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火光

    不管水里游来的是什么，显然是来者不善，我们操起桨拼命划水，又是连续转过几个弯后，前方忽然出现蒙蒙亮光，耳边还传来隆隆的水声。这里的水流愈加湍急，裹挟着我们的小船奔着亮光一路向前，忽然间有一阵大水淋头，然后天地间豁然开朗，我们冲出了地下暗河。

    我回头一看，背后原来是一道瀑布，它从上方的山崖上飞流直下，遮掩住了我们来时的暗河洞口，在下方又冲刷出一个数百平米见方、深不见底的水潭，而我们此时正漂浮在这个水潭的中央。此时的天色将近入夜，还没完全暗下来，我看身后没有再出现不明的追兵，就指着水潭边一处灌木丛生的角落道：“先靠过去，上岸把船藏起来。”

    我们将橡皮艇拖上岸，再用草木掩盖好，这才定下神来观察四周，陈里抹着头上的水，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赶紧找干柴升火吧，我衣服都湿透了。”

    王大力和他忙着去升火，我和叶开四下走动戒备。我看到水潭另一侧有一处大青石板砌成的平台，一头接着岸边、一头紧挨着水面，平台上还竖着几根齐腰长短、手臂粗细的铁柱，上面挂着铁链，看着像是用来栓什么动物的。地面上有一些黑红斑驳的痕迹，我蹲下身去用手指抠了一点，在鼻端一闻，有一股血腥气，这好像是血迹，而且似乎淤结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远。

    我又仔细地在周围搜寻，终于在旁边的崖壁上看见有线条阴刻着的两个古篆字：“斩龙”，单字不过尺把大小，又是用暗红色涂抹过，难怪我们起初都没留意到。

    我招呼叶开他们过来，指着字迹道：“看来这里就是斩龙潭了，这个石头平台和铁柱子，大概就是剥龙皮、取龙胆的地方。”

    陈里知道先古时候古人所谓的“龙”，大多是指鳄鱼、大蚺等大型两栖类生物，所以并不奇怪，只是望着这潭水道：“可是霸王的头颅会在哪里呢，难道被王翳扔进了这个水潭里？”

    我说：“有这个可能吧，那条暗河的水最终都流入到这里，想必潭水深不可测，如果把项羽的头颅封印在水下，的确是可以防止很多人前来盗取。”

    说着，我蹲下身，伸出右手去撩拨潭水，水温很是清凉，但是水中似乎毫无生机，看不到有任何鱼虾游动，就像是一潭死水。我脑海中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看来我体内的霸王残魂对这里也没什么反应。

    叶开抬头指着瀑布的上方道：“或者趁现在天还没黑下来，我们往那山头上去看看，也许这里附近另有玄机。”

    我们穿过水潭边的树林子，向山头上爬去，才刚刚攀爬到数十米处的半山腰处，我回头一看，惊讶道：“那里不就是黄石悬崖吗？”

    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下方，是一大片浩浩荡荡的水面，而隔着水面那黑乎乎的一片山头，正是像一排屏风般矗立、光秃秃青黄色的黄石悬崖，它实在是太有特色，想认错都难。

    王大力也点头道：“不错，就是那里。难道我们在地下暗河里已经漂得这么远了吗？”

    我看了看水面的距离，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招呼他们道，“走快点，到了山头上再说。”

    脚下这座山并不是很高，也就两百来米的样子，我们很快登顶，我往四下里一看，到处都是洋洋大泽、一片水汽，除了对着黄石悬崖的那个方向能看到黑魆魆的山影，其他地方连水岸都望不见。

    我心头一惊，对叶开和陈里说道：“糟糕，这里似乎就是东平湖里的那个土山岛！”

    陈里曾和我一起搭船绕行过小岛，此时他惊疑不定地观看四周，也点头道：“哎，我看也像，我们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了？”

    叶开说：“这也没啥好奇怪的，水往低处流，黄石悬崖那里的地下暗河一定是通向东平湖大泽里。只不过我们走的那条水道，碰巧是连通土山岛底下的那个水潭了罢，但是----”，他顿了一顿，指着远方黄石悬崖的山脚底下，“那里原来老湖镇的位置上，一点灯火都没有，看上去是毫无人烟，这说明我们现在所处的时空-----”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里指着另一侧山坡下道：“看，那里有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