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过世

    我看这些水族的体形尺寸，倒也没有特别怪异或者庞大的，但这么多黑压压挤成一堆一堆，还是看得我头皮发麻。而在这些礁石背后，峡谷底下深深的岩石缝隙里，黑洞洞地似乎更有巨大的黑影在翻着水花。我突然想起乘船进来时，林恩说过的话，他说这里水势凶险，可能就是因为封咒的关系而产生邪物，眼下矛山洞里的封印已经被我们打破，是不是更惊动了它们？

    才想到这里，放在船中央的青铜敦忽然又震动起来，似乎其中的那只断臂又开始不安份了，发出嗡嗡的声响，船上众人除了我之外，都不约而同地去摸自己脖子、面露痛苦之色。我一惊之下，放开了操作杆，扑过去一把抱住那青铜敦，心中默念道：“楚霸王英灵在上，吾等小民此番前来绝无恶意。若是您能保佑我们平安出去，我徐蟾发誓，一定走遍全国去搜罗你老人家的其他身体部位，助你早日还魂复生！如有欺心违背，愿遭天打五雷轰！！！”

    说来也怪，也许是我这个鬼命崽跟这只断臂确有缘分，又或者是霸王项羽的残魂听信了我的赌咒发誓，转眼间那些礁石上的动物们纷纷跳回到水中，水面都变得平静起来，陈里他们几个也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帮着我把住船头行驶的方向，这一路再无异像发生，没多久便平安靠拢了岸边。

    小吕跳下船说道：“我脚程快，这就先赶回村里去拿药，然后再带几个乡亲过来接应你们，你们就在这里歇着等我。”

    我看叶开仍然是半昏睡的样子，如果只靠我们几个抬着他赶这山路，恐怕两天两夜都回不去，也只能是按小吕说的办了。小吕收拾一下，轻装就要出发，陈里拉住他关照到：“你跟村里人讲，务必尽快赶过来接我们，越是能早到的越有奖金、我说好给的钱全加倍！”

    小吕一路飞奔回去，我们只能原地等待，眼看日头已过了正午时分，远远地听见有狗叫声，过了没多久，草丛里钻出来两条土狗，身上还绑着袋子，过来冲着我们几人一阵狂吠。我跑过去，从狗身上解下袋子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黑糯米和新鲜莲藕，不由大喜：“好啊，这下叶开有救了！”

    原来村里也有聪明人，得了小吕跑回去报信，竟然想出了这招，先派这土狗来送救命药，这狗钻山越岭地比人可跑得快多了，所以正午才过，东西就送到了。陈里从我手中拿过黑糯米和莲藕，找了个容器将它捣烂合到一起，小心地敷到叶开的伤口上，没多久从伤口处又流下不少黑色的脓血，再看叶开的神色明显轻松不少，看来林恩说的法子果然有用。可惜林恩这家伙心术不正，枉死在山里，白白浪费了他一肚子的奇门盗术。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小吕带着十来个村民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山里人也的确实实诚，听说我们有难，都拼了命地赶路，只用了不到平时一半的时间，就翻过山来跟我们汇合，随身还带着可以抬人的软轿。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叶开先扶上去，分配了四个人轮流抬他走路，其他人帮我们分担了背包行囊，倒也没有人来留意我们已经少了一个伙伴，可算让我们松了口气。

    村里人同时带过来一个噩耗，说村里的英阿婆昨晚忽然无疾而终，“吃晚饭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叻，早上看她一直没起床，去喊她的时候已经故去了。”上次那位挺在意工钱的大叔说道，“岁数大了，无病无痛地老死了，也是福气。”

    我心里打了个咯楞，这矛山之行与英阿婆身上的“阿姆”大有关系，不知道这老太太的忽然去世、是不是与我们破了山洞里的封咒有关。陈里凑过来，像是知道我心事一般，低声道：“你啥也别多说，回去多给点份子钱，帮着把老太太的后事办妥了就是。”

    这一路回去可快不了，大家人疲马乏，直到大半夜才回到围楼，竟然还有不少村民没有睡觉，我们进去才知道他们有的在布置英阿婆的灵堂准备后事，有的在帮我们这些人烧水布置房间。我们也顾不上梳洗休息，先一起去了灵堂给老太太上香，这里的村落依然是土葬，所以灵堂上还摆着一口漆黑的寿材。

    我掂着香，恭恭敬敬地冲棺材鞠了三个躬，心中默念老太太您也算是和我缘份一场，得亏你指引让我们拿到了霸王断臂，现在我也发过毒誓还要去搜寻其他尸块，望你在天之灵多多保佑！

    陈里眼含热泪，拉着周老板取出两万元现金来，交给小吕道：“把今天来接应我们的乡亲们工钱结掉，剩下的去找个手艺好点的石匠师傅，给英阿婆雕一块气派点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