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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永别

    司修昨夜回来后便回了神域山,处理事务。

    时隐躺在床山辗转难眠,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夜深人静时,一些轻微的响动在暗夜当中就格外明显,时隐凝神细听,屋顶之上传来细碎的脚步,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一些变动,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待声音稍微走远,他便立马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从窗台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黑影一闪而过,似乎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时隐没有思考立马追了出去。

    那人仿佛立马发现了自己后面有人跟踪,于是身影开始故意躲闪。在一个稍微空旷的地方,人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时隐无奈停下,环顾四周,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只要是人存在的地方皆会改变周遭的气场,于是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变动。

    突然一股生冷的寒意从他的左后方出现,一把长剑反射着寒光毫不留情地刺过来,直指他的命门。

    但因为早有准备,剑未出鞘,便将这致命的一击,轻轻地打回,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终于看清了彼此的面容,夜阑吃惊地喊道,“大殿下?”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停止了打斗,时隐继续追问道,“苏易呢!”没等他的回答,就立马转身赶快往客栈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阑听到大殿下询问苏易,心中非常奇怪,本想进一步询问,但是看到大殿下反应这么激烈,突然想起来什么,也赶紧追了上去。

    等到两人赶回客栈站在苏易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空荡荡,周围只见稍微挣扎过的痕迹,人已经早就不见了,夜阑懊恼万分,心中十分自责,“还是我大意了。一定是皇叔....”

    时隐心中早有打算,什么也没讲,凝视着皇城的方向。

    不多时,两人便双双出现在皇城脚下,刚刚站定,周围立马被包围了起来,夜泓站在最高处,居高临下,对下面的人说道,“阑儿,你终于来了。”

    “这些人根本拦不住我。”夜阑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又看了看最高处的皇叔,不屑的说道。

    夜泓没有讲话,只是脸上竟然露出了慈爱的微笑,便让下面围着的士兵退了下去,“我知道,我也没想拦你。”

    “其实你不用用这么下滥的手段,我也会来的!”夜阑看着上面的人一脸的愤怒,“快告诉我,人在哪里。”

    “阑儿,你不用担心,就在我府内。她不会有事儿的。此举也是迫不得已。那个人帮了我大忙,自然要还个人情。”

    “那人是谁?”

    “阑儿,难道你来这里就不想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吗?”

    夜阑听到父亲来两个字时,还是犹豫了。但是心里面又挂念着苏易的安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找苏易。”时隐也不想听他们乱七八杂的家事,便留下一句话,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周围立马变得空空荡荡,浓的化不开的黑夜,在四周静静悄悄的蔓延,正在一点点渗入他的眼眸。

    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他二十年来未曾谋面的父亲,他杀伐决断,残酷无情,为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一步步迫害自己的亲兄弟。

    他为了自己最爱的王妃不顾朝臣反对举行国葬,之后后宫为她空了二十年,也是他执政后呕心沥血,勤勉为民。

    如果你了解他,你可能会原谅他,如果你了解他,你也可能会痛恨他,那是一种复杂的感情。

    夜阑抬头看着高处,那个几乎隐匿在黑夜当中的皇叔,这个人一定也在经历着自己内心同样复杂的挣扎。

    夜阑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走去,每走一步都仿佛变得异常艰难。

    当他越往高处去的时候,仿佛还有另一种感觉在束缚着他,最后他变得越来越清楚,那是孤独,他明白了父亲,也明白了面前的皇叔,为什么会显得这么形单影只。

    夜阑走到夜泓身边的时候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去推开了房门,这里他没有来过,但是好像就在前面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呼唤着他,没错,那是他的父亲。

    “阑儿,回来了。”门后面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夜阑快步往前走着,但是又怕粗重的脚步声惊扰了自己的父亲,夜泓紧紧地跟在后面。

    此刻他的内心也十分忐忑,每一次,他都止步在幕帘的前面,他害怕看到皇兄面容。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面目去见他,他也更加害怕,一见到皇兄,自己会没有那个勇气。现在有夜阑在身边,仿佛一切都轻松了许多。

    夜阑跪在床前,“父亲,阑儿回来晚了。”

    那人困难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二十年未见的孩子,眼含着热泪哽咽道,“你跟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说着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夜阑的脸庞,但是因为身体太虚弱,刚伸到一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夜阑迅速捧着父亲的双手,温柔地说道,“她一定很好吧。”

    当提起她的时候,才看到他几乎没有光亮的双眼当中散发出一点点的微光,“是,很好。我对不起她,也很想她。”

    “父亲放心,那以后就阑儿陪您。”夜阑安慰道。

    他欣慰的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讲话,“好...好...泓儿...泓儿来了吗。”

    夜泓仍旧站在幕帘之外,这次终于鼓起勇气,从旁边进入,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在,泓儿...一直都在。”

    “泓儿,为兄知道自己期限已到,但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继续说道,“为兄...这副躯体是有罪之身,以后...以后就一把火烧了吧。”

    夜泓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竟是这么一个请求,略作迟疑还是回道;“好。”

    “好...好...”那声音仿佛如释重负,最后越来越小,直到慢慢停止。

    夜泓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这二十年的所有负罪和压迫感仿佛一卸而下。

    他整个人瘫软在床榻边,一声哂笑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接着竟然敞开大笑,笑声充斥整个屋宇,不知不觉间,泪水从眼角淌下,那笑声也随着泪水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