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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三人喝了这么一遭酒,很是畅快。

    畅快到什么地步呢?

    明真准备带弟子们打道回府时,来找三人,敲门敲得险些没把门砸开,声音震得跟雷似的,喝酒喝最少的杨彦才晃晃悠悠去开了门。

    最后三人差不多是被好心的弟子抬上的飞舟。

    “好啊,你终于醒了。”

    闲渔子醉眼朦胧地看着床边的明真,昏昏沉沉地坐起来。

    “为什么是终于?”

    明真道:“你也不瞧瞧你醉了多久。”

    闲渔子环顾四周,景象分外熟悉。

    这不是太易峰嘛

    好家伙,直接睡到了家。

    “美容呢?顿缨呢?”

    闲渔子四下环顾,没见了杨彦,好奇道。

    明真道:“杨师叔祖在执法堂,顿缨道友在太易峰弟子院练剑。”

    “他撒酒疯被送去执法堂了?不对啊,不应该是被送去医峰吗?”

    明真一脸惊讶:“前辈的师侄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

    “喝醉了不撒酒疯还能干嘛?我可有经验了。”

    闲渔子醉醺醺地站起身来,仰头饮了口酒,透明的酒液沿着嘴角淌进衣领里。

    明真恭恭敬敬道:“确实,前辈在撒酒疯上的经验我等小辈远不能及。尤其是您喝醉了后和真虚子前辈扭打互扯头发那一次,令我记忆犹新。”

    闲渔子拿酒葫芦敲一下明真脑袋。

    “扯淡,我们没互扯头发。”

    明真问:“那你们咋做的?”

    闲渔子道:“我们互扯的是衣服。”

    “有区别吗?”

    闲渔子一拍桌子:“当然有了,不以一格不一,不以不一害一。”

    明真叹一口气,神色严肃起来:“前辈,我问您个事儿。”

    “啥事儿?”

    “您不会还醉着吧?”

    闲渔子随手一扔酒葫芦,酒葫芦落在床榻上,流了一床,笑道:“我哪知道我醉没醉,你见我喝醉了,我倒见你在梦里啊”

    说着她就往外走。

    明真追出去:“前辈你干嘛去?”

    闲渔子道:“找我可爱的小师侄。”

    明真问道:“你认路吗?”

    闲渔子一愣,接着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明真问道:“那你怎么去?”

    闲渔子只留给了她一个摇摇晃晃的背影,带着醉意的声音飘过来。

    “万事顺其自然,总有一天我走的到…”

    明真险些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她咳了一声,想追上去,却剑闲渔子的身影早就隐在了层叠的绿影中。

    ……

    山石间凿出了一条小路,闲渔子沿着下山的路缓步慢行,清风吹来,路旁的山木簌簌摇动,与流水清泉唱和。

    “咸鱼。”

    略低沉的女声从身后响起,闲渔子回眸看声源处。

    高挑的黑衣女子站在石阶上,英朗的面容上洋溢着笑意。

    “我回来了。”

    闲渔子道:“你不说这句话,我也知道你回来了。”

    “美容最近怎么样?”

    闲渔子拍拍她肩膀,神色一言难尽。

    “他最近惹祸了?”

    闲渔子点点头,道:“他进执法堂了。”

    摸鱼子问道:“卧槽!他犯了什么事?”

    闲渔子摇摇头,醉笑道:“我如何知道。”

    二人沿着小路往下溜达,往执法堂的方向走。

    摸鱼子随走随问道:“疑独的躯壳有了?刚才我回逍遥峰时撞见她了,她在翻箱倒柜找她以前的化妆品,也不怕过期了烂脸。”

    “我给她化生了一具躯壳,这躯壳强度不错,应该烂不了脸。”

    “哎…我这个徒弟,啥都好,唯一一点不好,便是太重视仪表容貌。你可知她飞升后如何死的吗?”

    闲渔子摇头道:“不知。”

    “她一上去就闭关悟道,悟道到前些年才醒,一睁眼发现历氏皇族的人围在一旁把她当道祖拜,一摸脸发现妆掉了,急火攻心挂了。”

    闲渔子感叹道:“好草率,看样子她悟道失败了,不过她现在有了重生的机会,你说她能剔净思虑天人合一悟道吗?”

    “她可以这样做,但更可以不这样做。美容也是一样,他们的道不是求道,而是济世。”

    二人都是大能,说话间便行到了执法堂处。

    逍遥宗的执法堂威严庄重,带着几分阴间建筑独有的特色,其中放一红衣青年的塑像。

    青年低眸看向众人,栩栩如生。

    摸鱼子问闲渔子道:“熟悉吗?”

    闲渔子摇头。

    “你失忆前便是司掌法律的。说来我在你面前提另一个你,你不会介意吧?”

    闲渔子摇头:“我和失忆前的我,都是我,我不排斥之前的自己。”

    摸鱼子松了一口气,上前问执法堂门口站着看门的一个弟子道:“我徒弟杨彦在哪?听说他进执法堂了?”

    弟子道:“杨师叔祖出去忙了,听说是接了出去巡街的任务。”

    “这不是没进执法堂挨罚嘛?”

    摸鱼子质问闲渔子道。

    闲渔子无奈摊手:“我也没说他进执法堂是挨罚来了啊。”

    二人对视一眼,接着笑了,进了执法堂内的一间供工作人员休息打坐的茶室。

    朋友再会,摸鱼子掏出来自己新得的美酒,二人各自斟上一杯。

    “说来,你之前去哪儿了?”

    “我去了趟阴间界,我闺女有事不会办,让我回去撑个场面。我还顺带给你带来了个东西。”

    闲渔子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说着她还不忘喝酒,喝了一杯,又倒上一杯。

    摸鱼子掏出一块玉来,递给闲渔子。

    这块玉看上去成色极佳,入手却不觉温润,反而很是寒凉。

    闲渔子盘着这块玉,又饮下一杯酒,畅快道:“好酒!”

    摸鱼子问道:“你从喝酒中,有得到什么吗?”

    闲渔子笑了,清冷的面上漾开笑意。

    “醉者神全。”

    她站起身来,举止逐渐狂放。

    “醒着时哪怕再有道,也免不了被自己所束缚,而当我喝醉了,便昏昏然不知什么是我,什么是物了,又如何会为人所束缚呢?正所谓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摸鱼子沉默许久,问道:“这就是你上次喝醉了把我徒弟这白菜拱了的原因吗?”

    闲渔子哈哈大笑,将酒具随意一放,道:“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所以穷年。”

    话罢,她身子一晃,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