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五月的一声蝉鸣
果不其然，是孔鹿鸣，杨沐云动作迅速，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还喊了一声大师姐。
“醒了？睡的还好吗？”孔鹿鸣发问。杨沐云窥见了她眼角的黑眼圈，心底有点发毛。
“在下再次谢过师姐的床卧了，昨晚休息的很好。”
“嗯……出去吧。”
走出房门，杨沐云回过身子关门，在门闭上的那一刻，他看见孔鹿鸣慵懒地躺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修长的脖子，狭长的眼眸，让杨沐云心里嘀咕:“这是白狐成精了吗？”
后来，私下里，杨沐云问了文来自己脸上红掌印的来历，胆怯的小童子支支吾吾让他去找了董斌杰。
在大师兄这里，杨沐云了解到昨天晚上，他自己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又一次跑到了山巅之上，随风舞剑，差点堕下悬崖。最先发现的孔鹿鸣和文来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在他快要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孔鹿鸣纵身一跃将他给拽了回来。
至于那一巴掌，据在场慢一步赶到的董纳川老人回忆:是睡梦中被拽回来的杨沐云一拳打在了他不该打到的地方，孔鹿鸣的脖子之下，小腹之上。之后，杨沐云还一路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居鹿阁，一举占据了孔鹿鸣的榻卧。大怒之下，大师姐出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奈何不了闭着眼睛的杨沐云，不论是抓他的衣领还是扯他的头发都被他很轻巧地躲了过去。没有办法，孔鹿鸣只能去杨沐云的房间委屈了一晚上。在不熟悉的地方，她一夜无眠，完全睡不着……
“抱歉啊，孔师姐。”杨沐云今天自告奋勇地去厨房为他们取来了饭，来到居鹿阁，赔礼道歉。他很狗腿地替师姐拿出小碟，很恭敬地奉上筷子，自己则坐在旁边，双手安稳地放在膝盖上，静静地乖乖地观赏孔鹿鸣吃饭。
“没事，你也一起吃吧，这儿昨天我自己打理的时候记得是两双筷子。”
一时间，杨沐云都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叫孔鹿鸣了，他错愕地揉了揉眼睛，凑近问了一句:“师姐，你最近怎么了？”
“心情不好。”很简单的回答，没有任何理由。杨沐云再想不出什么，听话地拿起筷子和孔鹿鸣吃完了这顿饭。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孔鹿鸣慵懒地蜷缩在了床上，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闭上了眼睛。杨沐云出门去，带走了二人吃剩下的残渣。
下午，孔鹿鸣罕见地没有出现在练武场上，仅董斌杰一人教授着弟子们。文来和杨沐云找了个角落站定，跟着众位弟子一起练习起了八卦门的拳掌。
晚饭过后，杨沐云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小童子一起再次看起了《纳气功》，他敢肯定，昨天晚上，关于自己的种种迹象一定和这本邪门的书籍脱不了干系。他皱起眉头，仔细地浏览过那些令他看不懂的、经文一般的符号，心里愈发地烦躁起来。
一阵清风入户，抬头，是董纳川来了，再看看身边，文来已经熟睡多时。
“沐云，把墙上那剑取下来。”
轻轻地安置好了文来之后，杨沐云挎上那把木剑，跟着董纳川一起出门去了。他们一路往山上走，来到深林当中的一块空地，站定下来。
“师傅，怎么练？”
“先把剑抽出来，对，举起来，举平，保持，然后把那个剑鞘也抬起来，好，就这样两个时辰。”
留下满脸错愕的杨沐云，董纳川走到一边靠着大树半睡半醒的盯住他。
一开始，杨沐云还觉着自己手上的枫木剑轻飘飘的。随着时间一点点流失，手上的酸痛感，汗流浃背的感觉接连袭来。
慢慢地，杨沐云开始体力不支，举着剑的手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可每当出现明显抖动的时候，一枚石子便会飞来，打在剑身之上。这时候，杨沐云还会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股劲，能够支持他再忍耐一段时间。
月亮慢慢地被漆黑的乌云隐去，深夜里的鸟鸣再听不到。树木繁盛，枝叶蔓延，转眼之间，步入了夏天。
在此期间，杨沐云已经放弃了《纳气功》和《天下万兵》这两本书，一心一意地研读《八卦门路数》。
其他弟子都放假的时候，杨沐云会去到太极城里面。看戏，吃街边的小吃，和文来一起吃一串糖葫芦，都是他乐于去做的事。此外，杨沐云特别喜欢去端木家，端木兰对待他很温柔，像贴心的妹妹。
有一次，端木兰正拿着梳子给杨沐云梳理头发。突然，杨沐云听见小女孩的喉咙处咕噜咕噜，好像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杨沐云问。
“我也想练武。”
听着这个有些犹豫的回答，杨沐云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他答应了，“行，只不过只剩下我这个不怎么好的老师了。”他苦笑了两声，却换回来了女孩挽着他脖子的拥抱。
闰二月的十五日，清明节，杨沐云又独自一人踏入了太极城旁边的乱葬岗，他看着这儿窸窸窣窣的松柏，远方，望不到边际的天空被阴云笼罩。心底计算了一下日子，距离完颜朵离去已经快有一个月了。再次看了一眼王海的墓碑，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男人，永远地长眠于此。就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现在的太极城中，来来往往，多了许多西域人的面孔。他们中的男性大多身材魁梧高大，皮肤黝黑，热情且友善。许多擂台的老板会特意雇佣他们上台，为这场比赛所设的赌局，赠上几分添头。
至于这一切都是孔孟繁的意思，他在完颜朵回去的第二天就开放了与西域的往来，一切都像是预谋好了的一样。为此，孔鹿鸣回去找他的父亲质问了一番。不出意料的事，她什么也没问出来。
转眼间，到了五月。弟子间开始流传起关于秋天的事来，他们一个个对于今年的武道大会跃跃欲试。在这个承平日久的城市里，这样的活动往往能够牵动起所有人压抑的心灵。
这些风声很快就传到了董纳川的耳朵里，为此，他罕见地出现在了众多弟子面前，明令禁止了他们的参加，甩下一句:“要么退出八卦门，要么不参加此次大会。”人群中噤声一片。
天气慢慢地热起来了，杨沐云日月兼程。白天跟着弟子们在董斌杰、孔鹿鸣的带领下练习拳掌脚步；夜晚跟着董纳川练习刀剑。在少有能够休息的一天午后，杨沐云听到了一声蝉鸣。
抬眼，杨沐云顺着那声音投去目光，一片绿荫之下，大师姐站在那里，安静地抬步朝着他这边走来。
“醒了？睡的还好吗？”孔鹿鸣发问。杨沐云窥见了她眼角的黑眼圈，心底有点发毛。
“在下再次谢过师姐的床卧了，昨晚休息的很好。”
“嗯……出去吧。”
走出房门，杨沐云回过身子关门，在门闭上的那一刻，他看见孔鹿鸣慵懒地躺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修长的脖子，狭长的眼眸，让杨沐云心里嘀咕:“这是白狐成精了吗？”
后来，私下里，杨沐云问了文来自己脸上红掌印的来历，胆怯的小童子支支吾吾让他去找了董斌杰。
在大师兄这里，杨沐云了解到昨天晚上，他自己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又一次跑到了山巅之上，随风舞剑，差点堕下悬崖。最先发现的孔鹿鸣和文来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在他快要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孔鹿鸣纵身一跃将他给拽了回来。
至于那一巴掌，据在场慢一步赶到的董纳川老人回忆:是睡梦中被拽回来的杨沐云一拳打在了他不该打到的地方，孔鹿鸣的脖子之下，小腹之上。之后，杨沐云还一路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居鹿阁，一举占据了孔鹿鸣的榻卧。大怒之下，大师姐出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奈何不了闭着眼睛的杨沐云，不论是抓他的衣领还是扯他的头发都被他很轻巧地躲了过去。没有办法，孔鹿鸣只能去杨沐云的房间委屈了一晚上。在不熟悉的地方，她一夜无眠，完全睡不着……
“抱歉啊，孔师姐。”杨沐云今天自告奋勇地去厨房为他们取来了饭，来到居鹿阁，赔礼道歉。他很狗腿地替师姐拿出小碟，很恭敬地奉上筷子，自己则坐在旁边，双手安稳地放在膝盖上，静静地乖乖地观赏孔鹿鸣吃饭。
“没事，你也一起吃吧，这儿昨天我自己打理的时候记得是两双筷子。”
一时间，杨沐云都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叫孔鹿鸣了，他错愕地揉了揉眼睛，凑近问了一句:“师姐，你最近怎么了？”
“心情不好。”很简单的回答，没有任何理由。杨沐云再想不出什么，听话地拿起筷子和孔鹿鸣吃完了这顿饭。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孔鹿鸣慵懒地蜷缩在了床上，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闭上了眼睛。杨沐云出门去，带走了二人吃剩下的残渣。
下午，孔鹿鸣罕见地没有出现在练武场上，仅董斌杰一人教授着弟子们。文来和杨沐云找了个角落站定，跟着众位弟子一起练习起了八卦门的拳掌。
晚饭过后，杨沐云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小童子一起再次看起了《纳气功》，他敢肯定，昨天晚上，关于自己的种种迹象一定和这本邪门的书籍脱不了干系。他皱起眉头，仔细地浏览过那些令他看不懂的、经文一般的符号，心里愈发地烦躁起来。
一阵清风入户，抬头，是董纳川来了，再看看身边，文来已经熟睡多时。
“沐云，把墙上那剑取下来。”
轻轻地安置好了文来之后，杨沐云挎上那把木剑，跟着董纳川一起出门去了。他们一路往山上走，来到深林当中的一块空地，站定下来。
“师傅，怎么练？”
“先把剑抽出来，对，举起来，举平，保持，然后把那个剑鞘也抬起来，好，就这样两个时辰。”
留下满脸错愕的杨沐云，董纳川走到一边靠着大树半睡半醒的盯住他。
一开始，杨沐云还觉着自己手上的枫木剑轻飘飘的。随着时间一点点流失，手上的酸痛感，汗流浃背的感觉接连袭来。
慢慢地，杨沐云开始体力不支，举着剑的手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可每当出现明显抖动的时候，一枚石子便会飞来，打在剑身之上。这时候，杨沐云还会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股劲，能够支持他再忍耐一段时间。
月亮慢慢地被漆黑的乌云隐去，深夜里的鸟鸣再听不到。树木繁盛，枝叶蔓延，转眼之间，步入了夏天。
在此期间，杨沐云已经放弃了《纳气功》和《天下万兵》这两本书，一心一意地研读《八卦门路数》。
其他弟子都放假的时候，杨沐云会去到太极城里面。看戏，吃街边的小吃，和文来一起吃一串糖葫芦，都是他乐于去做的事。此外，杨沐云特别喜欢去端木家，端木兰对待他很温柔，像贴心的妹妹。
有一次，端木兰正拿着梳子给杨沐云梳理头发。突然，杨沐云听见小女孩的喉咙处咕噜咕噜，好像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杨沐云问。
“我也想练武。”
听着这个有些犹豫的回答，杨沐云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他答应了，“行，只不过只剩下我这个不怎么好的老师了。”他苦笑了两声，却换回来了女孩挽着他脖子的拥抱。
闰二月的十五日，清明节，杨沐云又独自一人踏入了太极城旁边的乱葬岗，他看着这儿窸窸窣窣的松柏，远方，望不到边际的天空被阴云笼罩。心底计算了一下日子，距离完颜朵离去已经快有一个月了。再次看了一眼王海的墓碑，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男人，永远地长眠于此。就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现在的太极城中，来来往往，多了许多西域人的面孔。他们中的男性大多身材魁梧高大，皮肤黝黑，热情且友善。许多擂台的老板会特意雇佣他们上台，为这场比赛所设的赌局，赠上几分添头。
至于这一切都是孔孟繁的意思，他在完颜朵回去的第二天就开放了与西域的往来，一切都像是预谋好了的一样。为此，孔鹿鸣回去找他的父亲质问了一番。不出意料的事，她什么也没问出来。
转眼间，到了五月。弟子间开始流传起关于秋天的事来，他们一个个对于今年的武道大会跃跃欲试。在这个承平日久的城市里，这样的活动往往能够牵动起所有人压抑的心灵。
这些风声很快就传到了董纳川的耳朵里，为此，他罕见地出现在了众多弟子面前，明令禁止了他们的参加，甩下一句:“要么退出八卦门，要么不参加此次大会。”人群中噤声一片。
天气慢慢地热起来了，杨沐云日月兼程。白天跟着弟子们在董斌杰、孔鹿鸣的带领下练习拳掌脚步；夜晚跟着董纳川练习刀剑。在少有能够休息的一天午后，杨沐云听到了一声蝉鸣。
抬眼，杨沐云顺着那声音投去目光，一片绿荫之下，大师姐站在那里，安静地抬步朝着他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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