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遗物

    我把皮夹翻开一看，里面有一张手绘的地图，还有一张纸写着几个人名和地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恩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意思是这地图就是他所说过的五溪蛮王悬棺所在，他恐怕是没机会再去了，送给我们算是一个补偿，如果我们将来能在里面找到点值钱的东西，希望能分一点给那几个人名，那些都是他所要供养的亲属。说完也没等我们几个表态，他直接就翻了白眼、没了气息，白白浪费了叶开的一通急救忙活。

    陈里这时抱着被周老板撒手扔掉的青铜敦回到了近前，看到林恩已经去马克思那里报到了，仍然愤愤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活该！”他咒骂到，连着周云富也被他迁怒，“我说周老板，这可就是你找来的高人，差点把我们几个都害死！”

    我说行了，他人都死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小吕接过话头说，这荒郊野外的没啥好讲究，找个地势高点、向阳的坡，给他挖个坑埋了呗，他们村里的人基本上是从来不会到矛山来，也没人会多嘴去追究一个外乡人的死因的。

    陈里说那也只能这样了，他把林恩的铁铲扔给了周老板，周云富也不敢啰嗦半句，乖乖地去一旁刨土了。这时候，河滩上的树丛都被火燃着了起来，那只巨鲵是完全被火势吞没了，火光冲天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燃声，看着倒是不用担心再会有其他怪物出来，后半夜也就这么太太平平地熬过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树林子的火自动熄灭了，那只巨鲵被烧得浑如一团焦炭，勉强还能看出一点形状，我从它的骨头里拔出了那支青铜矛头，而带倒钩的渔枪头却卡在它身子里怎么都拔不出了，只得作罢。陈里和小吕又仔细搜寻了一遍，那支雷明顿霰弹枪已经摔散了架，不能用了，幸好六四手枪和古董左轮尚完好，我们赶紧都收起来。翻倒在湖边的橡皮艇还挺结实，我们把它重新放回水中，试了试发动机也能正常工作，便张罗着往上搬东西，准备撤退。

    临行前，我们还是集合到周云富连夜给林恩挖的坟头前，点上根烟权当作是香给他敬上，估计我们几个以后也不会再来此地，就当在此跟他做个最后的道别。陈里把林恩临时前拿出来的皮夹仔细的藏进了包里，说到：“哥们儿，虽然你不仁、我可不会不义，放心去吧，回头我一定去帮你把那什么悬棺给趟明喽，弄到钱了好好供养你家里的人！”

    说完陈里转身朝周云富勾勾手指，周老板以为我们要跟他清算昨晚的账，，苦着脸蹭过来说：“哎呀，徐老板、陈老板，是我该死，我该死，可我那也是没办法，我劝过他来着、他不听啊！”

    小吕在旁边也义愤填膺地帮腔：“叶干部中毒不轻啊，要是耽误了治疗，回去政府肯定送你去坐牢！”

    周云富被骂得晕头转向，心想这叶开怎么一会儿是高干子弟、一会儿又成了政府干部？终归是自己作孽、得罪了人家，他举手就抽自己两个巴掌：“我脑子抽筋、肚肠根发黑，我养儿子没屁眼！小兄弟你们行行好，千万带我回村里，我什么都不要总行了吧。”原来他担心我们一怒之下，把他扔在这山里替林恩守灵，那可真是要他的老命了。

    陈里说行了，按规矩现在就应该把你也咔嚓了去陪林恩，但是留着你的狗命回去还要派用处，现在过来在他坟头前给我们发个毒誓，回去帮我们出货了、他家里人的安家费也是由你负责到底。

    周云富此时心想能平安回家就是上上大吉了，回头出货的时候也许还能再捞些好处呢，便连连应声道：“没问题，没问题，我全听你安排！保证给你们出个好价钱！”

    众人一齐上了船，叶开此时又开始昏昏沉沉的样子，我摸了下他的额头依然很烫手，看来尸毒还是在他体内发作，我们急着想赶回村子里给他疗伤，我把着橡皮艇的发动机，将船行得飞快。没多久就一个转弯驶进了狭窄的峡谷水道，这里水流湍急、两边礁石众多，船到这里只能减速前进。

    还没进到峡谷的深处，我就觉得空气中有些异样，似乎水腥味儿比平常浓烈了许多。陈里坐在皮艇前头，支着身子望得远，忽然就惊呼起来：“兄弟开稳点走水道正当中，千万不要太靠近两边！”

    我应声向前头张望，原来这河道两边的礁石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娃娃鱼、水狸子，还有一些水蛇和乌龟，都黑乎乎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瞪着眼睛看着我们。看那礁石旁的水面下，好象还有很多道黑影游来窜去，不时有一两个浮上水面也努力地要挤上礁石。这空气中浓烈的腥味儿，其实就是从众多的它们身上散发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