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水娘子

    陈里喃喃道：“果然跟上次矛山那里一样----”

    叶开也不多说话，让王大力放下他一直背着的橡皮艇，开始让它自动充气伸展，我有点担心的看着这橡皮艇薄薄的外壳，问他：“这要是在水里碰到上次那种鳄头龟怎么办？”

    叶开指了指四处的迷雾，道：“我们还有退路吗，来都来了，想那么多何用，上船！”

    我们在河滩上扔下了很多东西，只带了随身武器和一些干粮，想着这一趟也是以探路为主。小船并不大，挤下我们四个人刚刚正好，王大力和陈里操桨，我和叶开打着手电、提着弩箭戒备。

    出发时的河道水流挺急，把我们的船一下就送进了浓雾深处，一连转过几道弯后，水面渐渐开阔起来、白雾也慢慢散去，露出了两边黑黝黝的石壁，我们的手电光在上面扫来扫去，似乎可以看到上面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是也没有办法停下来去验证。

    陈里忽然指着我们的头顶道：“看，那是什么？”

    原来这一片的洞窟顶上又有大片大片的蓝色荧光粘液出现，我们从下方经过仰视，就好像是在观看夜空中的银河，我怕引来蝙蝠，便和叶开都关上了手电，让王大力和陈里加快划桨的速度，黑暗中只听见“哗哗”的水声。而头顶上的那片荧光犹如有生命一般，随着水声忽明忽暗，煞是好看。

    忽然我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唱声：“献岁发春兮，汨吾南征；青骊结驷兮，齐千乘；与王趋梦兮，课后先；目极千里兮，伤春心---”我看陈里叶开他们似乎都没反应，心道难道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忍不住开口问道：“哎，你们没听见有歌声吗？”

    叶开诧异地看着我，回道：“没有啊，哪个方向？”

    我犹豫着打开手电筒，指向我感觉传来歌声的方向，灯光扫到远处河边上那一片黑色的乱石中，忽然就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叶开也看到了，他打开手电也指向那里，跟我一起搜索，水流推着我们的橡皮艇晃晃悠悠地前行，慢慢离岸边靠的近了，猛然就看见有一个浑身赤裸、披着一头白发的女子身形蜷缩在石缝中。

    我和叶开将手电光聚焦过去，那女子缓缓回过头来、竟然是一张蜥蜴般的脸，但是在眼睛的部位只有两个凹坑，似乎天然就是盲的，嘴微微张开吐出分叉的舌尖来，它可能看不见我们，但是能凭着舌尖搜集空气中的味道来感知我们的方向。

    陈里惊道：“这是什么鬼，白毛女嘛？！”

    被他的声音惊动，那怪物从地上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朝我们猛地扔了过来，“呼”的一声擦着船首掉进了水里，气力还不小，如果被它打中，绝对会头破血流。我和叶开同时举起弩箭，对准它连连扣动扳机、一气射出了好几支箭，有两支同时命中它的身体，它哀叫一声从石缝中滚落下来，掉进了水中，但是还没死透，挣扎着从水里伸出头来，对着空中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喊叫声，那声音直透我的耳膜、让我头痛欲裂。

    叶开瞄准了它的头部，又是一箭，直接终结了它的生命。它的尸体翻转过来在水中半沉半浮地漂浮，陈里划着船靠拢过去，试图用桨去勾它过来，再仔细分辨一下到底是什么生物，手电光照之下我们发现它的手指之间和腋下竟然都有薄薄的皮膜联接，显然不像是陆生的灵长类。就在此时，洞穴中远远地又传来几声同样的嘶叫声，并且似乎是在快速靠近中。

    叶开变色道：“快划，别磨蹭了！”

    都不用他多解释，我们几个同时操起手边的船桨奋力划动，恨不得立刻离开那具尸体越远越好。果然河岸两边的石壁上连连有白影晃动，朝着我们的方向追来，显然是它的同伴，并且不停地朝我们扔过来大大小小的石块。所幸这一片黑暗中，要砸中一艘摇晃的小船也很不容易，随着河道几个转弯，它们渐渐被甩在了后面，嘶叫声也慢慢平息下去。

    陈里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放松道：“嘘，好悬没砸到我脑袋上，那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模样好吓人！”

    王大力道：“我猜，这大概就是水娥娘，瞎子叔以前给我们讲的故事里提到过它。”

    他说王瞎子告诉过他们，很久以前这里到处都是大泽，有蛟龙和大蛇出没，它们交媾之后会生下长着蛇脸的女子形体的怪物，会游泳、善歌唱，喜欢在夜晚的礁石上或水边用歌声迷惑过路人，如果不小心被它抓住拖进水里，就会成了它的腹中餐，所以得名“水娥娘”。

    我说道：“难怪刚才那具尸体的手指和腋下都有皮膜，看来是很会游水。”

    叶开突然插嘴道：“等等，你们都说它们很会游水吗？”

    他话音未落，我们的船后方不远处有水花四溅，显然有东西在水里冲着我们飞快地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