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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执事门出现解担忧 年幼恨事遗憾终生

    转了一圈,万尚志从周围这圈执事门人当中看见了不少熟面孔,有七八个都曾参与过抓捕自己等人,不过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那个站在邵天宜身前的男子,万尚志认得对方,那人就是被王旺缠斗的那人,似乎是这帮人的首领。

    只在万尚志和影一的目光对上之时,影一挥了挥手,声音平淡:“全部带走。”

    围绕了一圈的执事门人便走出来了四个,两个向万尚志邵天宜而来,另两个向着与万尚志二人打斗起来的两兄弟而去。万尚志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一侧的俩兄弟当即瘫跪在地,哭嚎道:“大人绕了小人吧,小人也不想在比赛上打架闹事,都是那两个家伙,我们正挑菜呢,他俩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我们,我俩真不是故意违反比赛规定的呀!小人兄弟两个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厨神比赛上生事的呀,也是被逼到不能再忍了,这才出手反抗的。求大人明察!”

    闻言,万尚志简直要笑出声,这俩人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不差,只是可惜了,遇上了执事门这帮子冷面无情的主,哪怕他舌头多如牡丹花瓣那样多,一秒钟能说出几百个字来也是毫无用处的。虽然万尚志对于执事门要抓那俩坏老头兄弟有些奇怪,不过却并未多想,毕竟执事门做事从来都不许要遵循律法,他们想抓谁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他们本身就代表了皇命。

    眼见着两个执事门人靠近自己,万尚志试图阻挡,他知道白将行在主赛区的主席台上,赶来还需要少许的功夫,所以自己在此之前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一会儿时间,只要等到白将行赶来便好。他先是伸手摆在身前以期制止对方的靠近,随后在对方未到近前便高声大喊:“执事门行事霸道,游离于国法之外,欺压良民百姓,天理难容!昔日在国家危急存亡之时,王旺王侯爷替国出征,一袭玄衣傲立陈国朝廷,谈笑间使陈国阴谋诡计灰飞烟灭,可如今才过去多少年?大郑就忘了这样一位为国而不惜只身入虎口的英雄,诸位可知,数日前,执事门强行破开王侯爷家大门,王侯爷不忿,执事门便出手重伤了王侯爷,如今他老人家还在病榻之上躺窝着不能起身!难道就因为当今陛下赐予他们游离于法外的权利,所以他们就可以肆意践踏国之柱梁的尊严,长此以往,让为国奉献的英雄们情何以堪?”

    见万尚志高喊,来捉他的那位执事门人目光已是多了几分森严,忙加快脚步冲过去就要捉住万尚志的肩膀。但万尚志也并不干站着不反抗,他旋即向后退去,边退边继续高喊。

    他身后围着的执事门人有意上前帮忙捉他,可脚刚一动,便忽觉身上被一股寒芒笼罩,他身子一顿,抬起头便看到站在对面的影一大人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目光冰寒如实质的长枪一般好似随时准备穿刺自己,他浑身一颤,再不敢动半分,定在了原地。周遭几个执事门人同样遭受了影一如此对待,俱是明白了首领的命令,纷纷在原地等待,不敢上前一步。

    一旁的邵天宜自然也知道万尚志的意思,在万尚志开口后他便也紧跟着高喊,他毕竟有武功在身,躲避之间更加游刃有余,一边道:“京畿之地,天子脚下,执事门便敢如此对待国朝柱石,那他们对于偏远地区的官员是不是手段更加狠厉?不知在场诸位可否听说过十几年前执事门血洗东川周家的事情?听说那家人颇有财产,却不知是否因为不愿意孝敬当地执事门的首领还是什么其余的原因,十几年前一个腊月的晚上,全家七百余口人连带着上千的奴仆尽数被斩杀当院,血流成河!如若是主人家有杀了便也杀了,可那上千的奴仆又做错了什么呢,就因为他们被错误的雇主所雇佣所以就该死吗?”

    “住口也别动,否则我虽然不能杀了他,却也不能保证他的手指头还是不是完整的。”

    忽然,身后传来男子喑哑且冰冷的声音,邵天宜一个跳跃躲开身前那人的追捕,随后偏头向声音传来处一看,只一眼瞳孔便微微一缩。只见声源处,万尚志已被追捕他的人扼脖在身前,与此同时他右手把玩着一把精钢制的匕首,见邵天宜看来,便把匕首比量在万尚志的右手各个手指上。邪邪一咧嘴,问道:“我说,你们做厨子的是不是没了手指,就什么也不是了呀?”

    万尚志脸色一变,他紧咬了咬牙,手指上刀锋冰冷的凉意和微弱的刺痛感提醒着他,对方并不是说笑的。他们本来也不是为了抵抗对方的捉捕,所以此时此刻他也无需冲装英雄,大义凌然地说割吧,让邵天宜不用管他之类的话。他们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双手稍后还需要烹制食物,他不能失去任何一个手指,本来他的刀工就不好,若是再失去了指头,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万尚志不禁在心里哀嚎,白将行你个磨叽鬼,你到底啥时候来啊,再不来我们可真被抓走了。

    邵天宜的脸色逐渐冰冷起来,他看着在万尚志掌背上比量的匕首,身影终究是定在了原地,很快便被另一个执事门人所抓捕。对方抓到他后,猛地将他双手扼在身后,随后狠狠地在后腿一踹,切齿道:“你倒挺能跑,再跑啊?”

    邵天宜侧过脸似乎想看向身后那人的面容,却被对方用手再次狠狠一勒,顿时察觉双臂小弯一阵强烈的痛意,他紧咬下唇将痛哼声闷在嘴里,心中的恨意却是又深了几分。

    其实他一直都记得的,当年父亲从宫中回家,和母亲说过几句话后便走到他平日里偷偷练武的小院里,院子里的他还沉溺于武馆教头教的那几套招式,正练的拳拳生风汗流浃背。待他扭身一个重拳出击,却忽然见到了身后长廊中的父亲正在观看着自己的动作,他吓的魂都要飞出来了,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双眼珠子瞪了个溜圆,紧盯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父亲他不准许自己练武的,他总是强调他是邵家的儿郎,必定是要继承邵家传承了数代人的食谱与御厨世家的荣光,所以每当他见到自己偷偷练武的三皈依,总是要拿一根长长的棍子狠狠教训自己,边打边厉声发问:“你还练不练武了?!”

    而自己虽然痛到不由自主的哭嚎出声,却始终咬牙坚持着反抗:“练!”

    所以当他看到父亲的第一眼便被吓僵住了身,可在父亲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他又逐渐壮起了胆子,不就是一顿打吗,又不是没挨过,疼个三两天也就过去了!这样想着的他只沉溺于自己的大英雄宁死不屈的幻想当中,却并没有注意到父亲那温情脉脉的眼神。

    眼见着身前的阳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所阻挡,年幼的邵天宜咬着牙闭紧了眼睛,可是下一秒,想象当中的痛打没有出现,头顶忽然被一个宽厚温暖的大掌覆着,他先是一惊瑟缩了一下,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感觉到大掌有后续的动作,不禁微微睁开了眼睛,却见正撞入了父亲那双盛满温情的双眼,他一瞬怔然住。

    父亲看着个子刚到自己大腿的儿子,想他往日里不驯的目光,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个儿子志不在此。他蹲下身,与儿子平视,目光柔和,温缓地说道:“天宜,你是不是一直都想习武?”

    年幼的邵天宜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惊疑不定地看着父亲。

    父亲知道自己往日里对待他太过严苛,从前只一心想着让他继承祖宗家业,可从今日之事看来,深宫不是个好去处,侍候皇家,终究如同行走于悬崖峭壁之上,一个不慎便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自己已然掉落深渊,却是不想幼子在未来再经历和自己同样的祸事,所以他改换了心意,祖宗家业断了就断了,只要人没事就好,毕竟祖宗家业虽是留给子孙的,但若是人都死了,还守着这份家业有什么用呢?

    “天宜,爹知道你一直想要习武,往前爹都阻止你,是爹不好,没有尊重你的想法。爹已经跟你娘说了,明日就让她去给你请个武道师傅回来。”

    “真的,爹!?”

    父亲笑得头一次那样的温柔,他点了点头,“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呀天宜,你要习武就要知道,能力越强的人就越要保护好身边的一切,往后若是爹爹不在家,你愿不愿意替爹爹保护好你娘,保护好祖母,保护好你的几位叔伯?”

    “愿意,只是孩儿不只要保护娘他们,孩儿也要保护爹爹!”说着,邵天宜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暗淡下去,”只是爹爹,孩儿现在还没有很强大,上次孩儿离家出走去武馆也只是和教头学了半套拳法……”

    “没关系呀,爹不是和你说好了吗?明日就要你娘把武道师傅给请回来教你练功。”父亲笑道:“爹相信,爹的小天宜迟早会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爹等着你保护好大家呦。”说着,父亲眼角的笑意淡了,真切地嘱托道:“只是吾儿,你既然不喜欢厨艺,往后就再也不要沾染厨艺了。还有,你学武是爹想让你强壮起来好保护你娘他们,但你万万不可凭着有一身武力就去欺负别人,要记得,力量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身边的人,而不是为了逞凶斗狠的……你今年也有五岁啦,爹本想等你六岁再找人给你启蒙,先生都联系好了,是国子监的吴司业,只是此事可能不成了,回头你和你娘说说,让她给你找好先生……”

    父亲的话越说越多,一时之间说到这,一时之间又扯到那去,听的邵天宜好不明白,他甚至忽而生起几分患得患失来,突然抱住了父亲,害怕道:“爹你别说了,这些事情等以后您帮儿子处理就好了,您现在说这么多,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一件一件的和娘说清楚。您亲自去和娘说不就好了吗?”

    天空蓦然划过一道阴影,父亲抬头看了看天,眼底忽然生出些热气,他拍着儿子小小的后背,笑着说道:“从今往后你要作为一个小男子汉啦,这些事情爹相信你能记住的,好啦,去吧,去前院找你娘去。”

    年幼的邵天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孩子终究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大人情绪的变化,他听了父亲的话后没有半分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父亲,一边哀求道:“不爹爹,儿子记不住的,您陪着儿子去见娘吧,您亲自和娘亲说这些事吧。”

    数道人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年幼的邵天宜背后,他们面无表情地盯看着邵天宜的父亲。

    父亲脸色一变,他勉强地笑了一笑,低声道:“还请稍等,容我和孩子道个别。”

    闻言,年幼的邵天宜猛然抬头,原来已然是泪眼婆娑。他看着父亲,疑惑地问道:“爹,你再和谁说话?”

    父亲没有回答他,只是慈爱地看着他,缓缓的,眼底情绪几番变化,终究只余一声长叹,“天宜,答应爹,以后照顾好你娘,我实在是对不起她……天宜,可惜爹终究是无法看着你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那一天了。”

    “爹?!”

    父亲轻松地挣脱开小人全力的拥抱,他站起身看向那几道人影,头稍仰起,随后声音闷沉道:“多谢,走吧。”

    邵天宜只记得自己撕心裂肺地抱着父亲的腿不让他离开,但自己终究是太小太无力,当执事门人要用刀鞘拍打自己的时候,他只看到父亲突兀地爆发了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比之那人更快地一手拨开自己,随后将自己掀倒在地。随后,他倒在小院之中,看着那几道黑影挟持着父亲的背影从空中几个跃动,便再无了踪迹。

    他永远都记得有这么一群人,他们黑帽黑衣黑靴黑金刀,在自己年幼的某一天将父亲从自己眼前带走,而自己毫无阻拦之力,只能绝望的看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