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手
是夜，江边。
明明才刚到十月，夜晚就已经变得凉爽了起来，今年的凉意似乎来得格外得早。
对岸的城市灯火已经亮起，黄色与橙色交织着映在水面上。
夹杂着水腥味的风丝从江面吹了过来，黎书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还疼吗？”
余扬摇摇头：“不疼…”
：“……嗯”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余扬盯着神色忧郁的黎书筠，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晚了，我们…我们回家吧！”余扬说着拉过黎书筠的手。
刚走了一步，黎书筠就停下了行动，唤道：“余扬。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然而黎书筠依然停在原地，任由余扬拉着她，她却始终无动于衷。
：“我们分手吧。”
黎书筠明显感觉到余扬拉着她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
余扬没有回答。
：“余扬，我们……”
：“不行。”余扬小声道：“我绝对不会同意。”
这个时间段来江边散步的人很多，情侣，还有带着孩子的小家庭，他们欢笑着路过黎书筠和余扬的身边，然后走远。
：“余扬，我和孟沉在一起过。”
：“我不在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书筠，你谈过几个男朋友我都不管，也不在意，我只知道你现在是属于我的，你不用因为……”
：“我是说，在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依然和孟沉在一起过。”黎书筠打断道。
余扬眼中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
：“…什么…时候？”
黎书筠深吸一口气，尽力给足自己可以讲出这些话的勇气。
：“大学的那几年都有，直到毕业。”
余扬皱起眉，不可置信地看着黎书筠，一时间竟然再讲不出话来。
黎书筠哽了哽喉咙，接着道：“而且我骗了你，不是孟沉抛弃了我，是我自己选择想要离开他的。除此之外，我还对你说过很多谎，有些谎言可能连我自己也都已经记不清了。”
“余扬，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现在我们分手还来得及，至少我们…还没有结婚，是我太自私，总是对你说谎，以此来希望你可以一直爱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所以余扬，我们分开吧。”
：“……”余扬哑言。
：“我今天会回去收拾好东西，搬到他那边去，以后……我们也尽量不要再见面了。”
余扬依旧一言不发，黎书筠眼睛发涩，她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把余扬的心都给伤透了。
余扬会怪她吗？或者恨她？
不管是哪种结果，黎书筠都认为那也是她活该的。
黎书筠抽回自己的手，打算离开。
而余扬却上前一步又拉住她，终于开口道：“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才被他趁虚而入的对么？”
“大学的时候，那时候……那时候一定也是有原因的，一定不是你自愿的。”
余扬慌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他不断地放低着姿态，试图可以挽回些什么。
可是黎书筠的话却把他的希望给踏了个粉碎：“我就是自愿的。”
好不容易缓解的疼痛又从小腹传了上来，余扬只觉得胸腔一阵沉闷。
剧烈的不适感，令他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黎书筠下意识就想要去安抚他，可是伸出的手停在半途，又被她收了回来。
既然给不了他结果，干嘛还要再一次给他希望呢……
余扬最好可以恨她，遗忘她，永远都不要再联系她。
只要他们不再有关系，孟沉就不会再为难余扬，黎书筠也不用再和以前一样顶着心灵上的罪恶感，瞒着余扬做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即使她知道，就算自己销毁视频，她也不一定就能逃离，就算可以逃离，她也绝对无法再回到余扬的怀抱里。
但只要，一切都放到明面上，只要她心甘情愿地留在孟沉身边，那所有人就都可以再重新过回平静的生活。
：“我该回去收拾东西了。”
黎书筠丢下余扬一个人，大步走了。
如果她还不走，恐怕就再狠不下心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的谎言。
除了骗余扬说她被孟沉抛弃，来博取余扬的同情之外，最近的一次大约是在七年前。
而那时刚步入大学校园不久的黎书筠正在经历人生中的又一场浩劫。
作为重组家庭的她，她的母亲：卢玫，终于和她的继父离婚了。
生父的早逝，母亲婚姻的不幸，继父的苛待，让她早已养成了近乎孤僻的性格。
然而令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本以为母亲这场失败的婚姻终于要彻底结束之时，她继父的儿女，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和姐姐却找到了学校。
一时间，“白眼狼”黎书筠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学校。
“就是她怂恿她妈离婚的。”
“这人也太没有良心了吧！那么小就被她妈妈带过去了，如今上了大学了，就怂恿她妈妈把人家一家给踹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她那个继父被气得一病不起了呢！”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啊！白眼狼啊这不是吗！”
……
虽然事实的真相是哥姐对她排挤，她要生活费被骂讨债鬼，母亲重病却不得医……
但是人们一贯都是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是么？
不管真相是什么，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只要谣言的本身能够激起别人的愤慨，就会有无数人蜂拥而上，去凑这个热闹。
那时的黎书筠和余扬分隔两地，而余扬正在准备考研。
黎书筠曾犹豫了很久才给他去了电话，但是接电话的却是余扬的同学，对方告诉她，余扬很忙，最近很累……
在她哥哥姐姐在学校闹事的第三天，孟沉终于找到了黎书筠的学校。
她不知道孟沉是用了什么方法帮她解决的这件事情，她只知道在孟沉找过去的当天，她哥哥姐姐就收拾掉了所有的喇叭和横幅消失了。
：“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你，难道你要任由他们闹到你退学吗？”
也许是出于感激，也许是出于旧情未了，黎书筠渐渐默认了孟沉一次又一次的关心。
后来她甚至想过要和余扬坦白，重新和孟沉好好开始，原谅孟沉之前所做的一切。
然而，孟沉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爱她，但却不只爱她一个……
所以黎书筠放弃了，她知道孟沉不会改的。
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隐瞒了起来，直到毕业，更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来到了余扬的城市。
庆幸的是，余扬毫无察觉，对她的感情也一如往昔。
黎书筠成功地偷窃了余扬对她的爱情。
……
林梵被黎书筠打电话喊过去的时候，黎书筠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她把那枚订婚戒指放在了床头，从卧室出来时，余扬已经回来，正沉默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黎书筠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等来余扬的挽留。
虽然这是她希望的，但是心里却还是酸楚得不行。
林梵在楼下等着。
开门，上车。
：“黎小姐您不是说明天再过去吗？”
黎书筠没有回答，林梵也没有再开口问。
终究她还是离开了。
窗边，余扬的身影若隐若现，站了很久。
……
孟沉的房子在距离米图公司总部不远。
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S市的地标建筑。
：“孟总说，这套房子离公司近，所以优先让您住在这里，要是您不喜欢，可以再带您去郊外的房子那看看。”林梵说道。
：“不用了，这很好。”
林梵将行李放到卧室，然后说道：“那黎小姐您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过来接您。”
：“嗯。”黎书筠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找我。”
林梵走后，黎书筠弯腿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坐下。
窗外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可是所有的热闹和喧嚣都不属于她。
起初只是在小声地啜泣，直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她才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黎书筠痛苦的哭声在回荡。
她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又该怪谁呢？
孟沉？她自己？还是她那死去的父亲？
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去世，如果她可以在充满爱意的家庭长大，那她也许就不会极度渴望和留恋孟沉曾经给过她的温暖，她就不会背叛，也不会还利用欺骗的方式去留住余扬。
可是如此懦弱且羞耻的想法，她又怎么可以怪得出口呢？
说到底，还是她咎由自取吧。
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一早，门铃声响起。
黎书筠从睡梦中惊醒，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在地毯上睡着了过去。
打开门，来人是林梵。
见到黎书筠那红肿疲惫的眼睛，林梵当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他识趣地没有过问，而是关心道：“黎小姐您先洗漱，不急，我在楼下等您。”
黎书筠洗好澡，打开箱子，里面的衣服大多都是休闲宽松的款式。
她挑了一套莫兰迪色系的休闲服穿上，虽然样式简单，但是却也衬得她整个人十分温婉恬静。
黎书筠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心想到，孟沉喜欢的就是这张脸，如果她没有这副漂亮的容颜，孟沉的爱意也许根本就不会存在。
想到这里，黎书筠突然瞄到了旁边壁龛里，竟然正好躺着一把裁纸刀。
她愣了一下，然后将手缓缓伸了过去。
明明才刚到十月，夜晚就已经变得凉爽了起来，今年的凉意似乎来得格外得早。
对岸的城市灯火已经亮起，黄色与橙色交织着映在水面上。
夹杂着水腥味的风丝从江面吹了过来，黎书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还疼吗？”
余扬摇摇头：“不疼…”
：“……嗯”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余扬盯着神色忧郁的黎书筠，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晚了，我们…我们回家吧！”余扬说着拉过黎书筠的手。
刚走了一步，黎书筠就停下了行动，唤道：“余扬。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然而黎书筠依然停在原地，任由余扬拉着她，她却始终无动于衷。
：“我们分手吧。”
黎书筠明显感觉到余扬拉着她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
余扬没有回答。
：“余扬，我们……”
：“不行。”余扬小声道：“我绝对不会同意。”
这个时间段来江边散步的人很多，情侣，还有带着孩子的小家庭，他们欢笑着路过黎书筠和余扬的身边，然后走远。
：“余扬，我和孟沉在一起过。”
：“我不在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书筠，你谈过几个男朋友我都不管，也不在意，我只知道你现在是属于我的，你不用因为……”
：“我是说，在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依然和孟沉在一起过。”黎书筠打断道。
余扬眼中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
：“…什么…时候？”
黎书筠深吸一口气，尽力给足自己可以讲出这些话的勇气。
：“大学的那几年都有，直到毕业。”
余扬皱起眉，不可置信地看着黎书筠，一时间竟然再讲不出话来。
黎书筠哽了哽喉咙，接着道：“而且我骗了你，不是孟沉抛弃了我，是我自己选择想要离开他的。除此之外，我还对你说过很多谎，有些谎言可能连我自己也都已经记不清了。”
“余扬，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现在我们分手还来得及，至少我们…还没有结婚，是我太自私，总是对你说谎，以此来希望你可以一直爱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所以余扬，我们分开吧。”
：“……”余扬哑言。
：“我今天会回去收拾好东西，搬到他那边去，以后……我们也尽量不要再见面了。”
余扬依旧一言不发，黎书筠眼睛发涩，她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把余扬的心都给伤透了。
余扬会怪她吗？或者恨她？
不管是哪种结果，黎书筠都认为那也是她活该的。
黎书筠抽回自己的手，打算离开。
而余扬却上前一步又拉住她，终于开口道：“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才被他趁虚而入的对么？”
“大学的时候，那时候……那时候一定也是有原因的，一定不是你自愿的。”
余扬慌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他不断地放低着姿态，试图可以挽回些什么。
可是黎书筠的话却把他的希望给踏了个粉碎：“我就是自愿的。”
好不容易缓解的疼痛又从小腹传了上来，余扬只觉得胸腔一阵沉闷。
剧烈的不适感，令他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黎书筠下意识就想要去安抚他，可是伸出的手停在半途，又被她收了回来。
既然给不了他结果，干嘛还要再一次给他希望呢……
余扬最好可以恨她，遗忘她，永远都不要再联系她。
只要他们不再有关系，孟沉就不会再为难余扬，黎书筠也不用再和以前一样顶着心灵上的罪恶感，瞒着余扬做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即使她知道，就算自己销毁视频，她也不一定就能逃离，就算可以逃离，她也绝对无法再回到余扬的怀抱里。
但只要，一切都放到明面上，只要她心甘情愿地留在孟沉身边，那所有人就都可以再重新过回平静的生活。
：“我该回去收拾东西了。”
黎书筠丢下余扬一个人，大步走了。
如果她还不走，恐怕就再狠不下心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的谎言。
除了骗余扬说她被孟沉抛弃，来博取余扬的同情之外，最近的一次大约是在七年前。
而那时刚步入大学校园不久的黎书筠正在经历人生中的又一场浩劫。
作为重组家庭的她，她的母亲：卢玫，终于和她的继父离婚了。
生父的早逝，母亲婚姻的不幸，继父的苛待，让她早已养成了近乎孤僻的性格。
然而令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本以为母亲这场失败的婚姻终于要彻底结束之时，她继父的儿女，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和姐姐却找到了学校。
一时间，“白眼狼”黎书筠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学校。
“就是她怂恿她妈离婚的。”
“这人也太没有良心了吧！那么小就被她妈妈带过去了，如今上了大学了，就怂恿她妈妈把人家一家给踹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她那个继父被气得一病不起了呢！”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啊！白眼狼啊这不是吗！”
……
虽然事实的真相是哥姐对她排挤，她要生活费被骂讨债鬼，母亲重病却不得医……
但是人们一贯都是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是么？
不管真相是什么，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只要谣言的本身能够激起别人的愤慨，就会有无数人蜂拥而上，去凑这个热闹。
那时的黎书筠和余扬分隔两地，而余扬正在准备考研。
黎书筠曾犹豫了很久才给他去了电话，但是接电话的却是余扬的同学，对方告诉她，余扬很忙，最近很累……
在她哥哥姐姐在学校闹事的第三天，孟沉终于找到了黎书筠的学校。
她不知道孟沉是用了什么方法帮她解决的这件事情，她只知道在孟沉找过去的当天，她哥哥姐姐就收拾掉了所有的喇叭和横幅消失了。
：“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你，难道你要任由他们闹到你退学吗？”
也许是出于感激，也许是出于旧情未了，黎书筠渐渐默认了孟沉一次又一次的关心。
后来她甚至想过要和余扬坦白，重新和孟沉好好开始，原谅孟沉之前所做的一切。
然而，孟沉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爱她，但却不只爱她一个……
所以黎书筠放弃了，她知道孟沉不会改的。
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隐瞒了起来，直到毕业，更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来到了余扬的城市。
庆幸的是，余扬毫无察觉，对她的感情也一如往昔。
黎书筠成功地偷窃了余扬对她的爱情。
……
林梵被黎书筠打电话喊过去的时候，黎书筠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她把那枚订婚戒指放在了床头，从卧室出来时，余扬已经回来，正沉默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黎书筠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等来余扬的挽留。
虽然这是她希望的，但是心里却还是酸楚得不行。
林梵在楼下等着。
开门，上车。
：“黎小姐您不是说明天再过去吗？”
黎书筠没有回答，林梵也没有再开口问。
终究她还是离开了。
窗边，余扬的身影若隐若现，站了很久。
……
孟沉的房子在距离米图公司总部不远。
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S市的地标建筑。
：“孟总说，这套房子离公司近，所以优先让您住在这里，要是您不喜欢，可以再带您去郊外的房子那看看。”林梵说道。
：“不用了，这很好。”
林梵将行李放到卧室，然后说道：“那黎小姐您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过来接您。”
：“嗯。”黎书筠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找我。”
林梵走后，黎书筠弯腿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坐下。
窗外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可是所有的热闹和喧嚣都不属于她。
起初只是在小声地啜泣，直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她才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黎书筠痛苦的哭声在回荡。
她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又该怪谁呢？
孟沉？她自己？还是她那死去的父亲？
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去世，如果她可以在充满爱意的家庭长大，那她也许就不会极度渴望和留恋孟沉曾经给过她的温暖，她就不会背叛，也不会还利用欺骗的方式去留住余扬。
可是如此懦弱且羞耻的想法，她又怎么可以怪得出口呢？
说到底，还是她咎由自取吧。
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一早，门铃声响起。
黎书筠从睡梦中惊醒，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在地毯上睡着了过去。
打开门，来人是林梵。
见到黎书筠那红肿疲惫的眼睛，林梵当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他识趣地没有过问，而是关心道：“黎小姐您先洗漱，不急，我在楼下等您。”
黎书筠洗好澡，打开箱子，里面的衣服大多都是休闲宽松的款式。
她挑了一套莫兰迪色系的休闲服穿上，虽然样式简单，但是却也衬得她整个人十分温婉恬静。
黎书筠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心想到，孟沉喜欢的就是这张脸，如果她没有这副漂亮的容颜，孟沉的爱意也许根本就不会存在。
想到这里，黎书筠突然瞄到了旁边壁龛里，竟然正好躺着一把裁纸刀。
她愣了一下，然后将手缓缓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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