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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叛徒与否

    从沉沦的黑暗中醒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就从脑袋上传来,将刚醒来时的昏沉全部清楚。

    李焱感到十分的难受,一来,是因为自己同女卫兵背对背的被捆绑在一起,绳索很紧,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二来,则是头部仍在不断向大脑输送着疼痛的信号与感官,刺激着他的神经。

    借着昏暗的烛光,李焱勉强可以看出,自己与女卫兵,又被丢回了地牢的牢房中。只不过,大概是多亏了女卫兵的存在,不再是之前那个狭窄的单人牢房,这一间宽敞了许多。

    唯一的窗口被安在牢门上,从李焱苏醒那一刻起,就持续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过道上传来。

    默默聆听哭泣声,李焱感到有些熟悉,心想:“这声音,该不会是她吧?”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他叫醒了被捆在自己身后的女卫兵,女卫兵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他好太多,苏醒的那一刻,虽然也因为头部的疼痛而抱怨,但症状并没有李焱那么强烈。

    在李焱的提议下,两人慢慢挪动,移到墙壁边,用肩膀抵着墙壁,缓缓站起。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两人的身体之间并不存在多少空间可以活动,导致屡次因为碰撞而失败。

    虽然每次摔倒时,女卫兵都有闷哼,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背对着的缘故,李焱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满脸阴云密布,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很是失落,也很愤怒。

    尽管如此,她还是全力配合着李焱。

    在一番磕磕碰碰过后,终于,两人还是成功站了起来,随即一个向前走,向后退,步履蹒跚的来到了牢门前,朝窗外张望。

    尽管窗口并不大,视野能笼罩的范围不多,但李焱他们还是成功的找到了海拉的牢房所在,就是对面的左侧第四个。

    能这么轻松且迅速的找到,原因只有一个——只有那个牢房,门没关严,还有一层淡黄色如同罩子的薄膜破墙而出。

    那,估计就是海拉提到过的,那名美丽大姐姐的所召唤出来的防护罩了吧。

    既然防护罩没消失,那也就说明,那名女性也还留在病房里。就是不知道,这一天过去,她的病好点没?

    虽然没瞧见海拉的身影,可随着那不断传来的哭泣声,李焱不免愈发担忧,她是不是遭受了什么对于她这个年纪,无法承受的暴力?

    李焱很想大喊两句,问问情况,但因为嗓子干涩,整整两天没喝过水,声音变得极为沙哑,喊不出话来,因此只得作罢。

    李焱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海拉的哭泣,只是因为想念家人,并没有受到什么过分对待。

    熟悉的开门声,紧随其后的一串乱糟糟的脚步,女卫兵用心听,连忙侧头告诉李焱,来了两个人。

    虽然不清楚,这两人来此的目的是哪边,但考虑再三,李焱与女卫兵还是一致认定,先坐回去,观察情况比较好,哪怕他们很清楚站起来并非一件易事。

    老实说,坐在近乎黑暗的房间中等待,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牢门上的窗口,听着时大时小的脚步声,这滋味实在不好受。李焱记起前世曾看过一篇科学报告,对遮住眼睛的犯人,持续在他手上滴水,并欺骗他自己的手腕被隔开了,他所感受到的湿润来自于鲜血。

    实验结果,是犯人惊吓而死,只因他对于自己流血这一点深信不疑。

    记得当初,李焱看完这个故事时,曾嘲笑过这名犯人的愚蠢,竟然把自己给吓死了。可此刻,当他亲生经历后,才发现,愚蠢的其实是他自己。

    在黑暗中无助,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李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竟是因为——不知何时,心跳的速度上涨了许多。

    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与实验证明,但李焱大致认为,致使他心跳加速的原因,就是那逐渐靠近的急促脚步。

    兴许,不知不觉中,他把那阵脚步,当作了自己的心跳声,而真正的心跳,又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朝着脚步的杂乱节奏追赶,从而……演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终于,脚步停了下来,随着几声金属机关的碰撞脆响,稀薄的牢门,被撞了开来。

    两人。

    一个熟悉一个陌生。

    熟悉的,就是将他们打晕,被女卫兵称作师父的男人。

    陌生的,则是一名面相凶狠,穿着兽皮衣的中年大汉,左眼上,有一条横贯眼皮的伤疤,看着触目惊心。

    一眼瞧见副队长的到来,女卫兵瞬间就炸了毛似的,冲着他破口大骂。

    “是你!你这个叛徒,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原来害死那么多前辈的人就是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副队长冷静地望着自己的下属,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你误会了。”

    “误会,这就是你想说的?”女卫兵显然对副队长的这番狡辩之词感到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得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导致前两次讨伐失败的叛徒是大队长,哪知道,那个吃里扒外的罪魁祸首,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咳,呸!”一阵语无伦次的咒骂过后,女卫兵似乎觉得不解气,甚至还往副队长的方向,用力吐口水。

    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因为距离与发射点的高度,口水未能吐中目标,在半途中坠落。

    静静站在一旁,等待女卫兵冷静,过了好一会儿,看女卫兵不再骂骂咧咧了,副队长才继续说道:“除了我的另一重身份外,我对你几乎是知无不言的。刚刚我说的是真的,前两次讨伐的失败,确实与我毫不相干……”

    见副队长还在狡辩,不肯爽快承认,刚刚停歇没多久的女卫兵又炸了,正准备再次开骂。

    瞧准了这个时机,副队长抢先说话,将女卫兵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是堵住:“那两次的讨伐中,我不仅不是叛徒,还恰好是手刃叛徒的人。”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女卫兵被他的话语所惊,呆在原地。

    还是李焱先开了口:“能请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当时……”

    “当时,是这样的……”接过李焱的话,副队长向两人陈述起,当年第二次失败时,自己的所见所闻。

    话说当年,还是大队长的副队长,带领着由摩崖城卫兵队组建而出的山贼讨伐军,进入血雾山脉中,却频频遭到灵兽的侵扰与山贼的袭击,甚至……还误入了陷阱,导致后路被断,迎头受到来自于山贼的飞矢与投石。

    纵使他经验丰富,及时的让手下列出盾阵进行防御,却依旧有了伤亡。

    副队长想速战速决,可山贼很狡猾,就是不与他们正面交战,仅仅是游击加偷袭,不断地消耗他们的士气与有生力量。

    在后路被断,与外界失去联络的第五天,终于……陷入了困境。

    水壶已经见底,携带的干粮也已经吃完,可他们,依然被困在山谷中迷路,需要讨伐的山贼却无处可寻。

    噢,不对……不是无处可寻,因为他们马上就遭遇了山贼的袭击,瞬间丧失了抵抗能力。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内奸大摇大摆的跳了出来,声称是他在暗自与山贼联系,并得意洋洋的叫嚣——如果向他乞饶,兴许会说说情,饶他们一命。

    望着那名小人嘴脸的内奸,不少幸存者都选择跪倒求饶,也有不少人宁死不屈,而小队长则是做出来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只见他大步流星的冲上去,用力扑倒内奸,然后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就双手握在内奸的咽喉处,用力一摁!转瞬即逝,内奸就被副队长当场活活给掐死在地。

    “……就这样,我趁着所有人没注意,抢先一步杀死了叛徒,替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了仇……”

    副队长语气平淡的将自己的过往讲述出来。

    “哦,是吗?可你还是没解释自己现在为何是叛徒,是不是编漏了?”虽然抱持安静,将副队长讲述的故事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完整,但就她现在的反应来看,女卫兵丝毫没相信,反而是将其认定是副队长为了给自己开脱,而编织出来的谎言。

    女卫兵一口咬定自己是叛徒,丝毫不肯听信解释,一直这么整,即便副队长再怎么脾气好,也难免被弄得有些不开心,脸上涌上了几分愠色。正当他想要呵斥几句时,一旁的疤脸站了出来,将他拉住。

    “疤叔,你?”副队长似乎有些犹豫。

    疤叔拍拍副队长的肩膀是,让他安心。

    “接下来的故事,让我来补充吧,”疤叔站了出来,接着说道:“因为失去了能向我们报告,摩崖城情况的人,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一个新内奸,因此,我们和他做了一个交易,用剩余卫兵的性命安全为代价……”

    疤叔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副队长,继续补充:“这之后的事,你也看到了,他选择接受了交易,成为了我们安插在摩崖城内的新内奸。”

    “另外,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初活下来的人,都是知晓这个事情,并且没将他上报给城主,你们觉得是为什么呢?”紧盯着女卫兵和李焱的双眼,疤叔狡黠一笑,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

    看着两人陷入沉思,一言不发的样子,疤叔与副队长相视一笑,点点头,随即不动声色的走出牢房。

    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在牢门关闭前,副队长往里塞进一大块烤的焦黑的面包与一瓶沉甸甸的水壶,将它们放到两人面前,并叮嘱道:“面包烤糊了,吃的时候小心点。”

    说完,他又略有深意的望了两人一眼,然后跟着疤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