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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破

    怎么破眼前的困局?

    骁看着眼前的玳,陷入了沉思。他并非不能直接告诉她,但他总不能一直提点她,这条路终要她开窍了自己走下去才成。更何况,他出的那主意,她也未必愿意做。就象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不愿意做王后!从内心便不愿的事,如何会精心谋划?看她这样子,怕是从未在这上面上过心。也怪不得会如此一败千里。若非她还有些聪明之处,便是有他帮她,怕也保不得这一城之人了。

    于是,骁思量再三,直接从一边的案上拿起了一卷竹册放在了二人之间的席上:“若这是一鼠,你有几种方法能弄死它?”

    玳瞠目结舌:“咱们说的是这个吗?”

    骁直接瞪她:“回答。”

    好吧。玳仔细思量一下:“直接打它。不行,我不够敏捷,怕是打不死它;那,抱只猫来,不行,有抱猫的功夫,它早跑了。那,我换个能打它的人来,不行,也是来不及。”再思一二,玳讪讪:“我怕是不行。”

    “废物!”骁的这个评语实在是不怎么让人开心。可玳只能接受。

    然后,便见骁指着那竹简:“你适才说,你不够敏捷,怕是打不死它。那我问你,为何不平日便勤练武艺?”

    呃?“吾是君主!哪有君主习武的?”

    骁嘴角的抽了抽,这个理由算她勉强通过。那么:“我再问你,你可知这世上有鼠?”

    “知道。”

    “既是知道,为何不提前防备?在屋中养猫?”

    这个问题,玳拧眉:“我觉得我这屋子,不会有鼠的。”宫室之地自有无数奴仆照管,若是让君主的屋中出现鼠,她们脑袋便不用想要了。

    骁眉角抽抽,强自忍下,此理也算有理。“那我再问你,你屋中为何不放侍卫?若今日出现的不是一鼠,而是刺客,你拿什么阻挡?”

    这个……玳仔细想想,还真是。若有刺客进来,以她这小殿的内外成员,怕是全上阵也抵挡不住。可:“我觉得不会有刺客进来。若果真到了那一步,怕是整个莘都都不保了。”

    “所以呢?莘都不保,你便只能去死?”这个角度很特别。玳咬唇想了一二,摇头:“我不想死。”

    “既是不想死,为何不提前做准备?”

    准备什么?侍卫吗?玳很无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我父王的关系?他不给我,我从哪里去偷?”

    有点撑不住了!骁闭眼,努力平复心绪,告诫自己,他这是在教她,抽不是办法!于是,便又问:“那若是哪日,你父王想杀你,你便由着他杀?”

    玳彻底哑掉!但,但那个:“他应该不会想杀我的,我有利用价值。”

    竟是不提一分半句的父女之情吗?骁让她快气死了,可心头平白酸涩。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既知你父王对你没有多少怜爱,为何不平日里多亲近几分,将失去的情份再圆回来?”

    这个……玳很无语:“我觉得圆不回来!”

    “为何?”

    这还用问?“凉薄之人,圆不回来的!”

    骁捂住了额头。好吧,他得承认,她说得没错。以莘王性情,便是别人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也不会如何尽心。既是看穿没有结果,那么,又何必白费功夫?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你便如此毫无打算的同他回了莘宫?”

    回想曾经,玳着实叹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虽看是自由,可其实已为康所挟,只能依他行事来保自身。而他带我去有虞,目的自然与我的身份相关。虽我并不清楚他计划了什么,但我知在他眼里,我有价值。所以,在性命无碍的前提下,我只能顺水推舟。至于回宫之事,并非我所自愿,是莘王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直接将我带到了他的住处,确认我确实是玳,这才将我带回了莘宫。在这种情况下,我当时并无选择。至于回宫之后的事……骁,我很清楚他的凉薄与野心,我明白与他讲父女之情毫无用处。所以一直以来我的想法都是,只要我还有可用之处,他便不会对我下杀手。至于对我有多维护?我从未想过。”

    她很坦然!仔细想想,似乎在他第一次见她时,她便是坦然的。穿着已经不合时宜的窄小衣服,却还能自自在在。从一界王女到一无所有,她也能坦然地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介野医,只为给自己求得一片遮阴之地。甚至哪怕是从仍宫中逃出,和他这样一个并不算特别相熟的男子日夜进处,她也能高高兴兴地欣赏沿路的风景。

    骁其实也曾疑惑过:她的这份坦然与自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便如此的不惧?但他始终没有想明白。若她是个蠢的,也便罢了。偏生她极是巧慧,做出的那些物件,便是族中经年的工匠智叟也觉得神奇。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聪慧之人,竟是如此的……不堪大用!

    就象骐。甫叔便说他性情使然,不堪大用!

    怪道这两个人能玩到一处,多年未见也能叽叽喳喳得开心玩闹。

    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该如何才能助她破了这个局呢?原来的法子看来是不可行了,这浑蛋做不到。便是他帮她过了这一局,也不过是往沼泽之地再陷更深。

    骁拧眉沉思,而玳也十分乖巧的不打扰他。只是此事怕是不易,他一直未见动静。

    前半夜便罢了,玳还算支撑得住。可后半夜,她实在是困了!

    故,当骁略略想过一篇,在晨曦中回神时,便见玳竟是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一时间,真是气得骁想抽死她!他一男子就在她的身边,她竟然敢睡?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况且,她如今行动不便,总不能爬回去。便只能低叹一声,轻轻将她抱起……

    只是,他抱得她才行了两步,便觉得身后有异,猛一回头,便见昨夜他进来的那扇窗,竟是不知何时开了一半。而窗外不远处的院中,丛正怔怔地看着他,还有他怀中的玳!

    骁眼神眯起,眸光冷冽。

    然后,丛,一步一步地退开了。

    *

    行得后面寝宫,将这小东西放进了被中。她似是累了,睡得很沉。

    而骁,则是去偏室处理一二后,再次返回了前殿。那扇窗,刚被关住。从外面照进的身影来看,是丛。骁便敲了窗板一下,果然,丛停住了。

    “我今天会在这里,叫人不许打扰。”

    “是。”丛的声音有些怪,但骁并不理会。又讲:“若是莘相问起,便说君主有恙,不宜见客。”

    “诺。”

    丛的身影离开了。一刻后,四周渐有声起,但此间宫院中却依然安静。倒还算他有些用!又过了一会儿,门板敲了两记后,一个食盒被提进来了。

    打开,竟是双份。

    只是可惜,这小浑蛋睡得沉得很。骁便在试了一二后,自己吃了。

    一整个白日里,他均在思量。直到天色近暮,后殿终于有动静了。

    “你醒了?”

    突来的声音差点没把玳吓死,捂着襟口半日才缓过来。看着还在的骁,玳笑了:“你没走?”

    骁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没好气道:“我走了,哪个替你收尸去?”

    这人,就是爱和她拌嘴。不过,也总是在帮她。所以玳这次很大度的没有和他拌嘴,只是拿过床边的手杖,支在了腋下,然后,一跳一跳地进了侧室。

    便是连这个也不避着他吗?

    骁直接甩手回了前殿。果然,他这边才摆好饭食,这小东西便蹦过来了。身上隐隐带着水气!骁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收回了眼神。

    吃过饭食后,骁打开了一殿殿门,将食盒放了出去。

    殿外,丛还在,他看到了送出盒来的手,而骁则看清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