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珊瑚

    原来老鲛的东西都藏在船上，就是那种烧柴油、跑海下网的机动打渔船，甲板上晒着乱七八糟的拖网，散发着扑鼻的鱼腥味，正有五六个当地人围着一个纸箱在吵吵，看到老鲛带着陌生人上船，又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瞪着我们。

    “我的船今天正好回码头，捞了点东西上来，他们几个在谈价格。”老鲛给林恩打招呼，“你赶巧了，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陈里很好奇的伸过头去看，放在纸箱子里的是一堆色泽暗红、长短不一，像乱树枝一样的东西，表面很毛糙，有大小不一的毛孔。“这是什么东东？”他伸手从里面拿起一根来问。

    “呃，你小心点，敲断了就不值钱啦。”围在箱子旁的一个人赶紧提醒陈里，“这是深海红珊瑚啦，没见过你来凑什么热闹。”

    “唔----”我们几个人，包括周云富在内都有点傻眼，原来这就是原生状态的红珊瑚枝，在经过工厂抛光加工后，才会成为鲜红闪亮的摆件、珊瑚珠串、戒面等等。我们都只见过成品，原料倒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世界上最顶级的宝石级红珊瑚就出产于RB和台湾太平洋海域交界处的深海里，它生长极其缓慢、据说要几百年才能长高一尺、长粗一公分，而如果要取珊瑚珠子或戒面，则对珊瑚原枝料的直径和瑕疵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大枝的、完整性好的红珊瑚是非常珍贵的。并且出于环保的缘故，国家是严禁非法捕捞或破坏各类珊瑚的，也只有老鲛这种人，会在出海打渔的时候偷偷地去捕捞，还特地组织了客户来收购，这当然也是见不得光的走私生意，正好今天凑巧被我们赶上了。

    “现在红珊瑚越来越难捞到啦，你们如果有兴趣，也可以看看出个价，今天这批货质地蛮不错的。”老鲛看陈里和周老板都挺感兴趣的样子，在一旁就鼓动起来。

    反正不把那几个先来看红珊瑚的客户打发走，我们也没法和老鲛谈买黑枪的事，陈里和周老板也也觉得如果价格合适，把这些红珊瑚带回上海加工后出手，应该能赚不少钱，于是大家索性坐下来参与进去。林恩似乎略懂些门道，教我们说买这玩意的出价，主要是看它长短粗细、整枝的完整性，越长越完整的，可以直接做大摆件，套个玻璃宝笼摆客厅里可气派了。像今天纸箱里大多都是散碎的，那就要看粗细直径和瑕疵，如果能取出十几毫米的圆珠来，那一颗也能卖出几万元来。

    “现在相信藏传佛教的人越来越多，而红珊瑚珠子据说是佛家七宝之一，有钱的信徒就会到处搜罗，而且最希望能攒成同料的一串。”周老板在这方面有发言权，他拉着陈里说，“真要有大小尺寸一致、完整成串的，我手头就有大客户要。”

    “但是这跟翡翠赌石有点像。”陈里也不是一无所知，“从红珊瑚毛料的表面根本看不出它里面有没有瑕疵，有没有裂隙，加工过程中的损耗也不太好控制。”

    “哎哎，你们别忘了我们来这里要办的正事。”叶开不太喜欢研究这些东西，直接插嘴道，“我看那纸箱里一共也没多少货，你和周老板两个人合起来全包走吧，抓紧了，别磨磨蹭蹭地把警察给等来了。”

    叶开这么一说，先来的那几个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原来这里买红珊瑚原料的规矩是，由货主先定个底价（按克论），然后一枝一枝的过目，有多人看中的就轮流抬价，直到另外的人退出，这样不管是客户还是货主，都能比较公平有利的成交。

    老鲛眼睛一亮，他当然希望有人能一把兜走所有的货，“我原来打算底价5元一克喊起，你看这里面几支大的，比我大拇指还粗呢，如果老规矩喊价起码都要到30元一克，你们要统收了，我就按20元的均价全出了。”

    这个纸箱子已经上过秤，毛重大概20来公斤，按他的价，总共要40多万元钱，在这里可不算是笔小钱了。先来的几个客户听了也只好都退开去，冷眼看着我们。林恩有点过意不过去，想开口帮着还价，被老鲛一句话堵了回来：“你带的客，我分一成给你。”

    周老板拉着陈里到一边说，上海现在的红珊瑚圆珠行情价，十来毫米的大概2万来元一颗，看似这些原料切出个上百颗都没问题，但是主要的风险就在于潜在的尺寸大小、瑕疵裂隙都不能有保证，倒霉的话也有可能成本价都卖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