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长大
李二看着小女孩走进黑暗之中，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寂静。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李二现在得知的一切都是和这个小女孩有关的，那要么是这个小女孩已经有能力封闭自己的感觉，要么是在进入那片黑暗之中时，她的心中就是一片寂静，李二更愿意相信那是后者。
人的记忆不仅会骗人，有时候还会产生偏差。明明是自己亲手做的事情，有时候却忘记得一干二净，就像是得了失忆症一般。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出现遗忘，就偏偏是那件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想起来或是忘记的事情再也记不起。
片刻之后，又或是过了很久，那个小女孩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李二分不清幻境之中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逝关系。现实之中的李二只是经过了一小段的时间，说不定连一个呼吸都没有，但在幻境之中，他明明看到周围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极为明亮，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变得明亮。李二回头再看的时候，后方只是一片虚无，仅剩的房门之中也仍旧是黑暗。
李二看到那个小女孩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盒子，从木盒盖不牢的边缘来看，里面是什么衣物，而且是两件不同的衣物，很明显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人的。这时候李二才开始注意到小女孩身上穿的东西来，是粗布编制而成的短衣，这个记忆之中的环境一定不冷。短衣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灰白的，李二见到过的很多村庄中的小孩子穿的也是这样，但由于在血液之中浸染过久，小女孩的衣服已经变得板结，不时会有一小块的血污掉落下来，变成粉末散落在周围的泥地之中。
小女孩并没有走原先的路，而是走了一条新的大路，周围没有尸体、残骸，只是周围的草地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荒凉的石块、几乎看不见的动物。
但不论是原本的残骸还是血液浸染的道路，最终都随着小女孩渐渐地离开而消失在白雾之中，再也看不到归路。
向前走，向前走，不要停下来，不要回头。
没有归路，没有归路，没有归路。
我没有家……再也没有。
活下去，活下去，至少要活着杀死那群怪物，不要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走在前面的小女孩只是抱着木盒沉默地前行，但在李二的心中却不停地响起这样那样的声音。
稚嫩，还带着些因为干渴和疲劳而导致的沙哑。
扑通！
咕噜噜噜……
或许是太过劳累了，小女孩不知道为何脚下不稳而被绊倒，脸上被碎石和砂划出长长的血痕。
没事……我没事……站起来……
李二知道小女孩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痕主要是皮外伤，尘土被混合进伤口之中，大部分都已经止住了流血，只有一些稍大一些的伤口愈合得很缓慢。
小女孩摸索着站了起来，现在的光线很明亮，她能很轻易地找到刚才因为跌倒而滚落出去的木盒，里面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二站在小女孩的身旁，看着她清点了一下自己盒子中的物体，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费力地站起来，然后准备接着往前走。
李二终于确定了，他看不见的，或许是连小女孩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东西。就算是那个木盒，李二在打开的那一段时间里也只能看到黑色的轮廓，似乎它们是怎样都行。唯有再盖上木盒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两片布片才能让他确定木盒之中带着的只是两件衣服，很明显是一男一女的款式。
接着往哪儿去呢？李二能够感觉得到小女孩心中的迷惘，去哪儿，去哪儿，未来的方向，究竟该去哪儿……
在走了几步之后，小女孩又回过了头，李二突然闻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无关乎好闻或是难闻，只是……很美味。
是的，很美味，这个的味道甚至让李二的肚子都咕咕作响，那个小女孩饿了，而且她闻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她尽可能快地跑到刚才自己摔倒的地方，一个如同椰子般的东西裂开了一部分，刚才的味道正是它散发出来的。
对于此刻那个女孩抄在手中的东西，李二很熟悉，他今天白天一整天都是在为了它而努力。是塔塔，生长在岩石缝隙之中的顽强生物，被石堂城用来当做主要作物的存在。
李二无法确定它是不是完美塔塔，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就是李二见过的塔塔，今天早上的早餐就是它。
此时的它已经完全裂开了，因为自然生长成熟而自然裂开的塔塔，里面是大量的淀粉似的物体。此刻的塔塔里面已经没有太多的淀粉了，实际上，这个塔塔是正在发芽，里面的物质也大多用来供给新的塔塔生长所需，但就算这样，小女孩也能得到足够的营养，这些足够了。
小女孩慢慢地吞咽着，这个塔塔其实已经算是流体状的食物了，所以不用太过担心会太干。
小女孩很快就吃完了塔塔留给下一代塔塔发芽成长所需的营养物质，最后剩下的是嫩绿的已经发芽了的新的塔塔植株。小女孩放在手中思考了一会儿，植株之中甚至能够看到些许的淡绿色流动，那是代表着生命的流动。
小女孩站起身，将手中的幼芽丢进嘴中，小口地咀嚼着，一边接着前行。
小女孩继续前行，只是周围的荒凉不再改变，仍旧是荒凉，荒凉，荒凉……
在这片荒凉之中，小女孩渐渐地改变，从原先不到李二的腹部的身高，渐渐长大，黑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用一根木枝简单地束缚起来，身上破旧的麻布衣也渐渐换成了稍微精美一些的服装。
她开始偶尔会在这片荒凉之中遇到其它的生命，但都不是人，有时候是蛇，有时候又是一些穿山甲之类的相对大型的动物。植物也很少，而且几乎都不是绿色的，似乎这片荒凉之中的植物都被石块染色，变成了灰白。
只是这片荒凉竟然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终于有一天，她在这片荒凉中见到了绿色。
熟悉的绿色让她从心底里泛起恶心，和弱小的时候不同，现在她已经逐渐掌握了一些力量，月亮赐给她的力量，她现在足以面对曾经逃避的那些东西了。
她决定继续深入，直到她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颜色，是红色。
多年以前的场景似乎再次重现，一个又一个火圈之中，只有少数的幸运儿才能遭受这无尽的诅咒而活下来，他们背负着亡者的性命。她在幸存者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她解救了他们。
“随便吧，”她这样对自己说，“反正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终于，她不再是一个人。
有时候她会想，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长大呢？
从绿色的恶魔之中找到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决定让更多人的人免受这种困扰。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她决定叫自己一个新的名字。
她叫自己“平原之灾”。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李二现在得知的一切都是和这个小女孩有关的，那要么是这个小女孩已经有能力封闭自己的感觉，要么是在进入那片黑暗之中时，她的心中就是一片寂静，李二更愿意相信那是后者。
人的记忆不仅会骗人，有时候还会产生偏差。明明是自己亲手做的事情，有时候却忘记得一干二净，就像是得了失忆症一般。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出现遗忘，就偏偏是那件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想起来或是忘记的事情再也记不起。
片刻之后，又或是过了很久，那个小女孩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李二分不清幻境之中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逝关系。现实之中的李二只是经过了一小段的时间，说不定连一个呼吸都没有，但在幻境之中，他明明看到周围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极为明亮，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变得明亮。李二回头再看的时候，后方只是一片虚无，仅剩的房门之中也仍旧是黑暗。
李二看到那个小女孩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盒子，从木盒盖不牢的边缘来看，里面是什么衣物，而且是两件不同的衣物，很明显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人的。这时候李二才开始注意到小女孩身上穿的东西来，是粗布编制而成的短衣，这个记忆之中的环境一定不冷。短衣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灰白的，李二见到过的很多村庄中的小孩子穿的也是这样，但由于在血液之中浸染过久，小女孩的衣服已经变得板结，不时会有一小块的血污掉落下来，变成粉末散落在周围的泥地之中。
小女孩并没有走原先的路，而是走了一条新的大路，周围没有尸体、残骸，只是周围的草地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荒凉的石块、几乎看不见的动物。
但不论是原本的残骸还是血液浸染的道路，最终都随着小女孩渐渐地离开而消失在白雾之中，再也看不到归路。
向前走，向前走，不要停下来，不要回头。
没有归路，没有归路，没有归路。
我没有家……再也没有。
活下去，活下去，至少要活着杀死那群怪物，不要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走在前面的小女孩只是抱着木盒沉默地前行，但在李二的心中却不停地响起这样那样的声音。
稚嫩，还带着些因为干渴和疲劳而导致的沙哑。
扑通！
咕噜噜噜……
或许是太过劳累了，小女孩不知道为何脚下不稳而被绊倒，脸上被碎石和砂划出长长的血痕。
没事……我没事……站起来……
李二知道小女孩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痕主要是皮外伤，尘土被混合进伤口之中，大部分都已经止住了流血，只有一些稍大一些的伤口愈合得很缓慢。
小女孩摸索着站了起来，现在的光线很明亮，她能很轻易地找到刚才因为跌倒而滚落出去的木盒，里面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二站在小女孩的身旁，看着她清点了一下自己盒子中的物体，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费力地站起来，然后准备接着往前走。
李二终于确定了，他看不见的，或许是连小女孩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东西。就算是那个木盒，李二在打开的那一段时间里也只能看到黑色的轮廓，似乎它们是怎样都行。唯有再盖上木盒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两片布片才能让他确定木盒之中带着的只是两件衣服，很明显是一男一女的款式。
接着往哪儿去呢？李二能够感觉得到小女孩心中的迷惘，去哪儿，去哪儿，未来的方向，究竟该去哪儿……
在走了几步之后，小女孩又回过了头，李二突然闻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无关乎好闻或是难闻，只是……很美味。
是的，很美味，这个的味道甚至让李二的肚子都咕咕作响，那个小女孩饿了，而且她闻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她尽可能快地跑到刚才自己摔倒的地方，一个如同椰子般的东西裂开了一部分，刚才的味道正是它散发出来的。
对于此刻那个女孩抄在手中的东西，李二很熟悉，他今天白天一整天都是在为了它而努力。是塔塔，生长在岩石缝隙之中的顽强生物，被石堂城用来当做主要作物的存在。
李二无法确定它是不是完美塔塔，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就是李二见过的塔塔，今天早上的早餐就是它。
此时的它已经完全裂开了，因为自然生长成熟而自然裂开的塔塔，里面是大量的淀粉似的物体。此刻的塔塔里面已经没有太多的淀粉了，实际上，这个塔塔是正在发芽，里面的物质也大多用来供给新的塔塔生长所需，但就算这样，小女孩也能得到足够的营养，这些足够了。
小女孩慢慢地吞咽着，这个塔塔其实已经算是流体状的食物了，所以不用太过担心会太干。
小女孩很快就吃完了塔塔留给下一代塔塔发芽成长所需的营养物质，最后剩下的是嫩绿的已经发芽了的新的塔塔植株。小女孩放在手中思考了一会儿，植株之中甚至能够看到些许的淡绿色流动，那是代表着生命的流动。
小女孩站起身，将手中的幼芽丢进嘴中，小口地咀嚼着，一边接着前行。
小女孩继续前行，只是周围的荒凉不再改变，仍旧是荒凉，荒凉，荒凉……
在这片荒凉之中，小女孩渐渐地改变，从原先不到李二的腹部的身高，渐渐长大，黑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用一根木枝简单地束缚起来，身上破旧的麻布衣也渐渐换成了稍微精美一些的服装。
她开始偶尔会在这片荒凉之中遇到其它的生命，但都不是人，有时候是蛇，有时候又是一些穿山甲之类的相对大型的动物。植物也很少，而且几乎都不是绿色的，似乎这片荒凉之中的植物都被石块染色，变成了灰白。
只是这片荒凉竟然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终于有一天，她在这片荒凉中见到了绿色。
熟悉的绿色让她从心底里泛起恶心，和弱小的时候不同，现在她已经逐渐掌握了一些力量，月亮赐给她的力量，她现在足以面对曾经逃避的那些东西了。
她决定继续深入，直到她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颜色，是红色。
多年以前的场景似乎再次重现，一个又一个火圈之中，只有少数的幸运儿才能遭受这无尽的诅咒而活下来，他们背负着亡者的性命。她在幸存者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她解救了他们。
“随便吧，”她这样对自己说，“反正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终于，她不再是一个人。
有时候她会想，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长大呢？
从绿色的恶魔之中找到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决定让更多人的人免受这种困扰。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她决定叫自己一个新的名字。
她叫自己“平原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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