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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

    午后。

    管家拿着信封一回来就去找祈宁,“王爷,您要的东西”。

    祈宁手里捏着一枚黑棋,坐在凉亭的石凳上自己与自己对弈,待落下一子后才接过信封打开。

    薄薄几页纸,道尽了除妖盟的情况。

    除妖盟的历史由来已久,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成立的,连信卫都追溯不到它的起源。

    从前的除妖盟行踪不定,神秘莫测,直到二十年前换了盟主。

    新任盟主行事张扬,短短二十年就让从前“声小名微”的除妖盟在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在京城也小有名气。

    细细翻阅,祈宁的目光定格在一处,皱起眉头,斩妖除魔,是妖就诛?

    蛇妖杀人不假,他的确动了教训她的心思,不过……

    除妖盟这条路还是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有他的原则,他自己想办法。

    祈宁的思维和常人不太一样,寻常人怕的惧的恐的,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正因如此,看到半人半蛇模样的墨幺他不但不怕,还想逗逗,虽然结果出乎他意料,被她拍了一尾巴。

    他深知大多时候人不是怕妖,而是怕未知的东西,怕他们身上未知的本性。所以无论好妖坏妖,都是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除尽妖物,还扬言匡扶正义?恐怕在妖眼里,那些人才是魔鬼。

    “王爷,还有一事”,管家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听说近日除妖盟追杀一只蛇妖时不敌,损失了很多后继人才。

    此事他们避讳极深,绝口不谈,信卫废了些手段套出来话,但京城有蛇妖这事过于荒诞,大家听都没听过,所以是否真实尚且存疑。”

    “蛇妖?”祈宁口中重复这两个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早就碰过面了,连一个小妖精都不敌,除妖盟的质量还真是……

    除妖盟都奈何不了,看来此事得从长计议,不过也万万拖不得。妖精一日留在城南,京城的百姓就一日不得安稳,得想个办法才行。

    “你先下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王爷”,管家刚转身,祈宁想起今早的事,叫住他,“等一下。”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今早我的饭食……”祈宁斟酌用词,稍有停顿,管家以为他面皮薄,不好意思说,于是抢先道:“王爷,我明白,府中上下对此事一定保密,不会让外人知晓。

    对了,王爷,您看那位姑娘,是不是要纳进府里?”

    好歹是个姑娘家,不能让人家不清不白地跟了他家王爷。

    ???这都什么跟什么?管家是盼府里有个王妃盼得发疯了?

    祈宁吐出一口浊气,耐着性子说:“纳什么纳?我跟那个女的什么也没有,被她丢在山脚下冻了一夜。

    我想说的是,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乱改食谱。”

    “这样啊,王爷对不住,是老奴的错,还请王爷见谅”,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祈宁自然听得出来,他也懒得管,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挥手道:“下去吧。”

    管家点头离去,扼腕叹息,他们王爷多好看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身材也不差。

    哪家女子不长眼,都把人扔山里了,就不知道用用吗?

    干柴烈火,孤男寡女,荒郊野地,多适合造小孩?

    这下好了,孩子没了,王妃也飞了。

    别人家二十六岁府里孩子都好几个了,再不济,小妾少说也有两三个,就他们靖王府与众不同。

    皇上的皇子和公主多,自然不急,开枝散叶的事不缺靖王一个。

    可是他急啊,他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他能不急嘛?

    可他一个奴才,身份低微,也不好催。

    要说王爷的条件,有几人比得过?从加冠开始,明里暗里打听婚事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他愣是一个都不同意。

    也是,连皇上的指婚都敢婉拒,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管家摸摸头发,这两年的白头发都比前两年多了,一定是愁王爷的婚事给愁出来的。

    二十六了啊二十六了啊,过完年就二十七了,再过两年就三十了,一到三十小半辈子都过去了。

    还不成婚,搁这儿跟谁守身如玉呢?王爷难道就没有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需求吗?难不成真有隐疾?

    要真是那样,可咋整啊?

    管家兀自神伤,他一肚子的愁绪丝毫没有影响到祈宁。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搜集近两月来城南的死者的信息。

    三个进京赶考之人,四个船夫,除却被吓死的那个,其余三人均属于溺亡。

    短短两月,死了七个人,成何体统?

    祈宁整理好奏折,次日上朝以城南有匪为由奏请皇帝派官兵镇守城南的山湖之地。

    蛇妖能放他走,说明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如此,他何不抢先一步入局,反逼她走?众目睽睽,上百官兵,她敢动手吗?

    动,惊扰京城,引来更多人注视,暴露身份,她在那里更待不下去。不动,忍着几百人的日夜巡逻,她能忍到几时?

    皇帝在位多年,看人很准。祈宁的一双眼睛看似漠然,实则犀利,皇子们的做派和朝堂里的势力盘踞皇帝心里一清二楚,他不参与是为了维稳和权衡,唯独祈宁让他捉摸不透。

    祈宁对朝堂上每个人的每一步似乎都有预判,偏偏他又什么都不做。

    祈宁生母在他出生时难产,他生来就背了个克母的污名。他不站到任何一派,却能在深宫里平安长大,活得不说如鱼得水,但也安安稳稳,成年后出宫建府封王,至今没有一个人去招惹过他,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不过也正因此番种种,皇帝才越发确定祈宁没有登位之心。他若有意于皇位,恐怕早就是太子了。

    龙椅上的皇帝沉沉看他,询问城南情况,祈宁将早就备好的奏章呈上去。

    皇帝看后欣然应允。

    不得不说,祈宁的聪慧是他自己的优势,也是皇帝的一把利器。

    既然有用,为何不用?只要他有能力,他就敢用他。

    一匹狼崽子,他自认拴得住。

    不过缰绳也不能拴得太牢,他既然想做,那便去做。无论是站在父子,还是君臣的立场上,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一列列身着铠甲的官兵自街上走过,行人纷纷避让。

    “咋了?出啥事了?”一位大娘挎着菜篮小声道。

    旁边与她同行的妇人道:“二柱他娘,城南山上来了群土匪,杀了几个赶考的,连船夫都没了好几个,朝廷要派官兵去围剿。”

    “土匪?不是说有妖怪吗?”

    妇人道:“嗐,什么妖怪,他们几个瞎说的你也信,告示都出来了,就在前面那里贴着。

    靖王亲自带队入山还能有假?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二柱他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去了,我不识字。”

    “这有啥,走,我念给你听。

    人心惶惶了一个月,这下心里终于落了一把锁,高兴”。

    “真的?谢谢你啊,富贵媳妇,前些日子让给闹的,我都不敢让孙子出门。”

    “都一样,都操心……”

    两人聊着走远,没有发现她们背后站了一名黑衣女子,此女子正是墨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