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防不胜防
再说一次，我是一个好人，一个正经人。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完全是在和梦境中出现的那个女人在进行对照。无论怎么讲，我和她同时出现在那家餐馆里都不是偶然，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充满咖喱味儿的地方。
这种莫名对咖喱异常排斥的心理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反正就是讨厌，一闻到咖喱味儿就有一种饱腹感，还伴随着胃部隐隐的疼痛，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逃离险地的冲动。
梦境中的女人皮肤皙白，我现在分不清是不是我的臆想还是在梦中看到的真实样子。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所以梦境中的女人虽然也穿着红色长裙，但应该不会像面前这个女人穿着如此的暴露。
领口开敞，下滑到了胸脯中间，以至于总给男人一探究竟的蠢动，中西混搭的长裙，右侧一条开气再向上一尺就是腋窝，当然我的描述有些夸张，但红色长裙配上她的身材，就连我这么正经的男人都……
声音有点儿像。
那种阴冷无情的语气更像。
不过，梦中的女人好像是盘发，发色好像是偏黄色调，应该叫金棕色吧，而现在这个女人是红棕色的头发，只有其中几绺分不清是白色还是亮黄色。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除非是上天注定。
女人正在拆开床上的铺盖，一把精致的折叠小刀划开每一条缝线。她拆的非常认真，也正是如此，我的目光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我靠着橱柜慢慢滑下，真的需要坐一下了，我可没身手，不吃饭会饿，跑久了会腿酸，更何况先前都经历了什么，我腿部的肌肉已经有些抽搐，酸胀无力感越来越强。
女人突然抬眼看着我，我心中一惊，腿部的控制力没有把控好，关键是地面太滑了，我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我的腿……”
刚刚想好的借口正好派上用场，可女人的目光又落回了手上，看起来并不介意，剩下的话我也懒得讲了。
现在想来，我刚刚说服女人的那些话根本没有说服力，如果非要说我和地中海做局也能说得过去，毕竟地中海收了那么大一张面额的钞票竟然没有找零，当然枪手的出现也不是时候，说不定也想找零，但事出紧急，钱和命比起来，当然命更重要，对吧？
如果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好人，那就先证明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坏人。在我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之前，我必须整理好思路，面对一个始终如一，脾气暴躁的女人，严谨是非常重要的。
但我可不是怕她，一个小女子在我眼里……我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说不定我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曾经！只不过时运不济，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这才被人暗害，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门把又被人转动了。
我目光坚定的和女人对视着。
女人什么都没讲，手上撕扯着最后一床被子，看了一眼门口。
“我去开门！”
我指了指门口，细弱无声地说着，起身过去开了门。
女人的弟弟，赫曼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侧身挤进了房间，看了一眼门口的我，退身关上了房门。
“饿坏了吧？”赫曼看着一床凌乱，微微怔了一下，“家里没剩下多少吃的，我专门跑出去给你们买了些回来。”
“你家里人不会……”
“不会！我说出去买些东西修床，放心吧！”赫曼把纸袋交给我，突然从身后拽出一根球棒。
我吓了一跳，连忙退身，下意识地将纸袋挡在身前。
“你还真是个弱鸡，就你这点儿胆量还……”赫曼又露出不屑的笑容，“先放下吃的，给我帮个忙！”
我看了一眼女人，女人只关注被褥铺盖的每一个边角，根本没正眼瞧过来一次。
“帮什么忙？”
房间本就狭小，根本没有藏身躲避的地方。
看来冷兵器总有它存在的道理，果然是一家人，害命都是各显神通的。
我看了一眼身后，一扇半米见方的小窗上面横竖八根栅栏，屋顶的盖板也已经封死，我在冷兵器下逃命的方向只剩下正门。
“弟弟，我和你姐真的没什么，完全是意外。今天之前……不，今天天黑之前，我们都不认识。我这个人最看不惯女人被欺负，根本就是出于……打抱不平！路见不平那种！你懂吗？”
我看着红裙女人，女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自己和身旁的两个男人完全不在一个时空。
“你还真是病的不轻！姐，就他这样的，你看上他哪儿了？”赫曼扯起衣襟擦了擦球棒。“我是让你帮忙拽一下这个！几个汉堡能挡得住球棒吗？”
“拽……”
一个球棒还能伸缩？我的印象中……
赫曼在发笑，但听起来他所说的并不是玩笑。
我轻轻放下纸袋。
赫曼将球棒掉了个头，双手握着粗的一端，将抓手的一端朝向我。
“抓住！用力拉！”
我又确定了一下赫曼的眼神，赫曼略带挑衅地微微努了努嘴。
“来呀！用全力！”
熟人不输阵，何况我感觉红裙女人的眼角余光似乎在注视着我。论身手，我是弱鸡，但论力气……一个精瘦的二十岁毛头小子在我面前，我还真不服气。
抓住握柄，岔开双腿，左右脚踩实了地面，暗憋了一口气，球棒完全按照我的预期在朝我身前移动。
“停！好了！”
我还没完全发挥到极致，却被赫曼喊停了。
果然身大力不亏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轻轻吐了口气，这种心平气和的较量，我还是能够应付的。
赫曼调转球棒，仔细看了看我方才我过的地方。
“你这样可不行啊！不会是肾虚吧，手心出了这么多汗！”
男人可以心虚，但肾绝不能虚。
我正要开口反驳，赫曼突然笑了笑。
“你可看好了，现在这上面已经有了你的指纹。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姐姐的事，我敢保证这根棒子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上面还会染上血！”
阴我！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红裙女人扑哧一笑，有些气馁地把四分五裂的铺盖卷了卷丢在一旁。
“姐，你的被子没有别人盖，不至于这么折腾吧，你晚上盖什么？”
女人的眼神又回应了赫曼。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有人动过这房间里的东西吗？”
“没有！就你这些破……你现在可不一般了，有些人该表现得表现一下啊！”
赫曼阴阳怪气的对我说着，狡黠一笑退出了房间。
我不等红裙女人的指示，径直上前反锁了房门。
“我觉着你有必要向你家里人说明一下，我和你……”
“没关系！”
“对对对……，我们已经分析过了，这都是阴差阳错！你看啊，我以为那个胖子想让我救你，而你呢，以为他是想让你帮我。所有的误会都出在那个胖子身上了，如果不是他以为我们是……我觉着你可以让你弟弟过去问问，起码问出你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你长得这么漂亮，总不想让这件事稀里糊涂的过去吧？这多危险啊，以后万一……”
女人斜眼看着我，我赶紧收住了话头。
经过我的分析，餐馆里的服务员应该都不是善类，这个赫曼手下也还是有帮手的，双方最多打个平手，关键我就可以脱身出来了。幸运的话，我还可以从旁观察，解开我出现在那里的谜团。
“你肾不好？严重吗？”
这算是关心我吗？
我有很虚的表现吗？
红裙女人说完，抬起头看了看屋顶的盖板，绕过床位，从我的双腿上跨过，附耳在门上听了听屋外的动静。
“你又想离家出走？不至于吧！我看你家里人都对你挺不错的，再说了，你不是还让你弟弟，赫曼约了医生吗？……”
“闭嘴！”
女人瞪了我一眼，直起身到了橱柜前，扒着边沿想要挪开柜子。
只一个眼神，我马上跳起身冲过去帮忙。
柜子悄无声息的移开一条缝隙，我的心跳已经加速到了一百二。
我闪身让开，借助柜子的遮挡大口哈了几口气。
这样心平气和的多好，动不动就舞动弄枪的，太暴力了。
“你的枪是自己买的，还是组织发的！价值不菲吧？”
“不知道，本来就在包里的！”
女人在柜子后面的缝隙里摸索着，回答的很随意。
突然抽身摸了一把后腰，跳身和我拉开距离。
我这……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我已经举起了双手。
“你说我们两个，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缘分，对吧？今天餐馆里那么多人，怎么就我们两个会阴差阳错呢！对吧？……”
“你站过去！”
女人的手指朝向了床的另一侧。
“好好好……，别激动，当心让你家里人发现你！我可是不怕，我是男人……”
我高举着双手，在女人的注视下乖乖站在了她手指的位置。
女人又开始在橱柜后面摸索着，我趁她不注意，缓缓坐在了床边。
“你弟弟都买来吃的了，你要不要先吃点儿再找？”
“你吃吧！我不饿！”
女人看了一眼纸袋的位置，继续摸索着。
我只不过是试探一下，就等这句话呢，吃饱肚子，保存体力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和这样一个家庭打交道，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慢慢弯下腰，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肘抹了抹帮赫曼抬床时接触过的地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完全是在和梦境中出现的那个女人在进行对照。无论怎么讲，我和她同时出现在那家餐馆里都不是偶然，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充满咖喱味儿的地方。
这种莫名对咖喱异常排斥的心理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反正就是讨厌，一闻到咖喱味儿就有一种饱腹感，还伴随着胃部隐隐的疼痛，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逃离险地的冲动。
梦境中的女人皮肤皙白，我现在分不清是不是我的臆想还是在梦中看到的真实样子。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所以梦境中的女人虽然也穿着红色长裙，但应该不会像面前这个女人穿着如此的暴露。
领口开敞，下滑到了胸脯中间，以至于总给男人一探究竟的蠢动，中西混搭的长裙，右侧一条开气再向上一尺就是腋窝，当然我的描述有些夸张，但红色长裙配上她的身材，就连我这么正经的男人都……
声音有点儿像。
那种阴冷无情的语气更像。
不过，梦中的女人好像是盘发，发色好像是偏黄色调，应该叫金棕色吧，而现在这个女人是红棕色的头发，只有其中几绺分不清是白色还是亮黄色。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除非是上天注定。
女人正在拆开床上的铺盖，一把精致的折叠小刀划开每一条缝线。她拆的非常认真，也正是如此，我的目光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我靠着橱柜慢慢滑下，真的需要坐一下了，我可没身手，不吃饭会饿，跑久了会腿酸，更何况先前都经历了什么，我腿部的肌肉已经有些抽搐，酸胀无力感越来越强。
女人突然抬眼看着我，我心中一惊，腿部的控制力没有把控好，关键是地面太滑了，我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我的腿……”
刚刚想好的借口正好派上用场，可女人的目光又落回了手上，看起来并不介意，剩下的话我也懒得讲了。
现在想来，我刚刚说服女人的那些话根本没有说服力，如果非要说我和地中海做局也能说得过去，毕竟地中海收了那么大一张面额的钞票竟然没有找零，当然枪手的出现也不是时候，说不定也想找零，但事出紧急，钱和命比起来，当然命更重要，对吧？
如果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好人，那就先证明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坏人。在我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之前，我必须整理好思路，面对一个始终如一，脾气暴躁的女人，严谨是非常重要的。
但我可不是怕她，一个小女子在我眼里……我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说不定我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曾经！只不过时运不济，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这才被人暗害，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门把又被人转动了。
我目光坚定的和女人对视着。
女人什么都没讲，手上撕扯着最后一床被子，看了一眼门口。
“我去开门！”
我指了指门口，细弱无声地说着，起身过去开了门。
女人的弟弟，赫曼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侧身挤进了房间，看了一眼门口的我，退身关上了房门。
“饿坏了吧？”赫曼看着一床凌乱，微微怔了一下，“家里没剩下多少吃的，我专门跑出去给你们买了些回来。”
“你家里人不会……”
“不会！我说出去买些东西修床，放心吧！”赫曼把纸袋交给我，突然从身后拽出一根球棒。
我吓了一跳，连忙退身，下意识地将纸袋挡在身前。
“你还真是个弱鸡，就你这点儿胆量还……”赫曼又露出不屑的笑容，“先放下吃的，给我帮个忙！”
我看了一眼女人，女人只关注被褥铺盖的每一个边角，根本没正眼瞧过来一次。
“帮什么忙？”
房间本就狭小，根本没有藏身躲避的地方。
看来冷兵器总有它存在的道理，果然是一家人，害命都是各显神通的。
我看了一眼身后，一扇半米见方的小窗上面横竖八根栅栏，屋顶的盖板也已经封死，我在冷兵器下逃命的方向只剩下正门。
“弟弟，我和你姐真的没什么，完全是意外。今天之前……不，今天天黑之前，我们都不认识。我这个人最看不惯女人被欺负，根本就是出于……打抱不平！路见不平那种！你懂吗？”
我看着红裙女人，女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自己和身旁的两个男人完全不在一个时空。
“你还真是病的不轻！姐，就他这样的，你看上他哪儿了？”赫曼扯起衣襟擦了擦球棒。“我是让你帮忙拽一下这个！几个汉堡能挡得住球棒吗？”
“拽……”
一个球棒还能伸缩？我的印象中……
赫曼在发笑，但听起来他所说的并不是玩笑。
我轻轻放下纸袋。
赫曼将球棒掉了个头，双手握着粗的一端，将抓手的一端朝向我。
“抓住！用力拉！”
我又确定了一下赫曼的眼神，赫曼略带挑衅地微微努了努嘴。
“来呀！用全力！”
熟人不输阵，何况我感觉红裙女人的眼角余光似乎在注视着我。论身手，我是弱鸡，但论力气……一个精瘦的二十岁毛头小子在我面前，我还真不服气。
抓住握柄，岔开双腿，左右脚踩实了地面，暗憋了一口气，球棒完全按照我的预期在朝我身前移动。
“停！好了！”
我还没完全发挥到极致，却被赫曼喊停了。
果然身大力不亏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轻轻吐了口气，这种心平气和的较量，我还是能够应付的。
赫曼调转球棒，仔细看了看我方才我过的地方。
“你这样可不行啊！不会是肾虚吧，手心出了这么多汗！”
男人可以心虚，但肾绝不能虚。
我正要开口反驳，赫曼突然笑了笑。
“你可看好了，现在这上面已经有了你的指纹。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姐姐的事，我敢保证这根棒子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上面还会染上血！”
阴我！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红裙女人扑哧一笑，有些气馁地把四分五裂的铺盖卷了卷丢在一旁。
“姐，你的被子没有别人盖，不至于这么折腾吧，你晚上盖什么？”
女人的眼神又回应了赫曼。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有人动过这房间里的东西吗？”
“没有！就你这些破……你现在可不一般了，有些人该表现得表现一下啊！”
赫曼阴阳怪气的对我说着，狡黠一笑退出了房间。
我不等红裙女人的指示，径直上前反锁了房门。
“我觉着你有必要向你家里人说明一下，我和你……”
“没关系！”
“对对对……，我们已经分析过了，这都是阴差阳错！你看啊，我以为那个胖子想让我救你，而你呢，以为他是想让你帮我。所有的误会都出在那个胖子身上了，如果不是他以为我们是……我觉着你可以让你弟弟过去问问，起码问出你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你长得这么漂亮，总不想让这件事稀里糊涂的过去吧？这多危险啊，以后万一……”
女人斜眼看着我，我赶紧收住了话头。
经过我的分析，餐馆里的服务员应该都不是善类，这个赫曼手下也还是有帮手的，双方最多打个平手，关键我就可以脱身出来了。幸运的话，我还可以从旁观察，解开我出现在那里的谜团。
“你肾不好？严重吗？”
这算是关心我吗？
我有很虚的表现吗？
红裙女人说完，抬起头看了看屋顶的盖板，绕过床位，从我的双腿上跨过，附耳在门上听了听屋外的动静。
“你又想离家出走？不至于吧！我看你家里人都对你挺不错的，再说了，你不是还让你弟弟，赫曼约了医生吗？……”
“闭嘴！”
女人瞪了我一眼，直起身到了橱柜前，扒着边沿想要挪开柜子。
只一个眼神，我马上跳起身冲过去帮忙。
柜子悄无声息的移开一条缝隙，我的心跳已经加速到了一百二。
我闪身让开，借助柜子的遮挡大口哈了几口气。
这样心平气和的多好，动不动就舞动弄枪的，太暴力了。
“你的枪是自己买的，还是组织发的！价值不菲吧？”
“不知道，本来就在包里的！”
女人在柜子后面的缝隙里摸索着，回答的很随意。
突然抽身摸了一把后腰，跳身和我拉开距离。
我这……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我已经举起了双手。
“你说我们两个，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缘分，对吧？今天餐馆里那么多人，怎么就我们两个会阴差阳错呢！对吧？……”
“你站过去！”
女人的手指朝向了床的另一侧。
“好好好……，别激动，当心让你家里人发现你！我可是不怕，我是男人……”
我高举着双手，在女人的注视下乖乖站在了她手指的位置。
女人又开始在橱柜后面摸索着，我趁她不注意，缓缓坐在了床边。
“你弟弟都买来吃的了，你要不要先吃点儿再找？”
“你吃吧！我不饿！”
女人看了一眼纸袋的位置，继续摸索着。
我只不过是试探一下，就等这句话呢，吃饱肚子，保存体力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和这样一个家庭打交道，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慢慢弯下腰，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肘抹了抹帮赫曼抬床时接触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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