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风江之上
随着河套地区与西域开放了通商，大量的异族商品涌入天方王朝。其中，有关于牛羊贸易的部分满足了肉业和纺织业的供应，同时，也吸引了许多精明的商人涌入西域，希冀在这个风口上大赚一笔。
今日，杨沐云随同周浮尘登上的就是这样一艘商船，来来往往都是船客。至于随队的三十几匹黑马，周浮尘把它们都交给了自己的副将，让他和几个手下走次数较少但体积庞大的货船，自己则赶着回去复命。
在船上，因为不用再骑马受罪的杨沐云心情大好，他高兴地扶着甲板之上的木栏杆，遥望着这一片广阔的江面。
自风江口横渡，抵达都地，不过一天的时间。等明日，杨沐云在船舱内醒来，他便可以再一次去领略京都。不过这一次，是夏天的京都了。
“若是顺江而下呢？”杨沐云询问表哥。
“不到一月可以出海。”
这一条贯通了南北的水路是大自然的恩赐，同时，也是前面几百年王朝的见证。历代统治者在其统治的时期都会注重这条水路。疏通，以发展经济；堵流，借水势杀敌，可谓无所不能。
大海之外，天方王朝也曾经派人出去探索。可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些人出去就再没回来了，这也一定程度上导致皇室宗亲除开当朝天子方礼海之外，仅剩下东郡王方世泽。
到老皇帝死之前的五年里，他都痴迷于炼丹，没有为皇室增添新丁。而两位皇子，已是二十三年前和二十七年前的事了。
其中，方礼海虽位居东宫之位，但经年以来苦心学习，并未如同世人一般早早结婚，立太子妃。直到年初，荣登大宝。众臣纷纷上书说国不可一日无后，招落川太守张执耳的女儿入宫。百日后，其为皇后。
“张叔的女儿？”杨沐云有些诧异。他与那位女子相见不多，后者常年居于深宅之内，一想到这个，总让杨沐云不寒而栗，感觉不自由。
“那东郡王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最近他深居简出，小心翼翼，怕被人找上门当了请功的靶子吧。”周浮尘随口说了两句，走开了。
巳时三刻，杨沐云感觉人群中有人在看他。向后转身，却没能发现那道目光的源头。
“喝点水吧。”董斌杰拿着一个葫芦走来，“一直在上面不感觉热吗？”
“还未到正午呢，还好。”
“不知道你表哥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一艘大船，人多眼杂，叫人不舒服。”
“急着交付皇命？”
“或许吧，但在我看来也没有那么急。孔仲华的头已被看下，就算是要呈展天下，以儆效尤，晚上些许也未尝不可。”
“嗯……”
忽然，董斌杰似乎和暗处的一处眼光对上了，拍了拍杨沐云的肩膀，“师弟，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就在董斌杰走后没过多久，杨沐云在甲板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他投去眼光时，那人显然早已看见了他，一双眼睛躲躲闪闪，偏过头去，不愿意和他对视。
“赵尚！赵尚！”杨沐云快步上前按住了那个人的肩膀，后者一脸尴尬的笑容，其中还带有几分苦涩，不明其意的苦涩，怎么最近都是这样的面容？杨沐云无法理解。
“你怎么在这儿？”
“沐云，那个我爹叫我来西域进点羊毛和牛皮，准备加在店里的衣服上面。”
“赵叔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好了啊！”杨沐云由衷地为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感到高兴。
“你最近去哪了？”
“我？我最近经历了很多，一时间也说不完，还是你先说说我娘怎么样了吧？她还好吗？”
“沐云，那个……”
“怎么了？是不是我娘最近没给赵叔缝制物件，让赵叔不高兴了？”
“你娘死了。”
在这艘船的左侧后方，一朵巨大的浪花飞溅起来，波浪打湿了桅杆。
明明是临近正午时候的太阳，暖暖地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杨沐云却觉得自己如堕深渊……
“赵尚！胡说什么！”杨沐云上前抓住了赵尚的衣领，举起拳头便是要打。
“你娘和外人私通，杀了你爹，你大哥为父报仇，最后被当街处斩，满意了吧！”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被吼叫出来的，说完，赵尚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羊肚，软软地向后面倒去。
死死地抓住从小到大的玩伴不放，杨沐云的眼睛一瞬间涣散了，且四周绷出血丝。
“你骗我，你骗我，我去问浮尘！”杨沐云最后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他的表哥一定什么都知道。
放下赵尚，杨沐云快步向后面的船舱内跑去，可就当他要推门而入时，他用余光看见了周浮尘，那是刚才水花溅起的地方，也是先前董斌杰离去的方向。
来到周浮尘的身边，杨沐云看见他正在用一块黑布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可，光是擦拭，又怎么能擦得干净呢？
“表哥，你干了什么？”
“董纳川那个老匹夫贼心不死，偷摸着上了船，以为我之前没发现他。这艘船，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你……你杀了他？”
“没有，像他那样的高手如果执意要来不用暗器根本挡不住他，他自己跳船了。”周浮尘正在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面容，向杨沐云笑了笑，“弟弟，你放心吧，现在没事了。”
“师兄呢？”
“他反应很快，我只留下了一道伤痕。”那是生生用指甲划出来的。
现在，杨沐云明白面前的人手上的血的来历了。
“人呢！”
“哎——沐云，风江可杀不死他们那样的高手，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我们回家吧。”周浮尘伸出手想要挽住杨沐云。
感受到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抱住自己，杨沐云一时间泪流不止，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并且，感觉到了恶心。他愤怒地把周浮尘推开了。
“沐云？”
“我娘亲呢？”
“她挺好的。”周浮尘一如先前地回答彻底把杨沐云激怒了。
“你骗我，她最近人在哪？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你说啊！”
一口长长的气从周浮尘的口中探出，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安慰一下杨沐云，他伸出手去拥抱自己的这位表弟，却被无情地推开了。杨沐云知道了，赵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现在只想回去看看，他哪儿都不去。
“沐云！”
在周浮尘的惊呼声中，杨沐云纵身一跃，就要跳下风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浮尘甩出自己腰上的长鞭，勾住杨沐云的脚踝，就要把后者拉回来。
“别做傻事，沐云。”此刻，赵尚也跑过来了。一身商人打扮的他为自己刚才的话语追悔莫及，他不该说的，他不想再看见杨家的人死去了。
“放开我！”杨沐云抽出了自己腰间那柄刻带有“杨”字的好剑，将锋刃抵在了周浮尘甩出来的软鞭之上，后者不敢再轻举妄动，做手上的功夫了。
今日，杨沐云随同周浮尘登上的就是这样一艘商船，来来往往都是船客。至于随队的三十几匹黑马，周浮尘把它们都交给了自己的副将，让他和几个手下走次数较少但体积庞大的货船，自己则赶着回去复命。
在船上，因为不用再骑马受罪的杨沐云心情大好，他高兴地扶着甲板之上的木栏杆，遥望着这一片广阔的江面。
自风江口横渡，抵达都地，不过一天的时间。等明日，杨沐云在船舱内醒来，他便可以再一次去领略京都。不过这一次，是夏天的京都了。
“若是顺江而下呢？”杨沐云询问表哥。
“不到一月可以出海。”
这一条贯通了南北的水路是大自然的恩赐，同时，也是前面几百年王朝的见证。历代统治者在其统治的时期都会注重这条水路。疏通，以发展经济；堵流，借水势杀敌，可谓无所不能。
大海之外，天方王朝也曾经派人出去探索。可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些人出去就再没回来了，这也一定程度上导致皇室宗亲除开当朝天子方礼海之外，仅剩下东郡王方世泽。
到老皇帝死之前的五年里，他都痴迷于炼丹，没有为皇室增添新丁。而两位皇子，已是二十三年前和二十七年前的事了。
其中，方礼海虽位居东宫之位，但经年以来苦心学习，并未如同世人一般早早结婚，立太子妃。直到年初，荣登大宝。众臣纷纷上书说国不可一日无后，招落川太守张执耳的女儿入宫。百日后，其为皇后。
“张叔的女儿？”杨沐云有些诧异。他与那位女子相见不多，后者常年居于深宅之内，一想到这个，总让杨沐云不寒而栗，感觉不自由。
“那东郡王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最近他深居简出，小心翼翼，怕被人找上门当了请功的靶子吧。”周浮尘随口说了两句，走开了。
巳时三刻，杨沐云感觉人群中有人在看他。向后转身，却没能发现那道目光的源头。
“喝点水吧。”董斌杰拿着一个葫芦走来，“一直在上面不感觉热吗？”
“还未到正午呢，还好。”
“不知道你表哥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一艘大船，人多眼杂，叫人不舒服。”
“急着交付皇命？”
“或许吧，但在我看来也没有那么急。孔仲华的头已被看下，就算是要呈展天下，以儆效尤，晚上些许也未尝不可。”
“嗯……”
忽然，董斌杰似乎和暗处的一处眼光对上了，拍了拍杨沐云的肩膀，“师弟，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就在董斌杰走后没过多久，杨沐云在甲板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他投去眼光时，那人显然早已看见了他，一双眼睛躲躲闪闪，偏过头去，不愿意和他对视。
“赵尚！赵尚！”杨沐云快步上前按住了那个人的肩膀，后者一脸尴尬的笑容，其中还带有几分苦涩，不明其意的苦涩，怎么最近都是这样的面容？杨沐云无法理解。
“你怎么在这儿？”
“沐云，那个我爹叫我来西域进点羊毛和牛皮，准备加在店里的衣服上面。”
“赵叔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好了啊！”杨沐云由衷地为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感到高兴。
“你最近去哪了？”
“我？我最近经历了很多，一时间也说不完，还是你先说说我娘怎么样了吧？她还好吗？”
“沐云，那个……”
“怎么了？是不是我娘最近没给赵叔缝制物件，让赵叔不高兴了？”
“你娘死了。”
在这艘船的左侧后方，一朵巨大的浪花飞溅起来，波浪打湿了桅杆。
明明是临近正午时候的太阳，暖暖地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杨沐云却觉得自己如堕深渊……
“赵尚！胡说什么！”杨沐云上前抓住了赵尚的衣领，举起拳头便是要打。
“你娘和外人私通，杀了你爹，你大哥为父报仇，最后被当街处斩，满意了吧！”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被吼叫出来的，说完，赵尚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羊肚，软软地向后面倒去。
死死地抓住从小到大的玩伴不放，杨沐云的眼睛一瞬间涣散了，且四周绷出血丝。
“你骗我，你骗我，我去问浮尘！”杨沐云最后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他的表哥一定什么都知道。
放下赵尚，杨沐云快步向后面的船舱内跑去，可就当他要推门而入时，他用余光看见了周浮尘，那是刚才水花溅起的地方，也是先前董斌杰离去的方向。
来到周浮尘的身边，杨沐云看见他正在用一块黑布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可，光是擦拭，又怎么能擦得干净呢？
“表哥，你干了什么？”
“董纳川那个老匹夫贼心不死，偷摸着上了船，以为我之前没发现他。这艘船，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你……你杀了他？”
“没有，像他那样的高手如果执意要来不用暗器根本挡不住他，他自己跳船了。”周浮尘正在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面容，向杨沐云笑了笑，“弟弟，你放心吧，现在没事了。”
“师兄呢？”
“他反应很快，我只留下了一道伤痕。”那是生生用指甲划出来的。
现在，杨沐云明白面前的人手上的血的来历了。
“人呢！”
“哎——沐云，风江可杀不死他们那样的高手，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我们回家吧。”周浮尘伸出手想要挽住杨沐云。
感受到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抱住自己，杨沐云一时间泪流不止，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并且，感觉到了恶心。他愤怒地把周浮尘推开了。
“沐云？”
“我娘亲呢？”
“她挺好的。”周浮尘一如先前地回答彻底把杨沐云激怒了。
“你骗我，她最近人在哪？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你说啊！”
一口长长的气从周浮尘的口中探出，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安慰一下杨沐云，他伸出手去拥抱自己的这位表弟，却被无情地推开了。杨沐云知道了，赵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现在只想回去看看，他哪儿都不去。
“沐云！”
在周浮尘的惊呼声中，杨沐云纵身一跃，就要跳下风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浮尘甩出自己腰上的长鞭，勾住杨沐云的脚踝，就要把后者拉回来。
“别做傻事，沐云。”此刻，赵尚也跑过来了。一身商人打扮的他为自己刚才的话语追悔莫及，他不该说的，他不想再看见杨家的人死去了。
“放开我！”杨沐云抽出了自己腰间那柄刻带有“杨”字的好剑，将锋刃抵在了周浮尘甩出来的软鞭之上，后者不敢再轻举妄动，做手上的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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