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夜哭

    “你嘀咕啥呀？这到处黑乎乎地有点吓人，我还是早点进去睡觉了吧。”陈里站起来往帐篷里头钻。

    “哎，不安排值夜啦。”叶开想安排轮岗守夜，但是大家今天爬了这么多山路，的确也都累了，都装傻不搭理他。

    小吕也说最近几年除了看到过有野猪出没之外，山里已经没啥大家伙，而且只要点着火堆，那些野生动物一般老远就躲开了。我看看四周，夜极静，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虫子的鸣叫，陈里拴在湖边的小牛大概也困倒了，趴在那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既然这样，大家都睡吧。”我往火堆里头又添了点干柴，跟叶开和小吕又检查了随手的家伙，把弩弓和防暴枪都上了膛放在枕头边，这才钻进各自的睡袋。刚躺下一会儿，我就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着了多久，忽然觉得头发被谁狠狠揪了一把，“哎哟！”我疼醒过来。“我他娘滴----”

    “嘘，是我。”原来是陈里伸手揪我，“别说话，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嗯？”我迷迷糊糊地支棱起耳朵。

    “哇----哇----哇-----”从大湖里远远地传来一阵哭声！我背上的汗毛一下就竖立起来，登时就毫无睡意，“传说中的湖鬼夜哭果然是真的？”

    我起身凑到帐篷门口张望，原来营地的火堆不知啥时已熄灭了，只剩下几点火星子，外边只看得见有影影绰绰的树林子。我和陈里屏住了呼吸倾听，多希望刚才听见的声音是做梦的幻觉啊。可惜不是，“哇---咳---哇”远处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象是往我们宿营地地方而来，而且还真象是个哭得有些抽噎的小孩。

    叶开和小吕也醒了，小吕吓得直往睡袋里拱，闷声闷气地讲：“糟糕糟糕，鬼娃子要上岸叻！”

    叶开很镇静地想了想，轻声说：“别怕，我看这应该是娃娃鱼的叫声，听说闽南山区里头出大鲵，它的叫声正如小儿夜哭，俗称娃娃鱼。”他又喊小吕，“哎，你是本地人，难道不知道吗？”

    小吕仍然缩着脑袋：“叶干部（他一直以为叶开是博物馆领导），我当然听说过娃娃鱼，但是从来也没见过，大概我爸爸小时候抓到过吧。这，这，这哭声真吓人啊，就是个娃娃鱼也很大个吧，千万不要来咬我们啊！”

    我听叶开这么一说，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又不太放心，就跟叶开两人一个持枪一个拉弩，趴在帐篷门口往外头看。外头仍然是黑得什么都看不清，那神秘的哭声也忽然停止了，我俩头靠头地端望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又要瞌睡过去了，忽然听见湖边上拴着小牛犊的地方“哗啦啦”一阵水响，然后是那头小牛连着发出“哞哞”的惨叫声，还有脚蹄子稀里哗啦踹地的声音，似乎它是突然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不好，有状况！我跟叶开一跃而起，拧开强光电筒，往那个方向猛奔过去。

    冲了没十多步路，我们的手电光束穿过灌木林子就照见了湖畔那原来拴牛的地方，只看见有一个巨大的、足足四、五米长的黑影正扑到牛犊身上，狠狠地咬住了牛的一条前腿，正在往湖水里拖。

    “砰！”叶开抢先就发了一枪，好像没有击中，黑影仍然拼命在甩头，小牛犊已经被它撂倒在地，四腿蹬踏抽搐，似乎是全无还手之力。

    我手上端着曲臂弩，心里明白这件家伙每次只能发射一箭，若是走空要再上弦可就慢了，所以只是大声吼着向前赶，试图靠近一些距离，看清是啥状况后再发射。

    可是那黑影看似圆鼓鼓的身体、嘴里还咬着在挣扎的活物，居然还是行动敏捷，往前只两三下扑腾，“扑通”一声就掉头冲入了湖里。我再也忍不住，端起弩弓来照它跳水的地方就是一箭，只听“哇”地一声怒吼，大概是射中它身上哪里了，就看见水面上竖起个又扁又粗的尾巴一阵乱拍，弄得水花四溅。

    我倒退两步，赶紧抽出腰上的戈博刀来，心想它要是敢回头上岸，那也只好跟它肉搏拼命啦！还好叶开又赶上，“砰砰”两枪打在水里，那怪物终究没有敢掉头上来，只是在水里一个扑腾，仍然拖着小牛往深水里钻下去了。等陈里和小吕最后惶惶张张地奔过来时，只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声牛犊在湖里头发出的惨叫！

    “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陈里和小吕举着电筒往水面上乱照，可是湖面上除了四散的涟漪，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反正不是水鬼，看样子有点像鳄鱼。”我知道陈里胆子小、小吕又很迷信，先胡乱说个野生动物也比乱猜啥妖魔鬼怪的好。

    “咱们先退回去，把火堆点起来，这里离水边太近了，有危险。”叶开拿出胡椒喷雾罐来对着湖畔一阵猛喷，一边拉着我们向营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