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江范
大明崇祯七年十月二十五日，苏州城中依旧夜色迷人。
城中河流四通八达，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上的灯火。
江范巡查完最后一圈，回到城楼上的驻地，一名跟随江范的小卒子抱怨道：“头儿，你说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
“我哪儿知道？”
“这上面一句话，下面就要跑断腿。”显然，江范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自从齐杉在吴县揭竿而起，随后炮轰苏州城，吓得苏州知府洪修文整日魂不守舍。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立下了规矩：带兵巡逻城池。
这说起来简单，洪修文轻飘飘一句话就完了，可要执行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苏州城承平日久，鲜有战事。此刻骤然要让这些兵丁动起来，自然遭到这些兵丁老大不愿意。
只是上头已经强压下来，不得不执行。
“头儿，是不是到二嫂那儿去呀？”一人对着江范打趣说道。
江范笑骂道：“去你的，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么长时间没见二嫂，头儿，你就不想？”
一说起这个，江范不由得想起那个娇滴滴的美人，那身段，那声音，唱的那个小曲呀……
江范挠了挠头，道：“还别说啊，有段日子没去啦。”
“艹，你小子给我下套呢？”
骤然回过神来的江范，便是对着小卒一番怒骂。
“哪有，哪有！”
“咱这不是看见头儿你这段时间日夜巡逻辛苦，去解解乏。”
“二嫂那手艺，唱的那小曲儿，可是很有名气的。头儿，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江范叹道：“唉，别提了，你嫂子这两天正和我闹呢，我要是再去你二嫂那儿，非和我打起来不可。”
“头儿，此言差矣。”
“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这苏州城的百户，岂能惧内？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江范被小卒的一席话说的有些躁动，试探道：“那咱就去？”
“头儿，放心去便是。”
“那你嫂子那里？”
小卒闻弦知意，道：“头儿，你今晚一直在和我们一起值班巡逻，那儿也没去。”
江范指着小卒，笑着道：“懂事！真懂事！”
“回头咱们兄弟一起喝酒。”
当江范消失在夜色之中，小卒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这银子正是江范那个相好孙氏给的，让他将江范劝到自己这儿来。
这孙氏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江范一个外室，这江范说和自己断了也就断了，到那时，自己到哪里去找根大腿来抱？
只有这江范隔三差五来自己这里，才不会忘了自己。若有机会，扶为妾室才算是稳定。
而江范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自然了，孙氏也要使些手段：买通江范的心腹。
……
“小梅呀，快开门。”江范还没到门口就吵吵嚷嚷了起来，心中早已是急不可耐。
等了许久，门才打开。一打开门，江范便看到孙氏拼命地给自己使眼色。
“哎，小梅，你眼睛怎么了？”
“叫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开门，是不是你心里没你哥哥我了？”
看到孙氏还冲着自己使眼色，江范不由得有些疑惑。
“莫非你屋子里藏人了？”说着，江范便推开阻拦自己的孙氏，直直的往里面走去。
看到孙氏刚才那慌张的脸色以及极力阻拦自己的动作，江范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头上已经是绿油油的了。
此刻，便要捉奸在床。
就在此时，一个穿黑斗篷的人出现在江范面前，朦胧的夜色之下，加上来人穿着黑斗篷，江范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
看到面前真有一个男子，江范瞬间变得怒不可遏。指着孙氏道：“好啊，还真有奸夫！”
孙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好不容易买通了江范的心腹，眼下，这算是功亏一篑了。
黑斗篷男子将头上的黑斗篷掀了下来，道：“江老弟，是我。”
当看清面前这人时，江范脸色变换极快，笑道：“原来是梁大哥呀，梁大哥，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兄弟准备准备。”
“兄弟是怪我唐突了？”
江范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心中已经有些慌乱。
满苏州城的人谁不知这梁轩跟随何勇去剿灭贼寇去了，如今何勇全军覆没，这梁轩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已经投效了贼寇。
出现在这里，能有什么好事？
江范在心中暗自思忖。
“梁大哥，你先在此歇会儿，我出去买些酒菜，咱们兄弟边吃边谈。”
说着，江范便要拔腿出门。
梁轩也不去阻拦，嘴角微微上扬。
过了不一会儿，江范便缓缓退回了这个院子。门外，胡睿缓缓逼了进来。
梁轩道：“江范，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兄弟今晚来找你，是为了求你帮忙。”
“帮忙？”江范略有些疑惑。
梁轩和胡睿二人紧紧的盯着江范，江范也不再装糊涂了：“梁大哥，杨大哥已被判处斩首弃市，凭你们两个人，是救不了的。”
“我们两个救不救的了无需你过问，我只问你，答不答应帮忙？”
江范在梁轩的逼问下，脸上浮现出犹豫不决之色，这般抉择委实艰难。
胡睿道：“江范，杨大哥对你也算是不薄。今番不过是要你帮我们一个忙而已，不要你舍命去救，就连这个你也不愿意吗？”
江范站起身来，道：“我帮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
梁轩朝着江范略微拱手，对胡睿道：“走。今番我们是来找错人了！”
胡睿冷哼一声，道：“就当杨大哥是瞎了眼，帮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说完，二人前后便出门而去。
“等一下！”
梁轩止住脚步，头也不回，道：“江百户，还有何事？莫非还要拿了我兄弟，去知府大人那儿请赏？”
“我帮！”
“你说什么？”胡睿听到这三个字，当即转过身去，脸上兴奋之色难以言表。
“我愿意帮忙。”江范话语坚定，再次重复了一遍。
“好兄弟！”梁轩的手重重拍在了江范的肩膀上。
……
一盏蜡烛点亮，放在桌子中间，三人围桌而坐。
江范倒了两杯茶，递给梁轩和胡睿，道：“两位哥哥，这忙如何帮？”
“这第一桩，便是要兄弟你给我几套军服。”
江范道：“这事不难，小梅处这儿就有军服，待会儿兄弟你带走便是。”
“这第二桩，明日我有几个弟兄要入城，还要兄弟你放行。”
“此事也是不难，我答应了。”
“这第三桩，我们救出杨大哥后，城外义军会接应，我们逃命，而你率军追击，将杨大哥带出城。”
说完这件事，梁轩和胡睿都盯着江范，说来说去，也就这最后一件事最为艰难，而江范，在这件事上，承担的风险也是最大。
江范将面前茶碗里的茶一口饮尽，良久，江范将茶碗重重扣在桌子上，道：“我答应了！”
城中河流四通八达，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上的灯火。
江范巡查完最后一圈，回到城楼上的驻地，一名跟随江范的小卒子抱怨道：“头儿，你说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
“我哪儿知道？”
“这上面一句话，下面就要跑断腿。”显然，江范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自从齐杉在吴县揭竿而起，随后炮轰苏州城，吓得苏州知府洪修文整日魂不守舍。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立下了规矩：带兵巡逻城池。
这说起来简单，洪修文轻飘飘一句话就完了，可要执行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苏州城承平日久，鲜有战事。此刻骤然要让这些兵丁动起来，自然遭到这些兵丁老大不愿意。
只是上头已经强压下来，不得不执行。
“头儿，是不是到二嫂那儿去呀？”一人对着江范打趣说道。
江范笑骂道：“去你的，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么长时间没见二嫂，头儿，你就不想？”
一说起这个，江范不由得想起那个娇滴滴的美人，那身段，那声音，唱的那个小曲呀……
江范挠了挠头，道：“还别说啊，有段日子没去啦。”
“艹，你小子给我下套呢？”
骤然回过神来的江范，便是对着小卒一番怒骂。
“哪有，哪有！”
“咱这不是看见头儿你这段时间日夜巡逻辛苦，去解解乏。”
“二嫂那手艺，唱的那小曲儿，可是很有名气的。头儿，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江范叹道：“唉，别提了，你嫂子这两天正和我闹呢，我要是再去你二嫂那儿，非和我打起来不可。”
“头儿，此言差矣。”
“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这苏州城的百户，岂能惧内？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江范被小卒的一席话说的有些躁动，试探道：“那咱就去？”
“头儿，放心去便是。”
“那你嫂子那里？”
小卒闻弦知意，道：“头儿，你今晚一直在和我们一起值班巡逻，那儿也没去。”
江范指着小卒，笑着道：“懂事！真懂事！”
“回头咱们兄弟一起喝酒。”
当江范消失在夜色之中，小卒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这银子正是江范那个相好孙氏给的，让他将江范劝到自己这儿来。
这孙氏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江范一个外室，这江范说和自己断了也就断了，到那时，自己到哪里去找根大腿来抱？
只有这江范隔三差五来自己这里，才不会忘了自己。若有机会，扶为妾室才算是稳定。
而江范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自然了，孙氏也要使些手段：买通江范的心腹。
……
“小梅呀，快开门。”江范还没到门口就吵吵嚷嚷了起来，心中早已是急不可耐。
等了许久，门才打开。一打开门，江范便看到孙氏拼命地给自己使眼色。
“哎，小梅，你眼睛怎么了？”
“叫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开门，是不是你心里没你哥哥我了？”
看到孙氏还冲着自己使眼色，江范不由得有些疑惑。
“莫非你屋子里藏人了？”说着，江范便推开阻拦自己的孙氏，直直的往里面走去。
看到孙氏刚才那慌张的脸色以及极力阻拦自己的动作，江范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头上已经是绿油油的了。
此刻，便要捉奸在床。
就在此时，一个穿黑斗篷的人出现在江范面前，朦胧的夜色之下，加上来人穿着黑斗篷，江范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
看到面前真有一个男子，江范瞬间变得怒不可遏。指着孙氏道：“好啊，还真有奸夫！”
孙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好不容易买通了江范的心腹，眼下，这算是功亏一篑了。
黑斗篷男子将头上的黑斗篷掀了下来，道：“江老弟，是我。”
当看清面前这人时，江范脸色变换极快，笑道：“原来是梁大哥呀，梁大哥，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兄弟准备准备。”
“兄弟是怪我唐突了？”
江范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心中已经有些慌乱。
满苏州城的人谁不知这梁轩跟随何勇去剿灭贼寇去了，如今何勇全军覆没，这梁轩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已经投效了贼寇。
出现在这里，能有什么好事？
江范在心中暗自思忖。
“梁大哥，你先在此歇会儿，我出去买些酒菜，咱们兄弟边吃边谈。”
说着，江范便要拔腿出门。
梁轩也不去阻拦，嘴角微微上扬。
过了不一会儿，江范便缓缓退回了这个院子。门外，胡睿缓缓逼了进来。
梁轩道：“江范，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兄弟今晚来找你，是为了求你帮忙。”
“帮忙？”江范略有些疑惑。
梁轩和胡睿二人紧紧的盯着江范，江范也不再装糊涂了：“梁大哥，杨大哥已被判处斩首弃市，凭你们两个人，是救不了的。”
“我们两个救不救的了无需你过问，我只问你，答不答应帮忙？”
江范在梁轩的逼问下，脸上浮现出犹豫不决之色，这般抉择委实艰难。
胡睿道：“江范，杨大哥对你也算是不薄。今番不过是要你帮我们一个忙而已，不要你舍命去救，就连这个你也不愿意吗？”
江范站起身来，道：“我帮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
梁轩朝着江范略微拱手，对胡睿道：“走。今番我们是来找错人了！”
胡睿冷哼一声，道：“就当杨大哥是瞎了眼，帮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说完，二人前后便出门而去。
“等一下！”
梁轩止住脚步，头也不回，道：“江百户，还有何事？莫非还要拿了我兄弟，去知府大人那儿请赏？”
“我帮！”
“你说什么？”胡睿听到这三个字，当即转过身去，脸上兴奋之色难以言表。
“我愿意帮忙。”江范话语坚定，再次重复了一遍。
“好兄弟！”梁轩的手重重拍在了江范的肩膀上。
……
一盏蜡烛点亮，放在桌子中间，三人围桌而坐。
江范倒了两杯茶，递给梁轩和胡睿，道：“两位哥哥，这忙如何帮？”
“这第一桩，便是要兄弟你给我几套军服。”
江范道：“这事不难，小梅处这儿就有军服，待会儿兄弟你带走便是。”
“这第二桩，明日我有几个弟兄要入城，还要兄弟你放行。”
“此事也是不难，我答应了。”
“这第三桩，我们救出杨大哥后，城外义军会接应，我们逃命，而你率军追击，将杨大哥带出城。”
说完这件事，梁轩和胡睿都盯着江范，说来说去，也就这最后一件事最为艰难，而江范，在这件事上，承担的风险也是最大。
江范将面前茶碗里的茶一口饮尽，良久，江范将茶碗重重扣在桌子上，道：“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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