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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

    “卫诚师弟”,卫仁大声呼喊,眼睁睁看着青年倒在他面前。他手脚并用想奔过来,可刚起身就倒在了地上。

    他还太年轻,无法控制姬离剑影,心力耗竭的他早已七窍流血,而剑影在那一击后随之消失。

    他杀了他的师弟,他不仅没除了蛇妖,还杀了同门。

    尽管拉了个人挡着,墨幺还是没讨到便宜。剑影并非凡物,她看似无恙,实际已被剑气震出内伤。

    她克制不住地后退两步,拽着青年衣领的那只手被震得发麻。

    墨幺甩甩手,一抬头就看到卫仁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还不消停,还敢瞪她?

    墨幺一副张扬样子,“小公子,那剑影还挺厉害,我墨幺四百多年的道行今日差点儿栽在你手里。

    他一个凡夫俗子,受此一击,恐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墨幺的话像一柄利刃,直刺进卫仁心底。他心潮汹涌,口吐鲜血,呼吸急促,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就此断了气。

    死时望着墨幺的方向,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墨幺见他气绝,将浑身的肆意收敛,单手捂着胸口,得早点儿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疗伤才行。

    她举目四望,周围一片死尸,她不想卷入人间是非,却事与愿违,经此一事她应该被除妖盟记上了。

    刚要收回视线,无意中对上一双满含惧意的眸子。

    “呦,原来还有一个活口,刚刚叫的最凶的是你吧?你叫卫信?”

    卫信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半蹲在他面前。

    墨幺捏着他的下巴,逼他跟自己对视,“都看到了?小懦夫。”

    卫信嘴角流血,脸上还有摔倒时产生的擦伤,声音低哑地反驳:“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难道你没有看到他们的死?没有冷眼旁观?”

    卫信别过头,“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墨幺道:“我可不像你们戾气那么重,是妖就杀。要不是欺负到我头上,谁稀罕看你们一眼?

    不过我墨幺也不是善类,谁惹了我,我势必得还回去。

    我有一个修了几百年的术法,叫影灵术,还没在凡人身上试过,正好拿你试试手”。

    卫信惊恐地瞪大双眼,他的一条腿断了,无法站起来,胳膊撑在地上想要逃离。

    墨幺被他的表情逗乐,一指挑起他的下颌,闲淡又强势,“别怕,我会很温柔的”,继而道:“看着我的眼睛”。

    墨幺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卫信不由自主地定格到她的双眼,“卫信,他们都是因为你死的,你冲动易怒,善恶不分,连累他们惨死。

    你错了,除妖盟也错了,人有好坏,妖有善恶,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妖。寻常小妖会是你们的剑下亡魂,一旦遇上真正的妖,你们的报应就来了。

    你们能有今天,是自找的。”

    你们的报应就来了……

    是自找的……

    丝丝黑气侵入大脑,墨幺的话在卫信脑海中不断盘旋,像是没有尽头的梦魇。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来自己是在做梦,不禁深呼一口气,抬手擦擦额头的汗。

    然而当看到手上凝固的血渍时,他瞬间瞳孔一缩。连续十几日的风餐露宿让他在初醒之时都没注意到身侧环境的异样,他是躺在野外。

    卫信朝四周看去,尽是同门师兄的尸体,空气里夹杂着血腥,而他满手鲜血。

    九天之上。

    一名仙童快步进入屋内,对端坐在书桌旁看书的上神道:“玄彻上神,温肃上神命星有变。”

    玄彻合上书卷,抬起一张如画容颜,鼻梁高挺,灿眸若星,透着看淡世事的平和,“要应劫了?”

    玄彻是掌管命格的天神,天界的正神、上神,乃至大仙小仙的命数他都能通过星象一览而出。

    数月前他算出温肃的飞升时机即将来临,跃过此劫,便会成为正神,永生不死,享受人间香火供奉。

    他与温肃是多年好友,温肃下凡后,他时不时会关注些。

    “我记得他在凡间是叫祈宁?

    几十万年都不历劫,一历就是情劫。

    他应劫的对象出现了?”

    六王爷祈宁,温肃上神的转世。

    仙童拱手回答:“回上神,出现了,是个名叫墨幺的蛇妖。”

    “墨幺,还是蛇妖?”

    玄彻掐指一算,片刻后失笑,道:“只有四百年修为的小蛇妖,老牛吃嫩草啊。”

    人间。

    晚风习习,山青水绿。眼看太阳落山,船夫手里划着船桨,头不住地望向船舱里品酒的客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没忍住对他说:“公子,天色不早了,您看这里就我们两个,怪渗人的,不如我们换到别处吧。”

    祈宁半倚靠在将手中的船舱里,将酒杯放到身侧,“你这话说的稀奇,此处茂山碧水,如若不是科举殿试在即,这里可是文人墨客争相来的地儿,到你嘴里竟成了渗人之地。”

    祈宁好笑地摇头,屈起一条腿,仰头灌下一口烈酒,驱散初春粘在衣衫上的寒意。

    船夫苦着脸,要不是看在他给的钱多,他才不来这里。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少爷图个乐子,不仅逛着逛着不走了,还想往湖水深处走。

    “公子有所不知,这地方不吉利,有妖怪,没准儿还有水鬼。”

    祈宁有些意外,扬起眉头给他一个眼神,道:“妖怪?还有水鬼?说来听听。”

    船夫道:“这地方看着好看,但是会吃人。近几个月老出怪事儿,一开始是几个赶考的书生死在山头上,被发现的时候那叫一个惨,连尸骨都不全了”。

    祈宁坐直身体,饶有兴趣地听他讲故事,道:遇上山野猛兽了?”

    船夫划船的动作不知不觉变慢,“官府是这么定论的,起初大家也没在意,毕竟山上老虎啊狼啊的也多。

    后来没过几天湖里漂了一具尸体,是失踪了好几天的老罗,和我一样是个跑船的。

    老罗媳妇儿哭喊着要官府拿个主意,她男人是咋死的,好歹得有个说法”,说到这里,船夫脸色发白,将船桨放到一边,续道:“当时仵作查验,听说是活活吓死,然后掉水里的。

    没过多久,来这片湖的船陆陆续续地翻,水性好的还能捡回条命,不好的……

    总之这里已经断送了好几个人了。”

    祈宁觉得他自相矛盾,指着船对他说:“坊间传言,三人成虎罢了。

    你说船行至湖中会翻,我们来了许久也不见动静,莫不是你在哄我?”

    船夫指天画地,直说冤枉,“哎呦,公子诶,我撑船二十多年,您在京城的船行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我哪儿敢骗您?

    就是没动静我这才虚得慌,万一真出事了我哪担得起?”

    祈宁勾唇,今日迎面而来的微风正是舒服,将他垂在肩前的几缕头发吹到背后,他实在不想打道回去。

    正要再说话,他忽然察觉到不对,皱眉正色道:“我们是在逆风行船?前往湖心是逆风而行?你现在没有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