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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幕 曾越之死

    洛凉庭飞过天际,脸上是难掩的悲哀,在来四水县前,他就想到了夜家灭门案可能另有隐情,可是在亲自验证后,他依旧无法接受。

    灭了夜家满门的,他已经猜到是谁了,这些畜生几日来不断挑战着他的三观底线,把他认为的仁义道德,可谓狠狠踩在了地上。

    如今,夜承后人的作案动机也已充足,就差关键证据来锁定猎影者的真实身份了。

    洛凉庭此时正在青州,驱动这副替身迅速赶回,虽然洛凉庭可以随时将灵魂移回本体,但替身会带走他的部分力量,没有完全力量,对付猎影者便会多了分危险。

    而动用替身术的原因,无非就是洛凉庭本人是不能离开青州的,必须要随时在青州守备。他到四水县查案,万里摄景又只是个光影、行事非常不便,于是只能动用这东歧秘术之一的替身术。

    青州与江淮离得不远,正午前从四水县离开,午后一个多时辰,便回到青州府衙。随着替身化作宝光归入本体,在青州府衙二堂中打坐的洛凉庭本体也睁开了眼。

    洛凉庭站起身,右手一挥,包裹着二堂的淡黄色光芒散去——这是一种护身咒,能起到不错的保护作用。

    洛凉庭向外走,见四下无人,便呼喊:“来人。”

    一个卫士听声而来,恭敬行礼:“大掌事,请吩咐。”

    “安刺史,现在何处?”

    “安大人现应该在大堂之中。”

    “好,我知道了。”

    洛凉庭得到安还位置后,便走去了大堂。

    “大掌事,您的事办完了?”安还见洛凉庭走进大堂,立刻就站起身,过来迎接。

    洛凉庭用别人的二堂,还布个护身咒,当然要告诉主人用途。

    “嗯。安刺史,曾越有消息吗?”洛凉庭进了大堂,便站在堂中,这里毕竟还是安还的青州府衙,总不能上去坐安还刺史的座位。安还则站在身边,洛凉庭不坐,他位低于人,哪好意思坐。

    洛凉庭开门见山,只有案情进展现在能吸引他的注意。

    “还没有。卑职已派出了州中的军队搜寻,可是,始终没有消息。”安还无奈回答。

    “这曾越藏得是有多深,竟然派出军队搜寻数日,依旧无果。”洛凉庭也是不解,这曾越藏得也未免太深了,怕死也不能怕成这样啊。

    “是啊。”安还也跟着叹息,他被迫多日加班,属实无奈。

    洛凉庭见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了,便就走出大堂,同时吩咐:“行吧,我先回去休息了,有曾越的消息立刻通报我。”

    “是。大掌事,这就走了,不坐坐吗——恭送大掌事——”

    ……

    次日,午前巳时时分。

    青州府衙二堂,洛凉庭端坐桌案后,目光注视着眼前正在凝结人形的龙微的光影。

    “微儿,你这万里摄景——”洛凉庭一脸嫌弃地看着龙微,连连摇头。这光影一直闪烁着,似乎不太稳定的样子。

    “凑合看吧——”龙微一脸无奈,他确实不擅长这玩意儿。

    “唉——”洛凉庭无奈摇摇头,右手一挥,一道光注入龙微的光影,那光影立刻就稳固下来,“微儿,这次来又为何事?”

    “就是想问问,师叔您去四水县,有何收获吗?”龙微说出来意。

    “哼,收获——不小。”洛凉庭一要提起四水县夜家灭门案,就气梗得有些说不上话来,深深提了口气,这才能继续往下说,“说起来,就长了。我两日前的傍晚,抵达了四水县——”

    “大掌事!”

    洛凉庭才要说自己在四水县的经历,安还的大喊声却不合时宜地传来,接着便看见安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应该是从大堂急匆匆跑来的。

    而一进二堂,便看见光影状态的龙微,受了惊吓,怪叫一声:“啊,这、这是——”

    “哦,安刺史莫要惊慌,此乃我东歧法术所造的光影,光影的模样正是黑龙真人的嫡传弟子龙微,现被陛下任为大理寺寺丞。”洛凉庭连忙解释。龙微也笑着给安还行了个礼。

    安还听了解释,这才放下惊慌。他也算见过世面,不至于被一点法术吓得丢了气度。

    “安刺史急着来报,所为何事啊?”洛凉庭见安还平复了情绪,便问道。

    安还提起正事,就有露出方才急忙之色:“大掌事,曾越之子来报官,说曾越,死了——”

    “什么?曾越已死?”洛凉庭一听这消息,立马换上不可置信的脸色。

    “是的。”

    “其子现在何处?”

    “就在大堂。”

    安还回答后,洛凉庭立刻起身飞奔去大堂,曾越的死讯令其再次不能平静,屡屡被猎影者抢在前面得手,让洛凉庭非常挫败。

    安还和龙微光影跟在其后,前往大堂。

    大堂中,洛凉庭一进屋,便看到一个中年人立于堂中,脸上满是哀痛,还有些愤怒,一见洛凉庭进来,便立刻扑了上来。

    “您就是大掌事吧?”来人行礼问道。洛凉庭想应该是安还告诉的他,自己现就在衙中,并且一直在寻找其父。

    “你就是曾越的儿子?”洛凉庭问,并不断打量着来人。此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着丝制衣物,身形较胖。

    “正是。草民曾福,是家父的第三子。”来人说。

    “曾越现在何处?”

    “草民一家,都隐居在离州府大约百里的清翠山中。”曾福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好,你立刻带我们前往。有何话,到了那里我再慢慢问。”洛凉庭命令,他此时就只想着去到曾越隐居之地,看看此人究竟是藏到了个什么地方。

    “是。”

    曾福应答,众人立刻跟随曾福,骑马赶往清翠山。

    清翠山,位于青州黄树县,山体也算有着连绵不绝之象,尤其是其山头上盖着薄云,颇有些意味。

    抵达黄树县,安还将县中官兵调出,一行近百人,共同进入清翠山。在清翠山中走了许久,才进入了一处隐藏在深山中的山谷当中。

    众人看见,山谷中竟然坐落着一座庄园,各类耕地齐全,作物丰富,足以满足日常所需。耕地后,便是一座大宅院,比洛凉庭昨日见到的夜家祖宅更为气派。

    洛凉庭看着这般景象,神色凝重,不知在思考什么。

    众人进入宅院当中,远远便听见宅院中传来哭丧之声,曾福领着众人来到后园,便见到曾家人都聚集在此,有四、五十人的样子,按地位尊卑站位各有不同。站在后园门外的很明显是家丁,往里则是曾越的家人。

    洛凉庭众人叫路开道,进入了后园。

    这后园环境清幽,园中有个硕大的莲花池,池中央有座亭子,亭子里远远看去都能见到一片血色。莲花池边,几个妇人和几个孩子哭得很悲伤,旁边还站着几个中年、青年人。

    曾福领着洛凉庭等人到了莲花池旁,向着曾家人介绍:“这位,就是东歧大掌事洛凉庭,被陛下委任为大理寺卿,全权调查猎影者案。”

    曾家人看着到来的官军,也都没有再过度悲伤,向着洛凉庭、安还以及黄树县县令刘海行礼。

    洛凉庭看着一众曾家人,深呼吸后,才说:“说说情况吧。”

    曾家人中,一个年龄稍长的男人站出来,行礼作揖:“我来说吧。”

    洛凉庭打量了一下他,便道:“行,说仔细些。”

    “是。草民曾卢,是家中长子,就是草民发现家父的遗体的。”

    洛凉庭边听边踱步,往通向池中亭的小桥方面走去。曾卢、曾福、龙微、安还跟在其后。

    “家父曾任户部侍郎,十年前向吏部递交辞官文书,随后便要求草民和二弟曾洪一同辞官——”

    “什么?你也曾任官职?”洛凉庭打断说。

    “是的,草民曾任云县县令。二弟曾洪曾任三花县县令。而接下来的两个弟弟,都是从商,也被父亲一并唤回。”曾卢老实回答。

    “曾越为何要求你们一同辞官?”洛凉庭继续追问,他总能从一些细节中闻出点猫腻。

    “这个,草民不知。草民也曾问过家父,家父却从未告诉过草民。”

    “行吧。你继续说。”

    “在辞官后,家父却没有选择回到荆州老家,而是来到了青州,在青州清翠山,找到了这方山谷。不过奇怪的是,草民等人来到此地后,便看到了这座宅院,和这数十亩的耕地,就连作物也是正值丰收。”

    曾卢说罢,洛凉庭等人俱是一脸惊诧。安还问:“意思是,曾越入清翠山养老,是早有图谋?”

    “应该是的。”曾卢回答。

    安还看向洛凉庭,想听他的分析,洛凉庭却右手示意安还停嘴,对着曾卢说:“曾公子继续。”

    “家父对我们说道,这座庄园是一个在京中的好朋友赠予我们的,我们虽然疑惑,但也不好多问。就这么,在此地住下。可是紧接着,家父对我们说的一番话,就又是有些奇怪了。

    “家父明确戒令我们,不得随意出清翠山,有何事必须出清翠山的,必须要得到他的允许。我们,也不得带任何人进入山谷,不得告知任何人山谷所在。草民等子孙的婚配,都是家父一手操办,就连出山接媳妇,都必须秘密行事。”

    “哦?如此奇怪?”洛凉庭疑问。

    “是啊,但是,家父性格严厉,家人都不敢忤逆他。反正想了想,在这山谷中避世,生活也算无忧无虑,也就没什么好埋怨的。”

    洛凉庭微微颔首,脸上作出沉思状。

    “这座后园,是家父最喜欢的地方,每日都要来这园中赏玩。不过,奇怪的是,家父甚至会经常夜里到此,不知做些什么。而且,他明确戒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后园。

    “而此事,是昨夜发生的。昨日夜里,家父像以往一样,进到后园赏玩,只是许久都没有出来。一直到亥时,家父也没有动静。草民们都觉得,可能是家父这次太过痴迷,才忘了时间。

    “可,就在今日清晨,草民询问下人,却得知家父竟然整整一夜,都未出后园。草民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再者说,就算无事,这园子里如此大一方水池,湿气极大,家父年事已高,又不着厚衣,实在难抵风寒。

    “如此想,草民也就顾不得家父的戒令,闯进园中,却不想,见到了如此可怕的一幕。”

    曾卢说着,脸上又露出了深深的悲哀。

    洛凉庭看着他,开口安慰:“大公子节哀。”

    曾卢点了点头,提提神,道:“今晨草民进到亭子中,除了看见家父的死状,还在其中一根柱子上,看见了猎影者的刻字。草民这才命三弟前去官衙报案。”

    洛凉庭踱步到了小桥旁,背对着众人,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冷哼一声:“大公子,你还有些事,没跟我说吧?”

    曾卢一听,便立刻慌忙起来:“大掌事,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哼,大公子,依你所言,你们应该很少出山吧?”洛凉庭问。

    “是的。近三年来,都没有出山。”

    “那,我就奇怪了。”洛凉庭转过身,“既然如此,你们是如何得知猎影者案的?又是如何得知我在查办此案?更是知道我此时就在青州?你这三弟,不去向黄树县县令报官,却是直接去了青州府,这是谁的授意?”

    洛凉庭咄咄逼人地发问,把曾卢吓得腿都抖了,连忙跪地拱手:“大掌事,这就错怪草民了——这一切,都是家父对草民等说起的。他、他说,现在陇唐境内,有个猎影者,犯下了,数起灭门大案。

    “就在几日前,家父对草民交待,他可能也是猎影者的目标,还说,您调查猎影者案,已经到了青州。于是,今晨,草民发现家父被猎影者杀害,这才想着让三弟去青州府找您——”曾卢老实回答。

    “哼,曾越大人信息好灵通啊,躲在这深山中,还知道这么多,不容易啊——行了,起来吧,再有隐瞒,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洛凉庭瞥了曾卢一眼。

    “是。”曾卢战战兢兢地站起,腰杆弯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洛凉庭又看了曾卢一眼,就转向龙微和安还:“微儿,安刺史,我们进去看看吧。”

    “是。”

    洛凉庭三人踏上了小桥。

    池中亭里,较为硕大的亭子里,放着一张极为高档的桌案,桌案后是一张豹椅,而豹椅上,一个看上去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坐在豹椅上,倒伏在桌案上,身上全是血色,死不瞑目。

    而在一旁的一根亭柱上,“猎影者”三字赫然醒目,在刻字的凹槽中,血迹斑斑,更显得吓人。

    洛凉庭细细地查看着现场,在翻动曾越尸身查看伤口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疑惑。

    “嗯?”洛凉庭怪叫一声。

    “大掌事,怎么了?”安还连忙问。

    听到安还发问,洛凉庭却又摇了摇头,摆手道:“没事。”

    洛凉庭站起身,自顾自地走到亭子边,望着平静的池水水面,自言自语道:“不会吧——”

    洛凉庭紧盯着水面,好一会儿,才回过身,对安还说:“安刺史,你让黄树县县令来处理这现场吧。”

    “大掌事,不再看看了?”安还疑惑,这现场勘察得也太快了。

    洛凉庭笑了笑:“这现场,无非我等看到的这点地方了,一眼就能望到头,还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也是。”

    “走吧,我们出去。”

    洛凉庭三人又原路返回,到了小桥边,曾卢、曾福还在此等候。

    “二位公子,配合县令大人,处理令尊的遗体吧。我等,就不叨扰了。告辞。”洛凉庭换上了自己日常儒雅谦逊的脸色。

    “是。大掌事慢走,家中遭此变故,恕草民不能远送。处理完后,定然亲自去青州府赔罪。”曾卢行礼道。

    “我理解大公子之痛,自然不敢劳烦大公子相送。上门赔罪,更是不必。我应该,马上就要离开青州了。”洛凉庭实话说。如今,曾越已死,他留在青州,已没有意义了。

    “谢大掌事谅解。”曾卢、曾福共同行礼,送别洛凉庭一行人。

    洛凉庭走到了这庄园的边缘,回过头来看了看这庄园,想了些什么后,便又回头向着山谷外走去。

    山谷中,风突然吹起,凛冽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