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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骄傲的组长

    两个人好好收拾了一下,来到顺昌镖局。镖局是一个大的院子,大门口挂着大牌匾“顺昌镖局”四个大字。

    进去左右两排办公事房间,正中最大一间房的当然就是段老爷的,只是平时段老爷很少来到此处,由其他人每天打扫。

    中间被房子围成一个小操场,杨冯二人到时已经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在中间,大家都是统一着装,两人到场显得有些突兀,还有一个突兀的人就是段乾林,三人刚来,还没有定做衣服呢。

    很快人全数到齐,依次点名按照分组排号队伍,杨炎灱和冯何生被分到了段乾林一组。

    其他人见到这种分组都偷偷好奇地转过头来看,心想这两个年轻人一来就被分在和段小公子一组,不知道上头有什么深意。

    小公子回家,段老爷今天自然要亲自出席宣布。老爷子个头大,一眼就看出来段公子遗传了老子的风范。

    他声音雄浑,大声说道:“我们镖局在这立州城算是有些名气,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多依赖列为的齐心协力。生意越做越大,所以越发感觉人手不足,今天我们就找来了三位新伙计。先给大家认识认识,大家一起叫好。”

    “好!”众人齐声喊道,喊声震天。

    段乾林是第一个上前和大家见面的,这里的老伙计不用介绍都认识,老爷子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然后就是杨炎灱上前,段老爷说道:“这位穆思绪公子是段公子读书时的同窗,能文能武,我们好不容易将他从远处请来帮忙,望列为日后还要不吝赐教。”

    段老爷子真给面子,这么一说,众人心里都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必对段乾林这个小儿子也是喜爱有加。穆思绪(杨炎灱)也客气地向大家拱手作揖,希望自己这张斯文光生的脸给大家留个好映像。

    最后是冯何生上前,冯何生看上去更嫩气一些,段老爷介绍他是穆思绪的远房表弟,轻功不错。听到如此介绍,杨炎灱也转头看看段乾林,段乾林回看一眼,一定是回去给亲爹吹了不少牛。

    介绍完几个新伙计,段老爷又总结一番,说了一些客套话,众人解散各自忙去。

    三人被组长领到办公房间熟悉环境。这组长姓高,是镖局里干了快十年的老伙计,其他组里的组长更老,所以段老爷才将儿子和几个新人安排给他。

    高组长压力有些大,段老爷把小公子留在他的组里,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机会还是整他的,不得而知。

    段老爷没有单独再见杨炎灱和冯何生,作为一个东家,分寸拿捏得极好,肯定是先要看看其成色。

    第一天并没有做多少事情,很快就过去,晚上回去,三人一起煮了些饭,吃了些酒,又听严浩淼讲了些那边的笑话,时辰不早了,其他两人各自先睡去。杨炎灱在小院子练了练拳,才回到屋里,严浩淼已经熟睡。

    打开窗,一阵凉风吹来,杨炎灱一切安顿下来,心情轻松了不少,望着窗外星空,听着鸟语虫鸣,好像一切又充满了希望。

    坐下来,提笔给家中写信。信中道:“侄儿已到立州,一切已安顿下来,镖局报酬不低,还安排有住处,想日后各种差事花些时间并不难办,待熟悉以后,东家和管事一定会安排我出门押镖,那时候报酬应该更多一些。万事皆好,你们不必过多观念,只是离家甚远,无比挂念,还望你们多保重身体,不再如往日一般节俭。七台镇的事情,我已知晓,时间稍长,还望宽心。侄儿:穆思绪敬上。”

    他故意把名字写得大些,让母亲知道自己的新名字。以后再不能用杨炎灱的名字书信往来。

    写完家书封好,提笔又写一封给柳儿:“吾之柳儿,见字如面。离开七台已足月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日早晚思念,或喜或悲。喜你我过去种种,犹如昨天,悲今天各一方,触不可及。想你在家有无好生吃饭,有无好生睡觉,有无在想我……对了,我刚到立州。东家对我很好,给我分了房住,要不了多久就能存些钱,待魏伯伯身体好些,我就带你和他们一起来玩玩。这立州好玩的地方比七台多太多,来了我带你们去江上大船上玩,那船大有几层,可以吃饭,还有戏看,晚上还可以住在船上,应有尽有,你说有趣不有趣?”

    “那日见你哭泣,心中悲痛之情,难以言表,这么长的日子里,始终有愧于你。我已有计划,再过不久,我必接你过来,让你和伯父伯母过上安身日子。”

    “我那位好友严浩淼也跟了过来,不记得之前有没有有给你说过,这位朋友有趣,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但是他一直给我说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你说这不是胡扯吗?另一个世界要不是阎罗殿,要不就是南天门,难道他是鬼或者神仙?不过他虽然爱胡扯,人却不错,如他所说,他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每次都会想到我,可见对我的信任。他还告诉我,在他们那个地方,有一种东西,可以在千里之外听对方声音,看见对方,甚是神奇。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就太好了,你我就能天天见面话家常,哪还用忍那相思之苦。”

    “以后有甚难处,你可带信给我,如今我做了镖行,有不少熟人,带信方便,我都可以帮助解决,虽然师父走了,七台我还有一些朋友……唉,小小信纸道不尽万千思绪,如今我改名思绪,意在想你万千。”

    东拉西扯写了半天,好像有写不完的话,看着一片树叶都能写出几百上千字,想想柳儿平日里也很忙,不能耽搁她休息,写了几篇就此搁笔。

    封好后又想起了什么,又给刘书行写了一封,感谢他帮忙。

    信写完,已是深夜。严浩淼翻了个身,说着不连贯的梦话:“什么鬼……他比我帅……踢球去……”

    ……

    高广荣被任命为段乾林组长后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想来想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干得好,难道还能和段公子抢功劳?干得不好,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这个组长的问题。

    “咱们平日里干的活不复杂,我们是押镖的,不用专门出去揽活儿,也不像账房先生每日打算盘算账收钱。我们只要保证把货物一个不少送到客人手头就算交差。一开始你们送些小物件不足一提,每人惦记,一个人去一个人回,局里报销些吃喝拉撒剩不了几个钱,这些钱东家也看不上。关键就是些贵重的东西,路途远,时间长,甚至要动用我们几个组,有的押镖的钱比东西本身还贵,这是没办法的事,到了客人那边,客人再转手一卖,就成了天价。生意生意就是这样,总得要赚钱。”

    高广荣大致给杨炎灱和冯何生介绍了一下局里平时的办事流程和规矩,闲下来就爱讲一些这么多年对这行的见解,也算是开拓新人的眼界。

    他对段乾林当然都是和颜悦色,轻言细语,身为组长对杨炎灱和冯何生就没有那么客气,自己打小就在局里干活,快十年了,就算你和段公子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老爷子也还要考查一番。

    “明天将家里的规矩考过,以后你们就要先出门送些小货。可不能弄丢和搞其他的小动作,被我发现了,不管你们和谁有关系,我都按照规矩处罚。”高广荣警告道。

    冯何生自然不敢说话,杨炎灱接道:“高组长说得是,我们当铭记在心。”

    高广荣看了他两眼,又继续说:“这押镖说起来是个简单活,很多人心里都不服,不就是把东西从这里搬到那里,那码头搬运力气比我们大多了,凭什么钱就要挣得多些?那是外行人说外行话。首先你要会些功夫,有人抢你东西,你打不过人家,东西没了,命说不定都丢了,咱们是刀尖上添血的活,谁愿意干?多挣些钱再平常不过……我看你长一脸书生像,不好,干我们这行这种面相容易遭人欺负,我看你还不如冯何生这小子看上去狡猾,不努力干活的话,说不定连你这表弟都赶不上。”

    说完,他又嘿嘿的自己笑了起来。“我这人啊,爱开个玩笑,你也不要怄气,说些玩笑话,活跃气氛嘛。”

    杨炎灱略微尴尬地拱了拱手,陪笑脸道:“无妨。”

    高广荣看到杨炎灱拳面上露出来的那一层老茧,想起段老爷介绍说过,这穆思绪能文能武,有些摸不清对方底细,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又说:“我在咱家里干了快十年,刚来的时候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懂,得亏我干活勤奋快,大公子看得上我,叫人教我学了些拳脚,又过了几年我才当上了组长,家里的生意,全靠我们几个组护送,所以我们是重中之重。”

    他一口一个家里,早把自己当成了段家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账房里那群人,这里不行,那里不和规矩,从来不考虑生意上的事,只管添乱。”

    杨炎灱心里知道,这些账房不就是老爷子专门请来盯着你们的么?可惜这话又不能拿出来说,只有继续陪笑听他讲话。

    “说远了些,我是想到那里说那里,咱们在段家吃饭,自然要对东家忠诚一些,万事要多替老爷子考虑。你多少读过些书,这些道理自然是懂的。”

    “那是自然。”杨炎灱说道。

    教育得两个新人差不多,高广荣又开始讲自己的经历,这些经历对于新人来说,都是宝贵的经验。

    “前年有一趟活,我和大公子一道。大公子都亲自出马,可想而知这活有多重要。半道上被一帮土匪截住,那帮土匪可能是才落草的,要是几张老脸哪有我们不认识的,我护着公子,连杀两人,当时公子都说要先弃货,后面再来追查。我就不干,几个小毛贼就把我们弄了,还像什么话?后来不光货没丢,我们的人一个都没事,回来老爷子都夸我有勇有谋,给我发了奖金……你就按照我这么混下去,如能像我当个组长,退一万步来说,有我一半的样子,都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