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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册无字书卷

    近黄昏,姐妹两人悠然走在山道上。道边是绿树成荫,花香四溢。两人从未出洞门一步。初来乍到,对万物是极度好奇。山道幽幽,流水潺潺,道路崎岖,而两人行走也相当艰难。延深林继续向前行走。倾斜而下,山麓有一酒肆映入眼帘。树木葱茏无处行,浓雾叠叠绕轻音。行人稀少,只有鸟啭兽叫之声。过山林。山下路则阔然。酒肆乃是草屋而建。西风吹拂,飘来酒香之气。

    两人上前,见酒肆之中有一位驼背中年擦着桌上尘土。酒肆在此,显得格外萧条。并无客人前来小酌。只是多有一些凄婉之气。在这密林之中,能有如此小店,的确是令人多有思量。

    张翡花一看酒肆,止步说道:“行此,我有些口干舌燥,不如我等前去找老板要一碗水饮。”

    张妡月一看酒肆之位,居于山林,四周更是无所行人,在此偏壤之地,必然有所蹊跷。张妡月思之左右,便说道:“师尊曾言,酒肆茶馆,布庄粮行自是在闹市之中。此地少有行人,酒肆在此营生,必然是有所不合乎常理。”

    张翡花“嘿嘿”一笑说道:“姐姐真是疑心太重,我等两人也是人,既然有人,此地有酒肆也不足为奇。”

    言毕,张翡花便大步向前,径直向酒肆走去。

    入酒肆,那驼背之人诡谲一笑,迎身向前,对两人行礼说道:“两位贵客远道而来,辛苦至极,请就地入座,在下为两位准备一壶好酒。”

    “店家,我等两人不善吃酒,请店家为我等两位准备两碗清水,我等饮之,便会赶路。”

    驼背一笑,手指东面说道:“天色暮沉,雾气蒙蒙,夜路难行,请两位姑娘在此待天明,有遮风挡雨之处,两位姑娘少受寒霜风露之苦。”

    张妡月一看暮色苍茫,日光偏远,说道:“无妨,我们两人赶得了路。”

    驼背之人“呵呵”一笑说道:“两位姑娘真是不够意思,在下开店已有些年头,从来未见到像两位姑娘这般冷漠之人。”

    张翡花怫然起意,说道:“店家,你还是速速将水取来,休要让我姐妹两人生气。”

    驼背之人唯唯诺诺起来,向茅屋后面走去。在临走之时,驼背之人侧脸一笑。其笑容是非常怪异。

    不多久,驼背之人端着两碗水四平八稳走来。张妡月一看驼背之人手中碗,分明是满满外溢。可在驼背之人手中,水定如镜。丝毫未有一点晃动。张妡月一瞧之后,便暗暗思量:“书中常言,内有稳劲之人,则遇天塌而不惊。看来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驼背之人端水上前,说道:“两位姑娘请慢用。”

    张翡花伸手如电,取回碗中水便一饮为尽。张妡月则是迟疑片刻。目光注视在驼背之人身上。驼背之人察觉到张妡月有一丝疑惑。便笑了笑说道:“姑娘,在下绝不会害了姑娘,请姑娘饮下便是。”

    张翡花催促道:“姐姐,还是尽快饮水。”

    当两姐妹喝完碗中水,驼背之人一声阴笑,伸手说道:“一碗水一两金子,两位姑娘莫要抵赖。”

    这话一出,让两人大吃一惊。

    张妡月说道:“这山中有泉水无数,流淌之途径便是在茅屋之后,如此便捷,为何要如此银两。”

    “哼哼,姑娘既然喝了,就得照我心意收钱,两位姑娘请速速交出水费。”

    张妡月一听,说道:“书中常有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看来阁下是要坑我姐妹两人了。”

    驼背之人向后轻轻移步,到后门处。随手向里面摸了摸。取出一杆长枪,露出凶神恶煞之气说道:“哼哼,两位姑娘若是不交出二两金子,休想离开此地。”

    “你这厮,诓骗我姐妹两人。看招!”说着,张翡花摆手出招,向站在一边驼背之摆掌打去。

    驼背之人并未一丝畏惧之气,站在原地定神望着张翡花袭击之姿。张翡花动怒之招。被驼背之人看在眼里。

    张翡花在山洞之中潜心修炼多年。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然在招式上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气。当张翡花双掌逼近。驼背之人这才轻轻向后一纵。施展鹞子翻身。只见是影子在动,不见人身。霎那间,驼背之人挂在屋顶房梁上。张翡花用力相当猛烈。可是未能击到驼背之人。掌力也化于无形。见张翡花无计可施。驼背之人从房梁上一翻身,便向下坠落。只见身子跌落,看来是摔入地上。而在贴近地面时。驼背之人双手轻轻一盛。微微旋身,慢慢落地。张妡月一瞧,便知晓驼背之人用力道撑住身子。看似摔在地上。然则是自用力而慢落。此时,驼背之人躺在地上撒泼起来。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门外有一人翻身进入,其身形快如闪电,落到一张桌子上。旋转身子一瞧张妡月之容,定神观看。过不久,“哼哼”两声说道:“两位姑娘如此行为唯恐天下所耻笑,为何要欺凌一位驼背之人。方才之事,在下是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姑娘身边女子咄咄逼人,这位先生也不会伤重不起。”

    来人是一位尖嘴猴腮中年,枯瘦如柴。双目一直盯着张妡月,其意有些猥琐。

    驼背之人一听,便叫苦连天,呻吟其啜。

    张妡月说道:“我等姐妹两人并未欺凌这位先生,乃是他实在是蛮不讲理。”

    来人一笑说道:“汝等抵赖不成,方才之事,在下已然观看清楚。分明是两位姑娘失礼。”

    “哈哈,醉意深深行天茫,只见财狼眈绵羊。”

    一个晴朗豪迈声音从树林之中传来。众人一看,来人是一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其来人更是颇有一些英武之气。其步伐稳劲有力。其声音更是令人舒心。

    尖嘴猴腮之人翻身上前,落在地上,伸手拦住来人说道:“朋友,行路之人休要多管闲事。”

    来人“嘿嘿”一笑说道:“两位如此行径,不是君子之行,在下焉能坐视不理。”

    驼背之人上前说道:“既然阁下如此不识抬举,那休要怪罪在下手下无情,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说罢,驼背之人挥动拳头,拉开阵势,目光如电,盯着来人缓缓地移动步子。来人见驼背之人不听劝阻,更是一副咄咄逼人之气。并非是畏惧那般。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对驼背之人是不予理睬。漠鄙之足,并无任何举动。见戴着斗笠之人无惧于行动。驼背之人更是有所考量。便站在戴着斗笠之人面前十步之遥左顾右盼。此时,站在一边枯瘦之人,有些安耐不住,随身上前。从侧面袭击来人。只见枯瘦之人出招伶俐,动作一气呵成。很快便将双掌靠近戴斗笠之人。戴着斗笠之人见有人从侧面偷袭。轻轻转身,并未耗费多少力道。很轻松便避开。枯瘦之人见状,便嘴角微微出现一丝凶狠之气。刚刚出招,便未能沾到来人一分一毫。枯瘦之人朝着站在一边驼背一使眼色。两人再次暗暗发招。分开两边,缓缓地移动步子,准备从两侧进行合击。

    张翡花一看,微微向前移动步子,欲要上前协助来人。未进三步,便被张妡月一把拉住。

    张翡花一瞥姐姐问道:“这两人真是欺人太甚,我等不可坐视不理。”

    张妡月一笑说道:“不可冒进,我等要静观其变,谁知他们是否是一伙。我等初来乍到,不可轻信他人。”

    张翡花依旧是不听劝阻,纵身向前,跳入三人中间。见张翡花飞身前来。本就要动手戴斗笠之人轻轻向后漂移。其身形如影子一般。很快便退出战局。两人见戴斗笠之人退出。两人见机越身向前。发出强悍邪魅招式。飞身向前,还是跟之前一样,从两侧进攻。张翡花一瞧已经避开戴斗笠之人。心中微微愤然。恍然之间,那两人已经纵身迫近。此时,已经是万般无奈之时。张翡花见两人施展招法之时,邪风阵阵,有一股势不可挡之力。可张翡花也是经神秘搞人指点。多有一些招式。可此战乃是首次实战。张翡花见此手忙就乱起来。张妡月一瞧此状。身子向前一倾,脚尖踮起,轻轻旋转身子。如清风拂过山岗,如落叶飞花。恍瞬之间,从三人身边梭回一圈。刹那便回到原地。只见打斗现场,除张翡花安然无恙站立。其余两人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戴斗笠之人这才飞身向前。一看两人,思量:“目光呆滞,却微有气息,好一招闭血之法,这女子武功修为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翡花转身呼道:“姐姐,你为何要出手,这等小厮,我还是能取胜。”

    “速速赶路。”

    张妡月转身,迈开妙曼步子缓缓向前行走。

    戴斗笠之人见两位女子离开。便蹲下身叹息一声说道:“幸亏你们两人所遇之人乃是一位心善之人。若是遇到邪门歪道之人,两位命将休矣,两位便自作自受,我本想解穴,可现在我也无能为力。”

    “多年不见,阁下还敢来此。”

    从酒肆之中传出一个清朗温雅声音。

    戴斗笠之人转身“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九鹤公子,别来无恙吧!”

    殷九鹤一边斟酒,一边含笑坦颜,说道:“你我皆是师门不容之人,只能在这山下徘徊,寒来暑往,已过多年,你每年都来,我每年都会在此饮酒。可我等一直未曾碰面。若不是那两位师妹,你我两人必然不会相见。”

    “九鹤公子,如风公子,如萱师姐可好?”

    殷九鹤起身说道:“邀君清饮酒一壶,别来往日无所惆。师弟请了!”

    说罢,殷九鹤将酒杯轻轻从指尖松开。手指一弹,酒杯缓缓向前移动,隔空飞行,向戴着斗笠之人送来。

    戴斗笠之人轻轻握住,说道:“若是师弟我喝了这杯酒,那二师兄便想见到我真面目。那师弟我无福消受了。”

    说着,戴斗笠之人便翻手将满杯酒洒在地上。

    殷九鹤转身坐下说道:“看来师弟并无意愿在此停留,那师兄便恕不远送了。”

    说完,殷九鹤转身向山上走去。

    “看来二师兄并不想下山了。”

    “十年之前,我在江湖,十年之后,我已然厌倦江湖,居云天而观天下,便是一种境界。师弟好自为之。”

    “我知二师兄心中所思,恩恩怨怨,爱憎如此,何必要强求。师弟我未能早生几年,未能跟师兄师姐历练江湖,实在是人生憾事。”

    殷九鹤叹气,说道:“可江湖波澜一波又一波,当年我们三人历练江湖。如风公子因犯错,面壁思过多年,如萱师妹因当年之事,至今对我不冷不热。江湖事,如同迷局,若解不开,便会当之迷惑。师弟请自重。”

    殷九鹤千百叮嘱之后,便入林海而不见。

    戴斗笠之人微微一笑说道:“我又不想安定如水,居于高山流水而看乾坤之局,可惜我生来便要在大风大浪之中前行,师兄请多保重。”

    林间幽暗,无月无星。姊妹两人一同徐徐前行。再向前行走,见有一棵大树,看来茂密无比,如大棚子一般遮风不进。树下有一邋里邋遢之人,手挑着灯笼,拿着一本书,低着头默念喃喃。张妡月一看之后,止步细看。树下之人面容憔悴,目中无神。对手中一本旧书是相当沉醉。张翡花一看之后,嘀咕道:“此人好生奇怪?”

    张妡月伸手拦住张翡花说道:“此人看似文质彬彬,可未必真如这般,我等不可冒进,且看片刻。”

    “书呆子,书呆子”

    有沧桑声音从林间传来。呼声忽近忽远,而声音更是相当瘆人。看书之人一听,慌慌张张起身。将书籍立即揣进怀中。挑着灯笼,慌不择路,向姊妹两人方向奔来。张妡月一看,手紧紧握紧,备以其战。中年人疯疯癫癫上前。见到两位女子之后,停步“嘘”一声,神神叨叨说道:“两位快走,莫要被那老妖婆见到。那老妖婆可是一等一恶人,她会取人心肺。”

    如此一言,两人是顿时心惊胆战起来。怪人将手中书卷丢给张妡月。

    张妡月一伸手,抓在手心说道:“这是何意?”

    怪人一笑说道:“赠予姑娘了。”

    怪人仓皇撒腿逃走。

    张妡月翻开书籍一看,诧异起来,思量:“此书甚是奇怪,分明是空白之物,为何那老先生如此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