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食材众多反生踌躇 助解明月因缘领悟
小洞上有个十字架的木板，模板后是严合的盖子，一条细线沿着小洞挂在小小四方的天花板上，有一条线长出来，落在人头顶偏侧。万尚志好奇地拉了一下那根细线，手上有明显的阻塞感，便知这线条定是某种机关。果不其然，拉后不过两息，头顶小洞的那块木板便应而抬起，丝丝缕缕的凉气涌进，内里的热气便被挤着往外翻出。
郝明月惊奇地低叫一声，“这是什么，竟然这样神奇。”
邵天宜抿抿嘴，左右扫了眼小单间厨房里的其余摆设，淡淡道：“通风设备罢了。”
万尚志点头补充道：“这东西通过内外温差的原理，可以将屋内热气、油烟气都抽走以新鲜空气替换，从而使屋内保持清新与凉爽。不过这东西，我……只听说过，却是从未在哪里见过，横海郡的厨师协会，规划的的确不错。这单人小间可保持厨师独家秘制的隐秘性，同时可以置换新鲜空气，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憋闷，菜品种类齐全，还贴心的设置了三人间五人间这种大厨房，当真不错。这六两银子，花的值。”
邵天宜斜了一眼万尚志，嘴巴一嘟又看到郝明月，便又止住了想要说话的心思。自打邵天宜经历过金国隐匿及晁元崧并非害父仇人两大颠覆他认知观的事件后，他的个性便有些细微的变化，有些内向了。譬如私底下同万尚志笑闹都无妨，可一旦有外人或不是那么熟悉的人在身旁，他便如同变成了个哑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除非人家主动问起。
对于万尚志此言，郝明月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他扒着门框子伸头使劲往里瞅，模样别提多好笑。可不一会儿，忽然一声咕噜响起，万尚志偏头看向身后，还不待猜测发出声响的人是谁，郝明月便不打自招地揉了揉肚子，羞涩地笑道：“早便说饿了，又在这里逛了这么长时间。嘿嘿，就麻烦两位大哥一展厨艺了。”
万尚志被他这不打自招的举动弄得不由笑出气声来，接过便是看到郝明月越来越羞涩的脸，最后郝明月羞赧的收回头到外面，听见啪嗒的脚步声，可以知道郝明月正小跑地离开这里。
邵天宜偏头看了一眼外边，只看到郝明月跑得挺远的距离，便向万尚志道：“走吧，去前边选点菜。”
万尚志点点头，二人并肩走向前侧的食材大厅。一排排新鲜的食材就这样被摆放在地上、桌上、篮子里，肉类譬如鸭鹅是宰杀好的，也刮净了羽毛，鱼类却是摆放在几个巨大的水缸当中的，种类繁多，且还鲜活。万尚志不过瞅了瞅便没再看，海鲜这种东西，他在四年里实在吃的太多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碰，便是这鱼是江河里的鱼，他也是一点都不愿意吃，甚至闻到那股腥味便恶心。
万尚志和邵天宜分开挑选食材，二人方才已经商量好，由万尚志做小炒，邵天宜做汤菜，万尚志做鲜口，邵天宜做清口。四年间，二人早已熟悉先商量，后择菜各自烹饪的习惯——米饭一般都是由邵天宜顺手做了，因为他熬煮汤水，时而焖饭的时候会用鲜汤来焖，鲜美的汁水沁入每颗米粒当中，别提多么鲜甜。
每堆菜品的旁边总是摆着些小筐，是用来给厨师们盛放挑选出来的食材的。万尚志早便捡了个筐背着，可转悠了三四圈，再同邵天宜会面的时候，筐里还是没有半点东西，那叫一个空空如也。不是没什么好拿的，实在是菜品太多，在孤岛上四年的万尚志虽然学习了许多理论上的只是，可在实践上却是十分贫乏，这突入起来的繁多菜品，已然看花了他的眼，要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菜好了。
这感觉就仿若刘姥姥进大观园，见什么都稀罕。万尚志此刻的心情也是这样，看到黄瓜就想做黄瓜片炒土豆、黄瓜炒鸡蛋、拍黄瓜、宫保鸡丁；看到芹菜便想到凉拌芹菜配花生、芹菜炒牛肉、芹菜炒土豆、猪肉芹菜饺子。一看到土豆……呕，他就想吐。
土豆、胡萝卜、白菜，因其多产的特性，尽是岛上种植的蔬菜，每每一次收货的数量，可供他们日日不间断的吃两个月的，是万尚志除了海鲜，第二个厌恶的三种蔬菜。
邵天宜揉揉眼睛，看着万尚志空无一物的篮子不由微微皱眉，“这么大半天，你一道菜都没想出来？”
万尚志干笑两声：“太久没见着这么多好东西了，离了岛咱们一路上为了节省银钱，日夜吃的也是馒头，所以我就……嘿嘿。”
邵天宜无语的抽搐两下嘴角，抬眼向万尚志身后的一扫，张嘴便道：“绿豆芽、韭菜、干豆腐，炒个三丝；茄子、猪肉，炒个肉末茄子；香菇、猪肉，炒个香菇肉粒；辣椒、牛肉，炒个香辣牛柳。我说了这么多东西，你随便挑几样做。”说着，他看到万尚志身后快步走来的人，抿了抿唇，缓缓闭了嘴。
万尚志思量道：“三丝，汁水清爽解腻，正可配几道肉菜。自从前些年辣椒粉用没，再没吃过辣椒，那便再来道香辣牛柳，唔，我还想吃个茄子……”
话音未落，肩头便遭人一拍，万尚志停口扭转回头，便见一脸兴奋的郝明月正在他身后直直站着，见他回头，连忙笑呵地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篮子。邵天宜郝明月的到来，便转身离去，又去挑选食材了。
万尚志向下看去，竟装了满满一篮子的蔬菜以及肉类，他不由疑问：“二月兄弟，你拿这么多菜，都分别要做什么啊？”
郝明月兴奋地瞪大眼睛，说道：“分别？万大哥，我这两年一直就馋你当年做的那道麻辣香锅！我记得当年你用了这些菜，嘿，就都挑过来了，你帮我做做呗。”
万尚志嘴角抽搐，在郝明月恳切的目光下，终于点头屈服：“好。”
“哈哈！我就知道万大哥最好了。”郝明月欢喜地跳了起来，可下一刻，他神色突然一怔，随后落寞下去。
这样明显的改变万尚志显然不能看不出来，不由低低地问出声：“怎么了，二月兄弟？”
“没什么。”郝明月顿了顿，神情萎靡，“就是想起我师兄了。”
万尚志恍然，他早前在见到郝明月单独一人同鹤依浓左右时，就心有疑问，郝明月的师兄白探昭怎么不在。他记得白探昭曾请求他好好引导郝明月，可见他对这个师弟的喜爱与照顾，仿若将之视为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他早便想问问郝明月，为何白探昭不在，可一开始被队长等人押运至监狱，监狱内，碍于鹤依浓在场他又不便开口，后来郝明月呛住橘子核、他们又忙着报名，便把这件事给忘在脑后了。眼下见郝明月自己提起，万尚志不由升起几分兴趣，凑近问道：“你师兄白探昭？可是不曾见到他，怎么不在你们身边呢，他去哪了？”
郝明月低头敛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沮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就知道两年前路过一小镇的时候，师兄好像在那里获得了什么启发，厨艺忽而大涨，一开始师傅也很高兴，夸赞师兄的长进。可是后来，师傅和师兄之间的关系不知为何越来越差，越来越不对付，直到有一日早晨我起来不见师兄，问了师傅，师傅说，是他赶走了师兄。说是师兄说了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话。”
郝明月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万尚志道：“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师兄。”
听他说完，万尚志满足了八卦之心，不免也要付出听故事后的代价，出言安慰郝明月，“二月兄弟不用伤心，大郑厨艺界衰颓，能夺得小厨王争霸赛魁首的人不多，你师兄的厨艺高超，定然能在其中闯出名堂来。更说不准，你师兄他早便夺得了小厨王争霸赛的魁首，如今正在全力备战明年的厨神争霸赛。今年这两场比赛你好好考，若是能夺得魁首名次，说不定后年你便可在厨神争霸赛同你师兄碰面呢。”
郝明月怔了怔，大大的双眼中盛满了疑惑：“万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万尚志点头道，但他内心不由吐槽：但这次的魁首你别想了，不是被我就是被邵天宜承包了。
郝明月目光放空，喃喃道：“可是，可是我从来不爱学习厨艺，别说是魁首，即便是前十名，我都没有把握呢，如何敢奢望参与厨神争霸赛。”
万尚志绕过郝明月走了两步，随后从旁侧的食材里取了一把韭菜，看了看，韭菜根底的脏污也早被人清理干净，便放心地放入篮子里，一边同郝明月说道：“二月兄弟，你要自己有信心，若是连你自己都否定了自己，那你要让别人如何肯定你啊？要有自信，放轻松点，你师从鹤依浓先生，即便这次不成，在这一年内你好好跟随他学习厨艺，年末的那届你未必不能取得好名次。”
“……”郝明月突然反应过来，转身面向万尚志，面色幽幽而委屈道：“年末那届人才辈出，都是冲着厨神争霸赛的名额而去的，我这个半吊子平时都比不过人家，又如何比得过一帮学厨多年的老油子。万大哥，你怕不是在唬我。”
“额咳咳咳！”万尚志呛咳两声，转身看向郝明月，神色颇有尴尬，“我怎么会唬你呢，每届小厨王争霸赛只取魁首，其实每届的参赛选手都是一样的实力强大，因为机会每年只有两次啊。更何况明年便是厨神争霸赛，今年是最后两次取得厨神争霸赛参赛名额的机会了，实力上是一样的，同往年没什么不同。”他手中还拿着一张干豆腐，篮子里是他刚抓了两把的绿豆芽，双颊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什么。
郝明月挠了挠头，将信将疑道：“哦。”而后他突然一跳，脸上也再次露出活泼的神色，“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万大哥，你要在哪间小厨房里烹饪？我先把这篮子菜送过去，再挑些自己要做的菜的食材。”仿若一瞬便将所有烦恼给置之脑后去了。
万尚志看着活泼的郝明月不禁嘴角弯弯勾起，心里暗叹一声，若是他有同郝明月一般可将烦恼全仍在身后不去想的幸福，那该多好。可惜，郝明月这种性格源于他童年在鹤依浓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养成的，而彼时的万尚志，正在寺庙里遭众僧无视，更在后来的一路赶往新京中，遭受人间至苦痛。所以无论如何万尚志都不能活成郝明月那样的性格，更别提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也让他注定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我们三个人，为什么要送到单人间？”万尚志疑惑地问道，手中掏菜的动作也不由停止。
郝明月眨了眨眼，一脸不可置信，半天才顿顿地问出一句：“万大哥，你不怕泄露独家秘方？”
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万尚志不由笑出声：“这些算什么独家秘方？做菜若要好吃，无非是用心些，注意些食材的搭配和同等薄厚大小、火候的力度，以及调料的配比、烹制的时间。一一无不是从细节上入手，做任何菜，都无非如是罢了。”
郝明月似懂非懂问道：“那些独家秘制的酱料……？”
万尚志咬唇思考了一瞬，便答道：“时间调味料不过那么多，所谓的秘制酱料，无非是酱汁的配比与香料的混合罢了，且还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口味有所改变。其实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一颗身为厨者的心。”
“厨者的心？”郝明月懵懂地重复，不过他深知有些东西要别人教是永远也掌握不会的，只能通过自己的理解。
这一连追问，虽然没弄懂什么还给自己搞出来几个问题，但他却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万尚志不介意别人观看他烹制的手段，于是他提了提篮子，说道：“那我便先去找一间三人间了，万大哥你在这儿接着选。”
“嗯。”万尚志点点头，看着郝明月一步一步地离去后，扭过头，看着食材之间漂浮起的星星点点，嘴角会心地微微一勾。
郝明月惊奇地低叫一声，“这是什么，竟然这样神奇。”
邵天宜抿抿嘴，左右扫了眼小单间厨房里的其余摆设，淡淡道：“通风设备罢了。”
万尚志点头补充道：“这东西通过内外温差的原理，可以将屋内热气、油烟气都抽走以新鲜空气替换，从而使屋内保持清新与凉爽。不过这东西，我……只听说过，却是从未在哪里见过，横海郡的厨师协会，规划的的确不错。这单人小间可保持厨师独家秘制的隐秘性，同时可以置换新鲜空气，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憋闷，菜品种类齐全，还贴心的设置了三人间五人间这种大厨房，当真不错。这六两银子，花的值。”
邵天宜斜了一眼万尚志，嘴巴一嘟又看到郝明月，便又止住了想要说话的心思。自打邵天宜经历过金国隐匿及晁元崧并非害父仇人两大颠覆他认知观的事件后，他的个性便有些细微的变化，有些内向了。譬如私底下同万尚志笑闹都无妨，可一旦有外人或不是那么熟悉的人在身旁，他便如同变成了个哑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除非人家主动问起。
对于万尚志此言，郝明月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他扒着门框子伸头使劲往里瞅，模样别提多好笑。可不一会儿，忽然一声咕噜响起，万尚志偏头看向身后，还不待猜测发出声响的人是谁，郝明月便不打自招地揉了揉肚子，羞涩地笑道：“早便说饿了，又在这里逛了这么长时间。嘿嘿，就麻烦两位大哥一展厨艺了。”
万尚志被他这不打自招的举动弄得不由笑出气声来，接过便是看到郝明月越来越羞涩的脸，最后郝明月羞赧的收回头到外面，听见啪嗒的脚步声，可以知道郝明月正小跑地离开这里。
邵天宜偏头看了一眼外边，只看到郝明月跑得挺远的距离，便向万尚志道：“走吧，去前边选点菜。”
万尚志点点头，二人并肩走向前侧的食材大厅。一排排新鲜的食材就这样被摆放在地上、桌上、篮子里，肉类譬如鸭鹅是宰杀好的，也刮净了羽毛，鱼类却是摆放在几个巨大的水缸当中的，种类繁多，且还鲜活。万尚志不过瞅了瞅便没再看，海鲜这种东西，他在四年里实在吃的太多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碰，便是这鱼是江河里的鱼，他也是一点都不愿意吃，甚至闻到那股腥味便恶心。
万尚志和邵天宜分开挑选食材，二人方才已经商量好，由万尚志做小炒，邵天宜做汤菜，万尚志做鲜口，邵天宜做清口。四年间，二人早已熟悉先商量，后择菜各自烹饪的习惯——米饭一般都是由邵天宜顺手做了，因为他熬煮汤水，时而焖饭的时候会用鲜汤来焖，鲜美的汁水沁入每颗米粒当中，别提多么鲜甜。
每堆菜品的旁边总是摆着些小筐，是用来给厨师们盛放挑选出来的食材的。万尚志早便捡了个筐背着，可转悠了三四圈，再同邵天宜会面的时候，筐里还是没有半点东西，那叫一个空空如也。不是没什么好拿的，实在是菜品太多，在孤岛上四年的万尚志虽然学习了许多理论上的只是，可在实践上却是十分贫乏，这突入起来的繁多菜品，已然看花了他的眼，要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菜好了。
这感觉就仿若刘姥姥进大观园，见什么都稀罕。万尚志此刻的心情也是这样，看到黄瓜就想做黄瓜片炒土豆、黄瓜炒鸡蛋、拍黄瓜、宫保鸡丁；看到芹菜便想到凉拌芹菜配花生、芹菜炒牛肉、芹菜炒土豆、猪肉芹菜饺子。一看到土豆……呕，他就想吐。
土豆、胡萝卜、白菜，因其多产的特性，尽是岛上种植的蔬菜，每每一次收货的数量，可供他们日日不间断的吃两个月的，是万尚志除了海鲜，第二个厌恶的三种蔬菜。
邵天宜揉揉眼睛，看着万尚志空无一物的篮子不由微微皱眉，“这么大半天，你一道菜都没想出来？”
万尚志干笑两声：“太久没见着这么多好东西了，离了岛咱们一路上为了节省银钱，日夜吃的也是馒头，所以我就……嘿嘿。”
邵天宜无语的抽搐两下嘴角，抬眼向万尚志身后的一扫，张嘴便道：“绿豆芽、韭菜、干豆腐，炒个三丝；茄子、猪肉，炒个肉末茄子；香菇、猪肉，炒个香菇肉粒；辣椒、牛肉，炒个香辣牛柳。我说了这么多东西，你随便挑几样做。”说着，他看到万尚志身后快步走来的人，抿了抿唇，缓缓闭了嘴。
万尚志思量道：“三丝，汁水清爽解腻，正可配几道肉菜。自从前些年辣椒粉用没，再没吃过辣椒，那便再来道香辣牛柳，唔，我还想吃个茄子……”
话音未落，肩头便遭人一拍，万尚志停口扭转回头，便见一脸兴奋的郝明月正在他身后直直站着，见他回头，连忙笑呵地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篮子。邵天宜郝明月的到来，便转身离去，又去挑选食材了。
万尚志向下看去，竟装了满满一篮子的蔬菜以及肉类，他不由疑问：“二月兄弟，你拿这么多菜，都分别要做什么啊？”
郝明月兴奋地瞪大眼睛，说道：“分别？万大哥，我这两年一直就馋你当年做的那道麻辣香锅！我记得当年你用了这些菜，嘿，就都挑过来了，你帮我做做呗。”
万尚志嘴角抽搐，在郝明月恳切的目光下，终于点头屈服：“好。”
“哈哈！我就知道万大哥最好了。”郝明月欢喜地跳了起来，可下一刻，他神色突然一怔，随后落寞下去。
这样明显的改变万尚志显然不能看不出来，不由低低地问出声：“怎么了，二月兄弟？”
“没什么。”郝明月顿了顿，神情萎靡，“就是想起我师兄了。”
万尚志恍然，他早前在见到郝明月单独一人同鹤依浓左右时，就心有疑问，郝明月的师兄白探昭怎么不在。他记得白探昭曾请求他好好引导郝明月，可见他对这个师弟的喜爱与照顾，仿若将之视为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他早便想问问郝明月，为何白探昭不在，可一开始被队长等人押运至监狱，监狱内，碍于鹤依浓在场他又不便开口，后来郝明月呛住橘子核、他们又忙着报名，便把这件事给忘在脑后了。眼下见郝明月自己提起，万尚志不由升起几分兴趣，凑近问道：“你师兄白探昭？可是不曾见到他，怎么不在你们身边呢，他去哪了？”
郝明月低头敛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沮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就知道两年前路过一小镇的时候，师兄好像在那里获得了什么启发，厨艺忽而大涨，一开始师傅也很高兴，夸赞师兄的长进。可是后来，师傅和师兄之间的关系不知为何越来越差，越来越不对付，直到有一日早晨我起来不见师兄，问了师傅，师傅说，是他赶走了师兄。说是师兄说了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话。”
郝明月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万尚志道：“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师兄。”
听他说完，万尚志满足了八卦之心，不免也要付出听故事后的代价，出言安慰郝明月，“二月兄弟不用伤心，大郑厨艺界衰颓，能夺得小厨王争霸赛魁首的人不多，你师兄的厨艺高超，定然能在其中闯出名堂来。更说不准，你师兄他早便夺得了小厨王争霸赛的魁首，如今正在全力备战明年的厨神争霸赛。今年这两场比赛你好好考，若是能夺得魁首名次，说不定后年你便可在厨神争霸赛同你师兄碰面呢。”
郝明月怔了怔，大大的双眼中盛满了疑惑：“万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万尚志点头道，但他内心不由吐槽：但这次的魁首你别想了，不是被我就是被邵天宜承包了。
郝明月目光放空，喃喃道：“可是，可是我从来不爱学习厨艺，别说是魁首，即便是前十名，我都没有把握呢，如何敢奢望参与厨神争霸赛。”
万尚志绕过郝明月走了两步，随后从旁侧的食材里取了一把韭菜，看了看，韭菜根底的脏污也早被人清理干净，便放心地放入篮子里，一边同郝明月说道：“二月兄弟，你要自己有信心，若是连你自己都否定了自己，那你要让别人如何肯定你啊？要有自信，放轻松点，你师从鹤依浓先生，即便这次不成，在这一年内你好好跟随他学习厨艺，年末的那届你未必不能取得好名次。”
“……”郝明月突然反应过来，转身面向万尚志，面色幽幽而委屈道：“年末那届人才辈出，都是冲着厨神争霸赛的名额而去的，我这个半吊子平时都比不过人家，又如何比得过一帮学厨多年的老油子。万大哥，你怕不是在唬我。”
“额咳咳咳！”万尚志呛咳两声，转身看向郝明月，神色颇有尴尬，“我怎么会唬你呢，每届小厨王争霸赛只取魁首，其实每届的参赛选手都是一样的实力强大，因为机会每年只有两次啊。更何况明年便是厨神争霸赛，今年是最后两次取得厨神争霸赛参赛名额的机会了，实力上是一样的，同往年没什么不同。”他手中还拿着一张干豆腐，篮子里是他刚抓了两把的绿豆芽，双颊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什么。
郝明月挠了挠头，将信将疑道：“哦。”而后他突然一跳，脸上也再次露出活泼的神色，“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万大哥，你要在哪间小厨房里烹饪？我先把这篮子菜送过去，再挑些自己要做的菜的食材。”仿若一瞬便将所有烦恼给置之脑后去了。
万尚志看着活泼的郝明月不禁嘴角弯弯勾起，心里暗叹一声，若是他有同郝明月一般可将烦恼全仍在身后不去想的幸福，那该多好。可惜，郝明月这种性格源于他童年在鹤依浓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养成的，而彼时的万尚志，正在寺庙里遭众僧无视，更在后来的一路赶往新京中，遭受人间至苦痛。所以无论如何万尚志都不能活成郝明月那样的性格，更别提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也让他注定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我们三个人，为什么要送到单人间？”万尚志疑惑地问道，手中掏菜的动作也不由停止。
郝明月眨了眨眼，一脸不可置信，半天才顿顿地问出一句：“万大哥，你不怕泄露独家秘方？”
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万尚志不由笑出声：“这些算什么独家秘方？做菜若要好吃，无非是用心些，注意些食材的搭配和同等薄厚大小、火候的力度，以及调料的配比、烹制的时间。一一无不是从细节上入手，做任何菜，都无非如是罢了。”
郝明月似懂非懂问道：“那些独家秘制的酱料……？”
万尚志咬唇思考了一瞬，便答道：“时间调味料不过那么多，所谓的秘制酱料，无非是酱汁的配比与香料的混合罢了，且还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口味有所改变。其实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一颗身为厨者的心。”
“厨者的心？”郝明月懵懂地重复，不过他深知有些东西要别人教是永远也掌握不会的，只能通过自己的理解。
这一连追问，虽然没弄懂什么还给自己搞出来几个问题，但他却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万尚志不介意别人观看他烹制的手段，于是他提了提篮子，说道：“那我便先去找一间三人间了，万大哥你在这儿接着选。”
“嗯。”万尚志点点头，看着郝明月一步一步地离去后，扭过头，看着食材之间漂浮起的星星点点，嘴角会心地微微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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