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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要说是哪里的变化,也许就是,多了个女主人。

    清晨醒来,手臂就是一阵酸麻,我不得不把林婉兮的大头挪开,气不过的我准备再弹她一个脑瓜崩,结果手刚要碰到她的额头,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我手指还是作弯曲状,脸上却马上露出笑脸说一句:“早啊。”婉兮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然后靠我近了些,轻轻的吻了我的嘴,然后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看样子是准备继续睡觉了。清晨的阳光,真温柔啊。然后我就听到我的耳边传来婉兮温柔的声音:“再敢趁我睡着欺负我,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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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婉兮又闹着要去吃大牌档,尽管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虽然大牌档是南京的,但南京人都很少去吃,就是专骗你们这些外地人,但婉兮就是不听...关键是天天这么吃,我再有钱也得吃穷啊,于是婉兮就会说:“那你做饭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默默的下楼。其实也不是我不愿意做饭,我第一次做饭给她吃的时候,她对我做的菜整整评论了一个小时!等到菜都凉了,才开始吃,吃完还来一句:“你做的菜其实还可以,就是有点像凉菜。”

    下午,一般情况下我都是选择在家睡午觉的,或者坐在阳台上听歌发呆,但林婉兮显然不愿意放过我,硬要拉着我去逛街,现在,我已经对新百中央商场了如指掌了,我清楚的知道哪一家店的座椅比较舒适,哪一层的厕所比较干净,哪一个商场的抽烟场所比较多...

    而到了晚上,婉兮就会借着看店的名义,叫上阿酉和小楠,一直喝到凌晨。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愿她去店里的,毕竟尴尬嘛,店里的一些大客户都认识她,很明显就会知道当初habit闭店的原因。后来有一回下大暴雨,我又中了带伞不下雨,下雨不带伞的魔咒,于是婉兮就开着我的小mini来接我了,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林婉兮穿着她那双限量版AJ,一条黑色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线条,上半身包裹在大鹅羽绒服下,披着橘红色的短发,仿佛从雨夜中走来,推开门,整个店里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几分。林婉兮如女王般环顾了四周,有些客人认出了她,低头窃窃私语。晴朗拍了拍我的肩,说了句嫂子来了,我才注意到林婉兮正站在门口找我。我正准备起身,却看到店里那些男性们贪婪的眼神,于是我对晴朗说道:“你去把婉兮接过来,记得大声点喊一句......”

    于是晴朗走到婉兮身边,大声的喊了一句:“老板娘,您怎么过来了?”

    婉兮楞了一秒钟,然后终于露出进门后的第一个笑脸,她也大声回答:

    “我啊,来接你老板回家!”

    于是,我和婉兮在一起的事便传开了。后来,婉兮便也无所谓了,基本每天都和我一起待在店里,时不时还会有莫名其妙的人过来敬我们酒,其实无非就是想见一面婉兮。再后来婉兮也烦了,于是叫来了阿酉和小楠,才终于没那么多敬酒的了。

    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氛围,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忙于工作,忙于生活,渐渐的就不再常聚了,而现在则又让我想起早几年在南京的时候,我们几个每天在这边喝酒聊天的样子,那时候的老马还没离开南京,那时候的阿酉还没有戴上眼镜,那时候的小楠还是服务员,那时候的大炮,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中心。

    再后来,Tank也加入了我们,果然,有时候吸引美女的不一定是帅哥,也可能是比她更美的美女。于是我们这一桌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本身小楠就长的不差,还有个接近满分的Tank,再加一位满分的婉兮,想不发光都难。我开始明白了其他店里为什么要招那么多女营销了,因为自从这道风景线成立后,我店里的生意便越来越好了。

    有一次她们三个女孩子在聊天,其实是小楠和Tank在问婉兮平时用哪些化妆品。阿酉则把我拉着上厕所去了,途中阿酉问了我一句,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就这一句话,我想了很久。是啊,我都开始谈恋爱了,万年单身狗。

    其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一开始我是觉得挺麻烦的,因为你要重新了解一个人,了解她的生活喜好,了解她的脾气,更重要的是,了解她的过去。而林婉兮这一点做得很好,在一起的一个月内,她努力的展现出自己的习性与爱好,想方设法的让我了解,而她也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美的掌握了我的一些习惯,比如,我上厕所习惯用十张纸.....

    而在一个月后,她又开始展现出自己掌控全局的一面,倒完酱油要盖瓶盖!上完厕所要把盖子放下!早上起床要开窗!袜子内裤要当天洗!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她在不经意间,慢慢的向我阐述了她那波澜壮阔的过去,比如什么十岁谈恋爱,十五岁逃课,十八岁出入各大娱乐场所,二十岁小镇黑老大都要礼敬她三分.....但是她只有过两段感情。其实我能理解,很多看似放荡不羁的人,习惯性用花花世界的一面去掩盖自身对爱情的渴望,就像是漫漫黄沙中的求水者。

    林婉兮用三个月的时间让我进入了她的人生,其实男人真的很简单,当他完全了解你之后,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主角。

    这天晚上,阿酉和小楠走的早,明天毕竟还要上班,于是就只剩我和婉兮还有Tank了。我们在推杯换盏之际,阿飞调了一杯长岛冰茶,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似乎犹豫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啪一声把酒放在了Tank身前,“我请你喝酒。”

    我们都大眼瞪小眼,当事人Tank尴尬的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为了缓解尴尬,我只能说一句:“阿飞,干嘛呢,请都请了,不知道请我们所有人喝一杯啊。让隔壁桌看到,还以为我们没那条件呢。”

    阿飞支支吾吾的说:“是....是晴朗和我打赌,说我一直没和Tank说过几句话,问我敢不敢调杯酒送给她。”

    经典赌棍。于是我问到:“赌注是什么?”

    “他说,我做到了算我厉害!”

    得,男人的无聊,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

    阿飞眼瞅我还要说啥,赶紧说到:“老板,外面下雪了,我先去帮忙给老客户发下雨伞。”说完一溜烟跑了。

    Tank听到下雪了,便急匆匆的先回家了,只剩一杯一口未喝的长岛冰茶,还有我和婉兮两个人,我问婉兮要不要先回去,今晚注定是一场大雪,婉兮摇了摇头,示意要等我一起下班。

    我一直忙到凌晨一点,店里的客人开始少了,于是我交给了晴朗就准备回家了。我看着吧台角落我带的雨伞,心想,果然是带伞不下雨,下雨不带伞,这倒好,雨是没下,雪下了。我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又看着正在等我下班的婉兮,突发奇想。

    “走吧,回家了。”

    “你又没带伞吗?外面下雪了诶。”

    “没带,而且这么大的雪也不好开车啊,要不,我们走回去吧。”

    “就你鬼点子多。”婉兮嘴巴嘟囔着,却是已经挽着我的手,向漫天雪地走去。

    下雪的时候,整个世界就格外安静,安静到你能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以及那如马落蹄般的心跳声。我记得去年下雪的时候,婉兮光着脚丫跑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喜欢她,而今年下雪,她不用再问这个问题了,因为雪地里,我们的脚印逐渐交融在一起。

    走着走着,就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