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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贵宾间奇异屏风画 打趣中扫去痛与倦

    房间的归属很快分配出了结果,郝明月自己住在香煎小酥鱼,万尚志和邵天宜共住蛋煎豆腐,费尹父子住在最后一间脆馍。房间分配好,众人先各自进屋安置好包袱,万尚志提出稍后聚集讨论,众人点头应下便不再多言,推门匆匆入内拾整行李。

    推开门,邵天宜率先入内,他的身体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才踏步而入。万尚志瞧见,不免心生奇怪,待他跨过门槛,越过邵天宜的身影去看屋内的景象时不由不争气的被震慑在当场。

    一进屋,便顿觉房间之阔大,面前方一个木榻,有搭脚的木檐在其下,榻上还摆放着一张竹桌,竹桌上闲闲散散地摆了两三本书籍,最上面的那本还半卷开合着。小榻前,一个暖炉静静端立,上面刻画着奇异的花纹图样,几颗煤炭在暖炉之中堆着,但兴许是近日天气逐渐热起来的缘故,并未点燃。榻后,两扇对称的窗户糊着薄薄一层防风纸,阳光透过这层纸正打在榻上,小榻上用上好料子缝制的毯子被自然光线打的鲜艳,煞是好看。两盆兰花分别在一扇窗前摆放着,已经开出了嫩绿色的小花。

    左后侧,一扇门紧紧闭合着,门上木质的把手似乎常常为人触碰,已经形成一层包浆,色泽光亮。木门紧闭,倒叫人一时看不出屋子的作用。

    右侧,一个博古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中央缺漏一人大小的空间,透过中央向后看去,原来是以博古架做房间的连接,在中央开了个供人进出的门洞。左侧似乎也有房间,但被一张巨大的屏风遮挡,一时倒是瞧不出其后是何物,只是那屏风上的书画看着十分磅礴大气,想来出自名家之手。

    万尚志顿了顿,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步踏入房间回身关上房门,面无表情地向博古架走去。探头,博古架后面的房间果然是供人休息的卧室,他随手把背上行囊扔到床榻一侧的地上,卸下负担的他不禁抻抻懒腰,随即出了卧室,往另一侧的屏风处走去。

    走到屏风处,他并未着急绕过屏风探查后方的房间,而是站在屏风前细细地端详了起来,因为这幅画着实太奇怪,即便他从未接触过国画,来到这里后也从来没有瞧见过一副书法家、画家的作品,也一眼能瞧见画里的奇怪之处。

    屏风上画的是一小片竹林。

    准确的说,是在一个山地上生长的一小片竹林。这一小片竹林同正常记忆里的竹林不同,它不是像前世在网上见过的那种,笔直、茂密的竹子画,它画的是一片伏在地上,竹叶仿佛在挣扎的乱颤的一幅画。从笔势的转折上来看,仿若是竹林正经历着一场大风暴,被吹的整片伏低了身子在地上躲避着风暴。

    最有意思的是,这幅画好像想要寓意着什么,在其左侧有一座孤零零的高山,山上画着一颗松柏,柏树的根从土壤中掘出,根须画的清晰可见,仿若同样是遭到风暴却因其宁折不弯而最终走向了毁灭。

    画的左下角,是被浓郁的黑墨汁绘就的森林,其中竟依稀的仿若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红色章迹,和用黑色墨汁写就的几个极小字。万尚志好奇地蹲下身子凑近去瞧,似乎是因为印泥沾少了亦或是画作的主人根本不想让别人认出这幅画是出于谁手,那印章的痕迹很是模糊不清。那小字更别说了,画作者竟将几个字十分融洽地融入画作之中,每一笔画都仿若是山上树林的枝叶,同真正的密密麻麻的枝叶混迹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他本来的笔画,哪一个是真正的枝叶。

    万尚志的手抚摸而上,轻轻地搭在屏风上,皱眉辨认:“行、祭……行祭九五?”

    邵天宜放下包袱,瞧着他奇怪的举动不由站到了他身侧,很快就发现了屏风画作的问题,默默地看着万尚志猜测那一行小字。

    看了半晌,仍是只能看出那四个字,其余的便是猜测出来句意都不通顺。万尚志直起身,不由怀疑地喃喃:“行祭九五。行祭是祭念死人的意思吧?九五代指天子,也就是皇帝的意思,这行祭九五……莫非是有人在诅咒皇帝死?”

    邵天宜皱眉,他稍稍拨开万尚志,自己凑到那字迹面前辨认了起来,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猜测不出,连万尚志念出的那四个字也看不出,还是万尚志一笔一划的指给他看,才让他逐渐看出。半晌连一个字都没认出来,邵天宜轻咳一声,说道:“这字迹写的如此潦草隐秘,恐怕是真的不想让他人辨认出作画者是谁。但诅咒皇帝,恐怕周会长没这个胆子,所以这幅画想要出现在厨师协会的贵宾室里,恐怕就要是和周会长十分相熟之人赠送了,因为仅有如此周会长才不会仔细盘查,便十分放心地放到客房里。而恨不得皇帝死,而去诅咒皇帝的……”

    邵天宜顿了顿,淡淡说道:“恐怕只有鹤叔了。”

    万尚志一噎,触碰着屏风的手一僵进而缓缓放下,“却不知鹤叔画技如此超然?却可能不是他。鹤叔直爽惯了,恐怕想不出这么隐秘的发泄心头恨的法子,将诅咒之言尽数勾勒入画,叫人根本分辨不出,若有这种心思,恐怕鹤叔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邵天宜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屏风,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万尚志也不再同他言语,绕过屏风向后面看去,是一个简单的木门。

    推开木门,房间内的布置让他心中一讶,因为这竟然是一间简易的厨房。

    这件厨房再不是从前的开放式灶坑状,而是用一个闭合式的炉子取缔了那种老式灶坑。这种闭合式的炉子,下方是一个纯铁打造的放置煤炭的熔炉,上方有空缺口可供火焰跃出,但被一个锅身大小的铁皮焊了一圈,这确保了燃料在燃烧的过程中不会因意外而从中迸出,进而引发火灾之类的险情。但有利便有弊,与之相伴的弊端便是由于这个炉子底端是封闭制的,虽然其中钻了许多小洞用来排气通风,但若火焰持续加热、而上方的圈处又一直被锅具阻塞,还是容易发生其内气压过大而爆炸的现象;同时,又因为其封闭,燃料烧烬后的灰尘难以从别的出口排除,便只能暂且停止烹饪,将其中灰尘尽数清出后再接着烹饪,十分麻烦。

    万尚志只瞧了几眼,心里便有了点想法,后世里的先进手段让他知道这个炉子更好的改造方法,能将刚才他所忧虑的几个问题通通消灭,他暂且将这个事情记在心里,打算稍后再见到周柏秦时,同他将这些想法说一下。不过……万尚志敛下眼,如今整个郡城都陷入一股恐慌的情绪之中,想来周柏秦也没空来处理这炉子。毕竟炉子仍在使用,估摸从前应当是并未出过差错的,自己空口无言,厨师协会如今又穷的叮当响,连自己的决赛奖金都没派发,又怎么可能会请人重修在他们看来绝好的炉子呢。

    将那些想法都甩在脑后,万尚志瞧着这间小厨房不禁手有些技痒。厨房不小,前后左右四个工作台,靠近窗户的那处正是炉子,炉子左侧靠墙放了个大水缸,和水缸并排摆放着一个木柜,打开木柜,里面碗筷盘碟各个摞的高层,数量不少,木柜左侧隔着水缸处,码放着整齐的木柴还有些玉米须子等助燃物;身后,一个及腰的案台,上面摆放了各式刀具以及一个菜墩子,一目了然,处理食材的地儿;最后一处,便是放了些铁锅、蒸笼、大盆、锅铲等用具的地方;再者,便是他站着的中间空地,这块空地不算大也不算小,能容着四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其中但是不能走动,一个人的话还算宽敞。

    万尚志摸了摸下巴,胡茬长出了不少,直直地摸还是刺人的手感,但若按瘪了左右揉,便能察觉出几分柔顺了。回想起曾经见过些老爷爷捋着一把胡须,世外仙人似的样子,万尚志莫名地笑了笑。

    笑过后,他看着一目了然厨房不禁思考起来,厨具这一类的东西都齐全了,可食材呢?协会总不能给贵宾室设计了一间厨房,却并未准备食材让居住者自己去买吧?

    邵天宜的脚步传来,他站在门口向内探看了一眼,“厨房?”

    万尚志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忙侧身从邵天宜旁边出了房门,一出门直面着的便是那扇位于木榻左后侧的小门,小门的把手,包浆直亮。

    拉开门,内里的温暖令万尚志不禁一个瑟缩,冷,甚至连呼吸也会吐出哈气的那种冷。但其内果然是食材,不禁有蔬菜,还有各种肉类以及水果,不过都是冻货。万尚志抱臂向内走了两步,身后的光线有少许跟着进了房间,让他隐隐约约看见了冷气的来源——房间中,支柱般高、一人粗的大冰块,再加上眼下也才三月末,尚不是热的时候。

    似乎因着屋子内的冷意,冰块也没怎么化。那冰块被放置在一个大缸里,万尚志靠近向缸内看去,内里一滴水液没有。

    邵天宜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讶然地看着这一间储物间,“冰库保存?这横海郡的厨师协会,倒也做的不错,除了新京,我还是头一次瞧见别地的厨师协会也有这种贵宾单间的厨房和冰库储物。周柏秦看样子是个有能力的。”

    万尚志没想那么多,他随手揪着萝卜叶把一个大白萝卜拎起来,“兄长,还记得之前我饥饿的时候你给我的几根大萝卜吗?这恩情我都一一记在心上了呢,现在也该到偿还的时刻了……你,想吃大白萝卜吗?”

    邵天宜的目光从那颗萝卜上挪到万尚志的脸上,无情道:“不想。”

    “不想我也要做。”万尚志冷哼一声,“也让你尝尝这水嫩嫩,吃了屁不停歇的美味。”

    邵天宜默默道:“你做了我不吃就好,也不是就你会做菜。”

    万尚志蓦然一惊,手中的萝卜叶似乎再也承受不起白胖萝卜的体重,吧嗒一下断了,白萝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滚落到一旁去。

    万尚志嘴角抽搐,“你行。”

    玩笑开过,二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将竹桌上的书归位到博古架上,少烧了一锅水就着从冰库里找来的茶叶泡上了。邵天宜去做午饭,趁着邵天宜炒菜的功夫,万尚志不甘心地拎了一颗大白萝卜进了厨房。

    将白萝卜洗了个干净,切掉头尾不好的地方,然后大刀切薄厚适中的萝卜片,这里万尚志没有用自己的锋无,因为锋无刀身较窄,不适合切这种东西。萝卜片切好,他找了个盆,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坛白醋吨吨吨就往盆里倒了个底儿朝天,又翻了翻柜子,把一大纸包的白糖翻了出来,瞅着白醋的分量往里面撒了大半包,然后搅合搅合把萝卜扔了进去,找了个空闲的锅盖往上面一罩。

    万尚志回头喊道:“我搁这儿的大盆你别动奥,盆上面那个锅盖你别拿下去,要是用锅盖……你就找个大一点的盆扣锅上,千万别动我的锅盖!”说着,抱着那一盆沉甸甸的大白萝卜片放在了地上一个角落里。

    邵天宜也没应声,不知道听见没有。万尚志拍了拍手上的水渍,回头又道:“你先做一桌好菜,我去把郝明月和费叔文华他们叫来。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怕明月承受不住打击,白探昭的背叛和鹤叔的死,恐怕是他心上插着的两把刀,近些日子里咱们多照顾点他。”

    “他早已及冠,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尚志。”忽而邵天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万尚志刚抬起的脚不由落下,他回过头,邵天宜仍背对着他翻炒着国内的菜品,“你想说?”

    热油与刚下锅的菜上面沾着的水珠相触碰,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邵天宜的声音清清淡淡:“有些伤口在身体上,找到大夫医治就能好,但是有些伤不在身体上,要是想痊愈,靠的不仅仅是大夫,最重要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