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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争与执双方险翻脸 势不妙出言紧相劝

    鹤依浓啷当着二郎腿,咧嘴一笑,哈哈道:“魏队长言笑了,老朽等人卑微的身份,可承受不起你的礼。魏队长不过秉公办事,是老朽纵容着徒弟扰乱了魏队长所办的公事,如今遭捕,实是罪有应得啊不是吗?”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却仍安稳地躺在那里半分未动,将魏白筏的跪拜礼受了个足足的份。

    李郡守见状,深知是碰上个难缠的主儿了,今日事,恐怕不下大代价是无法了结。更是暗里咬着牙,寻思着那厨师协会会长周柏秦磨磨蹭蹭的怎么还不来。李郡守越想越气,一脚踢翻了跪倒在地哭唧唧求饶的魏白筏,气的呼哧呼哧的,嘴里还骂道:“狗东西!给本郡守滚一边去跪着。今日里若求不得鹤老先生的饶恕,你便给本郡守跪在这里思过一辈子去吧。”一边又十分气愤地抡起巴掌拍打了魏白筏脑袋数下。

    魏白筏哎呦哎呦的叫着痛,却也不敢伸手护着自己或躲避着,只蜷曲着身子缩在地上被动的挨着好一顿打。

    万尚志瞧了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是用手掌扒拉了几下,至于驴叫成这样吗?你魏白筏刚才用那刀鞘打我那好几下,要是现在打到你身上,是不是你都要不活了。

    这样假的做戏场面,别说万尚志几个小年轻看得出来,鹤依浓更是嘴角挂着一抹讽刺意味的笑。好啊,想要请老夫从大牢之中出去,却连个面上的功夫都不愿做,随手拍打几下来糊弄老夫就完事了?哼,本来也没想怎么为难,既然你李郡守连个面子也不愿意给老夫摆足了,那就休怪老夫也不给你机会了。

    “李郡守打魏队长做什么,他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哎呦呦,倒是这横海大牢,建的可真是不错,就是有些费银子,缺什么少什么,总是要花些银钱打点的。”鹤依浓说着,若有若无地向李郡守身后看去。

    闻言,监军队长头皮猛然一麻,下意识地看向身侧闻听鹤依浓所言后抖出残影的狱卒一眼,暗道坏了。不待众人反应,监军队长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这巴掌狠又厉,完全不似李郡守打魏白筏那几下的收着力,一巴掌直接将那狱卒拍的飞起直撞到身后的石墙之上,随后从墙上滑落,痛苦地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李郡守见他露出这一手,眼里不由闪过几道精光。

    无视于狱卒,监军队长立时跪倒在地,率先拜向李郡守,叩首道:“是下官御下不严,竟养出了个这么样的目无法纪的东西,下官有罪,请郡守大人治罪。”说完,又以极快的速度转身拜向鹤依浓,快语道:“下官之过,致使鹤大人遭受此奸贼如此的折辱,下官定将严惩此贼,还鹤大人一个公道,还请鹤大人恕罪。”

    李郡守方见找到个替罪羊,却不料这监军队长如此机灵,知晓求饶自己无用是以向自己认罪,反而去求鹤依浓。若向自己求饶,自己定然不会饶恕他,狱卒收受贿赂,他一个监狱守卫队长还能一毛不拔?肯定是吃大头的!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出现如此腐败贿赂之事,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决计要严查一番。不过,现如今这监军队长机灵地将狱卒推出,并求情于鹤依浓这老倔头,虽说鹤依浓松口的几率很低,但鹤依浓方才故意提起此事,定是有惩处于狱卒之心,现下如了他的意,惩处于狱卒,或许他会有所松动。

    “嗯。”牢房之中,鹤依浓随意地点点头,说道:“是呀,御下不严放任为之,才会养出如此的恶人。”

    监军队长身形一僵,顿时呆愣在原地。

    李郡守低瞥了一眼监军队长,虽可惜于此人还颇有小智慧,但既然鹤依浓如此说了,监军队长便是留不得了。于是李郡守冷哼一声,拍拍手,顿时从拐角处走进大批士兵,他开口吩咐道:“横海监狱守卫队队长,御下不严,纵容手下贪婪成性,私自向牢内之人索取贿赂,则令从今日起去除其守卫队队长之职位,杖刑五十,即刻执行。行刑后则投于牢内之中关押,不得命令,不许派人医治。”

    “是!”士兵们应令,张罗着手臂纷纷上前,便要将监军队长抓住。

    “大人!”监军队长身子一晃,紧忙跪地求饶:“大人,求大人放过下官,下官从今往后,定然好好整治监狱内作风问题,清查索贿之人,严以处理,求大人饶下官一命!”

    终归是有几分同袍情谊,士兵们本也多受监军队长的照顾,此刻尽放缓了动作,由着他说完这一大串求饶的话语,试探李郡守是否会回心转意,给监军队长一个机会。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本郡守拖下去?一个一个的磨蹭,是都想和他一个罪过吗!”李郡守见士兵们迟迟不动,愈发加重了处理监军队长的心思,监狱守卫队如今便只听监军队长的命令而对他李太守之言有所犹豫,若再给队长几年时间叫他结党营私,恐怕这横海郡大牢,便是连他都插手不得了。

    “卑职不敢。”士兵们见李郡守动了真怒,连忙抓住监军队长出去受刑。一路上,监军队长挣扎着大喊求饶,奈何李郡守注意一定,他的身子逐渐被拖至拐弯处后消失,叫喊声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而逐渐变小。

    李郡守这才满意,回过头又看到被扇到一旁跌坐着,连呼吸都缓慢着的狱卒,瞬间拉下脸,不耐地挥挥手,吩咐道:“拉下去,乱棍打死吧。”

    又是几个士兵上前,如同拖着死狗一样拖走了狱卒,徒留数声惨叫,也随即消失于这阴暗的大牢之中。

    李郡守笑呵呵地看向鹤依浓,言道:“此般,鹤老弟可满意了?”

    鹤依浓捻去眼角一颗眼屎,随手弹向远处,淡淡道:“郡守大人说的什么话,老朽区区监中人,又有什么不满的呢?只是如今老朽是犯了罪,被魏队长亲定了罪名投进大牢的,怎可随意进出大牢,这岂非视我大郑律法于无物?又将刑部、陛下置于何处?律法,岂容儿戏!还是请魏队长说了我等的罪名,再定下刑罚与处置结果,待受罚后,再做出狱的打算吧。”

    李郡守脸色一寒,抖动着嘴边的花白的胡须,声音也冷肃下来,说道:“鹤老弟如此言语,是否当真要将此事纠缠到底了?”

    见他露了真面目,鹤依浓也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闻外界拐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见一胖乎乎的人影从后而出,快步推开人群走到近前,一停下,便气喘吁吁地向李郡守行了一礼。

    李郡守偏过头去,冷脸拒绝了这个礼,鹤依浓如此难缠,连带着李郡守把周柏秦都厌恶了。

    周柏秦倒也不恼,大口喘息着空气,又转过身看向牢房内的鹤依浓。他见牢门开着,便两步走入其中,一把抓着鹤依浓的臂膀脸上堆满笑容,气喘道:“呼、依浓兄,呼,你是何时来的,也不早派人通知小弟一声。呼呼,这是如何同郡守大人又闹了别扭,牢房呼,阴冷,不若我们离开这儿,到小弟家里去谈。再者说,依浓兄的徒儿和那、那两位小兄弟应当也是要报名小厨王争霸赛的吗,报名截止日期马上就要到了,可别在这里耽误了功夫。今日便随小弟回家,小弟直接便把三位小兄弟的报名资料加在里头了。”

    周柏秦早些年曾有帮过鹤依浓一次,鹤依浓倒也不好太过驳了他的面,瞧见李郡守对周柏秦的态度后,他脑袋一转,倒是起了几分搞掉李郡守之心。他本并不想将此事做的这样绝对,奈何李郡守自恃身份,连带着把柄已经落到别人的手里,他还敢如此嚣张行事,非要力保下魏白筏此人,眼下还欲同自己闹翻且对周柏秦如此态度。

    鹤依浓轻轻收回手,将周柏秦推到一侧,摆手道:“柏秦兄,你且先退到一旁不要说话,你侄儿他们的报名都不着急,还有两日的功夫呢。今日我倒要同这位李郡守大人说道说道,看看到底谁的嘴更厉害一些。”

    李郡守闻言,连连冷笑且捏紧了拳头,他并未回头,但一手已背在了身后。

    鹤依浓所言一出,万尚志顿时察觉情况不妙,他再偷眼看了下李郡守背负的手臂和其身后手持兵戈似乎蓄势待发的士兵,暗道若此刻同李郡守翻脸,恐怕对方失智做出不理智之事。

    万尚志皱着眉看了一眼邵天宜,后者自然也明白此事,当即起身叫道:“鹤叔叔且慢。”

    “嗯?”鹤依浓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正要掰扯李郡守受贿之事便被咽回了肚里,看向邵天宜的目光一脸疑惑。

    邵天宜拉长声音,额了半天也不知突然之间要说些什么,忽而看到鹤依浓身后的郝明月,顿时指着郝明月说道:“鹤叔叔,明月兄弟似乎有话要说。”

    “啊?”顿时被迫接锅,郝明月一脸茫然地四下转动目光,眼见着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支吾了半天,这才看向师傅说道:“我,师傅,徒儿没啥要说的话啊。”又愣愣地看向邵天宜:“天宜兄怕是看错了吧。”

    经过这么个耽误的功夫,邵天宜也终于组织好了要说的话,便接过话头道:“原来如此,我看明月兄弟左瞅右瞅的仿佛是有什么话要说是的,原来是我妄自揣测了。”说着,又看向鹤依浓道:“鹤叔叔,这位大人说的对,后天便是报名截止日期,若是耽误了,恐怕有碍于明年的厨神争霸赛,且不说我和尚志,想来可是会耽误到明月的前程啊。毕竟,厨神争霸赛可是三十年一届呢。”

    鹤依浓目光闪了闪,回身看向郝明月。众人看着这番变故,自然以为鹤依浓为此被打动,周柏秦也是再度劝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极是,人这一生不过数十年,机缘可不多。若是因为一时的激情而耽误了前程,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咱们别的话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带着三个子侄出去咯,咱们把名给报了再说别的。可好?”

    邵天宜看着鹤依浓的后脑勺颤了颤,他看了一眼郝明月,忽然想到什么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走到鹤依浓的身边,果真便见鹤依浓转过头来是一脸的冷笑。

    邵天宜赶在鹤依浓开口之前,一把捂住鹤依浓的嘴,附耳说了那么几句。随后,看着鹤依浓目光之中的嘲讽冷意渐渐消退,转而打量了一眼四周,目光之中渐渐露出些肃色,这才缓缓地松开了鹤依浓的嘴。

    李郡守眯了迷眼,背在身后的手心全是汗水,他望着鹤依浓,微微一勾嘴角,“怎样,鹤老弟可否想清楚了?”

    鹤依浓目光下落,果见他一手背负在身后,眸色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怒气与忌惮,下一刻,他便扬起大大的笑脸,起身一步一步向牢房之外走去,张开双臂迎向李郡守道:“哈哈哈,李兄岂不是说笑了,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李兄严惩了几个违法犯忌视法度于无物之人,当真是明察秋毫啊!”

    李郡守收回背负的手,亦迎向鹤依浓,嘴中也说道:“哈哈,我年长老弟些许年岁,便自称为兄了。是为兄的不是,未能在第一时刻迎接鹤老弟的到来,这才致使鹤老弟被底下那帮子私揽权财的蠹虫给欺辱了。”

    二人终于相拥,互相拍打了两下后背,面上一副笑意盈盈,心中却不知是如何的辱骂嘴脸。

    拥抱没一会热,二人放开了对方,李郡守笑看鹤依浓,说道:“此处阴冷潮湿,非是久呆之地,为兄的郡守府之中早已备下酒席,那可是一坛极好的老酒,若非是为迎鹤老弟,平日里为兄可是一滴都舍不得沾的!快走,为兄走时酒尚热着,这会儿快些回去,兴许还能赶上酒水正温。”说着,一把扯过鹤依浓的手,拨开身后的士兵们便往外走,鹤依浓也任由着他牵着向外走,只是眸色深深。

    士兵们见李郡守离去,自也跟随其后离去。众人走后,周柏秦才长呼一口气,转回身来看着万尚志邵天宜以及郝明月三人,感叹道:“好孩子们。”

    又上前将三人一一拉起身,往外侧带去,说道:“我们也快些走吧,大牢是个隐晦之地,不宜久呆。叔叔带你们去家中跨个火盆,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