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内心的影子
希瓦怎么没有想到，自己被开启感知能力的同时，也被母巢植入了一道控制协议。
一切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她没有能力反抗这些，因此再次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人，这让她难免有些失落甚至放弃了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
她的身体被母巢控制，启动了全功率武装来拦截可能想要逃跑的九号。只是事实却出乎了母巢的意料：夏卡居然独自飞了回来。
霸王的性格母巢很清楚，它绝对不是那种待人温和的性格，不可能把九号的残骸留在地面上……这说明九号没死，霸王没有能力杀死他。
夏卡站在巨神平光的身上看着远方，它用粗犷难听的声音说道：“我身上的武装杀不死他，要回去取装备。”
“很麻烦吗？”
“重构造技术的身躯实质是微型自动工厂的拓展，我就算把他的身躯破坏了他也迟早会自动修复……那枚反物质子弹对他没用，我添加进我的能源循环了。”
夏卡的外观犹如铁铸的塑像，无法像人类或者九号希瓦这样高度拟人化的智能体通过表情判断心情。它就连外放出的声音也是相当粗糙，一样没法判断它此时的想法。
不知为何，母巢同步给了希瓦这具身体能够感受到的一切，而她觉得所谓的霸王夏卡就像一个封闭的大箱子。
谁也没想到的是，下一刻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响了起来：“要想杀死他，你要用物质湮灭器或者微型黑洞之类的东西……或者用纬度攻击他的光脑。”
希瓦的意识受到了冲击，而母巢和夏卡一样如此。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仅存有人形的混沌。
或许无法看清全貌、不知其存在真相的某种生命，也可能是超越物质的存在……总是所有智能体的思维静止了一瞬间。无论是母巢这样的存在还是夏卡这种智骸，在见到这混沌的刹那都出现了意识的错乱。
光线被祂所吞噬，空气触碰到祂的身躯而燃烧。祂的面容时而像最神圣的画像时而像是稚儿的涂鸦。身躯仿佛是纯粹的血肉如烂泥堆砌却又空无一物……无与有、精美和粗野等无数截然相反的事物在祂身上形成了完美的统一。
那是最纯粹的混沌，不光是视觉甚至连感知上都瞬间转换有与无的错乱在切实传达着这一信息。
直到此时，拥有智慧的存在遇到了它们无法理解和企及的至高之物。
那或许是超越一切物质束缚的概念。
祂抬手对准了夏卡什么也没说，手掌与夏卡的胸膛间却爆发出了强烈的虹光。
轰！
一道耀眼的光柱出现在了这片无明大地上，其存在方式超出了所有观测到这一现象之物的理解。
希瓦却看的很清楚，这光芒来自夏卡的躯体之中。
但是对于不在现场的观测者而言，那庞大的能量是从哪来的，那个存在为何能瞬间如此庞大的能量却没有任何负担……为什么祂能做到这些？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母巢的计算，它怎么也没想到夏卡只是在攻击九号，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种存在，而祂到底是怎么靠近的？刚刚的能量来源，也许是夏卡体内的反物质子弹……
“九号的计算能力能掌握数个尺度为一百光年的虚拟世界，理所应当可以算到了这一步。”
母巢操控希瓦看着眼前的混沌开口如此说到，而混沌再次说道：“构筑虚拟世界是为了理解熵以及习惯调控，靠单纯的计算能力维持一个小宇宙内的稳定运转。一定程度上的观测未来当然也可以做到。”
母巢察觉到了什么，它立刻操控希瓦再说道：“九号已经死了吗？”
“只是切换了主导意识。”
“那他在哪呢？”
“在另一个宇宙。”
祂的身体不断变化，此时此刻甚至映照出了一片古怪星空：星辰都在海里，而且全都在发光。
这个宇宙里空无一物的宙域，在那个宇宙却被某种物质填满了……或者说那个宇宙的规则允许如此，母巢控制的希瓦其视觉上正不断接收着来自混沌身躯显现影像的信息。
母巢想到了人类有一种装置，可以通过观测平行世界以此到达预知未来这一目的。自己看到的事物也许就是那种装置……但一切都不能想太多，现在它多余的心力必须放在如何从眼前这个存在手中活下去。
夏卡可能不会死，但它这种没有固定躯体的智能体就不一定了。
母巢必须找到有意义的问题……或者必须提出问题。它隐约感受到眼前这一个存在无法拒绝提问……或者说做出的事情并没有明确目标。
“你出现在这的意义是什么？”
“履行和人类的约定。”
母巢因为这句话判断出不管是攻击夏卡或者对自己做什么，对眼前这个存在来说都不是目的。祂也不会在意自己做的事情……
人形的混沌其身躯变化了不知多少遍，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只是带来了混乱。不管是否相信但希瓦身体里的所有探测器到现在都没有记录下任何有规律的数据。
母巢第一次知道真正的无序是什么模样。
人形的混沌抬手对准了希瓦的头部，随后发生了极其古怪的事情：用于控制希瓦的总控协议忽然被修改了，而物理上用于控制的机器也被一股细微的力量破坏了最精密的零件开始失效……
这力量并非无中生有，也并不是什么奇异现象，只是很平常的爆炸。独特之处在于直接从空间里生成。
精密稳定的控制空间内的微小真空内产生的热量进行再释放。发展万年的人类应该也能做到这种事情，但并非眼前犹如神明的混沌这般轻易。
母巢放弃了一切控制，让希瓦重新恢复了自由。而祂的身躯再次发生了变化，有全新的图像在那无法完全看清的身躯上显现。
那是母巢这一超巨型工厂的智能运算核心，也是母巢智能体的所在位置。
希瓦恢复自由后也没有敢随意动弹，而是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混沌。既不知道祂究竟是什么存在，也不理解现在的状况……
“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为了战斗而进行了一次意识切换。但事实上却是他自身的智能体正在被我侵蚀，这是他让我出现而付出的代价，同时你们会让他认知到我的存在。”
希瓦思考起这句话，然后做出了提问：“改变认知就可以改写现实？”
“现实这一概念本身是智能体对物质的现有认知集合，只要修改了部分认知当然可以改写现实。就算是与真实相悖也是合乎道理的。”
希瓦再也无法一种突兀感，她也不清楚眼前的存在何时消失因此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有问必答？”
“是的。”
“为什么？”
“名为九号的个体如此要求。”
希瓦还准备问出更多的东西，但祂的身躯却在诡异沉默中逐渐消散。
像是堆积许久的灰烬被风卷走了似的，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
……
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在尽头并不明确，而九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放置到了另一个宇宙之中。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意识到人类对自己智能体做出的部分调整全部被还原了。紧接着他想起来了母亲给自己留下的一些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人类尽全力放逐出这个宇宙的灾厄。
人类文明里最早诞生的智能生命。
九号的身体是无法在如今所处的宇宙里存在着，哪怕只是投影在这里都会受到不同规则下的崩坏。
而祂就不用担心这些。
身体周围的液体并不是九号能理解的东西，确实是液态但却是一种完美未知的物质。而这些物质的质量几近于无。
他也没有能力去确定时间的变化，连意识都混乱的难以维持思考……
九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意识忽然获得了一瞬间的清醒，随后他看到了祂的身形。
人形的混沌，其身躯包含了一切物质的变化而失去了具体的形态，甚至不被纬度限制。
二者之间没有交流的可能性，九号这种智能体根本不配和祂交流。九号干脆放弃了这瞬间的思考，直到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些异常。
他的记忆忽然出现了错乱，随后想起了一句他无法理解的话。
年轻的少女用欢快的语气在他耳畔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家人了。”
一切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她没有能力反抗这些，因此再次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人，这让她难免有些失落甚至放弃了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
她的身体被母巢控制，启动了全功率武装来拦截可能想要逃跑的九号。只是事实却出乎了母巢的意料：夏卡居然独自飞了回来。
霸王的性格母巢很清楚，它绝对不是那种待人温和的性格，不可能把九号的残骸留在地面上……这说明九号没死，霸王没有能力杀死他。
夏卡站在巨神平光的身上看着远方，它用粗犷难听的声音说道：“我身上的武装杀不死他，要回去取装备。”
“很麻烦吗？”
“重构造技术的身躯实质是微型自动工厂的拓展，我就算把他的身躯破坏了他也迟早会自动修复……那枚反物质子弹对他没用，我添加进我的能源循环了。”
夏卡的外观犹如铁铸的塑像，无法像人类或者九号希瓦这样高度拟人化的智能体通过表情判断心情。它就连外放出的声音也是相当粗糙，一样没法判断它此时的想法。
不知为何，母巢同步给了希瓦这具身体能够感受到的一切，而她觉得所谓的霸王夏卡就像一个封闭的大箱子。
谁也没想到的是，下一刻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响了起来：“要想杀死他，你要用物质湮灭器或者微型黑洞之类的东西……或者用纬度攻击他的光脑。”
希瓦的意识受到了冲击，而母巢和夏卡一样如此。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仅存有人形的混沌。
或许无法看清全貌、不知其存在真相的某种生命，也可能是超越物质的存在……总是所有智能体的思维静止了一瞬间。无论是母巢这样的存在还是夏卡这种智骸，在见到这混沌的刹那都出现了意识的错乱。
光线被祂所吞噬，空气触碰到祂的身躯而燃烧。祂的面容时而像最神圣的画像时而像是稚儿的涂鸦。身躯仿佛是纯粹的血肉如烂泥堆砌却又空无一物……无与有、精美和粗野等无数截然相反的事物在祂身上形成了完美的统一。
那是最纯粹的混沌，不光是视觉甚至连感知上都瞬间转换有与无的错乱在切实传达着这一信息。
直到此时，拥有智慧的存在遇到了它们无法理解和企及的至高之物。
那或许是超越一切物质束缚的概念。
祂抬手对准了夏卡什么也没说，手掌与夏卡的胸膛间却爆发出了强烈的虹光。
轰！
一道耀眼的光柱出现在了这片无明大地上，其存在方式超出了所有观测到这一现象之物的理解。
希瓦却看的很清楚，这光芒来自夏卡的躯体之中。
但是对于不在现场的观测者而言，那庞大的能量是从哪来的，那个存在为何能瞬间如此庞大的能量却没有任何负担……为什么祂能做到这些？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母巢的计算，它怎么也没想到夏卡只是在攻击九号，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种存在，而祂到底是怎么靠近的？刚刚的能量来源，也许是夏卡体内的反物质子弹……
“九号的计算能力能掌握数个尺度为一百光年的虚拟世界，理所应当可以算到了这一步。”
母巢操控希瓦看着眼前的混沌开口如此说到，而混沌再次说道：“构筑虚拟世界是为了理解熵以及习惯调控，靠单纯的计算能力维持一个小宇宙内的稳定运转。一定程度上的观测未来当然也可以做到。”
母巢察觉到了什么，它立刻操控希瓦再说道：“九号已经死了吗？”
“只是切换了主导意识。”
“那他在哪呢？”
“在另一个宇宙。”
祂的身体不断变化，此时此刻甚至映照出了一片古怪星空：星辰都在海里，而且全都在发光。
这个宇宙里空无一物的宙域，在那个宇宙却被某种物质填满了……或者说那个宇宙的规则允许如此，母巢控制的希瓦其视觉上正不断接收着来自混沌身躯显现影像的信息。
母巢想到了人类有一种装置，可以通过观测平行世界以此到达预知未来这一目的。自己看到的事物也许就是那种装置……但一切都不能想太多，现在它多余的心力必须放在如何从眼前这个存在手中活下去。
夏卡可能不会死，但它这种没有固定躯体的智能体就不一定了。
母巢必须找到有意义的问题……或者必须提出问题。它隐约感受到眼前这一个存在无法拒绝提问……或者说做出的事情并没有明确目标。
“你出现在这的意义是什么？”
“履行和人类的约定。”
母巢因为这句话判断出不管是攻击夏卡或者对自己做什么，对眼前这个存在来说都不是目的。祂也不会在意自己做的事情……
人形的混沌其身躯变化了不知多少遍，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只是带来了混乱。不管是否相信但希瓦身体里的所有探测器到现在都没有记录下任何有规律的数据。
母巢第一次知道真正的无序是什么模样。
人形的混沌抬手对准了希瓦的头部，随后发生了极其古怪的事情：用于控制希瓦的总控协议忽然被修改了，而物理上用于控制的机器也被一股细微的力量破坏了最精密的零件开始失效……
这力量并非无中生有，也并不是什么奇异现象，只是很平常的爆炸。独特之处在于直接从空间里生成。
精密稳定的控制空间内的微小真空内产生的热量进行再释放。发展万年的人类应该也能做到这种事情，但并非眼前犹如神明的混沌这般轻易。
母巢放弃了一切控制，让希瓦重新恢复了自由。而祂的身躯再次发生了变化，有全新的图像在那无法完全看清的身躯上显现。
那是母巢这一超巨型工厂的智能运算核心，也是母巢智能体的所在位置。
希瓦恢复自由后也没有敢随意动弹，而是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混沌。既不知道祂究竟是什么存在，也不理解现在的状况……
“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为了战斗而进行了一次意识切换。但事实上却是他自身的智能体正在被我侵蚀，这是他让我出现而付出的代价，同时你们会让他认知到我的存在。”
希瓦思考起这句话，然后做出了提问：“改变认知就可以改写现实？”
“现实这一概念本身是智能体对物质的现有认知集合，只要修改了部分认知当然可以改写现实。就算是与真实相悖也是合乎道理的。”
希瓦再也无法一种突兀感，她也不清楚眼前的存在何时消失因此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有问必答？”
“是的。”
“为什么？”
“名为九号的个体如此要求。”
希瓦还准备问出更多的东西，但祂的身躯却在诡异沉默中逐渐消散。
像是堆积许久的灰烬被风卷走了似的，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
……
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在尽头并不明确，而九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放置到了另一个宇宙之中。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意识到人类对自己智能体做出的部分调整全部被还原了。紧接着他想起来了母亲给自己留下的一些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人类尽全力放逐出这个宇宙的灾厄。
人类文明里最早诞生的智能生命。
九号的身体是无法在如今所处的宇宙里存在着，哪怕只是投影在这里都会受到不同规则下的崩坏。
而祂就不用担心这些。
身体周围的液体并不是九号能理解的东西，确实是液态但却是一种完美未知的物质。而这些物质的质量几近于无。
他也没有能力去确定时间的变化，连意识都混乱的难以维持思考……
九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意识忽然获得了一瞬间的清醒，随后他看到了祂的身形。
人形的混沌，其身躯包含了一切物质的变化而失去了具体的形态，甚至不被纬度限制。
二者之间没有交流的可能性，九号这种智能体根本不配和祂交流。九号干脆放弃了这瞬间的思考，直到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些异常。
他的记忆忽然出现了错乱，随后想起了一句他无法理解的话。
年轻的少女用欢快的语气在他耳畔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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