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糕点
黑火放缓语气问道：“阿雅，到底怎么回事？”
古雅抽噎着，半晌道：“我不喜欢他，我喜欢慕大哥！”
“慕云兮？”黑火问。
古雅点点头。
黑火有一种想给自己这位宝贝妹妹一巴掌的冲动。看来她这好男色的性子还是没变啊，见一个爱一个呀。
黑火心中刚刚泛起的那点柔情又立刻消散了。他面无表情地道：“阿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现在你说喜欢谁也不成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屋里，不要到处乱跑，就等着穿嫁衣吧。你放心，哥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再说了，竹漓身为白衣国皇子，可是没有辱没你。你还是有福气啊。”
“他现在又不是皇子。”古雅说。
黑火一笑，没说什么。临走，说：“你不要看他现在不是皇子。你的眼光可要放长远些，将来，有你的福享。”
且说竹浣这头。她没有立刻去蓬莱院，而是站在摘星阁前的悬崖边，独自沉思着。
凭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古雅成为竹家的媳妇。可现状是这个样子，她又怎能拒绝黑火的提亲？据史忠来说，近日雾林之外，已发现了来自白衣国的探子。若拒婚，此时离开雾林，她与竹漓还真是不知道要投奔到哪里去。当然，令她犹豫的最重要的那个原因，竹浣一念及此就觉得很对不住小弟。黑火把她的脉拿的很准啊，他知道她一门心思想要报仇，想要复国。所以提亲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直截了当。
竹浣不想以小弟的终身幸福来作为交易的条件。
她就这样左右为难着，连慕云兮走到她身后，也没感觉到。
慕云兮道：“决心难下？”
竹浣回过身叫了声“师兄！”点点头。
二人并排立于悬崖边上，山风将他们的衣袂吹得飘起，犹如两位临凡的仙人。衬着这精巧绝伦的摘星阁，还有周围如画的美景，若不是他们此刻有烦心事相扰，还真是一幅无忧无虑的神仙图景呢！
“恐怕你没得选择。”沉默半晌，慕云兮道。
“为何？”竹浣淡淡问道。
“你若拒绝，只怕在雾林就不能呆下去了。而你心中的梦想，失去了雾林，就像大树失去了根一样。要再想找这么个地方，实在是不容易。而且，雾林之人将女子的贞节看得极其严重，只怕到时候宁王殿下也难以脱身。”
“我何尝不是想到了这些。只是——，这婚姻大事，关系着阿漓一生的幸福。我不想为难他，也不想强迫他。”
“你在这里烦心也是解决不了问题，要不，我先去探探阿漓的口风？”慕云兮道。
竹浣眼望这大好山色，静默片刻，断然道：“不必了，师兄，还是我亲自去吧！”
竹浣带了几块竹漓最爱吃的糕点来到了蓬莱院。
竹漓正在读书。室内静悄悄的。那盆化邪草长得繁茂油亮，舒展着枝条，静静地歇在竹漓的床头。
竹漓神色平静，一如既往。但竹浣知道，这只是小弟的表象而已。从他微蹙的双眉，以及他略显僵硬的姿势来看，他心里并不平静，也不愉悦。
见阿姐来了，竹漓赶紧起身让坐，又亲自斟了一盏茶，双手放在阿姐面前。
竹浣笑着举起手中的糕点，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竹漓脸上现出惊喜的笑容，道：“是团圆糕？哎呀，我好久都没有吃到姐姐做的团圆糕了。”
原来在宫中时，竹浣曾心血来潮，跟着御膳房的大师傅学做糕点，当日做的，便是这团圆糕。竹浣心灵手巧，试验了几次，就做得跟大师傅差不了多少了。从此以后，上至皇帝皇后，再至竹泱、竹漓，他们只要是想吃团圆糕，那必定是要吃竹浣亲手做的。尤其是每年的中秋节，竹浣是一定为会家人做许多团圆糕的。这团圆糕形状似圆月，外酥里糯，由多种精选原料制作而成。当日在宫中，这些配料自然容易得到，且其繁杂工序也自有宫女们帮忙，因此竹浣做起来倒也不怎么费事。但自姐弟三人逃出宫闱，哪里还能吃到这样精致的糕点呢？也亏得雾林物产丰富，就这几块糕，就花了竹浣足足半日功夫呢。
竹漓小心展开包着团圆糕的黄色油纸，那副欣喜的样子，让竹浣看了又心疼又心酸。
油纸打开，露出四个圆圆鼓鼓的团圆糕来。竹漓深深吸了一口糕点的香气，笑道：“还是那个香味！”
竹浣有些忐忑，“许久都没做了，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
竹漓拿起一块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竹浣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
竹漓细细品完那一口，笑道：“姐，真好吃，还是那个味儿。”
见他真心欢喜，并不像说假话的样子，竹浣开心地笑了。
竹漓又拿起一块团圆糕，递到竹浣嘴边，“阿姐，你也吃。”
竹浣接过团圆糕，故意道：“只有四块，我要吃了，你可就只能吃三块了。”
竹漓亦好笑道：“阿姐，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姐弟俩边吃糕，边讲起当日宫中吃团圆糕的一些趣事。
竹漓道：“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来雾林，要是这时候他也在，我们一起吃团圆糕，那该多好！”
竹浣道：“据黑火大王说，阿泱也就是这两日要到了。”
竹漓便把那剩下的两块糕点重新包了起来，道：“这两块糕点，我给大哥留着！”
竹浣道：“你吃罢，等你哥来了，我再给他做。”
竹漓却是知道，阿姐做这糕点的不容易。雾林不比宫中，阿姐必然不会十分支使那些婢女，团圆糕制作起来工序复杂繁琐，哪里是随随便便想做便可以做的？
竹漓包好了糕，双手握住竹浣的手，“我知道，阿姐的团圆糕做得不容易。”他淡淡地笑着，脸上浮起了一层忧伤。
姐弟俩相对无言。
竹浣知道，她现在必须要说到那个话题了。
她欲言又止。
竹漓何等聪明，阿姐这个样子，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
“阿姐，怎么了？”
竹浣缓缓开口，“今日，黑火大王邀请我和大师兄上了百花楼。”
竹漓知道，上百花楼，商量的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黑火大王，向我提亲了。”竹浣终于说出口来。
竹漓一听，登时明白。原来，让阿姐犹豫不决，并好生为难的，是自己的事。竹漓也立刻知道了阿姐为何为难。想到这里，他笑道：“不就是娶古雅吗，我娶她就是了。”
竹漓说得如此轻松，竹浣不由惊奇地看着弟弟。他不是很讨厌古雅的吗？
“你愿意？”
竹漓笑道：“有何不愿意！”
“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竹浣试图在弟弟脸上找到那丝勉强。“阿漓，阿姐不会拿你的终身幸福开玩笑的，你若不愿意，那就谁也不能勉强你。”
竹漓抓住竹浣的双手，诚恳说道：“我们竹家人，不是平民百姓，从来都不可以任性胡来。这是阿姐曾告诉我的话，我一直记着呢。而且，我还知道，国仇家恨比我的婚事更重要。”
竹浣摩挲着弟弟的手，心中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小弟竟然能如此明白事理；悲的是，小弟今后的日子怕是再不能潇洒快意了。
“你可要想好。”竹浣轻轻拍着弟弟的手。
“阿姐放心，我会娶她，我也会好好待她。”他柔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让竹浣心头一颤。她看着那张还略显幼稚的脸。这几个月来的日子，这张脸明显变得成熟了许多。譬如此刻，这张脸是那样坚毅、刚强。竹浣不由欣慰地说道：“咱们阿漓，长大了！”
这时，侍女进来通报：“慕公子来了。”
只见慕云兮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怎么了，师兄？”竹浣边起身相迎，边问道。
“是阿泱的信。”说着，慕云兮将那张纸交给竹浣。
竹浣急忙和竹漓凑在一起，急切地看起来。
信是竹泱亲笔写的，他的一手颜体竹浣再熟悉不过。信中说他一切安好，因行至中途，偶遇南余国入侵，不得已返回相助，请阿姐不必担心。信的最后还说，房青杉不日即可先行抵达。
读完了信，竹浣好歹放下一点心来。只要知道弟弟安然无恙，那就后会有期。只是她又不免担心。竹泱返回去，可是去打仗的。这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她是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从小就好武喜战，最喜欢带兵打仗了。唉，这个竹泱，也不管他的阿姐是否会担心。
竹漓埋怨道：“大哥也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阿姐天天都盼着他吗？”
竹浣抚抚小弟的头发，微笑道：“我看信中你大哥的意思，这清凉国的女主好像对你大哥很好。如此的话，你大哥这样做，倒是重情重义之举。只是，他怕是赶不回来参加你的大婚了。”说罢，微微看向慕云兮。
慕云兮便知道，劝婚的事，成了。他亦放下心来。于是问道：“信中所提的那个——房青杉，是什么人？”
竹浣与竹漓不由相视一笑。竹浣道：“此人是宫中的一个太学生。”
慕云兮点头道：“啊，那这个人倒是个忠臣。”一抬头，却见竹漓的笑容有些古怪，不明所以，也懒得再问。
竹浣对慕云兮道：“按信中所说，这房青杉也该到雾林了。还请师兄告知黑火大王，请他派人接应才好。”她知道房青杉一介书生，又不会武艺，只怕进不来雾林。
慕云兮道：“好，我这就去。”说罢转身走了。
且说竹泱又返回清凉国宫中。楼兰安排了盛大的仪式来迎接他。酒醒之后的贵令，骑马跟在竹泱的身后，自觉荣光无限。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识皇家的赫赫威仪呢。他又不懂什么礼数，便纵马小跑几步，赶上竹泱，欢欢喜喜道：“殿下，这女王真是不错，看这排场，看这威风，我都觉得自己是大将军了！”
竹泱唯恐清凉国人耻笑了他们，急忙道：“跟着我，别乱说话！”
贵令看看左右，果然，那些摆着仪仗的士兵和太监们，虽说是面无表情，但眼睛明明在斜看他，还显露出一丝鄙夷来。贵令于是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放慢马速，又规规矩矩地跟在了竹泱身后。
将竹泱迎进皇宫，女主楼兰又亲自坐朝为竹泱授靖边将军印玺，又诏告天下，嘉奖魏宁及一众守关将士。
古雅抽噎着，半晌道：“我不喜欢他，我喜欢慕大哥！”
“慕云兮？”黑火问。
古雅点点头。
黑火有一种想给自己这位宝贝妹妹一巴掌的冲动。看来她这好男色的性子还是没变啊，见一个爱一个呀。
黑火心中刚刚泛起的那点柔情又立刻消散了。他面无表情地道：“阿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现在你说喜欢谁也不成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屋里，不要到处乱跑，就等着穿嫁衣吧。你放心，哥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再说了，竹漓身为白衣国皇子，可是没有辱没你。你还是有福气啊。”
“他现在又不是皇子。”古雅说。
黑火一笑，没说什么。临走，说：“你不要看他现在不是皇子。你的眼光可要放长远些，将来，有你的福享。”
且说竹浣这头。她没有立刻去蓬莱院，而是站在摘星阁前的悬崖边，独自沉思着。
凭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古雅成为竹家的媳妇。可现状是这个样子，她又怎能拒绝黑火的提亲？据史忠来说，近日雾林之外，已发现了来自白衣国的探子。若拒婚，此时离开雾林，她与竹漓还真是不知道要投奔到哪里去。当然，令她犹豫的最重要的那个原因，竹浣一念及此就觉得很对不住小弟。黑火把她的脉拿的很准啊，他知道她一门心思想要报仇，想要复国。所以提亲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直截了当。
竹浣不想以小弟的终身幸福来作为交易的条件。
她就这样左右为难着，连慕云兮走到她身后，也没感觉到。
慕云兮道：“决心难下？”
竹浣回过身叫了声“师兄！”点点头。
二人并排立于悬崖边上，山风将他们的衣袂吹得飘起，犹如两位临凡的仙人。衬着这精巧绝伦的摘星阁，还有周围如画的美景，若不是他们此刻有烦心事相扰，还真是一幅无忧无虑的神仙图景呢！
“恐怕你没得选择。”沉默半晌，慕云兮道。
“为何？”竹浣淡淡问道。
“你若拒绝，只怕在雾林就不能呆下去了。而你心中的梦想，失去了雾林，就像大树失去了根一样。要再想找这么个地方，实在是不容易。而且，雾林之人将女子的贞节看得极其严重，只怕到时候宁王殿下也难以脱身。”
“我何尝不是想到了这些。只是——，这婚姻大事，关系着阿漓一生的幸福。我不想为难他，也不想强迫他。”
“你在这里烦心也是解决不了问题，要不，我先去探探阿漓的口风？”慕云兮道。
竹浣眼望这大好山色，静默片刻，断然道：“不必了，师兄，还是我亲自去吧！”
竹浣带了几块竹漓最爱吃的糕点来到了蓬莱院。
竹漓正在读书。室内静悄悄的。那盆化邪草长得繁茂油亮，舒展着枝条，静静地歇在竹漓的床头。
竹漓神色平静，一如既往。但竹浣知道，这只是小弟的表象而已。从他微蹙的双眉，以及他略显僵硬的姿势来看，他心里并不平静，也不愉悦。
见阿姐来了，竹漓赶紧起身让坐，又亲自斟了一盏茶，双手放在阿姐面前。
竹浣笑着举起手中的糕点，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竹漓脸上现出惊喜的笑容，道：“是团圆糕？哎呀，我好久都没有吃到姐姐做的团圆糕了。”
原来在宫中时，竹浣曾心血来潮，跟着御膳房的大师傅学做糕点，当日做的，便是这团圆糕。竹浣心灵手巧，试验了几次，就做得跟大师傅差不了多少了。从此以后，上至皇帝皇后，再至竹泱、竹漓，他们只要是想吃团圆糕，那必定是要吃竹浣亲手做的。尤其是每年的中秋节，竹浣是一定为会家人做许多团圆糕的。这团圆糕形状似圆月，外酥里糯，由多种精选原料制作而成。当日在宫中，这些配料自然容易得到，且其繁杂工序也自有宫女们帮忙，因此竹浣做起来倒也不怎么费事。但自姐弟三人逃出宫闱，哪里还能吃到这样精致的糕点呢？也亏得雾林物产丰富，就这几块糕，就花了竹浣足足半日功夫呢。
竹漓小心展开包着团圆糕的黄色油纸，那副欣喜的样子，让竹浣看了又心疼又心酸。
油纸打开，露出四个圆圆鼓鼓的团圆糕来。竹漓深深吸了一口糕点的香气，笑道：“还是那个香味！”
竹浣有些忐忑，“许久都没做了，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
竹漓拿起一块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竹浣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
竹漓细细品完那一口，笑道：“姐，真好吃，还是那个味儿。”
见他真心欢喜，并不像说假话的样子，竹浣开心地笑了。
竹漓又拿起一块团圆糕，递到竹浣嘴边，“阿姐，你也吃。”
竹浣接过团圆糕，故意道：“只有四块，我要吃了，你可就只能吃三块了。”
竹漓亦好笑道：“阿姐，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姐弟俩边吃糕，边讲起当日宫中吃团圆糕的一些趣事。
竹漓道：“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来雾林，要是这时候他也在，我们一起吃团圆糕，那该多好！”
竹浣道：“据黑火大王说，阿泱也就是这两日要到了。”
竹漓便把那剩下的两块糕点重新包了起来，道：“这两块糕点，我给大哥留着！”
竹浣道：“你吃罢，等你哥来了，我再给他做。”
竹漓却是知道，阿姐做这糕点的不容易。雾林不比宫中，阿姐必然不会十分支使那些婢女，团圆糕制作起来工序复杂繁琐，哪里是随随便便想做便可以做的？
竹漓包好了糕，双手握住竹浣的手，“我知道，阿姐的团圆糕做得不容易。”他淡淡地笑着，脸上浮起了一层忧伤。
姐弟俩相对无言。
竹浣知道，她现在必须要说到那个话题了。
她欲言又止。
竹漓何等聪明，阿姐这个样子，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
“阿姐，怎么了？”
竹浣缓缓开口，“今日，黑火大王邀请我和大师兄上了百花楼。”
竹漓知道，上百花楼，商量的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黑火大王，向我提亲了。”竹浣终于说出口来。
竹漓一听，登时明白。原来，让阿姐犹豫不决，并好生为难的，是自己的事。竹漓也立刻知道了阿姐为何为难。想到这里，他笑道：“不就是娶古雅吗，我娶她就是了。”
竹漓说得如此轻松，竹浣不由惊奇地看着弟弟。他不是很讨厌古雅的吗？
“你愿意？”
竹漓笑道：“有何不愿意！”
“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竹浣试图在弟弟脸上找到那丝勉强。“阿漓，阿姐不会拿你的终身幸福开玩笑的，你若不愿意，那就谁也不能勉强你。”
竹漓抓住竹浣的双手，诚恳说道：“我们竹家人，不是平民百姓，从来都不可以任性胡来。这是阿姐曾告诉我的话，我一直记着呢。而且，我还知道，国仇家恨比我的婚事更重要。”
竹浣摩挲着弟弟的手，心中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小弟竟然能如此明白事理；悲的是，小弟今后的日子怕是再不能潇洒快意了。
“你可要想好。”竹浣轻轻拍着弟弟的手。
“阿姐放心，我会娶她，我也会好好待她。”他柔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让竹浣心头一颤。她看着那张还略显幼稚的脸。这几个月来的日子，这张脸明显变得成熟了许多。譬如此刻，这张脸是那样坚毅、刚强。竹浣不由欣慰地说道：“咱们阿漓，长大了！”
这时，侍女进来通报：“慕公子来了。”
只见慕云兮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怎么了，师兄？”竹浣边起身相迎，边问道。
“是阿泱的信。”说着，慕云兮将那张纸交给竹浣。
竹浣急忙和竹漓凑在一起，急切地看起来。
信是竹泱亲笔写的，他的一手颜体竹浣再熟悉不过。信中说他一切安好，因行至中途，偶遇南余国入侵，不得已返回相助，请阿姐不必担心。信的最后还说，房青杉不日即可先行抵达。
读完了信，竹浣好歹放下一点心来。只要知道弟弟安然无恙，那就后会有期。只是她又不免担心。竹泱返回去，可是去打仗的。这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她是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从小就好武喜战，最喜欢带兵打仗了。唉，这个竹泱，也不管他的阿姐是否会担心。
竹漓埋怨道：“大哥也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阿姐天天都盼着他吗？”
竹浣抚抚小弟的头发，微笑道：“我看信中你大哥的意思，这清凉国的女主好像对你大哥很好。如此的话，你大哥这样做，倒是重情重义之举。只是，他怕是赶不回来参加你的大婚了。”说罢，微微看向慕云兮。
慕云兮便知道，劝婚的事，成了。他亦放下心来。于是问道：“信中所提的那个——房青杉，是什么人？”
竹浣与竹漓不由相视一笑。竹浣道：“此人是宫中的一个太学生。”
慕云兮点头道：“啊，那这个人倒是个忠臣。”一抬头，却见竹漓的笑容有些古怪，不明所以，也懒得再问。
竹浣对慕云兮道：“按信中所说，这房青杉也该到雾林了。还请师兄告知黑火大王，请他派人接应才好。”她知道房青杉一介书生，又不会武艺，只怕进不来雾林。
慕云兮道：“好，我这就去。”说罢转身走了。
且说竹泱又返回清凉国宫中。楼兰安排了盛大的仪式来迎接他。酒醒之后的贵令，骑马跟在竹泱的身后，自觉荣光无限。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识皇家的赫赫威仪呢。他又不懂什么礼数，便纵马小跑几步，赶上竹泱，欢欢喜喜道：“殿下，这女王真是不错，看这排场，看这威风，我都觉得自己是大将军了！”
竹泱唯恐清凉国人耻笑了他们，急忙道：“跟着我，别乱说话！”
贵令看看左右，果然，那些摆着仪仗的士兵和太监们，虽说是面无表情，但眼睛明明在斜看他，还显露出一丝鄙夷来。贵令于是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放慢马速，又规规矩矩地跟在了竹泱身后。
将竹泱迎进皇宫，女主楼兰又亲自坐朝为竹泱授靖边将军印玺，又诏告天下，嘉奖魏宁及一众守关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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