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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事可知

    余倩一把的拉着我的手上天台,不允许我反抗。她就这样硬扯着我到了这里才松开手,接着她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眼神回避。她说:“俊哥,你最近都是怎么了?做什么都没心思,都分神?”我解释着道:“我哪有?”

    她有点急切的说:“刚才的英语课你走神了四次,一次看教室门口,三次看天空。”我哦了一声说:“被你发现了,老师发现了吗?”她想了一下说:“老师上课可是从来不走神的。”

    我只好解释说:“最近失眠,精力不够。”余倩又说:“可是你喜欢的政治课你却走神了十次,俊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愣了一会说:“可能睡太多了吧。”

    她似乎知道我在隐瞒她,她也有着女性独有的敏感。她说:“那么你到底是睡不够,还是睡过头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刚要开口说话,她就说:“俊哥,你要说谎吗?”我刚要开口,她就知道我要找理由糊弄她,她这个时候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她忽然开口道:“俊哥,我对你可是没有丝毫的保留的,你却对我敷衍,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这个时候有点羞愧的低头,东张西望的说:“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秘密的揭晓并不都是值得期待的。”她说:“就算不值得期待,也值得等待。”

    我家里的事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怎么会告诉给一个自己的兄弟,她根本不知道不被母亲关心也不被父亲关注是一个怎样的体会。母亲只是做好三顿饭然后去工作,父亲只是回家吃饭睡觉。而我好像就是夹在他们中间一个多余的角色,甚至没有我,他们的生活依旧继续。

    想到这里我就沉默了,余倩忽然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哦,你一定有烦恼。人无非就三个问题,爱情,友情,亲情。前两者都不是,那么肯定就是亲情。”我哦了一声接着沉默。她又说:“俊哥,我真不喜欢你做什么事都沉默的,很多时候你不是没意见,而是不善表达。”

    她说:“不在沉默里爆发,就被沉默埋葬。你选一个吧。”我定定的看着她说:“选择什么都没用,玉帝也看不见。”她忽然愤愤的说:“你可以选我呀?”这个时候我们哈哈大笑,我就忽然的跑开,然后往天台的尽头跑去,她就在后头追我,无奈她速度太快。我怎么样都甩不掉他,左突右闪,但是最后还是被余倩揪住了衣服。

    跑累的我们躺在水泥地上,我看着天空发呆,天空什么时候都这么的蓝,却又离我们这么的远。隔着这么远一切都像打上了马赛克。余倩忽然说:“俊哥,你又走神了,东想西想了。”我笑笑不回答,她忽然叹了一口气说:“大家都变了,不知是好是坏?”

    我说:“我也变了吗?”她望望我说:“你也一样,你小时就很沉默,现在不光沉默还爱敷衍。”我不知道我在她眼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改革开放三十年已经过去,北京奥运会也过了。不然站在转折处的我可能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开口说:“那天哥呢?”她笑了一下很尴尬说:“他居然动手打人,以后他的妻子会受得了他吗?”我说:“你也是,你从小到大都是干架然后长大的。”她解释道:“可是我从不打喜欢的人。”这时我们又沉默了,我忽然又开口:“你觉得你有什么变化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说:“这个你最有发言权。”我不好意思起来,摸摸自己的短发,还是这么的柔顺。我支支吾吾的说:“还是留到高考以后吧,现在说不好意思。”

    她忽然的红了一下脸说:“俊哥,我发现你也开始和天哥一样油嘴滑舌了。”我说:“他那是油腔滑调,我们有两个字的差别。”接着她和我望着同一片天空,眼睛可以看到的距离,脚步不一定可以走得到,就算可以走到,也不能永远的留在那里。

    天空无论在哪里,下面总是有人。晚自习结束了,我和天哥,余倩一起回家。等回到家又是像听收音机里没完没了的人声,而且是两台收音机同时运转。我越骑越慢,天哥疑惑的说:“上学时你骑得很快,怎么回家时就泄气了。”我这时看见他们已经领先我好几个身位。

    我只好解释到:“你跑完马拉松不可能接着再来一次马拉松吧。”天哥笑笑说:“那倒也是。”余倩只是回头看我不说话,不知道她的脑袋里是不是又横冲直撞了。我数着一杆接着一杆的路灯,真希望到此为止,不要连接到我家的小区,这样烦恼的我就不用担心被看见。

    我的家,现在亮起了灯。钥匙转动后,门就打开了。先进来的是我妈,接着是我爸。我爸看了一下无人的客厅,又要出门。这时我妈伸手过去一下子把门关上了,还反锁了。

    我爸心烦的说:“用不着这样?”我妈一下子来了火说:“如果不是我去彩票那里拉你,人家关门了你都舍不得回来。”我爸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又拿出一支笔和一张折皱了的纸又要写写算算。我妈发火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这个举动我爸也火了,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也抓住了纸,就这样不大的纸顷刻间变成了好几片。

    我妈怒发冲冠的说:“一天就在彩票站玩,你知道我现在得了病你也不管。”我爸笑笑说:“你得的是什么病?”我妈愤怒的说:“颈椎病,就是你总是不干家务事,我一个人现在全身是病。”他还是笑说:“别说得这么夸张,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吗?”

    我妈大喊道:“好什么?这个家就是我一个人撑着,如果哪天我病倒了,这个家就完了。”我爸也大喊道:“那就到了哪天在说?”我妈的眼睛湿润了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看人家的老公又分担家务,又疼老婆。就是我一个人命苦。”我爸据理力争的说:“人家的老婆又体贴又温柔,不像你是河东狮。”这个时候门开了,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他们。

    他们惊讶的看着我,我妈说:“杨俊,我还以为你没回来的。”我爸低着头,手里拿着他的笔。我说:“你们这样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现在是备考时期,你们就不能注意一下吗?”我爸轻蔑的一笑说:“我还是快退休的时期呢,不见你照顾一下,你妈也是。”

    我这个时候愤愤的说:“真是搞不懂你们大人一天到晚都吵,来来去去都是说的那些,你们不厌吗?”我爸用手指指着我说:“小屁孩,别插嘴大人的事。你就在这里生活到十八岁,十八岁以后,你别靠这个家,是死是活就是你自己的事。”听到这里我愤怒的一甩门,又进房间里面去了。接着他们俩个人还是没有消停,继续的交锋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睡意,我于是数着绵羊,一只到另外一只,只是这些绵羊从栏内跳出来,最后又从栏外跳回到栏内。看来这些羊也和我一样失眠了,因为它们和我一样想独立但最后还是选择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