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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儿女奶态

    事情既然已经了结,众人紧绷的一根心弦便瞬间松弛下来。

    王贲与李氏带着两位少男少女自王城外往回走时,又听来往公人互相奔走通告道:

    佐证的五位县官暗中勾结、拒收田赋,已被廷尉府当朝论罪,拉出咸阳宫外腰斩示众了;宗属司因少了一半管辖领地,不再负责王族事物,暂且赐假归家,日后另行安排;王室各宗各族家属子侄,一应年俸月供、铺排敷出并入官员俸禄统一管理,由丞相府总揽、长史府代劳,着有司按月发放。

    王贲听罢,心中吃了一惊,回过头看着楚南雄,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氏终究比他能说会道一些,略等了等,就站在楚南雄与王安之间,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楚南雄道:“夫人指的什么事?”

    李氏指了指咸阳宫。

    楚南雄笑道:“此秦王圣心裁断,与他人何干?”

    王贲夫妇知道楚南雄不愿居功自恃,也不愿与人结仇,因此不好追问,但二人心中却是始终不能平静。

    先说平日里的交友访客、言谈辞令,这家里的爷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哪怕居于人群中央,也是半大的屁放不出来一个,更别提指东论西、辩驳南北了。

    再说朝堂之上的流转周旋、逶迤迂回,王翦祖孙三个也是代代遗传,终究不知道该如何作为。也正因为如此,王翦才会在恩宠功绩达到顶峰时急流勇退,远离庙堂争端。但王氏家人对于这种能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能人策士则是十分钦佩的。

    王贲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许多笑意,背着手道:“好啊,好啊!”

    李氏也颇为感慨,一会儿看着楚南雄,一会儿看着王安,眼神不停的在二人之间来回变换。等终于看到王安面色羞红、半转着身子别过脸时,李氏这才蓦地一醒:这小子竟有如此能耐,居然化得动我家这座冰山?

    几人边走边说,眼见王氏宗族中前来问候贺喜的人越来越多,已然快走到了王贲府上。楚南雄不愿在咸阳城中多做逗留,便停下来说道:“天色将午,家祖母还在等候消息,南雄不敢让家人挂怀。侯爷、夫人、安儿姑娘,南雄就此告辞。”

    王贲愕然道:“已经备下筵席,如何能走?”

    楚南雄笑道:“侯爷好意,南雄心领。南雄左右住在渭水河畔,还怕以后没机会相见吗?”

    王贲自然不愿放他走,可奈何嘴笨,说来说去只是几句:“不能走不能走,到了家门口,怎么能不进去坐坐?”

    楚南雄笑了笑,嘴上虽然没再说话,可看他那意思,显然是不会进府的。

    王安眼见如此,便出声言道:“父亲,楚公子既然挂念家人,也就不必强留,安儿代为慰劳也是一样的。”随后,她微笑侧目,看着楚南雄,“公子,安儿送你回去?”

    楚南雄点头道:“也好。”

    王贲还待要留,李氏却对他挤了挤眼。王贲傻愣愣的,问道:“怎么了?”

    李氏掩口一笑,推着王贲就往王府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道:“你们回去吧,代我向国太问好。”

    等到二人走远后,王安方才松了口气,对着身后一招呼,家丁马夫便驾着两辆马车靠了过来。

    二人来咸阳时,因楚南雄有话要对王安嘱咐,因此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去时,马车却有两辆。

    王安正自思忖,见几名随从捧着秦王赐下的锦缎,欠了欠身后要往家里走去,她便当即拦了下来,指着其中一辆马车道:“你们将锦缎放在车中,我要带回庄子去。”

    锦缎共有十匹,全都放在车里的话,马车自然坐不了人了。王安轻轻笑了笑,抬手对楚南雄说道:“公子,请上车。”

    楚南雄见只剩下一辆马车,略有些迟疑,问道:“只此一辆,坐得下我们两人吗?”

    王安微笑道:“来时便同坐一车,如何坐不下?秦人随和,公子勿疑。”

    大秦胡风兴盛,不重男女大妨,楚南雄见王安一女儿家尚且如此,也就不做多想。笑了笑,掀开车帘就探过身去。

    这时,街角边有人高呼一声“安儿”,便有几名风华正茂的少女跑了过来。

    楚南雄顺势退了出来,站在一边静静的瞧着。

    来人共有六位,皆有姿容,年纪相仿。小的约十四五岁,大的也不足二十,几名少女走到王安身边时,为首一人便抓住王安双手,切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到处都在传你犯了重罪?”

    这几名女孩都是王安好友,年长的是商鞅后人、商公之孙,名商女;年幼的是白起曾孙、白仲嫡孙,名白柔。其他几人,也都是咸阳城中的世族之女。诸女家中梁柱既为富贵豪门,又多与王翦王贲父子相熟,因此,几人与王安自幼便是闺中姐妹。

    王安笑了笑,对众女解释一番,等说到朝堂对质时,直说的她们心惊肉跳,一阵后怕。

    楚南雄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时,那年长的商公孙女冷不防的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顿时惊呼道:“哎哟,哟哟,这是谁家少年?莫不是你家的客卿家仆?”

    王安抿嘴一笑,“这是位公子。”

    商女啧啧有声,“咸阳城中的俊俏公子,还有我不认识的?”

    她盯着楚南雄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把他从头到脚、从脸到后看了个通透明朗,口中又嘶声赞道:“姐姐活了二十年,还从未见过这等人物!安儿,此人莫不是你闺中情郎?”

    王安原本正满面桃色的笑着,脸上颇为得意,哪知商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张俏脸上顿时红霞漫飞。她低声斥了一句:“胡说什么呢,这位是楚公子,我家的,我庄子里的邻居。”

    商女问道:“你俩之间没事?”

    王安吞吞吐吐的道:“还,没事,能有什么事呀?”

    商女一听,大大的叫了一声好,又转过去盯着楚南雄看。

    楚南雄被她看的心里直发毛,尴尬的笑了笑,道:“安儿姑娘,在下去那边等你。”说着,直走出了十几步远。

    商女口中啧啧,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她一把推开王安,将她抛在一边,对着一众千金小姐们大声叫道:“他们两个既然没事,多半是没这福分,如此甚好。姐妹们,今日你商姐姐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这位公子,商姐要了!等今晚上天黑后,我去一趟渭水河畔,找到他家,灌他几坛烈酒,也好便宜行事。嘿,如此一名俊俏公子,本姑娘竟然不知道,大伙瞧着,我定然把他吃到嘴里。”

    众女哈哈大笑,都说商姐姐兽性大发,那位公子要倒了霉了。白起曾孙白柔,虽然年纪小,可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她一把扯住王安,笑嘻嘻的道:“安儿姐,那公子要被浪姐姐生吃了,你不心疼?”

    王安薄怒道:“她要吃便吃,管我什么事。”

    白柔嘿嘿道:“那柔儿也要吃,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咯。”

    王安嗔了句:“小小年纪不学好,吃得下吗?再胡说,不理你了!”

    众女又是一阵大笑。

    王安别过脸,不去理她,但她心里也十分害怕。那商公之孙虽只是一介女流,可十分得世家贵族照顾。

    只因当年商鞅变法后,触动了王族权贵,因此孝公一死,满朝上下全都是罢黜商鞅的奏疏。惠文王重压之下,不得已治了商鞅的罪。叛国谋逆、五马分尸,就连他家里的男女老少,也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一脉独枝的幼子。

    百年之后,秦人因感商鞅变法之恩,民间私自祭祀者屡禁不止。秦王也觉得对其有所亏欠,便追加其后人封地食邑。至秦王政时,商氏一脉俨然已是世家大族。

    楚南雄与众女虽然隔了十几步远,可商女声音既大,周围又十分空旷,众姐妹的那番“豪言壮语”,楚南雄自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了。他心头尴尬之余,便背过身,往护城河边走了过去。

    商女瞄了一眼,顿时笑道:“啧啧,多半是个雏儿,越发勾人了。姐妹们,看我今晚如何调教他。”

    王安再也忍不了了,怒道:“你再胡说,以后别想进我家大门!”

    商女哟的一声,嘿然道:“护食了不是,早瞧出来你俩有奸情了。明明两辆马车,偏往一辆车上挤,安儿妹妹好手段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就连上车时也是眉来眼去的,酸的哟。”

    王安脸上一红,还要呵斥她,可那帮姐妹早就已经开始起哄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商女见王安又羞又愧,眼圈红红的,便上前搂着她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抬起头对着河边一挥手,唤道,“唔,那位公子,请过来吧。”

    楚南雄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众姐妹又是窃窃私语一阵,说什么“小情郎来啦”、“浪姐姐快调教他呀”,弄得王安怒也不是,羞也不是。

    等楚南雄走到面前时,王安正想着要不要引荐一番,商女便已经搂着她将她推到了马车内,随后收了笑容,对着楚南雄一脸庄重的道:“公子请上车。”

    楚南雄见她难得正经了几句,便道了声谢,急忙抓着车辕,登上车驾。

    哪知他还未进去,商女便伸手在楚南雄臀上抓了一把,随即轻轻捻了捻,又用力的一捏,之后就向前一推,哈哈大笑道:“公子千万小心,切莫故意使坏,扑倒了我家安儿。”

    楚南雄已然一个不稳,跌在了王安怀中,耳边听得王安婴的一声,登时脸红大囧。

    马车外白柔也接着和道:“安儿姐也是,渭水路远、马车颠簸,可别坐错了位置,坐到了公子腿上。”

    车外众女嘻嘻哈哈,大笑一通;车内二人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金秋九月,凉风吹动红叶,忽忽如青葱岁月。马车内春意昂然,吱呀车轴撩动心弦,恍恍然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