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走了
“起床！注意。五分钟以后，连集合场，集合完毕。稍息以后，开始行动，稍息！”
还在恍惚中的林子熙朦胧地抬手关掉了闹钟，起身洗漱。
今天是林子熙退伍的日子，对于这个时刻他早就翘首以盼。已经两年没有回家的他，心里想的都是那美味的家乡菜。
古人说，身在福中不知福是有道理的。以前在家里待了十几年一点感觉没有，甚至总是想方设法地逃离那个地方。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对于故土的思念是不可或缺的。
就在林子熙神游到家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急促的两短一长声。林子熙心下纳闷，怎么今天比平常提早了二十分钟。
不过随即他便一拍脑门地想到，退伍之前要举行告别仪式。昨天已经进行过集体的欢送了，然而亲爱的教导员还是想在这最后一刻和他们这些退伍的人说上几句话。
“林子熙！还赖在寝室干什么！”在林子熙加快速度刷牙时，楼下的舰值日已经开始催了。
回想起刚才的《报告班长》，于是林子熙灵机一动冲到门外对着楼下喊道：“报告舰值日！迷彩鞋找不到。出操让我穿拖鞋，你说好不好！”
“给你六十秒马上找到你的鞋下来，超过一秒钟十个俯卧撑。”
“是！”
答完话之后，林子熙立马转身进屋。穿鞋、披外套加戴帽子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
这都是在新兵连练出来的。作为新兵，听到哨声的第一时间就是马上集合。甭管你是澡没洗完还是坑没蹲完，都必须放下一切赶到集合点。只要班长觉得你慢了，那就是一连串作风整顿。那酸爽，直接让你怀疑人生。
“五十二秒。很好，入列！”
“是！”林子熙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挤进了排尾的位置。
“报数！”
“一！”
“二！”
“三！”
......
“满伍！”
“接下来，有请教导讲话，大家热烈欢迎。”舰值日说完站到一边，代替他的是教导员那张熟悉的面孔。
“咳咳。”
教导员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今天是你们十六名战士服役期满，在我舰光荣退役的日子。望你们回到地方以后，发光发热，为家乡事业添砖加瓦！”
说完，退伍人员都是纷纷鼓掌。随后，教导又对每个人说了几句嘱咐的话。
只是到林子熙这的时候，教导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言语。待最后一个人的话说完之后，教导员对舰值日言语了两句走到一旁。
“林子熙留一下，其他人解散。”舰值日对着众人说道。
其他人看了林子熙一眼便上楼去了。今天退伍，大家都赶着回家，谁有空理会他。
其实被单独留下来林子熙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刚才教导和每个人都说了那么几句，唯独他是只字未提。如果不说点什么，反而不是他们这位教导员的风格。
等人都走光以后，教导员示意舰值日也可以上楼了，又把林子熙叫到一旁。
“知道为什么把你留下来不？”教导员漫不经心地问道。
“必须的，我太优秀了。”反正退伍在即，林子熙自卖自夸地说道。
教导员瞪了林子熙一眼说道：“少贫嘴，刚才又耍小聪明了吧。”
“哪有，不存在的。”林子熙嬉皮笑脸地说。
“还没有！吹哨的时候找不到迷彩鞋，罚你做俯卧撑就马上找到了，你糊弄鬼呢！”教导员提高了音量说道。
眼见小伎俩被拆穿，林子熙也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教导员无语地继续说道：“你小子很聪明。实话跟你说，在我带过的这么多届兵里面，论机灵没人比得过你。
但是你要知道，聪明要用在正道上。回地方以后好好干，不要天天偷奸耍滑。你是很聪明，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你这样，早晚得吃大亏。”
“嘿嘿。导员你放心，咱心里门儿清。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教导员，也是最后一个。”
“废话！难不成你还要二次入伍？”
“不不不，回去以后我就一门心思的为家乡做贡献了。”
“说得好听。记住我刚才的话，把机灵劲都用在正道上，你的前途不可估量。”
“是！”见教导员这么夸自己，林子熙不禁一阵感动。
“收拾行李去吧，好好干。”教导员说完先一步上了楼。
林子熙看了看周围，绕着水兵楼走了一圈。来到之前每次休息日都要靠着玩手机的树下，林子熙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心中默念道：“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
到了机场之后，离登机尚有一段时间。走到绿色通道的时候，林子熙心里五味杂陈。这是前几天士兵证还没上交的时候，他用士兵证半价购买的票。想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享受这种待遇，不免有些许伤感。
在部队的这两年里，林子熙经历了很多。有在篮球场时和战友默契配合的激动，也有因为一些小事而拳脚相向的冲动；有上下一心驱逐外国渔船的自豪，也有因为犯错而连累老班长的自责；有紧急离港争分夺秒的紧迫，也有因为认真做事而不被重视的失落。总之，这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欸？妈妈，这个大哥哥为什么能走绿色通道，而我们要排队呢？”在林子熙愣神之际，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林子熙回头看去，是一个戴着棒球帽，浑身嘻哈风打扮的小男孩。
随即小男孩身边的女人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宝贝，因为这个大哥哥是军人呀。军人依法优先，你知道什么是军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电视上那些，穿着绿绿的、蓝蓝的、白白的衣服的哥哥们。他们专门打坏人，比警察叔叔还要厉害，我将来也要做和他们一样厉害的人。”小男孩抢着说道，眼神中满是希冀的光芒。
林子熙欣慰的笑了笑，走过去蹲在小男孩的面前说道：“小朋友，当兵没那么简单。很辛苦的哦，你怕不怕苦。”
“不怕！我妈妈从小跟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男孩立刻笃定地回复道。
林子熙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说道：“那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将来吃不了苦的时候想一想今天。我们男生，那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哦。加油！小男子汉。”
说完，林子熙走向了绿色通道。只听身后的小男孩大声说道：“大哥哥，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当一个言出必行的男子汉。我要和你一样，当保家卫国的军人！”
林子熙举起手挥了挥，径直朝通道里走去。
不多时，登机的广播响了起来。在跨上飞机的前一刻，林子熙回头望了望这座他生活过两年的城市，报以他自认为最标准的军礼。
“我走了。”林子熙轻声说了句，并在随后跟着飞机缓缓驶离地面。
还在恍惚中的林子熙朦胧地抬手关掉了闹钟，起身洗漱。
今天是林子熙退伍的日子，对于这个时刻他早就翘首以盼。已经两年没有回家的他，心里想的都是那美味的家乡菜。
古人说，身在福中不知福是有道理的。以前在家里待了十几年一点感觉没有，甚至总是想方设法地逃离那个地方。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对于故土的思念是不可或缺的。
就在林子熙神游到家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急促的两短一长声。林子熙心下纳闷，怎么今天比平常提早了二十分钟。
不过随即他便一拍脑门地想到，退伍之前要举行告别仪式。昨天已经进行过集体的欢送了，然而亲爱的教导员还是想在这最后一刻和他们这些退伍的人说上几句话。
“林子熙！还赖在寝室干什么！”在林子熙加快速度刷牙时，楼下的舰值日已经开始催了。
回想起刚才的《报告班长》，于是林子熙灵机一动冲到门外对着楼下喊道：“报告舰值日！迷彩鞋找不到。出操让我穿拖鞋，你说好不好！”
“给你六十秒马上找到你的鞋下来，超过一秒钟十个俯卧撑。”
“是！”
答完话之后，林子熙立马转身进屋。穿鞋、披外套加戴帽子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
这都是在新兵连练出来的。作为新兵，听到哨声的第一时间就是马上集合。甭管你是澡没洗完还是坑没蹲完，都必须放下一切赶到集合点。只要班长觉得你慢了，那就是一连串作风整顿。那酸爽，直接让你怀疑人生。
“五十二秒。很好，入列！”
“是！”林子熙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挤进了排尾的位置。
“报数！”
“一！”
“二！”
“三！”
......
“满伍！”
“接下来，有请教导讲话，大家热烈欢迎。”舰值日说完站到一边，代替他的是教导员那张熟悉的面孔。
“咳咳。”
教导员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今天是你们十六名战士服役期满，在我舰光荣退役的日子。望你们回到地方以后，发光发热，为家乡事业添砖加瓦！”
说完，退伍人员都是纷纷鼓掌。随后，教导又对每个人说了几句嘱咐的话。
只是到林子熙这的时候，教导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言语。待最后一个人的话说完之后，教导员对舰值日言语了两句走到一旁。
“林子熙留一下，其他人解散。”舰值日对着众人说道。
其他人看了林子熙一眼便上楼去了。今天退伍，大家都赶着回家，谁有空理会他。
其实被单独留下来林子熙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刚才教导和每个人都说了那么几句，唯独他是只字未提。如果不说点什么，反而不是他们这位教导员的风格。
等人都走光以后，教导员示意舰值日也可以上楼了，又把林子熙叫到一旁。
“知道为什么把你留下来不？”教导员漫不经心地问道。
“必须的，我太优秀了。”反正退伍在即，林子熙自卖自夸地说道。
教导员瞪了林子熙一眼说道：“少贫嘴，刚才又耍小聪明了吧。”
“哪有，不存在的。”林子熙嬉皮笑脸地说。
“还没有！吹哨的时候找不到迷彩鞋，罚你做俯卧撑就马上找到了，你糊弄鬼呢！”教导员提高了音量说道。
眼见小伎俩被拆穿，林子熙也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教导员无语地继续说道：“你小子很聪明。实话跟你说，在我带过的这么多届兵里面，论机灵没人比得过你。
但是你要知道，聪明要用在正道上。回地方以后好好干，不要天天偷奸耍滑。你是很聪明，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你这样，早晚得吃大亏。”
“嘿嘿。导员你放心，咱心里门儿清。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教导员，也是最后一个。”
“废话！难不成你还要二次入伍？”
“不不不，回去以后我就一门心思的为家乡做贡献了。”
“说得好听。记住我刚才的话，把机灵劲都用在正道上，你的前途不可估量。”
“是！”见教导员这么夸自己，林子熙不禁一阵感动。
“收拾行李去吧，好好干。”教导员说完先一步上了楼。
林子熙看了看周围，绕着水兵楼走了一圈。来到之前每次休息日都要靠着玩手机的树下，林子熙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心中默念道：“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
到了机场之后，离登机尚有一段时间。走到绿色通道的时候，林子熙心里五味杂陈。这是前几天士兵证还没上交的时候，他用士兵证半价购买的票。想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享受这种待遇，不免有些许伤感。
在部队的这两年里，林子熙经历了很多。有在篮球场时和战友默契配合的激动，也有因为一些小事而拳脚相向的冲动；有上下一心驱逐外国渔船的自豪，也有因为犯错而连累老班长的自责；有紧急离港争分夺秒的紧迫，也有因为认真做事而不被重视的失落。总之，这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欸？妈妈，这个大哥哥为什么能走绿色通道，而我们要排队呢？”在林子熙愣神之际，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林子熙回头看去，是一个戴着棒球帽，浑身嘻哈风打扮的小男孩。
随即小男孩身边的女人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宝贝，因为这个大哥哥是军人呀。军人依法优先，你知道什么是军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电视上那些，穿着绿绿的、蓝蓝的、白白的衣服的哥哥们。他们专门打坏人，比警察叔叔还要厉害，我将来也要做和他们一样厉害的人。”小男孩抢着说道，眼神中满是希冀的光芒。
林子熙欣慰的笑了笑，走过去蹲在小男孩的面前说道：“小朋友，当兵没那么简单。很辛苦的哦，你怕不怕苦。”
“不怕！我妈妈从小跟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男孩立刻笃定地回复道。
林子熙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说道：“那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将来吃不了苦的时候想一想今天。我们男生，那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哦。加油！小男子汉。”
说完，林子熙走向了绿色通道。只听身后的小男孩大声说道：“大哥哥，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当一个言出必行的男子汉。我要和你一样，当保家卫国的军人！”
林子熙举起手挥了挥，径直朝通道里走去。
不多时，登机的广播响了起来。在跨上飞机的前一刻，林子熙回头望了望这座他生活过两年的城市，报以他自认为最标准的军礼。
“我走了。”林子熙轻声说了句，并在随后跟着飞机缓缓驶离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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