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骑马

    眼前这个看似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的汉话说得有些僵硬，拿着我递给他的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识字”。我只能连说带比划的跟他讲，是西安那个姓白的矮子介绍来找他问路，他才恍然大悟般应承着，招呼我们坐下。

    原来此人的大名应该是叫“阔日出”，“博额”则是当地人对萨满这个身份的称呼，我们当然还是叫他“老博”。他也不忌讳地告诉我们，萨满是他家祖传的活儿，到今天无非就是给本地人跳跳大神、驱邪看病，再就是婚丧嫁娶的时候去增加点气氛，所以他还会时不时地进山去打猎，赚点钱来补贴家用。不过我估计他用毛皮换的钱，都又换成酒喝掉了，看这个他安家的破庙，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陈里着急地问他，知不知道“野狼沟”或者“野狼谷”的地名，老博想了想，说北面的狼山里头的确有叫“野狼沟”的地方，距离这里起码有二百多公里的路，还得翻越两个山头。

    “那地方只有狼山脚下的牧民，或者像我这样去打猎的人才知道，但是我也没进去过，据说那里有座石塔，山神在塔里睡觉、不喜欢有人去打扰，进去的人都会被雷劈死。”老博比划着说。

    我和周云富在一旁听着来了精神，“有座石塔？如果有人工的建筑物，会不会就是当年封印霸王尸块的遗迹？”

    我抬头看看四周，这里差不多就是家徒四壁，而且老博好像也没有女人，要指望他招待我们吃饭恐怕不太可能。于是我让周云富开车回县上买点酒和熟菜过来，准备在老博这里跟他多聊一会儿。

    老博听到有酒，高兴地拿过一段树枝，坐到我面前在地上画起地图来，说道：“你们要想进狼山，从这里出发过去有两条路---”

    老博说近一点的一条路，是直接向西北方向走，但是要穿越一片沙漠，我们得多备清水干粮、还得祈祷老天保佑不要碰上这季节多发的沙尘暴。另外一条路就是先向东走，走到乌梁素海边上、再折向北进山，那里最近几年大湖的水面干涸退化很严重，基本上都是草场和沼泽地，路有些难走但是相对安全。

    但是不管哪一条路都不能行车，越野车也不行，流沙、沼泽、高大的芦苇草丛，都是天然的障碍。老博自己有马，平时去打猎都是骑马来回，而要进狼山，马都只能放在山脚下，没法骑进山去。

    陈里皱起眉头道：“骑马这可是个苦差事，我和周老板恐怕都扛不住。”

    骑马对于我们城里人来说，的确是个体力活儿。你若想有速度，那就得站直在马背上，双腿用力夹紧、身体还要随着马背起伏而动，一般人能坚持大半小时就了不得了，没事先练过一年半载的，多半这马一加速你就会摔下来。而如果只是坐在马背上，让它缓步前行确保安全，那速度走一天恐怕也没多远的路，同样你也得提心吊胆地拉着缰绳，万一这马不高兴发个小脾气啥的，也够呛。

    老博看出了我们的难处，说道那你们可以骑骆驼，那家伙肉厚背宽，脾气又好，人坐在上面走得稳健，坏处就是没有马儿跑得快，不过眼下离下大雪封山还有段时间，走着慢几天应该也没事。

    陈里说那行，他打开包拿了两叠现金扔给老博，说道：“麻烦你明天去买几匹马和骆驼，不要省钱，挑年轻力壮的，多两匹备着背给养和轮换。”

    老博问：“要不要再雇几个人，跟着一起去打打下手？”

    我盯着他道：“不用了，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实不相瞒，我们是想进野狼沟找一样东西，也许是在某个古墓里、也许就在你说的石塔里，反正就你一个人带路，领着我们找到地方就行。不管结果咋样，这趟回来会给你同样数目的钱作为报酬，你看怎么样？”

    老博看看手上的现金，犹豫道：“可是我也没进去过野狼沟，石塔什么的也只是听说---”

    陈里道：“回来后，明天买的这些牲口也都归你了。”

    老博终于下了决心，点点头道：“那行，我陪你们走一趟，不过还得呆两天，我要多准备些东西。”

    说话间，周云富已经买了酒菜回来，这五原县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好酒，他只买到了两瓶土烧二锅头，老博看见了眼睛还是闪闪发亮，众人就在院子里升起了火塘，围坐在一旁吃起了晚饭。

    酒过三杯，大家的话开始多了起来，陈里想起大殿上供奉的那尊奇怪的神像，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贼眉鼠脸的家伙是谁，为什么会站在霍去病的身旁？”

    老博虽然不太懂汉话，也知道陈里的说辞有点不太恭敬，“嘘”了一声道：“那是草原上的土地神，哈拉爷，这可有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