传送到过去的，前者不必说，死了好像就什么都没了；后者则要奋斗超过百年的时间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时间线，虽然看看年轻时候的蝉师他们，以一个很强的姿态重新面对小水这个想法很诱人，不过李二还是不想那样去做，说不定自己会变成那个消失在历史中的尘埃呢……虽说在这个时代也有可能就这样消亡，但死在属于自己的时代还是比死在过去更好。
这个世界除了魔法之外，李二见识到的另外一大力量就是斗气。阿兹瑞斯的斗气是在激战恐怖巫师沃恩的时候突然爆发的，他现在还记得那个金灿灿如同太阳板耀眼的阿兹瑞斯是怎样从一个渔夫变成一个战士的。巨牙海民的斗气是雪白的，这或许和环境有关，尤弥尔每一次神拳的发动都是雄浑的斗气爆发的过程。
而现在，火光堡之主，卫火盟的创始人之一，他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斗气无疑在揭示着一个事实：战争诗人就算年迈也不是能够被人欺侮的。
炘的身影在离冲过来的敌人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骤然闪动，李二只看到一道火光闪过，一大片的敌人就燃烧着倒下，没有哀嚎、没有求饶，所有的敌人在被点燃之前就已经死去。
这是炘的战场，这是炘的战争，他是战争诗人，让敌人在察觉到痛苦之前就死去是他仁慈的艺术，年轻时他能做得更快，但就算现在年迈也不会放弃他的仁慈，残酷的仁慈。
“我想我知道那个叫做炘的人是谁了……”李二的心理从一开始的看戏到现在的震惊，“灰烬之灵，舞动的火焰。”
在李二现在的视角看过去，已经看不到炘的身影了，就算是那些仇敌也看不到。炘的速度太快了，带着他身上一直在燃烧着的火焰，李二只能看到一道火光在敌群之中穿梭来去自如，速度越来越快。从一个单独的火球变成了一整道火墙，敌人的尸体也在燃烧，炘的速度还在逐渐增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像是……生命最后的光辉。
流星和樱花，两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唯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最耀眼的时刻，正是他们将要凋零的时刻。
火墙仍然不是终点，就像是突然发生的一般，火墙四下延展开来，最后将周围所有可见的区域全部覆盖，火光堡……最后变成了火海。
所有的敌人都在火海之中被埋葬，他们在火海沉浮之后剩下的只有将要被风吹散的灰烬。
可不管周围的火焰如何炙热，李二却始终没有感受到太过难受，就好像是游戏中的“安全区”一般，但他也知道，这是炘对于这个人的特别照顾。
花开终会凋谢，焰起终会熄灭，周遭无尽的火海在所有的敌人都已经消亡之后也渐渐地小了下来。从火海变成火墙，从火墙变成火球，再从火球慢慢蹒跚走到李二所在的这副身体面前。
炘面带微笑，说出来的声音仍然儒雅缓慢：“最后一刻，学到了吗？”
“学……”
这个不知名的人并没有说完，因为在炘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开始慢慢地崩溃消失，整个人化作了一抔燃烧之后的灰烬。
李二的主视角天旋地转，但他最后还是看到那个人挣扎着爬到炘所化的灰烬之前，用自己残破不堪的双手将炘尚且滚烫的骨灰聚拢，将它们小心地收好，然后再艰难地捧着它们走进了火光堡的演武堂，将炘的骨灰放入玉石大釜之中，一步一叩地离开了火光堡，将大门和窗户锁闭，走下了几阶楼梯之后跪下。
看着来路干燥无比，李二不由得在心中产生了几分疑问：“刚才这个人不还是全身重伤的？为什么走过的路上一点血迹都没有？这里是记忆出错了吗？”
随后李二看到自己的视线快速地叩下，然后听到这个人嘴中小声地喃喃：“这就是……火吗？”
“以静制动。”
“老师，为什么我老是无法打过他？”
“未尽全力。”
“老师，学生今天就要出发了，如果按照惯例的话，您是不是也该像对待师兄他们一样给我一句赠言呢？”
“前路坦荡。”
“老师很抱歉……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打不过他们，学生、学生回来只是想最后再看看您，谢谢您这么多年的教诲……”
“如此无智！生命可贵，岂可放弃？”
“老师，您别去啊！那是学生招惹的仇怨，您不用这样的！快回来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代子责，有何不可？”
“老师！老师！回来啊，回来啊，老师你快回来！老师——————！”
……
回荡在李二耳边的是某个人撕心裂肺的哀嚎，眼中看到的是已经变得颇为年迈的炘手持双刀步履蹒跚地朝着密密麻麻的敌人冲去。
虽然已经老迈，虽然速度已经慢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步，颤抖的双手让人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提不动手中的双刀了，可他还是颤颤悠悠地坚定地朝着敌人冲去。
李二看到的是已经不再年轻的炘的背影被自己眼中的泪水扭曲、折射了形象，他用力地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却瞥见自己双手已经变得残废，令人心悸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被靠着墙的李二还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重伤。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动弹不得的废物，只留下了尚能呼吸的鼻子和可以发出喊叫的嘴。
“老师！老师！老师！不要去啊！不要去啊！不要去啊——————！”
可是，这样的喊叫在密密麻麻的敌人冲向炘的背景之下却显得如此地苍白无力。
李二感觉到了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分裂，好像现在发出喊叫的和现在正在思考的不是同一个人。
李二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无数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和因为伤势过重导致的无力感，他现在无法控制身上除了嘴和几乎残废的双手之外的任何部位。
李二能够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浓烈血腥味，他也能闻到对面如同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敌人身上飘过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他还能闻到身后岩石传来的石头味道和感受到淡淡的温暖。
他看到自己的视线模糊，他看到自己讲泪水一次次地抹除，可是渐渐地，他发现那个正在流泪又一次次擦掉的那双手，并不完全受自己控制，就连正在嘶吼着的嘴中发出的声音也不是他能决定。
前面没有发现不太对劲，主要是因为骤然转变环境带来的强烈到塞满整个身体的情绪导致他无法冷静思考。
而现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所见所感中一些不太对劲的细节就显现了出来。他所感受到的激烈情绪越来越少，虽然感官中自己的嘴巴仍然在如同疯了一般地嘶吼、挣扎，可是李二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原先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已经被渐渐抽离。
直到最后，李二就像是变成了在看一场拟真度达到百分百的电影，近乎完全的体验第一时间带给他的是震撼的感觉。可是适应之后，他就像从银幕上的角色变成了观看这些表演的观众，就算电影中的情节再怎么调动自己的情绪，却也只是触动最表层的那一部分，因为观众最后总会知道，那只是电影而已。
“仔细想想，似乎第一次骤然出现在火光堡校场的时候就有些预示了，不然为什么自己直接就下了‘这是烟雾带来的幻境’的判断。现在这样看着的话，似乎这一次的幻境还不如在遮面岛上主宰创造出的一整个罪恶城。在主宰的城里自己好歹还是在做真正的自己，想做什么都能做到。这个烟雾里的幻境就像是在看一个第一人称的电影一样，我视角里做的那些事实际上都是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做的吧，难道就是那个跪在灰黑石上的那个干尸么……”
虽然李二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很多，也明白了自己只是在以第一人称走一个过场而已，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二感觉炘在冲过去的过程中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似乎是在笑着说：“最后一课，无影神拳。”
炘整个人的身上骤然出现了火焰，烈火环绕全身，犹如给自己铸造了一个无死角的火焰护盾。
“不，不是单纯的火焰，是斗气。和阿兹瑞斯他们一样的斗气！”在确定了自己是陷入了一个回忆般的幻境之后，李二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思绪也放开了，反正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其实他还是挺害怕自己变成了一个幽魂或者被黑雾传送到过去的，前者不必说，死了好像就什么都没了；后者则要奋斗超过百年的时间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时间线，虽然看看年轻时候的蝉师他们，以一个很强的姿态重新面对小水这个想法很诱人，不过李二还是不想那样去做，说不定自己会变成那个消失在历史中的尘埃呢……虽说在这个时代也有可能就这样消亡，但死在属于自己的时代还是比死在过去更好。
这个世界除了魔法之外，李二见识到的另外一大力量就是斗气。阿兹瑞斯的斗气是在激战恐怖巫师沃恩的时候突然爆发的，他现在还记得那个金灿灿如同太阳板耀眼的阿兹瑞斯是怎样从一个渔夫变成一个战士的。巨牙海民的斗气是雪白的，这或许和环境有关，尤弥尔每一次神拳的发动都是雄浑的斗气爆发的过程。
而现在，火光堡之主，卫火盟的创始人之一，他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斗气无疑在揭示着一个事实：战争诗人就算年迈也不是能够被人欺侮的。
炘的身影在离冲过来的敌人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骤然闪动，李二只看到一道火光闪过，一大片的敌人就燃烧着倒下，没有哀嚎、没有求饶，所有的敌人在被点燃之前就已经死去。
这是炘的战场，这是炘的战争，他是战争诗人，让敌人在察觉到痛苦之前就死去是他仁慈的艺术，年轻时他能做得更快，但就算现在年迈也不会放弃他的仁慈，残酷的仁慈。
“我想我知道那个叫做炘的人是谁了……”李二的心理从一开始的看戏到现在的震惊，“灰烬之灵，舞动的火焰。”
在李二现在的视角看过去，已经看不到炘的身影了，就算是那些仇敌也看不到。炘的速度太快了，带着他身上一直在燃烧着的火焰，李二只能看到一道火光在敌群之中穿梭来去自如，速度越来越快。从一个单独的火球变成了一整道火墙，敌人的尸体也在燃烧，炘的速度还在逐渐增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像是……生命最后的光辉。
流星和樱花，两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唯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最耀眼的时刻，正是他们将要凋零的时刻。
火墙仍然不是终点，就像是突然发生的一般，火墙四下延展开来，最后将周围所有可见的区域全部覆盖，火光堡……最后变成了火海。
所有的敌人都在火海之中被埋葬，他们在火海沉浮之后剩下的只有将要被风吹散的灰烬。
可不管周围的火焰如何炙热，李二却始终没有感受到太过难受，就好像是游戏中的“安全区”一般，但他也知道，这是炘对于这个人的特别照顾。
花开终会凋谢，焰起终会熄灭，周遭无尽的火海在所有的敌人都已经消亡之后也渐渐地小了下来。从火海变成火墙，从火墙变成火球，再从火球慢慢蹒跚走到李二所在的这副身体面前。
炘面带微笑，说出来的声音仍然儒雅缓慢：“最后一刻，学到了吗？”
“学……”
这个不知名的人并没有说完，因为在炘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开始慢慢地崩溃消失，整个人化作了一抔燃烧之后的灰烬。
李二的主视角天旋地转，但他最后还是看到那个人挣扎着爬到炘所化的灰烬之前，用自己残破不堪的双手将炘尚且滚烫的骨灰聚拢，将它们小心地收好，然后再艰难地捧着它们走进了火光堡的演武堂，将炘的骨灰放入玉石大釜之中，一步一叩地离开了火光堡，将大门和窗户锁闭，走下了几阶楼梯之后跪下。
看着来路干燥无比，李二不由得在心中产生了几分疑问：“刚才这个人不还是全身重伤的？为什么走过的路上一点血迹都没有？这里是记忆出错了吗？”
随后李二看到自己的视线快速地叩下，然后听到这个人嘴中小声地喃喃：“这就是……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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