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娇女入虎穴
宁城忙摆手，也没力气还礼了，他道：“小姐愿意拿出首饰，去赎我两个弟兄，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说明我没救错人，至于范夫人......”
宁城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说句小姐见怪的话，唐夫人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也不会因今天这事就心存芥蒂。”
范佳人听如此说，羞得冷汗从后背冒出来，宁城这话已经十分留情面了，只好悻悻道：“将军可以叫我家人，不用尊我为小姐，咱们年岁相当，又没有外人......”
只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喊：“报——将军。”
原来是两个刚去送赎金的带刀侍卫，捧着首饰盒子，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宁城眉头一皱，便知赎人之事没成，忙要起身，支撑不住又倒下了，只道：“快、快说。”
“这土匪太古怪了，咱们拿钱去赎人，前面两重关卡都放行了，等走到寨子门口，又说不许进，叫咱们......叫咱们......”
这个兵士没敢把话说完，只瞟了瞟范佳人，磕磕巴巴不敢说了。
“快说！”宁城也急了，喊了一嗓子又咳嗽起来，范佳人忙扶稳他，替他捶着后背。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作什么，没见你家将军着急吗？我又不是外人，难道在你家小姐跟前，连句囫囵话都讲不出来吗？”
范佳人厉声喝问，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派势，她这几句话，细听起来，实是将宁城与她的关系拉近了。
“是、是、是。”另一兵士忙接口：“那守寨门的土匪说，他们家寨主，请咱们家小姐......”边说边偷瞧范佳人是何表情，可惜重纱遮面，无法辨别：“请小姐您亲自捧金子去赎人，否则，他们不放。”
听闻此言，范佳人也愣在当场，她倾囊相助，不过钱财对她乃身外之物，又兼还了宁城一个人情，居然要她千金之躯亲入虎穴？
“岂有此理！”宁城喝骂道，他气得呼吸不匀，已乱了方寸。
范佳人不言不语，她心里有气，不只恨几个毛贼唐突了她一个公侯小姐，更恨眼前两个小兵将她陷入不义之地。
同意是不可能的，开口拒绝宁城会怎么看她？
“我身上还有病，恐怕不便见人......”佳人找了个借口。
“佳人，你不用理这些土匪。唐夫人没说错，这些人不值得信任，只会得寸进尺，我绝不会让你涉入险境。”宁城安慰道。
他还没糊涂，难道真的只能等援兵了吗？
莫言遥见此处骚动，已快步过来，听完后半段话已知何事，见众人沉默无言，思索一番道：“那寨主也没见过范姐姐，可以找人装作她去，像范姐姐这样笼上袍纱、遮上帽纱，外人也分不出来。”
这话十分在理，众人忙召集年轻仆妇姑娘，将代替小姐送赎金的事说了，众女子皆畏畏缩缩，极力推脱不敢应允。
孤身入虎穴，确不是一个小女子能有的胆量。
金姨娘见无人敢应，自请道：“除了穿上佳人姑娘的衣裳，装成她的样子，还要口舌伶俐，那匪人要盘问时能沉稳对答，咱们家的姑娘们胆子都小，要不就我去吧。”
莫言敬佩地望着金姨娘，感慨她巾帼不让须眉，打量金姨娘一番后解释道：“姨娘的声音恐怕会叫土匪起疑，还是我去吧，他们寨子里应该少不了各种治内伤的药材，如果能求一些来，也能救宁将军。”
莫言姑娘目光清澈，如一汪浅水，又是那样坚定。
范佳人一时有些后悔，早知就不该早早拒绝这样一个机会，如果她能成为不顾安危为宁城求药之人，那今后......
众人的劝阻也无济于事。
徐夫人听完家人仆妇们的抱怨和担忧，没有说什么，只摸出腰间的文王八卦玉玦，整理好彩穗佩绳，系在了莫言腰间。
自己女儿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她自己做决定的事情，旁人是劝不住的。
“小心些。”徐夫人拍拍莫言的肩膀，“这块玉总有逢凶化吉的神力，你带着吧。”
莫言穿戴一番，抱着螺钿盒子，站在山口的风中，白纱飘扬纷飞，远望她如临凡的仙子。
刚才那两个兵士跟在两侧，对这位莫言姑娘既感激又佩服。
见善跑了来，喊道：“姐姐、姐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莫言摸了摸他的头，“嗯”了一声，她也是怕的，她将盒子交给见善捧着，四人沿着山道迤逦而行。
一重两重关卡都隐在山坳密林中，人刚到关卡跟前，只听得几声呼哨，有人高喊“请”，最后过了一段似路非路的窄口，大约就是山门。
只见左右有杂树砾石，高处有两个岗哨般的塔楼，楼上有人值守。
门卫打量他们四个，拦住了两个兵士，看见善是个捧宝盒的小童，并不当作威胁，便放两人过去了。
眼前与其说是土匪窝，不如说是小村寨，主路两侧是低矮的茅草房，小门小窗皆朝南开，门口有舂米的婆子，晒被褥的媳妇，劈柴的汉子，还有追逐打闹的孩子们。
莫言虽不知别的山寨什么样，但眼前，老弱病残竟然比壮汉还多，叫她心生疑窦。
五六个七八岁的孩子跑过来，围着他们姐弟又蹦又跳，嘻嘻哈哈要拉扯莫言的长纱，两个婆子忙过来把孩子们拉走，还连连赔罪。
穿过这条生活气息颇浓的“街市”，里面有间极宽阔的木架房子，与其他草屋相比，是如同朝廷衙门般的存在。
只见，门首悬挂牛角兽首，有几分恐怖威严，檐下却挂着几把端阳辟邪的艾草，还有去年冬采收的红椒串，今年春采收的蒜辫子。
鲜明的生活气息叫人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押解他们的匪徒手持尖头木棒，一进去大堂，他咳了一声，又拿木棒着地击打三下，恶声恶气道：“站着别动，等咱们寨主来了要行礼，否则小心你们的狗命。”
见善吓得朝莫言靠了靠，莫言有些不快，还是忍住答应了，也拉紧见善挨着自己。
姐弟两个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内心忐忑。
良久，听到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由后堂出来，这声音如踩在莫言心口上，叫她呼吸都放慢了。
啪嗒，啪嗒，啪嗒，难道寨主是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宁城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说句小姐见怪的话，唐夫人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也不会因今天这事就心存芥蒂。”
范佳人听如此说，羞得冷汗从后背冒出来，宁城这话已经十分留情面了，只好悻悻道：“将军可以叫我家人，不用尊我为小姐，咱们年岁相当，又没有外人......”
只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喊：“报——将军。”
原来是两个刚去送赎金的带刀侍卫，捧着首饰盒子，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宁城眉头一皱，便知赎人之事没成，忙要起身，支撑不住又倒下了，只道：“快、快说。”
“这土匪太古怪了，咱们拿钱去赎人，前面两重关卡都放行了，等走到寨子门口，又说不许进，叫咱们......叫咱们......”
这个兵士没敢把话说完，只瞟了瞟范佳人，磕磕巴巴不敢说了。
“快说！”宁城也急了，喊了一嗓子又咳嗽起来，范佳人忙扶稳他，替他捶着后背。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作什么，没见你家将军着急吗？我又不是外人，难道在你家小姐跟前，连句囫囵话都讲不出来吗？”
范佳人厉声喝问，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派势，她这几句话，细听起来，实是将宁城与她的关系拉近了。
“是、是、是。”另一兵士忙接口：“那守寨门的土匪说，他们家寨主，请咱们家小姐......”边说边偷瞧范佳人是何表情，可惜重纱遮面，无法辨别：“请小姐您亲自捧金子去赎人，否则，他们不放。”
听闻此言，范佳人也愣在当场，她倾囊相助，不过钱财对她乃身外之物，又兼还了宁城一个人情，居然要她千金之躯亲入虎穴？
“岂有此理！”宁城喝骂道，他气得呼吸不匀，已乱了方寸。
范佳人不言不语，她心里有气，不只恨几个毛贼唐突了她一个公侯小姐，更恨眼前两个小兵将她陷入不义之地。
同意是不可能的，开口拒绝宁城会怎么看她？
“我身上还有病，恐怕不便见人......”佳人找了个借口。
“佳人，你不用理这些土匪。唐夫人没说错，这些人不值得信任，只会得寸进尺，我绝不会让你涉入险境。”宁城安慰道。
他还没糊涂，难道真的只能等援兵了吗？
莫言遥见此处骚动，已快步过来，听完后半段话已知何事，见众人沉默无言，思索一番道：“那寨主也没见过范姐姐，可以找人装作她去，像范姐姐这样笼上袍纱、遮上帽纱，外人也分不出来。”
这话十分在理，众人忙召集年轻仆妇姑娘，将代替小姐送赎金的事说了，众女子皆畏畏缩缩，极力推脱不敢应允。
孤身入虎穴，确不是一个小女子能有的胆量。
金姨娘见无人敢应，自请道：“除了穿上佳人姑娘的衣裳，装成她的样子，还要口舌伶俐，那匪人要盘问时能沉稳对答，咱们家的姑娘们胆子都小，要不就我去吧。”
莫言敬佩地望着金姨娘，感慨她巾帼不让须眉，打量金姨娘一番后解释道：“姨娘的声音恐怕会叫土匪起疑，还是我去吧，他们寨子里应该少不了各种治内伤的药材，如果能求一些来，也能救宁将军。”
莫言姑娘目光清澈，如一汪浅水，又是那样坚定。
范佳人一时有些后悔，早知就不该早早拒绝这样一个机会，如果她能成为不顾安危为宁城求药之人，那今后......
众人的劝阻也无济于事。
徐夫人听完家人仆妇们的抱怨和担忧，没有说什么，只摸出腰间的文王八卦玉玦，整理好彩穗佩绳，系在了莫言腰间。
自己女儿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她自己做决定的事情，旁人是劝不住的。
“小心些。”徐夫人拍拍莫言的肩膀，“这块玉总有逢凶化吉的神力，你带着吧。”
莫言穿戴一番，抱着螺钿盒子，站在山口的风中，白纱飘扬纷飞，远望她如临凡的仙子。
刚才那两个兵士跟在两侧，对这位莫言姑娘既感激又佩服。
见善跑了来，喊道：“姐姐、姐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莫言摸了摸他的头，“嗯”了一声，她也是怕的，她将盒子交给见善捧着，四人沿着山道迤逦而行。
一重两重关卡都隐在山坳密林中，人刚到关卡跟前，只听得几声呼哨，有人高喊“请”，最后过了一段似路非路的窄口，大约就是山门。
只见左右有杂树砾石，高处有两个岗哨般的塔楼，楼上有人值守。
门卫打量他们四个，拦住了两个兵士，看见善是个捧宝盒的小童，并不当作威胁，便放两人过去了。
眼前与其说是土匪窝，不如说是小村寨，主路两侧是低矮的茅草房，小门小窗皆朝南开，门口有舂米的婆子，晒被褥的媳妇，劈柴的汉子，还有追逐打闹的孩子们。
莫言虽不知别的山寨什么样，但眼前，老弱病残竟然比壮汉还多，叫她心生疑窦。
五六个七八岁的孩子跑过来，围着他们姐弟又蹦又跳，嘻嘻哈哈要拉扯莫言的长纱，两个婆子忙过来把孩子们拉走，还连连赔罪。
穿过这条生活气息颇浓的“街市”，里面有间极宽阔的木架房子，与其他草屋相比，是如同朝廷衙门般的存在。
只见，门首悬挂牛角兽首，有几分恐怖威严，檐下却挂着几把端阳辟邪的艾草，还有去年冬采收的红椒串，今年春采收的蒜辫子。
鲜明的生活气息叫人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押解他们的匪徒手持尖头木棒，一进去大堂，他咳了一声，又拿木棒着地击打三下，恶声恶气道：“站着别动，等咱们寨主来了要行礼，否则小心你们的狗命。”
见善吓得朝莫言靠了靠，莫言有些不快，还是忍住答应了，也拉紧见善挨着自己。
姐弟两个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内心忐忑。
良久，听到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由后堂出来，这声音如踩在莫言心口上，叫她呼吸都放慢了。
啪嗒，啪嗒，啪嗒，难道寨主是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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