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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酒后真言 戏说工程结算

    这几个好兄弟有说有笑来到了丰乐楼上,店小二认识高衙内,主动为他们打开了那间豪华的太尉府专用雅间。

    “公子,跟着你我们可是享福了,”王黼一边就坐,一边说着客套话,“在京城,丰乐楼我可没少来,哪个单间都去过,唯独没进过这里。”这时,李虎没有谦让自己坐到主位上,王黼和高衙内一左一右坐在两旁。

    “要不是自家兄弟,这间房,我是断不敢让进来的。”

    “还是公子厉害!”众人吹捧着高衙内。

    “我厉害什么?要说在座的各位,还是将明最有前途。”高衙内知道王黼将要手握重权。

    “我有啥前途?想图钱吧,还不敢动手,只能看着各位发大财!”

    “别谦虚啦,将明,你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公子过奖啦!”王黼谦虚。

    “几位别光顾了说话,点菜呀?公子,你先来。”李虎刚才一直翻看着菜谱,由于识字不多,有些菜品他念不出名字来,所以干脆把菜谱递给了高衙内。

    “虎哥,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高衙内爽快地接过菜单,他没有看,而是转手递给了等在一旁的店小二。“咱们简单了,不征求诸位意见,来个太尉府套餐!”

    “好主意!我们就想看看高太尉请客是啥标准。”王黼鼓掌喝彩。

    “小二,你把我存这的酒递给我。”高衙内指着雅间内一个红木酒柜说。

    “公子,今天是我请客,您可不能破费。”李虎觉得这场合不能让高衙内花钱。

    “虎哥,饭钱你结账。这酒,我不花钱,都是瞎眼夏侯送的。”高衙内挤着一只眼说道。

    “是御酒,——杜康吗?”周邦彦问。

    “当然喽!”

    “不会是假的吧?”

    “邦彦,说得什么话?太尉府能有假酒?”

    “公子,我是开玩笑的!今天沾您的光,喝到了好酒!”

    “说句心里话,”高衙内接过店小二拿来的杜康,打开瓶盖用鼻子嗅了一下,“我是‘齐云社’球员,平时不敢酗酒。今天是李虎大喜的日子,咱们来个一醉方休!”高衙内率先给自己满上,随后,他把酒瓶递给了坐旁边的李虎。

    “公子,你说得和虎哥要娶亲似的。”王黼开着玩笑。

    “哎,虎哥,有目标了吗?”高衙内问。“不行让邦彦给你张罗一个,他是搞文艺的,认识女人多。”

    “邦彦认识的女人不行,他认识的多数是宫女,一点品味都没有。”王黼不以为然。

    “我倒是认识一个弹铉儿的,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周邦彦倒是有月老之意。

    “邦彦,你过手的虎哥可不要!”王黼打趣道。

    “将明,你一点正文儿都没有!要是那样,我能给虎哥介绍吗?”

    “要说也是。要论起来,邦彦,你还是虎哥床底下的妹夫呢。”

    “王黼,你还没喝酒就胡说,快把酒满上!”

    “邦彦,这叫好事不出门,妙事传千里。”高衙内打趣道。

    “公子,你说错啦!那是坏事传——”陆帅在一旁纠正这高衙内的话语。

    “你个傻子,没让皇上抓住不就成妙事啦!”

    众人哈哈大笑……

    “来,来,上菜喽!”店小二这时端着托盘给众人上菜。

    “你看看,跟着公子吃饭上菜就是快。”王黼继续吹捧着高衙内。

    “在这个饭店,只要是太尉府人来,准是第一个上菜。”店小二边放菜品边解释。

    “来来,大家举杯,”高衙内看到菜品摆好,他率先举杯,倡议道,“咱第一杯酒恭贺虎哥乔迁之喜!”

    “好,干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虎哥房子算是搞定了,老婆可要抓紧啦,总不能空着房子养狗吧!”王黼喝完酒,夹着菜说,“邦彦,那个弹弦的小妹,你何时给约出来,让虎哥认识一下!”

    “先等一下。”高衙内把话拦住,“你说的那个弹弦的小妹,她爹是不是眼神不好?”

    “对,眼神是有点差。”周邦彦回答,“公子认识?”

    “当然认识。你介绍一个街头卖唱的,怎能配得上虎哥?”高衙内对周邦彦介绍的女人家庭不满。

    “公子,你说错啦!他爹是宫廷弦师,还给皇帝演奏过呢。”周邦彦纠正着。

    “哦,我知道了!”王黼接过话来,“邦彦和公子说的不是一个人,邦彦说的那人叫徐衍,他是宫廷演奏胡琴的弦师。”

    “对,正是他!”周邦彦肯定道。

    “有一次,徐衍演奏时我刚好在场,”王黼介绍道,“他演奏水平的确实很高,那真是,情真真,意切切,声情并茂,荡气回肠,皇帝和大臣个个都听得入了迷。忽然呀,只听,“嘣”的一声。”

    “怎么啦?”众人吃惊。

    “原来,徐衍因为感情太投入,拉到深情处,用力过猛,竟然就把一根弦拉断了——‘二胡’变成了‘一胡’。”王黼说到这里故意顿住。

    “这不坏啦?”陆帅担心的问。

    “拉断弦是不吉利的,弄不好要砍头的!”众人为徐衍担心。

    “可徐衍急中生智,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手中马尾弓不停,指不乱,竟然在剩下的一个单弦上继续拉着,直到把整个曲子演奏完成……皇帝见他演奏技艺如此高超,哪还想得起吉利不吉利,还夸奖他演奏技艺高超,重重地奖励了他!”

    “他爹就是宫廷弦师,演奏的再好也配不上虎哥。”高衙内坚持着自己的意见。“门不当户不对!”

    “公子,你何时有这种观念啦?”王黼问。

    “我这观念怎么啦?”高衙内反驳。

    “你和夜来香就门当户对啦?”王黼反问道。

    “将明,你不要乱讲?什么夜来香,日……来香的?”高衙内万万没想到,王黼会在这种场合捅出自己的私情,他回答得有些慌乱。

    “公子,看看,说急了吧?还‘日——来——香’!”王黼故意学着高衙内口吻说话,并把每个字都咬得仔细,成心歪曲语义。

    众人哈哈哈大笑……

    “公子,你可忘啦,当初我可是帮过你?”笑声过后,王黼补充道。

    “你帮过我?”高衙内想不起来了。

    “当初,我还是行幸局局长的时候,你托邦彦把夜来香介绍过来,说选美要取个好名次,我可是让她得了第二名,那是除了李师师最好的名次!”

    “哦,对了!来吧,我敬你一杯!”高衙内回忆起来,举酒敬王黼。

    “看到了吧,选美比赛,得了第二名高公子都不满意,都不愿意知情。”王黼端起杯说道。

    “怎么不知情,我不是敬你酒啦?来,干杯!”高衙内先饮为敬。

    “敬酒就算啦?”王黼喝完酒继续说,“你知道得第二名有多不容易,到现在,第三名还缠着我不乐意呢?”他酒喝得猛烈些,说漏了嘴。

    “你是说,你那个小封……封宜奴吧!你占了便宜还想跑?”高衙内终于找到了反攻王黼的机会。

    “我占她什么便宜?我一个朝廷官员,她一个瓦巷、酒肆卖唱的?我王黼想搞这样的女人还不多得是?”

    “将明,这样的女人你可不能惹。”周邦彦开始为王黼担心,“她们这样的人,要是犯起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当心,影响了你的前程?”

    “你现在说着话都完了,当初,封宜奴还不是你介绍的?”王黼埋怨周邦彦,“再说,她一个歌姬能把我怎么样?我还在乎她?前天,开封府聂山到我工程部查账,楞说我多结了公款,让我交代个清楚!”

    “还有这事?”周邦彦有些吃惊。

    “当然有!”王黼说道,“我当时就和聂山急了。我说,工程款都是我核对过的,你认为我多结公款,可以去告我啊?你找蔡太师,找徽宗皇帝都行,我不在乎!当时,把聂山气得和包公似的,脸色铁青。”

    “将明,你有大好的前程,可不要乱树敌啊!”李虎劝解道。

    “我树敌,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的虎哥!”李虎没想到。

    “为了我?”

    “聂山说,我给你结算的挖土量多啦,苗木数量也不对。”王黼解释道。

    “他那是瞎扯蛋!”李虎不承认。

    “虎哥,你听我说,聂山他说得也有道理。你做排水,给管道挖沟,土方量,那一条不是多计量的?你栽种的苗木,数量确实也对不上。”

    “那能赖我吗?皇上重视汴河开发工程,他经常到工地视察。他来了,工地能乱着吗?刚挖好的沟不得不给填平了、夯实了,地面还要清扫干净。还有,皇帝来了,工地现场能光秃秃的吗?那一次不是临时摆上献花、种上乔木?他来的是什么季节?在那时栽种的苗木能存活吗?”

    “虎哥,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在梦元老他们工部负责工程的时候,你干的这些活是都不给算的。”

    “这么说,我真的是多拿钱啦?”李虎问道。

    “当然喽!我要是不给你这么算账,你能买得起印染巷的豪宅?京城过去有多少干建筑的,他们那个像你一样赚钱?他们别说是赚钱,就是想顺顺当当结算工程款都不可能,他们不行贿,就甭想得到钱!”

    “我说……过去跟着那些包工头干,总是赚不到钱呢!”李虎这才明白,没有身份地位赚钱有多难。

    “当然,我这么说,不是我王黼暗示找你要钱,咱们是好朋友。你,虎哥只要能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就行了。”

    “将明呀,要是聂山把结算之事告诉了蔡太师和皇上怎么办?”李虎问。

    “不用怕!虎哥,现在你妹妹李师师受宠,说不定你就是未来的国舅爷。皇上能看着你没有房子住?再说,皇上要想给你买房总不能动用国库吧?实际上,我现在这么作,是在给皇上办事,是在为了他了却一桩心事。”

    “讲明,你太聪明啦,怪不得皇上喜欢你。”周邦彦夸赞道。

    “聂山,他是不识时务,看不出事情的因果关系,早晚会倒霉。”高衙内也跟着赞同。

    “好啦!我们光顾说话了,东坡肉都让陆帅一个人吃了。”王黼看到陆帅一直闷头吃饭揶揄道。

    “没……有,我还给你们剩点!”陆帅慌乱地回答。

    “没出息!店小二,赶快再上一盘!”高衙内冲这门外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