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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露?

    时光荏苒。

    如果安格隆生活在一个正常星球上,在正常的太阳下成长的话,那么到今天安格隆也有十几岁了。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在体型上,已经能比那些在热砂上抛头颅洒热血的魁梧壮汉高出许多了,即使长时期被注射过计量麻醉药物,但在力量上还是比他们更胜一筹。

    从一开始,他就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在赢下恶魔之泪赐名为安格隆后,所有观众都被这个男孩所震惊,因为每次战斗他们都会看到他的体魄与日俱增。他比其他角斗士更敏捷,头脑也更为清醒,能够预测对手可能采取的每一个行动,不管什么武器到他手里后,不一会就了如指掌。俨然成为决斗场上最卓越的角斗大师。

    起初,杀戮使他感到痛苦。与他的第一次杀戮的感觉相差甚远,在杀死女巫里的那场战斗,是为他人的生命而战。为了救人的目的而杀生,那次感觉到的是正义。而在这里,在这片红沙上,毫无目的的抛洒鲜血,杀戮并没有带来任何改变,任何消弭,似乎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安格隆和他的角斗士伙伴们在痛苦中流血和死亡,只为了满足人群的对血腥的渴望,且他们都知道这道嗜血欲望的沟壑永远不会被填满。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孩的杀戮技巧也愈发高超。除了作为一个被玩弄的奴隶,安格隆从没被他人降以期许或人生目的。安格隆将其他战士的人生见解化为己用,并想方设法给自己作为角斗士的贫瘠生活赋以更多的意义。他改变了自己一贯以来的想法,不再只是偏听那些高高在上的主人对他的讥讽,而是倾听那些观众席中对他的赞美,甚至容忍了那些对他强大力量的崇拜爱慕之词,他不再恨他们,而是在可怜他们,只能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找到自己的快乐。只有那些蛆虫的眼睛(监视无人机)得到了他的仇恨。

    战斗对他来说变成了一种仪式性的舞蹈,一场虔诚的历练。在这里,所有人都得到应有的尊重,因战斗留下的鲜血,形成了比任何关系都更为牢固的纽带。他对待每一场战斗都全力以赴,任何一丝手下留情,都是对他的对手的严重羞辱。在死亡比赛中,在经历一场残酷,漫长的战斗后送决斗冠军一个体面的终结,这就是荣誉。在他被锁上铁链之前,安格隆会尽可能妥善的给予对手光荣的死亡。

    在他的心灵深处有着一个羞耻隐秘,难以见人的秘密角落。那就是安格隆羡慕那些死者,羡慕他们再也不用承受这无涯的痛苦——那些高阶骑手,蛆虫之眼,滚烫热砂,他们都已丧生其手,无休止的战斗都在他们死亡之后结束。

    “铛~铛~铛~铛~~~~~”

    呼噜声以及铁锤敲击声充斥在耳边,鼻腔内充斥着炉火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烟尘,血腥和尸臭味。安格隆垂首看了眼手中破烂不堪的钢盔,它在经历了无数次粗暴的捶打后已弯曲变形。

    “哟!”

    一个声音响起。安格隆抬首看到了一个光头角斗士奴隶,那是欧伊诺,岁月已经给他留下深深地印记,这些年,欧伊诺不仅教导着安格隆武技,也教导着他做人的道理。安格隆看到他宽阔胸膛上布满累累伤痕,他也早就将欧伊诺当成了父亲一般的角色。欧伊诺伸出一只带指虎的拳头,夺走头盔。

    “这是老米罗最后戴的头盔。”

    角斗士用手指在头盔内侧刮了刮,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他从头盔上取下一缕带着头皮的头发。

    “我没能救下他。”安格隆自责地说着,一根根地掰着手指,合拢成拳。他抬头看向欧伊诺。

    “他们不会让你救下他的。”欧伊诺回道,“我们的命对于高阶骑手而言不是用来救的,他们唯一想要的是在我们战斗的时候嘲笑,在我们死去的时候欢呼,这就是我们对于他们的一切意义。”

    “看来他死得很惨,拖了好久才咽气。祈祷他的阴影赶紧消失吧,别再步了他的后尘。”欧伊诺惆怅道。

    “不用太过悲伤,老米罗他不会白死的,他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蛰伏之日已经没有多久了。”

    斯温走了过来,搂着欧伊诺和安格隆的脖子安慰道。

    “唉!欧伊诺,你今天这大光头真是格外的光亮啊!”斯温打趣道,随后便向洞窟深处走去。

    “你这byd臭小鬼!看我不揍死你!”欧伊诺笑骂了一声,随后也跟上了斯温的脚步。

    在角斗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后,安格隆接过头盔,一边沉默着一边大朵快颐死者留下的残羹剩饭。

    武装智械一直在奴隶的身边巡逻,时刻警惕着他们。败者洞窟的这种严酷环境使得没有人来这儿做这些苦差事。电棒尖头跃动着闪烁电光。奴隶们被驱赶进一条隧道,一路通向一个宽阔的大厅,室内只有一张宽大的木桌和几个装满破旧武器和盔甲的架子。那些最聪明且最有经验的角斗士们连忙上前争抢最珍贵的武器——斧子和三叉戟,匆忙穿戴着铠甲的同时,还不忘低吼着互相威胁。

    自第一次杀戮后,安格隆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山洞。他对这些戴着镣铐的战士们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早已习以为常。轮到他走到桌前时,所有有用之物都被取之一空,留给安格隆的只剩个破旧的头盔。他看了看头盔内侧,前任佩戴者的血腥味依然阴魂不散,但无所谓,他随后便把它戴在头上。

    警卫机械开始发言,大声嚷嚷着他们主人的语言。警卫在角斗士前组成道铁墙,甩着劈啪作响的电棍,将他们赶到前面的隧道。

    隧道的尽头有一扇门,比最高的角斗士还要高上三倍。机械警卫们挥着电棍抽打着走在最后面的奴隶,逼得所有人都向前走,而安格隆则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沿着隧道越走越远,地面和墙壁也随着路程将尽而愈发震颤。沉闷的低吼在他们的耳朵中回响,那似乎是一种鼓声,还掺杂着兴奋的尖叫。

    尘土和飞沙从隧道顶部渗落,角斗士们开始咆哮,他们用拳头捶打胸膛,互相顶撞着头颅,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一扇大门在欢呼声中敞开,顿时一切豁然开朗。在强光的注视下,安格隆在头盔的T型面罩后眯起了双眼。

    “你把我约到这儿,应该不是因为什么小事吧,说说吧,毕竟我们的谋划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欧伊诺一转笑态,严肃道。

    “你猜的没错,这件事十分的严重,攸关我们的大业的成败。”

    斯温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的计划暴露了!”

    “不可能!你知道的!我们的兄弟中不可能出现叛徒!”

    欧伊诺近乎咆哮,双手搭在斯温肩上,仿佛不相信斯温刚才说的话。

    “我们的兄弟中确实没有叛徒,准确来说高阶骑士那帮猪猡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谋划,我们的谋划现在只有一个外人知道。”

    “是谁?”

    “塔尔克家族的大小姐——米娅·塔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