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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件凶杀案

    眼看衙门就快到,陆老五窃喜,突见路中站着一人。他转头看看四周,小街并没有其他人,看着对面一身黑衣的人,瞬间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那人并没有动,陆老五没跑两步,见对面又出现两人,看来今天对方是有备而来,早在此小街设伏。

    陆老五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路被封死,没有其他办法,见衙门方向人少,又转身大叫一声,想要冲过去。

    快要冲到那黑衣人面前,陆老五想先下手为强,为自己占得先机,只可惜自己不是习武出生,那非常业余的拳脚落在地方身上,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根本不知道是谁,手中握着早已准备好的铁棍,朝陆老五的小腿上就是一棍。

    陆老五立刻倒地大叫,疼痛的叫声中也充满着绝望。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顾不上腿上的疼痛,强行站起,起码比自己爬要来得快些,嘴中依旧恐惧的怪叫着。甚至心中存着一丝希望,被某些好心的人听见自己的叫喊,前来施救也好。

    可惜冷清的街上并没有,有人听见叫喊,躲在屋里悄悄看了几眼,不敢吭声,这等场面,哪里还有人会挺身而出为素不相识的人伸张正义。

    陆老五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自己的小腿已经打断,勉强站起来,不可能走得了几步,早就痛得满头大汗,求生欲再强也被这疼痛折磨得毫无办法。见对方三人把自己围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自卫。

    这一切行为都是徒劳的,一个石头怎么会让自己脱得了险境,只是最后的挣扎罢了。这时他才看清楚,三个人全都是蒙着面,看来今天是没想着要自己活。

    叫也没用,反抗也没用,陆老五终究见过一些世面,反而比刚才冷静了许多,虽然依旧恐惧,却淡淡地说道:“看来蒋家今天是要杀人灭口了。”

    对方并不说话,只是将他手中的石头一棍子敲下来。

    陆老五手一麻,也不在乎再添这一击,继续骂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蒋家老爷子以前都不敢干这杀人之事,这少爷胆子可比他爹胆子大了不少。”

    黑衣人并不想让他说太多话,低声说了两个字:“动手。”

    其余两人突地上前,一人捂住陆老五嘴巴,不让其再呼喊,一人按住四肢,那黑衣人从身上掏出一个匕首,扑上去朝他身上一阵猛刺。

    他嘴巴喊不出来,喉中发出呜呜地声音,两腿用力蹬着,按腿那人差点没有按住。

    三人都满头大汗,各行其是,都不敢懈怠。

    渐渐地喉中再没有发出声音,两腿终于停顿下来。三人才松了些力,疲惫地站了起来,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陆老五。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才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用颤抖地声音说了一声:“走。”

    三人收起棍子和刀,飞快撤离杀人现场,脚步焦急且杂乱。

    过了很久,小街上才出现两个人,朝躺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走过去,看着死相恐怖的这位,才吓得大喊:“死人了,杀人了……”

    远近听见这大喊,才又出现了一些人,各自扎堆议论着什么。只有两个胆稍大的男子,从家里拿出一块不用的白布,盖在尸体上。街上有些人觉得晦气,在商量要不要去亲戚家躲几天。

    官府不久来了人,带着长刀,穿着制服,看了一下周围环境,文书记录下死者的身份和死亡原因,在小街上走访了几家人。

    有目击者说出作案的人有三位,可惜蒙面不知身份,连画像都没有办法,作案工具是常见的匕首和铁棍。

    “又是一个不好破的案子啊。”当差领头的人说道。

    确实依当下的办案水平来说,这种没有头绪的谋杀案确实难破,死者身前走南闯北,不知道和什么人有仇怨,从身前关系着手,虽是一条线索,但难度很大。

    难怪刑讯逼供手段屡禁不止,冤假错案层出不穷,是和当下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七台城虽然大小帮派不少,今天冒出来一个,明天冒出来一个,又各种原因,突然又自己就消失了,但是这种当街谋杀确实很久都不会出一个。

    百姓难免恐慌,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连陆老五这种过去传说的有钱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普通人家有难更是无处伸冤去。

    有人猜测是陆老五在外做生意时结下的仇家干的,有些头脑的人猜是头段时间和陆老五挣宅子的蒋家干的……

    老百姓们更怕是那些告示区贴的那些通缉犯流窜至此,只是巧合劫杀,那城中就太不安全。

    今年江边各省发水,灾害严重,各种案件比以前多了不少。朝廷也是头痛,捂住了这头,那头事情又冒了出来,感觉没完没了,北边战事比以前多了不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大家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安全感。

    ……

    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府在风口浪尖上,不得不发文加强防范。

    城东书院在第二天也收到了上级的通知,要书院每个先生给学生打招呼,加强防范和意识,近年来流寇凶徒增多,大家少出门闲逛消遣,以免再次发生意外事故。

    杨炎灱和段乾林虽然学了一身武艺,也不得不防,两人尽量结伴而行,就算遇上一两个凶徒,打不赢也还跑得赢。

    至于柳儿姑娘,杨炎灱也不许她一大早在上山的半道上等他。

    练习了些时日,二人在一日机缘巧合改道路过了告示区,和那死鬼陆老五一样,看着快要脱落的通缉令上的画像,大吃一惊。

    这人面熟,想了一会才想起,那杀了三人的通缉犯谭仲正是那日山上遇到的青衣人。

    那日谭仲突然找上自己,本来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结怨,今天更是糊涂,这个杀人犯怎么和自己产生了交际?

    段乾林看着疑惑的他,问道:“有什么疑问?”

    “这人我见过,就是那日清早和我遇上的人,我给你讲过。”

    段乾林同样吃惊,说:“怎么会是他?你除了自己老家,从未出过七台,不会和逃犯有瓜葛,一定是有人雇来的。”

    “这我倒是想过,想来想去也只有怀疑蒋宗余,当时只觉得我与他并没有一定过不去的恩怨,没有过多在意。”

    “如真是蒋宗余所雇,那日你一个人时为何没有向你动手,却只是过了两招便离去?”段乾林分析道。

    “嗯,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亡命之徒应该不是忌惮我的功夫。细细向来,只怕对方不知是想针对我一个人,我一个书生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如此看来,他们是针对你们七太保师徒的?”

    “很有可能,虽然我胖子师父近年很少参与江湖上的事,但是因我的原因,和蒋宗余有一些恩怨,我的背后就是师父。依蒋宗余的心气,一定把我们当作是他的绊脚石,他还是记着仇呢。”杨炎灱苦笑道。

    突然他眼睛一亮,露出了有些恐惧的神情,说道:“之前师父因为我那日和青衣人的事,打听了一些消息,说前段时间蒋家和陆老五有一些债务纠纷,最后陆老五把宅子抵押给蒋家。没过多久,陆老五就当街被害,现在我看到这个告示,会不会与陆老五的死有些关系?”

    段乾林看着他,会意说道:“你是说,陆老五就是被蒋宗余找人害死的?”

    “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按理说陆老五把宅子抵押给了蒋家,他们没必要再去害人。”

    “只有一种可能,陆老五见过谭仲,而且知道谭仲和蒋家有关系,蒋家怕事情暴露被官府治罪,才杀人灭口。”段乾林说。

    “如是这样,这蒋家人确实歹毒,太可怕了。”杨炎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呢?如去报官,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事情不成反而惹了一身骚。如果不去报官,就怕蒋家继续报复,岂不惶惶不可终日。”段乾林犯起愁来。

    杨炎灱认真想了一会,说道:“报官肯定是要报的。只是我把我的遭遇讲与官府听,让他们自己分析,他们的手段自然比我们高明,其他的事我们也爱莫能助。”

    两人决定后就向官府走去,途中段乾林有一些想不通,问道:“既然陆老五见过谭仲,他们要杀人灭口,为何一直没有对你下手?”

    “我虽见过谭仲,却不知他和蒋家关系。所以我今日报官,只说我见过谭仲,不说其他。他们要我对我下手,可能还不是时候,或者是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二人来到衙门说明来意,衙门一听二人为了通缉犯谭仲而来,不敢马虎,立刻把那日杨炎灱遇见谭仲的细节记录下来,当差的都没有想到,这通缉犯真跑到了这七台城来。

    最近真是事多。

    第二日,县内负责办理陆老五案子的刑部官员主事看着下面呈上来的这份笔录,城东书院杨炎灱几个字特别显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