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观音
李顼道：“娘娘出来踏青，居然还带这么多银钱，这是要买何物呀？”又转身对曹顺臣道：“曹将军，你可记得我朝规矩，宫妃私自出宫回家省亲，如何责罚？”
曹顺臣躬身答道：“按律，打入冷宫，永不许面圣。”
李桂人浑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她猛然跪下连连叩头道：“奴家知道错了，请太子殿下看在奴家初犯的面上，饶了奴家这一回吧。往后奴家定然做牛做马，为殿下效力。”
她抖抖索索地说完这番话，又一把抱住李顼的腿，放声大哭。
李顼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挣开自己的腿，后退几步，道：“这些话，你就说给陛下听吧。”
喜儿等太监俱跪伏于地，不敢做声。
李顼慢慢走到竹浣面前，看看独眼龙等人，柔声道：“浣妹，这些人是——？”
竹浣心中微微一颤。他对自己，居然还是如以前一样温柔有礼。
跪在地上的李桂人蓦然睁大了眼睛，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物？李顼为何对她如此客气？
竹浣道：“他们都是些穷苦百姓，被逼为寇罢了。”
独眼龙吩咐几个人先将车拉走，自己却与剩下的几名贼人站在那里不动。
慕云兮道：“怎么还不走？”
独眼龙一挺胸脯，“我，我等要保护公主。”
慕云兮呵呵笑道：“你说什么？保护公主？有没有搞错，是公主保护你吧？”
竹浣对独眼龙微微一笑，“你们且去吧。”
独眼龙眼见竹浣对自己笑，喜得如听天音，立刻跪下磕头道：“我听公主的，公主叫走，我立刻就走。公主放心，我们决不抢穷人。”说完爬起来，与其他几人迅速离去。
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李桂人看着独眼龙远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只听李顼说道：“想不到竟在这里碰到了浣妹。浣妹到这里来，可是有要事？”他依旧言辞温婉。
竹浣轻轻一笑，道：“我如今无家可归，不过四处流浪罢了。”
李顼闻言头一低。曹顺臣亦垂下眼睑。
李顼道：“今日我带着母后与杨娘娘出宫踏青，如今她们就在清凉河边。浣妹若想见杨娘娘，我自会安排。”他深知竹浣与杨旗一向亲厚，两人许久未见，竹浣定然甚是想念。
果然，竹浣闻此言，眼睛亮了一亮，又随即黯淡下来，道：“还是罢了，如今相见怕是多有不便。”
李顼忙道：“浣妹放心，今日只我母子三人。”言下之意是李步仍没来。
慕云兮在旁冷眼旁观，心中暗自感叹。这李顼看来对师妹真是情深意重。师妹可是杀了他亲弟弟之人哪，他居然对师妹毫无芥蒂之心！
竹浣眼波一转，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桂人，道：“我自然信得过顼哥和曹将军，只是这一位——？”
李顼眼中杀机陡现，“浣妹放心，今日之事，只我四人知晓。”
竹浣微微点头，“此处的确匪患猖獗。”
只可惜李桂人死到临头，还没听明白这两人的对话。
太监喜儿却甚是机灵，听了竹浣与李顼的对话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他磕头求饶不止。李桂人也醒悟过来，不由面如土色，又膝行抱住李顼的腿道：“殿下饶命，我愿意被打入冷宫啊！”
众太监纷纷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殿下，我可是你的母妃，儿杀母亲可是大逆不道，要遭天谴的。殿下放心，我决不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决不透露……”她话未说完，猛然顿住，被李顼脚下用力，踢至一边。
李顼看了曹顺臣一眼。
曹顺臣拱手道：“是！”
李桂人还要扑过来，却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往上看，看见了曹顺臣那张阴郁的脸。
竹浣道：“我们走吧！”抬脚就走。
慕云兮对曹顺臣道：“曹将军，我们就先走了啊！活儿可要做得漂亮点。”
竹浣、李顼和慕云兮往前走去，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凄厉而短促的惨叫，紧接着，惨叫连连，一会儿就沉寂下来，再无动静。
曹顺臣跟了上来。慕云兮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曹将军可是指挥千军万马之人，这次可是大材小用了。”
曹顺臣冷冷答道：“你放心，都死透了。”
慕云兮笑道：“我自然放心，我知道曹将军一向都是个谨慎之人。”
李顼道：“浣妹先到谷园去，我会亲自去跟杨娘娘说。”
竹浣欠身道：“多谢！”
这一带地形，竹浣很熟悉，因此她自与慕云兮选路到谷园去。李顼则与曹顺臣赶往清凉河边。
李顼将李桂人之事告诉了赵空女。赵空女吃了一惊，与杨旗交换了一下眼色。赵空女眉头锁了起来，对李顼道：“这女人死了便死了，倒是不可惜。只是你父皇怕是要不高兴。”
杨旗道：“姐姐不必忧心，她可是私自回娘家，这已是犯了陛下的大忌。况且这边境之地本就土匪多，这李桂人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她这可真叫自寻死路。”
赵空女点点头，心中有些不安，便对李顼道：“顼儿，我们这就起驾回宫吧。李桂人的事，做好善后，莫让你父皇起疑。”
李顼躬身答道：“是，母后。”
趁众人忙乱收拾东西之时，李顼悄悄和杨旗说了竹浣之事。
回程途中，李顼对赵空女说：“母后，我已让人在谷园准备了一些素斋，母后略用些再走罢，反正时候尚早。”
赵空女道：“不用了，直接回宫吧。”她自然是讨厌李桂人的。但李桂人惨死，虽事有起因，亦是活该，但她身为六宫之主，只怕免不了要被李步仍责问，因此便没有心思继续在外逗留了。
李顼心中发急，若直接回宫，那杨旗就不能与竹浣见面了。竹浣还在谷园等候呢。
少顷，太监小四禀报道：“贵妃娘娘想过来与皇后娘娘说话。”
赵空女本心思烦乱，却也不好拒绝，便道：“那就让她过来吧。”
于是，贵妃杨旗便上了赵空女的车。见赵空女一脸严肃，杨旗笑道：“今日李桂人之事，姐姐该高兴才是。”
赵空女道：“我当然不会为了她伤悲，我是在烦心陛下对我的责问呢。她到底现在正得宠，陛下可是离不开她。”
杨旗道：“姐姐想一想，若这李桂人不死，只怕将来整个后宫要被她弄得不得安生。如今姐姐膝下只剩太子一子，若李桂人将来生了儿子，岂不是个大麻烦。今日她死了，正是天佑姐姐。况且她的死，不仅与姐姐没有丝毫关系，而且她还欺骗姐姐说头痛，显然是故意不伴驾。所以说，她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陛下问起此事来，有那么多人证呢，姐姐何需发愁？”
一席话，说得赵空女放松了许多。从内心来讲，李桂人之死，对她来说真是大快其心。想到此，赵空女笑道：“妹妹说得极有道理，我真是有些庸人自扰了。”
杨旗正待要说，又听赵空女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必着急回京了，且在谷园歇一歇再走吧。”
杨旗一听，正中下怀，忙道：“正是呢。我看姐姐也乏了，不如待会儿到了谷园，用些素斋后，再小睡一会儿。我也想去伽蓝寺拜拜观音菩萨。”
这谷园里有一座小小佛寺，名为伽蓝寺，里面供奉着一尊紫檀观音。这紫檀观音不知何年何月何人所供奉，周围人们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极有年头了。这伽蓝寺所在地，原本就是一座寺庙，只不过不叫这个名儿。当年竹千仞修建谷园之时，这庙已倾颓不堪。庙中诸物都已不堪再用，唯有这一尊紫檀观音丝毫没有损伤，且周身散发出淡淡檀香，让人闻之脱俗、解忧、心静神安。竹千仞便让人将破庙拆除，围着紫檀观音重建了一座小巧精致的伽蓝寺。并将此寺并入谷园之中，专供皇室中人祈祷膜拜。
赵空女深知，自与李步仍不再往来之后，杨旗便开始吃斋念佛，尤其信奉观音大士。她要去伽蓝寺拜紫檀观音，实在是她心之所愿。便笑道：“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你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怎能不去伽蓝寺呢！”
于是，大队人马一径往谷园而去。
进得谷园行宫，素斋已经摆好。杨旗陪着赵空女略微吃了些，又陪着说了些闲话。见杨旗有些心不在焉，赵空女笑道：“你且去拜观音娘娘罢，我也要睡一会儿了。”
杨旗起身道：“小妹当在观音大士面前祈祷，祝愿姐姐福寿绵长，万寿无疆。”
赵空女笑道：“你就请观音赐福我身体康健就罢了，我可不想万寿无疆，那不成了老妖怪了。”
杨旗笑着告辞而去。
伽蓝寺中，杨旗对侍女道：“我要独自静坐一会儿，你们守在门口，不要让人靠近。”
紫檀观音前，杨旗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微闭双眼，静静地闻着那淡淡的檀香。
观音后，一团白影一晃，已到了杨旗面前。
杨旗睁开眼，霍然站起，一把将来人的胳膊抓住。
曹顺臣躬身答道：“按律，打入冷宫，永不许面圣。”
李桂人浑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她猛然跪下连连叩头道：“奴家知道错了，请太子殿下看在奴家初犯的面上，饶了奴家这一回吧。往后奴家定然做牛做马，为殿下效力。”
她抖抖索索地说完这番话，又一把抱住李顼的腿，放声大哭。
李顼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挣开自己的腿，后退几步，道：“这些话，你就说给陛下听吧。”
喜儿等太监俱跪伏于地，不敢做声。
李顼慢慢走到竹浣面前，看看独眼龙等人，柔声道：“浣妹，这些人是——？”
竹浣心中微微一颤。他对自己，居然还是如以前一样温柔有礼。
跪在地上的李桂人蓦然睁大了眼睛，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物？李顼为何对她如此客气？
竹浣道：“他们都是些穷苦百姓，被逼为寇罢了。”
独眼龙吩咐几个人先将车拉走，自己却与剩下的几名贼人站在那里不动。
慕云兮道：“怎么还不走？”
独眼龙一挺胸脯，“我，我等要保护公主。”
慕云兮呵呵笑道：“你说什么？保护公主？有没有搞错，是公主保护你吧？”
竹浣对独眼龙微微一笑，“你们且去吧。”
独眼龙眼见竹浣对自己笑，喜得如听天音，立刻跪下磕头道：“我听公主的，公主叫走，我立刻就走。公主放心，我们决不抢穷人。”说完爬起来，与其他几人迅速离去。
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李桂人看着独眼龙远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只听李顼说道：“想不到竟在这里碰到了浣妹。浣妹到这里来，可是有要事？”他依旧言辞温婉。
竹浣轻轻一笑，道：“我如今无家可归，不过四处流浪罢了。”
李顼闻言头一低。曹顺臣亦垂下眼睑。
李顼道：“今日我带着母后与杨娘娘出宫踏青，如今她们就在清凉河边。浣妹若想见杨娘娘，我自会安排。”他深知竹浣与杨旗一向亲厚，两人许久未见，竹浣定然甚是想念。
果然，竹浣闻此言，眼睛亮了一亮，又随即黯淡下来，道：“还是罢了，如今相见怕是多有不便。”
李顼忙道：“浣妹放心，今日只我母子三人。”言下之意是李步仍没来。
慕云兮在旁冷眼旁观，心中暗自感叹。这李顼看来对师妹真是情深意重。师妹可是杀了他亲弟弟之人哪，他居然对师妹毫无芥蒂之心！
竹浣眼波一转，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桂人，道：“我自然信得过顼哥和曹将军，只是这一位——？”
李顼眼中杀机陡现，“浣妹放心，今日之事，只我四人知晓。”
竹浣微微点头，“此处的确匪患猖獗。”
只可惜李桂人死到临头，还没听明白这两人的对话。
太监喜儿却甚是机灵，听了竹浣与李顼的对话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他磕头求饶不止。李桂人也醒悟过来，不由面如土色，又膝行抱住李顼的腿道：“殿下饶命，我愿意被打入冷宫啊！”
众太监纷纷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殿下，我可是你的母妃，儿杀母亲可是大逆不道，要遭天谴的。殿下放心，我决不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决不透露……”她话未说完，猛然顿住，被李顼脚下用力，踢至一边。
李顼看了曹顺臣一眼。
曹顺臣拱手道：“是！”
李桂人还要扑过来，却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往上看，看见了曹顺臣那张阴郁的脸。
竹浣道：“我们走吧！”抬脚就走。
慕云兮对曹顺臣道：“曹将军，我们就先走了啊！活儿可要做得漂亮点。”
竹浣、李顼和慕云兮往前走去，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凄厉而短促的惨叫，紧接着，惨叫连连，一会儿就沉寂下来，再无动静。
曹顺臣跟了上来。慕云兮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曹将军可是指挥千军万马之人，这次可是大材小用了。”
曹顺臣冷冷答道：“你放心，都死透了。”
慕云兮笑道：“我自然放心，我知道曹将军一向都是个谨慎之人。”
李顼道：“浣妹先到谷园去，我会亲自去跟杨娘娘说。”
竹浣欠身道：“多谢！”
这一带地形，竹浣很熟悉，因此她自与慕云兮选路到谷园去。李顼则与曹顺臣赶往清凉河边。
李顼将李桂人之事告诉了赵空女。赵空女吃了一惊，与杨旗交换了一下眼色。赵空女眉头锁了起来，对李顼道：“这女人死了便死了，倒是不可惜。只是你父皇怕是要不高兴。”
杨旗道：“姐姐不必忧心，她可是私自回娘家，这已是犯了陛下的大忌。况且这边境之地本就土匪多，这李桂人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她这可真叫自寻死路。”
赵空女点点头，心中有些不安，便对李顼道：“顼儿，我们这就起驾回宫吧。李桂人的事，做好善后，莫让你父皇起疑。”
李顼躬身答道：“是，母后。”
趁众人忙乱收拾东西之时，李顼悄悄和杨旗说了竹浣之事。
回程途中，李顼对赵空女说：“母后，我已让人在谷园准备了一些素斋，母后略用些再走罢，反正时候尚早。”
赵空女道：“不用了，直接回宫吧。”她自然是讨厌李桂人的。但李桂人惨死，虽事有起因，亦是活该，但她身为六宫之主，只怕免不了要被李步仍责问，因此便没有心思继续在外逗留了。
李顼心中发急，若直接回宫，那杨旗就不能与竹浣见面了。竹浣还在谷园等候呢。
少顷，太监小四禀报道：“贵妃娘娘想过来与皇后娘娘说话。”
赵空女本心思烦乱，却也不好拒绝，便道：“那就让她过来吧。”
于是，贵妃杨旗便上了赵空女的车。见赵空女一脸严肃，杨旗笑道：“今日李桂人之事，姐姐该高兴才是。”
赵空女道：“我当然不会为了她伤悲，我是在烦心陛下对我的责问呢。她到底现在正得宠，陛下可是离不开她。”
杨旗道：“姐姐想一想，若这李桂人不死，只怕将来整个后宫要被她弄得不得安生。如今姐姐膝下只剩太子一子，若李桂人将来生了儿子，岂不是个大麻烦。今日她死了，正是天佑姐姐。况且她的死，不仅与姐姐没有丝毫关系，而且她还欺骗姐姐说头痛，显然是故意不伴驾。所以说，她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陛下问起此事来，有那么多人证呢，姐姐何需发愁？”
一席话，说得赵空女放松了许多。从内心来讲，李桂人之死，对她来说真是大快其心。想到此，赵空女笑道：“妹妹说得极有道理，我真是有些庸人自扰了。”
杨旗正待要说，又听赵空女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必着急回京了，且在谷园歇一歇再走吧。”
杨旗一听，正中下怀，忙道：“正是呢。我看姐姐也乏了，不如待会儿到了谷园，用些素斋后，再小睡一会儿。我也想去伽蓝寺拜拜观音菩萨。”
这谷园里有一座小小佛寺，名为伽蓝寺，里面供奉着一尊紫檀观音。这紫檀观音不知何年何月何人所供奉，周围人们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极有年头了。这伽蓝寺所在地，原本就是一座寺庙，只不过不叫这个名儿。当年竹千仞修建谷园之时，这庙已倾颓不堪。庙中诸物都已不堪再用，唯有这一尊紫檀观音丝毫没有损伤，且周身散发出淡淡檀香，让人闻之脱俗、解忧、心静神安。竹千仞便让人将破庙拆除，围着紫檀观音重建了一座小巧精致的伽蓝寺。并将此寺并入谷园之中，专供皇室中人祈祷膜拜。
赵空女深知，自与李步仍不再往来之后，杨旗便开始吃斋念佛，尤其信奉观音大士。她要去伽蓝寺拜紫檀观音，实在是她心之所愿。便笑道：“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你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怎能不去伽蓝寺呢！”
于是，大队人马一径往谷园而去。
进得谷园行宫，素斋已经摆好。杨旗陪着赵空女略微吃了些，又陪着说了些闲话。见杨旗有些心不在焉，赵空女笑道：“你且去拜观音娘娘罢，我也要睡一会儿了。”
杨旗起身道：“小妹当在观音大士面前祈祷，祝愿姐姐福寿绵长，万寿无疆。”
赵空女笑道：“你就请观音赐福我身体康健就罢了，我可不想万寿无疆，那不成了老妖怪了。”
杨旗笑着告辞而去。
伽蓝寺中，杨旗对侍女道：“我要独自静坐一会儿，你们守在门口，不要让人靠近。”
紫檀观音前，杨旗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微闭双眼，静静地闻着那淡淡的檀香。
观音后，一团白影一晃，已到了杨旗面前。
杨旗睁开眼，霍然站起，一把将来人的胳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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