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赛事前夕预先谋划 熬秘方重现往昔情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万尚志看着上方朽旧纵横的梁柱，手臂撑着自己直起身来，搭在身上的衣服从身前滑落，他左右看了看，除了费尹还在睡着，其余人都不知道去哪了。阳光透过前方店门打进屋内，许是多了几分暖色，清冷的屋内也多了几分活力气息。
万尚志僵着身子从地铺上起身，轻手轻脚地推开向着内院的那扇门，待门在身后合闭，他左右甩甩胳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将躺在地板上背部僵痛的不舒适感觉全然抻走。
走下小阶，万尚志下意识从另一侧杂物间内取来水盆，熟练地去往井旁打水洗脸，可当他走到井旁边时低头才发现，这口井早已枯了，里面除了黄泥就是风吹落进去的碎叶。是时，风吹乱他鬓间散发，几片被风裹挟而来的落叶时上时下，以为能随风看遍这万千世界，可最终在风歇或风力较弱时，轻飘飘地落入枯井，余生只能在昏沉的老井中不断腐烂，直到来年化作春泥。
听到身后一阵叮当之声，万尚志顿了顿，拎着水盆回身向看向厨房。厨房的门是闭合着的，但通过其内不断传出的声响，可以得知其内必有人在。
“嘎吱。”
万尚志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后，便看到邵天宜三人就在其内，邵天宜靠在大木板后边切着菜，郝明月拎着个汤勺正在向国内舀了一勺汤在嘴边，保持着品尝状态，什么都不会做的武就只能蹲在一旁空处，身边摆了好几种食材，面前放着个大水盆，正在仔细地清洗着蔬菜。
三人听到木门开启的声音，手中动作俱是一顿偏头看来，待见到是万尚志，郝明月微微一笑：“万兄早啊。”
“早。”万尚志回以笑容，一边走向郝明月处，打算查看一下做的是什么早饭，“一大早就起来啦，快给我看看你们做了啥好吃的。”
郝明月稍稍让开身，指着汤锅和另外一边的蒸锅说道：“做了个简单的菌菇汤，那边蒸笼里面蒸着王老这块原有的饺子，锅底下煮了三个土豆，到时候我炒个大酱，碾碎了拌着吃，怎么样？”
万尚志扇了扇热气，看到汤锅内晶莹清澈略带黄色的汤，几种不同的蘑菇被煮的嫩滑模样，正在汤表面上漂浮着。他取了个汤匙舀了口菌菇汤吹了两口尝尝，一入口就是蘑菇的极鲜味道，咽下后有一股浓郁的回香，万尚志点点头，给了郝明月一个大拇指，“味挺好嗷，你们加油，我出去洗把脸。”
院内另一处有一口不知啥时候打出来的新井，万尚志洗过脸，厨房里的几人也做好了早餐，他将费和古费俩叔叫醒，一堆人看着小小一张方桌，决定了俩老头坐桌面上吃，其余几个小辈就着灶台上吃就完事了。
刚动筷没几口，王旺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他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一边说道：“鲜蘑，土豆，鸡蛋，大酱，牛肉……”说着，他突然一顿，脸色不对，叫道：“谁动了我宝贵的牛肉水饺？”
没人回复他，众人纷纷加速手中的动作，将碗里的饺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半晌后，众人吃饱喝好，王旺看着两位叔叔面上的疤痕表情平淡，但眼里难免闪过一丝心疼之色，虽然当年他同这两位司膳不是太熟，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昔日的恩怨爱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二十六年如一日的让他忍受到现在的精神支柱，只是想替那些枉死的人洗刷冤情，这种念想一日接一日的在心中重复，直至今日竟然成为了一种深深地执念，再不可更改了。而自幼同皇帝一起长大的情分，仿佛也在这倍感煎熬，独自忍受孤独的二十六年的岁月中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感情，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种感情到底是不是恨，亦或者是什么其余的情感。
王旺向古致忠和费尹两人行了一礼，待他出口叫了一声叔叔之时，却突然发现面前两位叔叔脸色一阵古怪，他不由提了提眉，试探性地问道：“两位叔叔这是？”
费尹咳咳两声，说道：“呃，没啥，就是看你和小天宜他们一样叫我们……”
古致忠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老费头住嘴！”
“……”
王旺虽然奇怪于他二老的举动，却也没再追问。
回到新京城的生活仿佛又陷入了刚刚失去记忆的那一阵子，太阳升起醒来做饭，太阳降落洗漱睡觉，生活平静而安宁，但与之从前不同的事就是现在这间大院子里住满了人。万尚志和邵天宜不敢出门，派遣武就和文成两个上街去采购些衣褥床被等生活用品，在费尹不断地叫嚷下也勉强同意让他跟着上街，只是临走前万尚志郑重地叮嘱再三：“切记，看好费叔。”
费文华握着万尚志的手拍了拍，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爹啥样我知道，我一定看好他。”
夜晚，武就和文华背着提着顶着抱着一大堆东西叫开院门，万尚志几个开门后，便看到费尹兴冲冲地指挥着俩人向里面走，自己手里仅拿着个好看的糕点，看到万尚志几人后还问他们吃不吃。
一应物品买了回来，几个人吃过晚饭后在餐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褥子，然后铺上了枕头与被子，终于香香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尔后，王旺似乎察觉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垫子也感觉不出凉硬，尝试着睡过一晚后，便也没再出去住过，毕竟金窝银窝，不如……咳咳！
距离厨神争霸赛也没几个月了，万尚志决定提前制作出一些独家秘方，譬如，耗油。
他特意经历一番打扮后才出门上街上采购，在外面这一处街道逛了半天，却也没发现一个卖生蚝的摊贩，连当年那个肉摊老板吴刚也不见了踪影。万尚志只感慨了一声时过境迁，便提起步子，根据记忆向新京城的一处大市场而去，当他走到大市场时，果然发现了有卖海鲜的摊贩，只是这小贩所卖的海鲜竟然都不是太新鲜。这点让万尚志不禁皱了皱眉，海鲜海鲜，鲜味就来自于它的新鲜，一旦海鲜死亡，口味与口感那同鲜活着的时候都有所大不同，腥味会比较鲜活时候重上许多。
万尚志抿了抿唇，离开了这处摊贩，不管小贩再身后高喊：“价钱可以再商量！只是论这海鲜的鲜度，整个城西市场没有比我家还要高的了！”
逛遍了整个市场，万尚志不得不承认，的确没有比第一家更新鲜的海鲜，因为他们的海鲜活度是基本一样的。站在市场门前，他不由长叹一声，失算失算，横川临海且离横海不远，所以横海才会有那么多新鲜的生蚝供用，但新京可同横海不同，新京离横川十万八千里远，便是马不停蹄的八百里加急也要跑上六七天才能到，更何况运送活体海鲜呢？在这没有保鲜的时代，海鲜们早被一路上的颠簸，要么晒死了，要么水土不适死了。
熬制最好的耗油的地方，就是在海鲜产地横川，眼下已进入十月，离着明年二月份的厨神争霸赛只有四个月，若此刻快马加鞭回到横川熬制一缸耗油，又正赶上了冬日海面冰封，也无有渔民捕捉生蚝，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长叹一口气，万尚志只得选择在第一家买了一布兜生蚝回去，在那小哥一脸自豪的‘我就说了我家生蚝最新鲜’表情下，万尚志嘴角抽搐地付了钱。还别说，这东西在横海几个铜板能买一斤，可在新京这里，一斤竟然要花八十文钱，万尚志买了十斤花了整整八两银子，着实令他心痛。
但好在那钱不是他的，是他从王旺抽屉里面拿的。
回到王旺小院，万尚志夺过了厨房一口锅的使用权，随后洗净了生蚝，又丢弃了大量不新鲜的，便倒进锅里面熬煮起来。郝明月好奇地走到旁边观察起来，不由问道：“万兄，你这是要做什么，要用这么多的生蚝。生蚝汤吗？那你放的这些水不够呀。”
邵天宜也边在另一口锅前面炒菜，一边偏头看一眼。
锅中生蚝熬煮的沸腾，但仍在不断的加热，热的一直搅拌着生蚝的万尚志大汗淋漓。鼻尖呼吸的气息都是潮热乎乎的，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随后放下大锅铲，说道：“我在做一种调料，从生蚝里面萃取出最鲜美的耗汁，之后加在菜里，鲜美无比。”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人，“这是个秘方，咱们是兄弟，所以我告诉你们，这是我为厨神争霸赛准备的秘密武器，能否得到厨神之名，全靠它了。”
郝明月看着锅中颜色渐渐变化，随之而来升腾的鲜味与腥味，不由讷讷道：“万兄，这东西腥味太大了，真能成吗？”
万尚志看着锅中不断变化的生蚝，心里也没了底儿，不自信道：“应该可以吧？”
半天后，万尚志看着眼前一个缸底儿的红棕色的耗油，拿了个勺子尝了一口，登时变了脸色。
“怎么样？”郝明月好奇地问道。
万尚志没说什么，只是将勺子转交给他。郝明月接过勺子，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轻轻地刮了一小块放在舌尖。
只一瞬，鲜咸的味道席卷过所有味蕾，涎水自然而然地大量分泌，郝明月舌尖一卷放回口腔，正想感受其美味，却忽然仿佛一刀从天而降，腥味突兀地从那一点耗油当中冒出，随即盖过鲜味，使口腔彻底沦为腌制十天过后的咸鱼身上所掉落的盐粒子的味道。
“呸呸呸！”郝明月几乎被咸腥味熏出眼泪，“不行，万兄，你是不是哪一步做错了？你带着这东西要是能拿到厨神争霸赛的魁首，我郝明月当即宣誓一生一世追随你。”他几乎是跳起来撂下了勺子。
万尚志拿过勺子又尝了一小口，便确定了这腥味难以去除，此次他已经往其中放入了大量姜片黄酒等去腥调料，但可惜似乎是毫无用处的。
忽然，王旺不知自哪从外面走进，他一进厨房目光便紧锁到万尚志面前那个小缸上，“你们做了啥啊？”
万尚志一见到王旺，不由一紧张，身子都站直了许些，“这，是我做的耗油，在横川那边时候的想法，通过熬煮生蚝而获取它最鲜美的汁，再加一些调料而得到的耗油。小厨王争霸赛上我试验过，是可以加在其余的菜里面，大大提升菜品的鲜美的，我正准备提前熬一缸等到厨神比赛上用呢，但可惜，新京各大市场里面的生蚝都不是很新鲜而且个头也小，熬出来的味道很重，腥味很难去除。”
闻言，王旺缓步走到桌边，郝明月向旁边让了让，给王旺让出了个位置。王旺探头看了看罐子里的耗油，取了个勺子挖了丁点尝了尝，不久后，他点点头，“这东西确实鲜美，如果你说的新鲜的生蚝熬煮出来没有这股腥味是真的，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弄到一点。”
听完他这一番话，万尚志的眼睛亮的几乎都可以照明了，他激动的一把握住王旺的双手手腕，“真的么师傅？”
王旺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忽而抬起头看着万尚志一笑，“怎么肯叫我师傅了？”
万尚志忙松开手，尴尬地笑笑后便向左右移开了目光。
王旺抿嘴笑了下，手掌摸了摸万尚志的头，“行了，你在家里面等着。”说着，他看了看那一小罐底耗油，“至于这东西，别往外扔，眼瞅着厨神争霸赛要到了，新京里面聚集了不少四方厨艺界的高手，若让他们瞧见了这东西，只要一打眼便知道这是绝好的调味品。这东西……就和你埋在我院里树下的酒搁一块吧。”
说完，王旺转身离去。
万尚志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他却还看着门外，好似在发呆，但若寻着他的视线看去，便会发现，原来他看的是院中那棵结了一树金灿灿果子的杏树。
万尚志僵着身子从地铺上起身，轻手轻脚地推开向着内院的那扇门，待门在身后合闭，他左右甩甩胳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将躺在地板上背部僵痛的不舒适感觉全然抻走。
走下小阶，万尚志下意识从另一侧杂物间内取来水盆，熟练地去往井旁打水洗脸，可当他走到井旁边时低头才发现，这口井早已枯了，里面除了黄泥就是风吹落进去的碎叶。是时，风吹乱他鬓间散发，几片被风裹挟而来的落叶时上时下，以为能随风看遍这万千世界，可最终在风歇或风力较弱时，轻飘飘地落入枯井，余生只能在昏沉的老井中不断腐烂，直到来年化作春泥。
听到身后一阵叮当之声，万尚志顿了顿，拎着水盆回身向看向厨房。厨房的门是闭合着的，但通过其内不断传出的声响，可以得知其内必有人在。
“嘎吱。”
万尚志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后，便看到邵天宜三人就在其内，邵天宜靠在大木板后边切着菜，郝明月拎着个汤勺正在向国内舀了一勺汤在嘴边，保持着品尝状态，什么都不会做的武就只能蹲在一旁空处，身边摆了好几种食材，面前放着个大水盆，正在仔细地清洗着蔬菜。
三人听到木门开启的声音，手中动作俱是一顿偏头看来，待见到是万尚志，郝明月微微一笑：“万兄早啊。”
“早。”万尚志回以笑容，一边走向郝明月处，打算查看一下做的是什么早饭，“一大早就起来啦，快给我看看你们做了啥好吃的。”
郝明月稍稍让开身，指着汤锅和另外一边的蒸锅说道：“做了个简单的菌菇汤，那边蒸笼里面蒸着王老这块原有的饺子，锅底下煮了三个土豆，到时候我炒个大酱，碾碎了拌着吃，怎么样？”
万尚志扇了扇热气，看到汤锅内晶莹清澈略带黄色的汤，几种不同的蘑菇被煮的嫩滑模样，正在汤表面上漂浮着。他取了个汤匙舀了口菌菇汤吹了两口尝尝，一入口就是蘑菇的极鲜味道，咽下后有一股浓郁的回香，万尚志点点头，给了郝明月一个大拇指，“味挺好嗷，你们加油，我出去洗把脸。”
院内另一处有一口不知啥时候打出来的新井，万尚志洗过脸，厨房里的几人也做好了早餐，他将费和古费俩叔叫醒，一堆人看着小小一张方桌，决定了俩老头坐桌面上吃，其余几个小辈就着灶台上吃就完事了。
刚动筷没几口，王旺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他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一边说道：“鲜蘑，土豆，鸡蛋，大酱，牛肉……”说着，他突然一顿，脸色不对，叫道：“谁动了我宝贵的牛肉水饺？”
没人回复他，众人纷纷加速手中的动作，将碗里的饺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半晌后，众人吃饱喝好，王旺看着两位叔叔面上的疤痕表情平淡，但眼里难免闪过一丝心疼之色，虽然当年他同这两位司膳不是太熟，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昔日的恩怨爱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二十六年如一日的让他忍受到现在的精神支柱，只是想替那些枉死的人洗刷冤情，这种念想一日接一日的在心中重复，直至今日竟然成为了一种深深地执念，再不可更改了。而自幼同皇帝一起长大的情分，仿佛也在这倍感煎熬，独自忍受孤独的二十六年的岁月中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感情，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种感情到底是不是恨，亦或者是什么其余的情感。
王旺向古致忠和费尹两人行了一礼，待他出口叫了一声叔叔之时，却突然发现面前两位叔叔脸色一阵古怪，他不由提了提眉，试探性地问道：“两位叔叔这是？”
费尹咳咳两声，说道：“呃，没啥，就是看你和小天宜他们一样叫我们……”
古致忠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老费头住嘴！”
“……”
王旺虽然奇怪于他二老的举动，却也没再追问。
回到新京城的生活仿佛又陷入了刚刚失去记忆的那一阵子，太阳升起醒来做饭，太阳降落洗漱睡觉，生活平静而安宁，但与之从前不同的事就是现在这间大院子里住满了人。万尚志和邵天宜不敢出门，派遣武就和文成两个上街去采购些衣褥床被等生活用品，在费尹不断地叫嚷下也勉强同意让他跟着上街，只是临走前万尚志郑重地叮嘱再三：“切记，看好费叔。”
费文华握着万尚志的手拍了拍，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爹啥样我知道，我一定看好他。”
夜晚，武就和文华背着提着顶着抱着一大堆东西叫开院门，万尚志几个开门后，便看到费尹兴冲冲地指挥着俩人向里面走，自己手里仅拿着个好看的糕点，看到万尚志几人后还问他们吃不吃。
一应物品买了回来，几个人吃过晚饭后在餐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褥子，然后铺上了枕头与被子，终于香香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尔后，王旺似乎察觉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垫子也感觉不出凉硬，尝试着睡过一晚后，便也没再出去住过，毕竟金窝银窝，不如……咳咳！
距离厨神争霸赛也没几个月了，万尚志决定提前制作出一些独家秘方，譬如，耗油。
他特意经历一番打扮后才出门上街上采购，在外面这一处街道逛了半天，却也没发现一个卖生蚝的摊贩，连当年那个肉摊老板吴刚也不见了踪影。万尚志只感慨了一声时过境迁，便提起步子，根据记忆向新京城的一处大市场而去，当他走到大市场时，果然发现了有卖海鲜的摊贩，只是这小贩所卖的海鲜竟然都不是太新鲜。这点让万尚志不禁皱了皱眉，海鲜海鲜，鲜味就来自于它的新鲜，一旦海鲜死亡，口味与口感那同鲜活着的时候都有所大不同，腥味会比较鲜活时候重上许多。
万尚志抿了抿唇，离开了这处摊贩，不管小贩再身后高喊：“价钱可以再商量！只是论这海鲜的鲜度，整个城西市场没有比我家还要高的了！”
逛遍了整个市场，万尚志不得不承认，的确没有比第一家更新鲜的海鲜，因为他们的海鲜活度是基本一样的。站在市场门前，他不由长叹一声，失算失算，横川临海且离横海不远，所以横海才会有那么多新鲜的生蚝供用，但新京可同横海不同，新京离横川十万八千里远，便是马不停蹄的八百里加急也要跑上六七天才能到，更何况运送活体海鲜呢？在这没有保鲜的时代，海鲜们早被一路上的颠簸，要么晒死了，要么水土不适死了。
熬制最好的耗油的地方，就是在海鲜产地横川，眼下已进入十月，离着明年二月份的厨神争霸赛只有四个月，若此刻快马加鞭回到横川熬制一缸耗油，又正赶上了冬日海面冰封，也无有渔民捕捉生蚝，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长叹一口气，万尚志只得选择在第一家买了一布兜生蚝回去，在那小哥一脸自豪的‘我就说了我家生蚝最新鲜’表情下，万尚志嘴角抽搐地付了钱。还别说，这东西在横海几个铜板能买一斤，可在新京这里，一斤竟然要花八十文钱，万尚志买了十斤花了整整八两银子，着实令他心痛。
但好在那钱不是他的，是他从王旺抽屉里面拿的。
回到王旺小院，万尚志夺过了厨房一口锅的使用权，随后洗净了生蚝，又丢弃了大量不新鲜的，便倒进锅里面熬煮起来。郝明月好奇地走到旁边观察起来，不由问道：“万兄，你这是要做什么，要用这么多的生蚝。生蚝汤吗？那你放的这些水不够呀。”
邵天宜也边在另一口锅前面炒菜，一边偏头看一眼。
锅中生蚝熬煮的沸腾，但仍在不断的加热，热的一直搅拌着生蚝的万尚志大汗淋漓。鼻尖呼吸的气息都是潮热乎乎的，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随后放下大锅铲，说道：“我在做一种调料，从生蚝里面萃取出最鲜美的耗汁，之后加在菜里，鲜美无比。”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人，“这是个秘方，咱们是兄弟，所以我告诉你们，这是我为厨神争霸赛准备的秘密武器，能否得到厨神之名，全靠它了。”
郝明月看着锅中颜色渐渐变化，随之而来升腾的鲜味与腥味，不由讷讷道：“万兄，这东西腥味太大了，真能成吗？”
万尚志看着锅中不断变化的生蚝，心里也没了底儿，不自信道：“应该可以吧？”
半天后，万尚志看着眼前一个缸底儿的红棕色的耗油，拿了个勺子尝了一口，登时变了脸色。
“怎么样？”郝明月好奇地问道。
万尚志没说什么，只是将勺子转交给他。郝明月接过勺子，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轻轻地刮了一小块放在舌尖。
只一瞬，鲜咸的味道席卷过所有味蕾，涎水自然而然地大量分泌，郝明月舌尖一卷放回口腔，正想感受其美味，却忽然仿佛一刀从天而降，腥味突兀地从那一点耗油当中冒出，随即盖过鲜味，使口腔彻底沦为腌制十天过后的咸鱼身上所掉落的盐粒子的味道。
“呸呸呸！”郝明月几乎被咸腥味熏出眼泪，“不行，万兄，你是不是哪一步做错了？你带着这东西要是能拿到厨神争霸赛的魁首，我郝明月当即宣誓一生一世追随你。”他几乎是跳起来撂下了勺子。
万尚志拿过勺子又尝了一小口，便确定了这腥味难以去除，此次他已经往其中放入了大量姜片黄酒等去腥调料，但可惜似乎是毫无用处的。
忽然，王旺不知自哪从外面走进，他一进厨房目光便紧锁到万尚志面前那个小缸上，“你们做了啥啊？”
万尚志一见到王旺，不由一紧张，身子都站直了许些，“这，是我做的耗油，在横川那边时候的想法，通过熬煮生蚝而获取它最鲜美的汁，再加一些调料而得到的耗油。小厨王争霸赛上我试验过，是可以加在其余的菜里面，大大提升菜品的鲜美的，我正准备提前熬一缸等到厨神比赛上用呢，但可惜，新京各大市场里面的生蚝都不是很新鲜而且个头也小，熬出来的味道很重，腥味很难去除。”
闻言，王旺缓步走到桌边，郝明月向旁边让了让，给王旺让出了个位置。王旺探头看了看罐子里的耗油，取了个勺子挖了丁点尝了尝，不久后，他点点头，“这东西确实鲜美，如果你说的新鲜的生蚝熬煮出来没有这股腥味是真的，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弄到一点。”
听完他这一番话，万尚志的眼睛亮的几乎都可以照明了，他激动的一把握住王旺的双手手腕，“真的么师傅？”
王旺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忽而抬起头看着万尚志一笑，“怎么肯叫我师傅了？”
万尚志忙松开手，尴尬地笑笑后便向左右移开了目光。
王旺抿嘴笑了下，手掌摸了摸万尚志的头，“行了，你在家里面等着。”说着，他看了看那一小罐底耗油，“至于这东西，别往外扔，眼瞅着厨神争霸赛要到了，新京里面聚集了不少四方厨艺界的高手，若让他们瞧见了这东西，只要一打眼便知道这是绝好的调味品。这东西……就和你埋在我院里树下的酒搁一块吧。”
说完，王旺转身离去。
万尚志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他却还看着门外，好似在发呆，但若寻着他的视线看去，便会发现，原来他看的是院中那棵结了一树金灿灿果子的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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