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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不修仙就要继承家业

    这村子里的大宅院其实也没大到哪去,相比逍遥宗开广大气如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仙府与杠精派威严整齐的宫阙如乡下的寻常房屋一样。

    但相比这附近的建筑,不可谓不富丽堂皇。

    这宅院据说是一个告病还乡的官员,心向田园生活,便隐居到此处建了宅院。

    这个官员告老还乡时杨彦已经踏上求仙之旅了,不然当时见了定然是要慨叹几句隐居也要有钱类的话。

    不过,现在慨叹也不晚,还有见啥杠啥的杠精时诲与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怼死人的高人闲渔子配合,要真怼起来,对方不死都是阎王判官开恩。

    等下…他为何要有怼死里面人的想法?

    闲渔子见本要去叩门的杨彦神情飘忽起来,要往一旁大树处去,忙拽住他道:“你发啥呆呐?”

    “虽然你现在撞一下两下死不了,但你本来就不大聪明,撞傻了,我没法跟摸鱼交代…”

    “你寻思寻思,虽然所谓的修道要摒弃智巧回归自然,但安知人的智巧不是自然的部分呢?你人为损坏了自己的智商,也是不符合自然的啊。”

    杨彦回过神来,忙去敲门。

    门房闻声忙启了院门。

    他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壮实男人,一身腱子肉,走路虎虎生风,像是有功夫在身的。

    “这位郎君可是我家大人要寻的那位?”

    杨彦拱手道:“应当是的。在下杨彦,字…”

    他本身也不是特别文绉的人,但用到这略古风的自我介绍方式,就难免受时诲浸染,把字给说出来…

    其实寻常人也不会一见面就把自己的字说出来,奈何杨彦不知道外加一顺嘴,就使得自己落入了一个窘迫的境地。

    闲渔子见状,温和一笑,插嘴道:“美容。”

    杨彦回头,惊愕的看向她。

    闲渔子传音道:“摸鱼听闻你未及弱冠就踏上仙路,没人与你取字,又不到取道号的时候,给你取了个字——美容。”

    杨彦懵逼了,他一个男儿家,取字美容是个什么鬼?

    不过,他毕竟是个乐观的人。想想逍遥宗道号智璋的那位尊者,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毕竟这字还挺符合他现在情况的——水灵根越修炼,长得越好看。

    门房显然也没见过杨彦这么自来熟的,一上来第一面就把字告诉人家了。

    但他毕竟是受过训练的门房,如果不是特别想笑,一般不会笑。

    门房的表情只滞了几秒,接着满脸堆笑的说道:“杨郎君,我家大人寻您寻了多时,您同您的友人跟小张…去花厅吧,老爷稍后就到。”

    杨彦看向一旁身材适中,面白无须的青年,这青年闻声,也满脸堆笑的做出个恭迎的手势来。

    三人莫名其妙的进了这院门,修士的灵敏让他们探查到院子里至少有十处暗卫,如此严防死守…

    怕不是杨彦原先得罪了什么人,布下鸿门宴等他吧?

    杨彦往花厅的路上向小张打听道:“…敢问…令大人寻我何事?”

    那小张却神秘一笑,道:“自然是好事情,大大的好事…到了那时,您便知道了。”

    杨彦后背发毛,求助似的看向闲渔子。

    这人说话咋跟抗战剧里的倭寇一样呢。

    闲渔子温和一笑,传音道:“达人观之,生死一耳,何必生之为乐,死之为苦。这若是鸿门宴,我会记得向你师父报丧的,到时候给你准备流波的同款葬礼。”

    她当然是开玩笑,毕竟这些凡人加一块也奈何不了杨彦,他只要御器上天,对方就有心无力了。

    三人最终还是坐到了花厅里,饮茶吃水果,坐等大人来。

    花厅里有股古怪的香味,像是熏的香散出来的,混着瓜果茶香,香的闲渔子吃了两大盘瓜果。

    一旁的侍女见了也不由得咋舌,不愧是连衣服都不好好穿的乡巴佬,这么没品。

    伴着细碎而整齐的脚步声,外面进来一个目测四五十岁年纪的大爷,白发里杂着黑发,像是沾墨不均的笔毛。

    这衣着华贵的老大爷后面,还跟着六个人,站的整整齐齐,时诲看了都杠不出的错处来。

    “殿下!多年不见,您竟如此大了!”

    那老大爷泪眼婆娑的快步走过去,看着杨彦那张过分俊秀的脸道,身后的人忙跟过去搀扶。

    “您实乃我大辰皇子,当今圣上便是您生身父亲呐!”

    “臣奉陛下之命,迎您回宫…”

    杨彦懵逼了,时诲也懵逼了,唯有闲渔子一如既往的淡定…

    闲渔子闻声才抬起头来,嘴里还嚼着这叫不出名字的紫色果子。

    酸甜多汁,是她的菜!

    好吧…不是她淡定,而是她刚才在吃东西没注意。

    时诲顶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问闲渔子:“杨道友…不是孤儿吗?”

    闲渔子咽下口里的果子,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华贵气质不凡的老大爷,弯弯眼眸。

    半晌,她道:“算是。”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有些父母呐,存在着,却和没有存在一样,子女之所以生长起来,是其自然的发展。就像是统而不治的圣人,看似在掌管天下,实则啥都没干,天下却已经大治,这又岂是圣人的功绩呐。”

    闲渔子可不是与此人讲道,而是在暗讽某些事实。

    那老大爷似乎听明白了这隐喻,暗示身后的侍卫拔刀做样子要砍闲渔子,却被杨彦拦住了。

    他站起身来,挡在闲渔子面前,面色骤然冷了下去,道:“我家师叔隐居多年,性子狂傲,不堪世俗规矩,望诸位海涵。”

    那老大爷也向护卫喝道:“德恩,退下!”

    “这位姑娘切莫妄议陛下,当年…”

    闲渔子温和一笑,道:“战火纷飞,打仗时撤退需要快,再加上他不过是一侍女的儿子,这位陛下也不缺这一个儿子。便没带上杨师侄,反将他托付给他第一任师父。奈何此人虽然练武,早年却留下暗伤,师侄十四岁时,便去了。”

    众人皆看向闲渔子,心下不免大惊。

    她这能力未免太逆天了吧,要不是她寻常是个怠懒的性子,谁还敢来见她,怕不是一夜几次都要被她扒出来。

    闲渔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云淡风轻的将垂在眼前的白发捋到耳后去。

    “我顺口说两句当年内情,也免了你解释的口舌之功,美容,你可介意?”

    杨彦没见过闲渔子这么…锋芒毕露的样子,神色一凝,连美容这个称呼都顾不上计较,忙道:“不介意。”

    相比这不知底细的老大爷,他更信任闲渔子。

    闲渔子温和一笑,笑的众人后背发毛:“后来,这位陛下建了国,定国号为辰,在多年耕耘下坏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

    奈何当今太子跟老二互怼怼死了,老三伤心之下剃度出家看破红尘远走高飞结果碰上妖怪被吃了,老四听闻太子没了太高兴笑的心脏供血不足挂了,老五学仙人炼丹吃中毒死了,老六在宫廷斗争里伤了身体不能人事于是当众出柜,老七跟老三一个娘感情好跟着出家要给兄长报仇,其他就只剩下五个被和亲出去的女儿…

    这陛下年纪其实也不太大…也就四五十岁?但好像因为伤了身体现在生不了孩子了。他子女中有子女的也就是太子跟老二,但太子家儿子生来天阉被杀…老二死了才发现被绿…哦不应该用混淆皇家血统来说…

    然而他又和宗室…好吧宗室就剩他弟了…他和他弟关系不好,不想等他过几年挂了把皇位传给对方儿子,又想起自己多年前还遗落在这有个孩子,索性来派人来碰运气?”

    话音未落,老大爷眉毛都气歪了,怒喝道:“大胆贱民,可知你是在说谁家的八卦!”

    闲渔子用看逍遥宗前掌门的目光看向他,道:“我连他家这些狗血事儿都晓得,你觉得我不晓得我在说谁家的八卦?”

    “这世俗中事与我何干?不过是牵扯了美容,我才来讲下此事的背景。我不过一山水散人,说什么,想来也不是你管得着的。”

    “这事儿倒是与美容他有关,但美容做啥决定,也轮不着您二位说啥。这皇帝对他既无养恩,他又弱冠了,这事儿得他自己定。”

    老大爷闻声,面色一暗,咬牙切齿了半天,才按耐下火气去,道:“这世间,还有人不愿做皇家子弟?”

    杨彦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来,思索半晌,露出闲渔子式温和表情,掐个子午诀道:“慈悲慈悲。贫道已非俗世中人,不食人间烟火,如何治得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