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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大逃杀

    暮木不似顶级,顶级吧台朝对面走出7、8个80×80的地板砖距离,便可坐在四张长桌前八张长椅上喝着5块一杯其实是速溶的咖啡。当然外边另买的咖啡另当别论,可能也只是2块钱的速溶咖啡。

    那会儿moba类手游刚出还没火,乱斗西游就是个例子。人们思考的问题还是神庙逃亡是否有终点。所以人们可以坐在那儿,甚至不需要买吧台5块钱的咖啡,就干干地坐在那儿,思考鲁迅先生的那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暮木的公共区域狭小,厕所只有三个蹲厕,不分男女。除此之外只剩下狭小的缝隙,人来人往只为坐下、出去、上厕所……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让休闲网民成为了网瘾少年。

    两年后的暮木十分萧条,顶级也一样,或者说整个桃海步行街的网吧都有些沉舟侧畔千帆过的感觉。如今回忆起个中原因,或许有些事后诸葛亮了。

    2017年发生了什么呢?一大批00后成为新生,手游取代网游占据年轻的市场和空虚的灵魂,教育厅取消了大四清考政策,曹原的石墨烯激励着年轻人高考化学选修选有机而非结构……

    还有就是,绝地求生火了。

    或许是寝室人数都是双数的缘故,亦或许游戏主力军在南方且都是四人寝,一个寝室开黑LOL狂喷一个路人,导致路人心理扭曲危害大环境。为了避免对社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一款四人组团的游戏出现了。

    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卧槽!真好玩儿。”有那么一丢丢经历的人会说:“这不大表姐的饥饿游戏么,咋没弓箭只有十字弩?向csol致敬?”

    对于看过藤原龙也主演的大逃杀的我而言,十字弩太经典了。所以这游戏火遍大江南北传到我的所见所闻当中后,我只是淡淡的,又自作高深地说了句:“这不就大逃杀么。”

    因为绝地求生对配置的要求,加上之前上述的种种无关紧要的原因,淘汰了大部分网吧,绝地求生对网吧的意义丝毫不亚于之后的疫情。疫情好歹不用交电费,黑心点的不用开工资,甚至更好运些碰到好点儿的地段儿或好点儿的房东不用交房租。

    如果说疫情是淘汰网吧的天灾,那绝地求生便是人祸了。

    你依然要开业,依然要耗电和机械损耗,依然要开工资……心里盘算着折旧下来加上家底儿重新装修升级一番要多少钱?这次更新完生意会如何?多久回本儿?回本儿后又有新游戏又要换怎么办?这辈子忙啥呢?我不更新别人更新,要被内耗到什么时候?批发价两毛钱一袋的咖啡卖5块钱,一天得卖多少杯才能补上这窟窿?妈的考公务员去了!考上了去星巴克兼职!

    那会儿的暮木老板,不再坚持会员日充多少送多少的原则,变成了全场包夜10块,无论台上台下都10块,台上原价要18的,台下最便宜的也要12。

    也不让那个漂亮的小女朋友兼我学姐当前台了,而是换上了自己的老妈,夜班只有一个前台兼网管。

    白天的阿姨无论我充多少钱都会送我一瓶水一包纸。夜晚的暮木全场包夜10元却依旧萧条,只有我们几个老顾客各玩各的,吱吱声不断地充斥在耳边,有时脚下也会有凉嗖嗖的东西一闪而过,网管的解释是附近都是餐饮,有老鼠很正常。可是女网民不听你解释,女壮汉不用解释。

    至于老鼠的福利,是一次夜班趁前台下来玩游戏,跑进吧台把几条烟啃了。老板一生气直接从家里拿了个盘子大赦天下,将烟放在盘子里供顾客免费抽。白天阿姨舍不得,夜班前台舍得,于是那些烟都是我们几个人在抽,为网吧老板拖延患上肺癌的速度。

    回想起此情此景,颇有朴实的农村大摆酒席,第一张桌也是写礼账的桌上摆放散烟的阵仗。

    顶级在那之前就不行了,因为当年有个学生包夜猝死在那儿,不光赔了不少钱,顾客听说死过人都不去了,想想也挺冤的,关网吧屁事儿!

    那年我们学校死了很多人,跳楼一个、爬华山摔下来一个、喝酒喝死一个、网吧猝死一个、网吧包完夜早上作死打篮球又猝死一个。

    现在回想创立爷爷给这个小孙子的考验不亚于热血高校中泷谷源治在铃兰称霸打败林田惠。

    网吧的行业内卷在我的认知里从那时便开始了,虽然内卷一词在2020年年末才被收录到咬文嚼字以及网络流行语中,归根其原因,或许老板们没躺平吧。

    我走进糖朝,老板娘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你咋来了?不是毕业回家了么?”

    “我很少回家,招网管么?”

    “不招,人够了,咋了?要来这儿上班?”

    我笑了笑没言语,四处转了转,没一个认识的,就连网管也换了人,我掏出身份证问:“现在充100还赠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