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善 恶 无记
回中都城的路上，章琅几人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暑气渐渐升腾，章琅脑海中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心中的疑问像沸水中的气泡一个又一个地涌现。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这次虎头蛇尾的行动，三人一夜急行，斩杀三王无数护卫，却最后如此轻松地放走了三王爷。
这结果是出乎章琅预料的。的确，对于他自己，他没有必须杀三王的刻骨仇恨。这次同来，只是因为他担心好兄弟的安危。只是不成想上天对自己如此厚爱，辰国灭亡以来，他苦心恢复着谍报网，不停地四处打探陛下的消息却一直毫无进展，却是在昨夜的刺杀行动中见到了陛下和迷踪右使。
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陛下失踪以来竟然一直与自己同在中都城，回想到三王爷曾经派三十处的陆虎司长游说自己和秦万，可见自己早被三王爷暗自监视。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阵胆寒。
为何秦万突然改变了刺杀三王的想法？他本想驱马向前问问。但是他心中很快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章琅了解在的好兄弟——秦万，他太过心善手软，得饶人处且饶人。章琅有时候想不通这应该算作秦万的缺点还是优点。
他脑海中幻灯片一般回想着昨晚的经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武太子离开前的的那番话更是让所有人闻之不免感慨万千。章琅暗想，既便自己作为局外人听了那些话都难免心生怜悯，那么内心温柔敦厚的秦万被这些话所感染而改变主意也并不让他奇怪。
章琅觉得自己想通了第一个问题，他又将目光投向走在队伍最前的老者，这个看似骨瘦嶙峋的老人，昨晚在黑暗中爆发出惊人的暗杀能力，他觉得即便是七绝，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自己身为大祭司院的迷踪左使，这样的高手存在于世，自己却第一次亲眼所见，他不免自嘲号称辰国三绝一籍的兵法秘籍真的是徒有虚名了。
章琅脑子里揣着一串的疑问和感慨，再看向老者消瘦的背影，心中的感觉越发觉得奇怪。
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策马上前，用看似随意的问题作为开场白：“三王这次真的会改过自新，出兵北渡口么？”
“他不会改过自新，但是他会为了自己的颜面，而选择再次出兵北渡口。”老者似乎早在等着他的提问，他的长须迎着朝阳和暑热的风，随着他说出的话，在空中舒展开来，显得无比飘逸：“人啊，最怕的是什么都想要。三王爷既想要大睿国的天下，又想要完美无缺的人设。他的一辈子最终还是将自己人生过成了梦幻世界中最完美的设想。只不过他没意识到，他越是将自己树立得完美，便越是变得谨小慎微，越是谨小慎微，就越无法做回真正的自己。你看他是不是像个躲在黑暗中的倩女幽魂，美得无可挑剔却是见不得一点光明？”
章琅没想到老者将肥头大耳的三王爷比做美貌娇媚的女妖精，一时间没忍住，竟被逗得笑出声来：“这比喻真是入木三分，又有趣得很。不过细思又很贴切，让人佩服至极。只不过这比喻虽贴切，但是仍然不免让人担心，三王爷虽然现在说得信誓旦旦，可是如果半路反悔，又杀向中都城，那么陛下可就真的危险了。”
老者胸有成竹道：“章公子尽管放心，三王爷绝不可能半路反悔，他当着众人的面发誓要抓北辽皇帝老儿，就算抓不住，也会深入敌后表明自己抗击北辽的决心。”
“……”章琅不语。
见二人谈话而凑上前来的秦万，此刻也因为好奇心竖着耳朵伸长脖子，活像一只打探情报的土拨鼠。
老者见秦万也凑过来，索性认真解释道：“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就如日升月落，四季轮回。但是这所有规律中，唯有人性最深不见底。参透人性，是为无数帝王之术的核心。而这看似深奥的道理，在老朽看来无外乎：善、恶、无记，由此三种便可演变出人性种种。而人性中最被诟病与利用的又不出贪、嗔、痴、慢、疑。这些由‘恶’演变出的人性加之因果循环，衍生出林林总总的普世凡尘。大众万千多迷惑于其间，在此间越陷越乱，如同乱花迷人眼。”
章琅也算是绝顶聪明之人，但却被老者这几句话说得云山雾罩，一头雾水。而秦万则觉得这说法与自己曾经读到的佛法颇为一致，心里倒是比章琅通透一些。
老者见章琅面露疑虑，于是叹了口气又道：“以老朽愚见，三王爷贪于颜面，因而嗔于失去、痴于权力、慢于自恋、疑于善念。于是本是善人，却入恶门，因果循环，最终忘了内里而只重表面，实在可怜。”
老者顿了顿，才终于用章琅听得懂的方式道：“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三王的本性难逃一个词——颜面。面子对三王爷来说永远是第一位，若不是因为面子，当年陛下第一次离开中都城，三王就可以举旗造反，以三王多年积累，应该是拥有绝对的胜算。当年三王爷不会造反，今天三王爷的意图造反也不是他的真性情。这便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大是非面前，人的选择还是回归本源，三王爷也不会例外。”
老者的肯定让章琅放了心，他还欲问起昨晚老者为何有那种超人的表现，却又担心太过猛撞，因此与说还还，一时间变得犹豫不决。
老者回望章琅，淡淡笑道：“章公子貌似对昨晚的经历还是疑虑重重。”
章琅见老者看破自己的想法，反倒有些尴尬。只是还没等他回答，秦万似乎顿悟内在的逻辑，愣头青一样接过了话题，说出一句在章琅看来更是不明不白的话：“是不是一旦参透人性的因果，便如同看透人的未来。”
“不错，因果能量源让老朽能够看透思想浅薄人的人性，那些思想浅薄之人，做事的因果明显，老朽也就能轻而易举地知道他下一步行动的打算，于是便可在对方行动前先发制人。即所谓敌未动，我已经知道他要怎样动，据此提前做出攻击准备，那么对方就如撞到枪口的猎物一般。”老者解释道。
“所以你也能看透三王爷的计划？”秦万的那句话加上老者的解释让章琅茅塞顿开。
老者点头道：“三王爷思想并不浅薄，所以才难以将他未来的行动看得细致且长远。但是参透因果后，了解大概还是无碍。”
话到此处，章琅二人终于明白因果能量源的厉害。因此又从心中不免感慨：这四象限的道理，暗含了世间的基本逻辑，果真是玄妙至极！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将几个人晒得汗流浃背。正午的太阳高悬，以至于每个人的影子都缩成脚下的一个小点。
章琅与秦万的内心，也如同被阳光彻底包围，光亮驱散了黑暗，疑问随之烟消云散。
回城的路走的慢了些，所以直到下午，一行人才又回到中都城内。
众人向陛下交代这次行动的细节自不必多说，却说那三王爷，直到太阳落山，又再次匆匆回到了南渡口的城外。
一路上，卫城内的太守又被从大牢内请出，三王还留下亲信，对其耐心安抚。这一切仿佛昨天发生的事被倒序重演，使得几位太守的思维进一步临近错乱，恍惚觉得自己得了老年痴呆。
是夜，三王爷站上南渡口的城楼，看到城下南北渡口间退去的大水，在渡口的中心，依稀可见一排排泥雕矗立在那里，那是三公子与二王爷的亲军。灰暗的月色，将他们披上银色的光辉，凝重如黛墨色的一座座小山。
这景致更让他想起自己的孩子，心中莫名地感觉到一阵恐惧。
三王的预感是对的。
他不够好也不够坏。他野心勃勃、心思缜密又精于算计，如果坏得彻底，也许真会成为无人能敌的存在；可他偏偏又要脸面，这也让他无法完全抛弃良知去为所欲为。从这点上说，他在终极对决之中，还是最终败下阵来。
三王的预感是对的。
就在他说出活捉北辽皇帝这句豪言壮语的当晚，他的亲信之中，已经有人向南蛮国大法师偷偷送了消息。
而那位南蛮国大法师，虽然没有三王爷的心计，却有着凶险的内心。
三王的预感是对的。
他非常信任的大法师，正计划着如何抛弃三王爷的公子。这位公子对他已经是个累赘，但是他又渴望得到陆虎这位风度翩翩的美男，这个油腻中年老男人，肆无忌惮又内心阴暗。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暑气渐渐升腾，章琅脑海中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心中的疑问像沸水中的气泡一个又一个地涌现。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这次虎头蛇尾的行动，三人一夜急行，斩杀三王无数护卫，却最后如此轻松地放走了三王爷。
这结果是出乎章琅预料的。的确，对于他自己，他没有必须杀三王的刻骨仇恨。这次同来，只是因为他担心好兄弟的安危。只是不成想上天对自己如此厚爱，辰国灭亡以来，他苦心恢复着谍报网，不停地四处打探陛下的消息却一直毫无进展，却是在昨夜的刺杀行动中见到了陛下和迷踪右使。
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陛下失踪以来竟然一直与自己同在中都城，回想到三王爷曾经派三十处的陆虎司长游说自己和秦万，可见自己早被三王爷暗自监视。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阵胆寒。
为何秦万突然改变了刺杀三王的想法？他本想驱马向前问问。但是他心中很快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章琅了解在的好兄弟——秦万，他太过心善手软，得饶人处且饶人。章琅有时候想不通这应该算作秦万的缺点还是优点。
他脑海中幻灯片一般回想着昨晚的经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武太子离开前的的那番话更是让所有人闻之不免感慨万千。章琅暗想，既便自己作为局外人听了那些话都难免心生怜悯，那么内心温柔敦厚的秦万被这些话所感染而改变主意也并不让他奇怪。
章琅觉得自己想通了第一个问题，他又将目光投向走在队伍最前的老者，这个看似骨瘦嶙峋的老人，昨晚在黑暗中爆发出惊人的暗杀能力，他觉得即便是七绝，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自己身为大祭司院的迷踪左使，这样的高手存在于世，自己却第一次亲眼所见，他不免自嘲号称辰国三绝一籍的兵法秘籍真的是徒有虚名了。
章琅脑子里揣着一串的疑问和感慨，再看向老者消瘦的背影，心中的感觉越发觉得奇怪。
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策马上前，用看似随意的问题作为开场白：“三王这次真的会改过自新，出兵北渡口么？”
“他不会改过自新，但是他会为了自己的颜面，而选择再次出兵北渡口。”老者似乎早在等着他的提问，他的长须迎着朝阳和暑热的风，随着他说出的话，在空中舒展开来，显得无比飘逸：“人啊，最怕的是什么都想要。三王爷既想要大睿国的天下，又想要完美无缺的人设。他的一辈子最终还是将自己人生过成了梦幻世界中最完美的设想。只不过他没意识到，他越是将自己树立得完美，便越是变得谨小慎微，越是谨小慎微，就越无法做回真正的自己。你看他是不是像个躲在黑暗中的倩女幽魂，美得无可挑剔却是见不得一点光明？”
章琅没想到老者将肥头大耳的三王爷比做美貌娇媚的女妖精，一时间没忍住，竟被逗得笑出声来：“这比喻真是入木三分，又有趣得很。不过细思又很贴切，让人佩服至极。只不过这比喻虽贴切，但是仍然不免让人担心，三王爷虽然现在说得信誓旦旦，可是如果半路反悔，又杀向中都城，那么陛下可就真的危险了。”
老者胸有成竹道：“章公子尽管放心，三王爷绝不可能半路反悔，他当着众人的面发誓要抓北辽皇帝老儿，就算抓不住，也会深入敌后表明自己抗击北辽的决心。”
“……”章琅不语。
见二人谈话而凑上前来的秦万，此刻也因为好奇心竖着耳朵伸长脖子，活像一只打探情报的土拨鼠。
老者见秦万也凑过来，索性认真解释道：“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就如日升月落，四季轮回。但是这所有规律中，唯有人性最深不见底。参透人性，是为无数帝王之术的核心。而这看似深奥的道理，在老朽看来无外乎：善、恶、无记，由此三种便可演变出人性种种。而人性中最被诟病与利用的又不出贪、嗔、痴、慢、疑。这些由‘恶’演变出的人性加之因果循环，衍生出林林总总的普世凡尘。大众万千多迷惑于其间，在此间越陷越乱，如同乱花迷人眼。”
章琅也算是绝顶聪明之人，但却被老者这几句话说得云山雾罩，一头雾水。而秦万则觉得这说法与自己曾经读到的佛法颇为一致，心里倒是比章琅通透一些。
老者见章琅面露疑虑，于是叹了口气又道：“以老朽愚见，三王爷贪于颜面，因而嗔于失去、痴于权力、慢于自恋、疑于善念。于是本是善人，却入恶门，因果循环，最终忘了内里而只重表面，实在可怜。”
老者顿了顿，才终于用章琅听得懂的方式道：“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三王的本性难逃一个词——颜面。面子对三王爷来说永远是第一位，若不是因为面子，当年陛下第一次离开中都城，三王就可以举旗造反，以三王多年积累，应该是拥有绝对的胜算。当年三王爷不会造反，今天三王爷的意图造反也不是他的真性情。这便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大是非面前，人的选择还是回归本源，三王爷也不会例外。”
老者的肯定让章琅放了心，他还欲问起昨晚老者为何有那种超人的表现，却又担心太过猛撞，因此与说还还，一时间变得犹豫不决。
老者回望章琅，淡淡笑道：“章公子貌似对昨晚的经历还是疑虑重重。”
章琅见老者看破自己的想法，反倒有些尴尬。只是还没等他回答，秦万似乎顿悟内在的逻辑，愣头青一样接过了话题，说出一句在章琅看来更是不明不白的话：“是不是一旦参透人性的因果，便如同看透人的未来。”
“不错，因果能量源让老朽能够看透思想浅薄人的人性，那些思想浅薄之人，做事的因果明显，老朽也就能轻而易举地知道他下一步行动的打算，于是便可在对方行动前先发制人。即所谓敌未动，我已经知道他要怎样动，据此提前做出攻击准备，那么对方就如撞到枪口的猎物一般。”老者解释道。
“所以你也能看透三王爷的计划？”秦万的那句话加上老者的解释让章琅茅塞顿开。
老者点头道：“三王爷思想并不浅薄，所以才难以将他未来的行动看得细致且长远。但是参透因果后，了解大概还是无碍。”
话到此处，章琅二人终于明白因果能量源的厉害。因此又从心中不免感慨：这四象限的道理，暗含了世间的基本逻辑，果真是玄妙至极！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将几个人晒得汗流浃背。正午的太阳高悬，以至于每个人的影子都缩成脚下的一个小点。
章琅与秦万的内心，也如同被阳光彻底包围，光亮驱散了黑暗，疑问随之烟消云散。
回城的路走的慢了些，所以直到下午，一行人才又回到中都城内。
众人向陛下交代这次行动的细节自不必多说，却说那三王爷，直到太阳落山，又再次匆匆回到了南渡口的城外。
一路上，卫城内的太守又被从大牢内请出，三王还留下亲信，对其耐心安抚。这一切仿佛昨天发生的事被倒序重演，使得几位太守的思维进一步临近错乱，恍惚觉得自己得了老年痴呆。
是夜，三王爷站上南渡口的城楼，看到城下南北渡口间退去的大水，在渡口的中心，依稀可见一排排泥雕矗立在那里，那是三公子与二王爷的亲军。灰暗的月色，将他们披上银色的光辉，凝重如黛墨色的一座座小山。
这景致更让他想起自己的孩子，心中莫名地感觉到一阵恐惧。
三王的预感是对的。
他不够好也不够坏。他野心勃勃、心思缜密又精于算计，如果坏得彻底，也许真会成为无人能敌的存在；可他偏偏又要脸面，这也让他无法完全抛弃良知去为所欲为。从这点上说，他在终极对决之中，还是最终败下阵来。
三王的预感是对的。
就在他说出活捉北辽皇帝这句豪言壮语的当晚，他的亲信之中，已经有人向南蛮国大法师偷偷送了消息。
而那位南蛮国大法师，虽然没有三王爷的心计，却有着凶险的内心。
三王的预感是对的。
他非常信任的大法师，正计划着如何抛弃三王爷的公子。这位公子对他已经是个累赘，但是他又渴望得到陆虎这位风度翩翩的美男，这个油腻中年老男人，肆无忌惮又内心阴暗。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