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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飞镜与沅矣的情绪

    宗建炎会他老家去的,飞镜跟叶小芽自然是要去玉溪县,小正太沅矣还在那里等着呢。回程的路,看的出飞镜心情不好,叶艾草居然十分大方地同意了给飞镜骑一回,不过就这么一次,没有以后了。

    这种时候飞镜似乎应该是需要安慰吧,但是要说什么呢,节哀顺变,保重身体,逝者已矣,早死早超生,叶小芽绞尽了脑汁,结果一张口却是:“知道吗,第一次看到师兄的时候,顶着那个亮晃晃圆溜溜的防御阵,我还给师兄起了个鸭蛋男的外号呢,那种拉风的符咒我也很想要呢。不过当时挺讨厌师兄的,火岩兽啊,淳熙啊,总之没有一件好事,师兄还算计我,把我当沅矣的替身,受了老大的一场罪……还有景东那老头,一见面居然就说我是他徒弟的媳妇,气得我……”

    一开始叶小芽说的还是挺好的,光捡着些有趣的事情说,从第一次见面一直说到被飞镜陷害带出森林,带出山,因为飞镜坐在后面,叶小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似乎还是挺放松的状态,心情应该还可以的。但是说着说着就得意忘形了,一个不小心地就提到了景东,恨得叶小芽当时就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这真的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了,好端端的干嘛提到这么不高兴的事情呢。

    结果立刻就可以感觉到飞镜的肌肉紧张了,估计是应该在那里握拳头吧,叶小芽后悔啊,她突然间想起了一个很遥远的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当时家里出了点事,发生了车祸,那时候的她似乎好像也是像这么觉得茫然哭都哭不出来,都觉得那是应该是场噩梦,只要忍着就能醒的,所以叶小芽从来不提,从来不想,觉得只要忘记了就好,那一段时间几乎是崩溃要发疯。飞镜现在的情况应该就跟叶小芽那时候差不多吧,或者是更悲伤。

    叶小芽沉默了,慢慢地抓住飞镜的手,忽然感觉风太大,堵着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像是很久以后,感觉飞镜缓缓地把脸靠了过来,一双手紧紧着抱在叶小芽身上,然后仿佛是有句很轻的话飘来,“别回头,一会就好……”肩膀上似乎是慢慢地润湿了,风一吹,感觉很冷,很冷。

    这一条路慢慢地走了四天,飞镜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了,尤其是当在玉溪县城门口看到一直在那等着的沅矣的时候,飞镜只是呆了一下,立刻挂上了他招牌的灿烂笑容,揉了揉叶小芽的脑袋就向沅矣走了过去。

    叶小芽还在想,这一下是啥意思,难道是在警告不能乱说话,尤其是当叶小芽跟过去,听到沅矣抱怨飞镜回来太慢的时候,飞镜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遇上了一点事,耽搁了下。”叶小芽已经可以肯定了,这丫的居然真的是在警告,灭门那么大的事情,到了他嘴里居然只是一点事了,真不知道是因为他神经太坚强了,还是对沅矣太溺爱了,一个人在那死抗。

    这边叶小芽在那里悄悄摇头,那边跟飞镜招呼过沅矣,很高兴地冲着叶小芽挥手,还很没有贵族教养地当大街地叫:“小芽!”

    上次的时候因为事情太多,基本上还没有好好跟小正太打过招呼呢,所以面对着沅矣哀怨的眼神,叶小芽很自觉地走了过去,笑眯眯地说:“沅矣长高了呢。”

    看着沅矣忽然觉得有点恍惚了,这个小正太几岁了,今天好像有十一了吧,这种年纪要是换成上辈子,那应该还是粉嫩粉嫩的小学生呢,正是啥都不懂,啥都好奇。

    而第一次见到飞镜那是多久,三年多了,那时候飞镜多大来着,好像也就十三四岁的小P孩,撑死了也就是个初中生,居然都能带着小正太千里逃亡了,再看看小正太这一幅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叶小芽忽然觉得做长辈的还真的是很不容易啊,拉扯一个小娃娃该用上多少心力啊,飞镜这一个喜欢拍人家脑袋的坏毛病,该不会是因为心力衰竭,而表现出来的啥未老先衰之类征兆吧……太可怕了。

    可惜小正太不懂叶小芽的担忧啊,一边对着叶小芽招呼快点,一边拉着飞镜的手走路似乎都有点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异常高兴地一口一个二叔。听得叶小芽一阵一阵的抖,赶紧说:“飞镜已经很累了,让他先回去休息会吧。沅矣你陪我到处逛逛吧,我都还没有好好地逛过街呢。”

    “叫师兄。”飞镜的巴掌又下来了,趁机在叶小芽的小辫子上揉啊揉的,说:“我去见应大人,你们也不要逛太晚的。”

    沅矣终于觉得飞镜有点不对劲了,拿着他那双做工很精致,绣着无数漂亮花色的小靴子踢着大街当众的小石头,郁郁地说:“二叔都很少跟我说话了,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大人有大人的事情了,很麻烦的了。”叶小芽摆摆手特深沉地说,懒懒地躺在叶艾草的背上,招呼着小正太走近一点,上下打量了一番,锦衣玉袍,白嫩圆润的小脸,于是点头:“那个应封狼对你还不错啊,养的挺白白嫩嫩的。”

    “应大人好是好,但是……”小正太小心地看了看,作为造反派里面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筹码,上代榆林侯的独子,正统的州牧继承人,沅矣出门可不简单啊,光是明里就跟了四,五个保镖的,跟铁塔一样,他走到哪就跟到哪,害的小正太想对着叶小芽抱怨几句,都跟做贼一样,很小声地说着悄悄话,生怕被人家给听去了。

    听着小正太在那抱怨应封狼太严肃,整天板着个脸,这个也不准做,那个也不准做,管的范围可光了,就差规定几点吃饭,几点上茅房了,现在是因为在玉溪县,那么多双的眼睛看着,沅矣用的借口也是光明正大,不然肯定被应封狼关着不准出门的。

    就小正太本身来说,他可能只是以一个正好动的小男孩心态来抱怨,可惜听的人不对啊,叶小芽那丫的,心理多阴暗啊,啥事到了她耳朵,肯定就会以最坏的结局出现的,所以她听了半天,脑海里明晃晃地闪过一行大字,挟天子以令诸侯!

    看看沅矣,这娃其实已经是很聪明很努力了,可惜先天条件摆在那里,说的好听一点是江山意义本性难改,说白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要让小正太从一个天真善良的娃一夜转变成筹谋天下的奸雄枭雄英雄,这其中的难度实在是太陡峭了一点。估计要是换叶小芽坐上应封狼那个造反的大逆位置,对上沅矣这个实在是有点扶不起的小侯爷,估计会更过分一点,直接把小正太给软禁了,你丫的就乖乖活着当你的招牌好了,啥事都用不着操心了,天下咱替你打,天下咱跟你一块享受,多皆大欢喜啊。

    其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其中被涉及的可是沅矣,所以叶小芽生气了。

    对于飞镜和沅矣这一对叔侄,叶小芽的感情还是有相当那么一点的,毕竟严格的来说,他们应该算是叶小芽这辈子最先遇上的人类了,虽然前面还有猎人村的存在,但是那老头到死连个名字都报上来,有时候叶小芽还会想,那是算认识的吧,算是认识的吧。

    基于以上原因,飞镜一个不小心就被叶小芽擅自规划进了自己人的行列,而沅矣呢,虽然从生理年龄上来说,这娃比叶小芽还要大上那么一两岁,但是对于这个善良的很有点圣母倾向的小正太,大部分的时间,叶小芽是可以把他当成亲戚家的小孩来疼的,虽然不见得有多喜欢,但是也不是能让别人欺负了去的。

    所以碰上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么高深的问题,叶小芽当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人物就是曹操,那丫的真的是个人物啊,据说史书上对他的评价也是相当高的,最主要的是结局比较好啊,死了还能混上个皇帝当当的。

    叶小芽想来想去就觉得很有点心动了,现在还不能肯定应封狼是不是有反心了,但是沅矣这个正主比较软弱,扶不起那是一定的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现在就算是被当傀儡,以后那可就很难说了。所以最当务之急就是沅矣的改造工程啊,一定要塑造出一个成功的合格的领袖人物。

    因为历史啊名人传记之类的东西上辈子就不怎么感兴趣,看的也不多,对于这些领导人啊,上位者,印象最深的还是曹操,但是那一个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的霸气,绕着沅矣转了一圈,叶小芽很遗憾地发现啊,这个任务太艰巨了,不是普通人类所能完成的。

    那还有一个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孙权哥哥呢,人家据说还是文武双全的呢,难度还是相当有的。

    叶小芽在那边进行人生改造的伟大思考,只是可怜了小正太,莫名其妙地被叶小芽绕着打量了一圈又一圈,还以为自个脸上是不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赶紧悄悄地抽出绢子擦了擦脸,结果叶小芽还是一门心思地盯着瞧,把人家好好的一个腼腆的小正太看的羞愧地都快哭出来了。

    然后叶小芽恍然了,一拍手,说:“刘备。”在叶小芽这个三国盲的眼中,刘备还真的不是个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物,除了会哭基本啥技能都没有,却偏偏运气好的不得了,手下能人大将一抓就是一大把的。所以说啊,做领导人的,可以啥都不会,但是绝对要会哭,而且还要哭出艺术水平来。

    会哭这一条,沅矣是符合了,再加上小脸蛋长的那叫一个可以啊,稍微修饰一下,哭起来那绝对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而哭出艺术,这一点估计就比较难了。叶小芽也没啥经验,但是至少有句话她是知道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啊,所以她决定要带着小正太去体验生活了,当然最主要的是穷人普通人的生活,不是说潦倒的英雄才比较好骗么,呃……好招徕么。

    逛街呢,现在还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玉溪县刚刚暴动过啊,其实到哪都是差不多的景象,一片的百废待兴,就算是曾经很热闹的菜市场,现在也只不过是寥寥几个人,很冷清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场景,对于沅矣来说已经是很新鲜了,这娃也挺可怜的,当他的小侯爷的时候,当他的州牧替补,基本上都是属于重点保护对象,一般人还真不敢带他出门,那些二般的,够胆子带他出来逛街的,却又都是大忙人,根本没空。

    所以就算是比三年的白纸一样什么世俗的都不懂已经好很多,但是沅矣的普通人类的常识也还是相当的匮乏。于是一路上,他就问出了:“这里这么大地方,这么少人好浪费啊?为什么到处都卖大豆啊,米饭不是更好吃?四个铜一个包子(抱歉,一动乱,又涨价了),那一金是多少个,一金馃子是多少个?这包子的皮不是用面粉包的么,好粗啊?还是肉包子好吃。”诸如此类的问题。

    然后叶小芽只好一个一个跟他解释,人少是因为刚暴动过,死了好多,平常还是挺多的,而且菜场有时候也是兼职做做刑场用的,很合理利用土地资源的,绝对不浪费。米饭好吃大家都知道,但是那是富有人家的专利,穷人一年到头基本都是吃不上一顿米饭的,大豆才是主流,大米放在这里没人买的。包子铺那是小本生意,不可能碰上用金馃子(一金馃等于十金,差不多等于四千多人民币了)买包子的客人,用金铢子的那也是很稀少的动物了,所以算了也没用,人家包子铺找不出来零钱的。咱苍州的环境虽然挺适合小麦生长的,虽然比不上大米的价格,但是小麦也勉强算是个金贵货了,所以大街上的包子馒头那都是掺合了很大部分粗粮搓出来的,不然人家要亏本的。猪肉包子,当然有了,但是一个包子里有那么一丁点儿肉肉就很不错了,纯肉包,兄弟你哪来的啊,别来寻咱开心好不了?

    一圈下来,小正太似乎是遭受了太多的打击,兴致都有点低落了,闷闷地说:“怎么一直都在说钱的……”

    呃,好像也是啊,于是叶小芽总结了一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钱就吃不上,穿不暖,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其他东西呢。

    但是沅矣似乎是看多了关于这一场造反来带的严重后果,比如房子被烧毁,人员伤亡,然后还有造反之后的物资匮乏,物价上涨等等问题,他倒是茫然了,开始觉得造反没准是一个错误的事情了。

    造反都造了,这还有啥回头路么,所以叶小芽赶紧拉着沅矣悄悄地跑过去看看路上的行人,这时候还正好有一队应封狼的军队巡逻过来,然后叶小芽就问他,看看路上的行人有几个对于造反军有啥深仇大恨的。

    这个倒是不难理解,兆丰在玉溪县的名声实在是有点,太那个啥来着,造反之后虽然有着一连串的问题,但是至少那高的离谱的税收是被废除了,从总体上来说,活着的人应该能比以前活的好,所以玉溪县的民众对于造反军,哦,应该叫起义军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再加上其实算来,起义军还真没有对普通民众有啥不良行为的,烧房子的是流氓,用冰冻死人的那是兆丰指使淳熙的,而出面善后的是起义军,所以至少从现在来说,玉溪县人民对于起义军的接受程度还是相当的高,甚至还有不少主动跑过来,报名参军的。

    “这人啊,其实跟那些个猪啊狗的动物没啥两样的,谁给饭吃,谁就是好人,一般人谁管你谁当皇……呃,县丞,州牧的。”叶小芽说的太顺口了,差点没说出大逆不道的造反话来,虽然她现在的话实际上已经是相当的大逆不道了。

    花了差不多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又是实地演示的又是理论说明的,叶小芽很费劲地往沅矣的小脑袋里塞进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这一基本原则,虽然对于叶小芽把人跟猪狗什么的相提并论,不过至少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想造反,那得先有钱,护甲武器马匹的都不说,光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就是一个伟大的问题。

    看到小正太开始拽着钱,不再念叨包子很难吃什么的,叶小芽觉得那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所以决定打道回府等吃饭去了,不过她还是很小心地交待沅矣,这些话不要随便跟人家说的,更不要说是叶小芽教他说的。

    “那二叔呢,也不能说吗?”小正太很有点内疚了,估计从小到大,这乖孩子还从来没有试图瞒着大人什么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