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冲冠一怒为百姓
自打上次海盗偷袭，李寒便一直窝在后院养伤。谁知才不过短短十几日，宛阳城已经被搅得乌烟瘴气。
起初，扬州军进城后打砸劫掠，百姓还大多选择隐忍。可直到后来，胡氏夫妇状告不成险被灭门一事，算是彻底激起了民怨。
数千百姓公然闯进县衙，和白琼对簿公堂。不得已，纵然有伤在身，李寒也只得套上官服，敲响了惊堂木。
“县尊，这事情怕是不太好办，毕竟牵扯到白家。不如我们请示一下郡守？听他定夺”公堂之上，一方是宛阳百姓，一方是纵容手下行凶的白琼。着实让他左右为难，好在这时林墨开了口。
“请示？哪还来得及，民愤不平，势必会闹出大乱子”说着，李寒当即一拍惊堂木道“孟老六，胡家状告你谋杀其女儿不成，反被灭口，你可认罪？”
“我不认”虽然只是小小一介棋牌官，可孟老六压根不把李寒这一地县令放在眼里。不仅态度嚣张，更是扬言自己遭到了诬陷。
“好，你说你被诬陷，可有证据？”
“当然，我巡防营的弟兄都可以替我作证。当时，他们可是都听到了呼喊”
“是呀！大人，我们都在。听到动静后，立马冲进院子，那时胡家女儿就已经...”七八个被当做证人的巡逻营士兵齐声开口，显然是有备而来。就在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一句“你们胡说”骤然响了起来。
“这...这是胡福？他没死，居然还活着”
“是啊，可真是命大，这样都能逃过一劫”
堂下百姓见胡福被人抬着进了衙门，一时间议论纷纷。不想那些巡逻营兵，反倒同时变了脸色。
“李寒，我劝你想清楚。难道真会为了一个贱民，得罪我吗？”事已至此，白琼也顾不得许多，两步上前，言语中尽是威胁之意。
“是又如何？”随手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李寒斥喝道“堂下可是胡福？”
“是的，小民胡福叩见大人”
“今日你来，所谓何事？”
“启禀大人，小民是来状告棋牌官孟老六等人谋杀我女在前，后又为掩盖真相，试图杀人灭口之罪”
“哦？那你可有证据？”堂上，胡福哭的泣不成声。只是听到他提起，这才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个物件递了上去。
看到那物件儿，白琼当即目光一冷。怒而转头，狠狠瞪了孟老六一眼。后者见此，赶忙反驳，直呼冤枉
“孟老六，扬州骁果军前锋营第一棋牌官”把玩着手里的腰牌，李寒眼眸渐冷，随即话锋一转，问了句“白将军，您觉得这人证物证可需要再验上一验？”
“断案的是你，又不是我。问我做什么？”事已至此，白琼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明显遭了算计。眼看着孟老六是保不住了，当即威胁道“李寒，可要想清楚了。你不过区区一个芝麻县令，得罪我会是什么后果”
“不劳烦白将军费心，李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奈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着，他当即一拍惊堂木“本官宣判，犯人孟老六犯谋害他人性命罪，按律法，当判斩立决”
“走着瞧”孟老六被当众带走，白琼自然很是不高兴。可谁又能想到，这没到傍晚，郡守府一纸敕令已经传到李寒手中。
“多少还是想开点吧！生逢这个世道，都是命，得认”拿着郡守文书，林墨像是过来人一样劝解着“看来这孟老六地位很不一般啊！居然能让白琼亲自替他在郡守面前求情”
“哼，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自古杀人，就得偿命”
“喂，你可别乱来。坏了坏了，萧烈”相处许久，对方什么脾性他可是一清二楚。如今见动了杀心，赶忙派遣萧烈跟着，自己则后脚叩响了柳烟房门。
“林主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快去劝劝县尊吧，要出大事了”站在门外，小老头也不多解释，只是一把拉起人就往外跑。跑了几步，恍然想起什么，脱下自己外袍往对方身上一披，说“郡守来令，饶孟老六不死。县尊气不过，就...”
“既然是这样，想必也不用劝了”嘴上虽是说的轻巧，可明显她眼中那抹担忧却是掩盖不住的。毕竟还是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
此刻，县衙牢房内，孟老六正享受着美味佳肴。殊不知，一把夺命的刀已经在悄悄逼近。
“六哥，还是您本事大，判了斩立决都能化险为夷”大概是混的熟了，牢房的牢头似乎知道白琼对他不薄，上赶着巴结。
“小事，小事，别看那李县令在宛城能作威作福。可他在白将军眼中连屁都不是一个”
“真的啊？那小弟以后...”牢头的谄媚之言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只是举着酒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背后。孟老六见此暗道不妙，随即向后扭动脖子。
刀锋瞬间刺穿身体，血，溅到洁白的衣袍上，染成片片桃花，很是娇艳。
“你...你怎么敢杀我？”
“恶事做尽，必遭天谴。天不收你，我来收”不顾对方至死还圆睁的双眼，只是扭头对那牢头说道“如果白琼问起，就说。人，是我杀得”
“哦，哦，好...”似乎从没想过县令会这样行事，公然敢在郡守令下明目张胆的杀人。得了吩咐后，呆坐许久，这才赶忙应下。
孟老六死于狱中，白琼震怒，当场就要去找李寒报仇，不想却被几名心腹死死拦下。
“拦着我作甚？那李寒也太过目中无人，不给点教训，怕是连我白琼也不放在眼里了”
“将军万万不可，先不说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就凭孟老六所犯之事，杀他也不为过。况且，他身边可是有柳家公子呢”
“哼，那块废柴”神色中带着些许愤怒，白琼狠狠磨挲着刀锋。片刻，也是一脸无奈道“底下的生意大多都是孟老六在打理，现在他这一死，以后可就有些麻烦了”
原来，四大世家虽同气连枝却也相互制衡。白家虽有兵权却是处处受钱粮制约，不得已，自打白琼上位起，便暗地里笼络些地痞流氓，专门替他做些上不得台面的营生，暗自敛财。
如今孟老六被李寒所杀，势必让他多年筹谋就此化为泡影。这仇，怎么能不恨。
“将军此言差矣！”如今帐内大多是他心腹，几番议论后，倏地上前“宛阳城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趁着现在还是您掌权，不如就...”
果不其然，被手下几句话一点拨，他当即心领神会。第二天一大早，便派遣军队去了墨铁矿驻扎。
可惜，当初他以一己之私为了围剿海盗，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导致青壮劳力损伤严重。后来，又因为袒护孟老六引起民怨，虽是重金悬赏招募劳工，却迟迟无人可用。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呢？招募的人呢？”不知道是多少次当众掀了桌子，一群将领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瞧着寥寥无几的矿石散落在地，白琼努力克制着怒火“不就是人嘛！我扬州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去，通知下去，但凡自愿去挖矿的士兵，饷银翻倍”
重金悬赏，眼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问题是，士兵不同于矿工。往往累死累活一整天，挖出来的玩意儿也只能丢到一旁修桥铺路。
长此以往，军中那点储备很快就捉襟见肘。兵卒吃不饱饭，承诺的饷银更是一拖再拖，很快，不满之声四起。
就在白琼因为琐事忙的焦头烂额无暇分身时，县衙后院却是难得有了片刻清闲。花前月下，把酒言欢，就连几天不曾露面的柳风岚也是凑到了一起。
“小爷都快累死了，你们几个倒好，喝酒的喝酒，赏花的赏花”
“怎么？羡慕了？”打着酒嗝，林墨这小老头看起来有些醉了。拌着嘴，一头栽在地上，嘴里还少不了一番嘟囔“只要那尊煞神一日不走，我们这宛阳城，一天也别想安宁。”
扭头看了他一眼，李寒颇为有些无奈。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贪杯，每次喝酒都要醉上许久。一开始还劝着，后来干脆也就不管了。
“林主簿醉了，我先扶他下去休息”似乎知道两人有话要说，柳烟随手找来两个丫鬟，扶上林墨也就跟着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柳风岚这才开了口“你交代的事，我一字不差的都给舅父说了。你猜怎样？”
“表面不悲不喜，暗地里却是对白家有了戒备吧？”
“我*，还真被你小子给说对了。”一拍桌面，那家伙言语中很是激动。只是看到李寒愈发不善表情时，这才说“一直以来，军队虽由白家掌权，可军费开销都先是呈报郡守府，得到批示，后由柳、沈两家供给。以此，来起到四家相互制衡的目的。
当我把白琼近些日子在宛阳所作所为说给舅父时，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竟然没有生气，还在笑”
“看来，我们的郡守大人，也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什么问题？”论起揣度人心，这家伙明显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是听他一说，赶忙追问起来。
“行军打仗，无外乎兵器和粮饷。白家手握兵权，如今白琼又掌控着宛阳城。一旦生出二心，其余三家谁能与之抗衡？所以...”眼看对方被自己给吊足了胃口，他当即悠悠说了句“所以，为了避免养虎为患，宛阳城迟早还会回到我们手上”
他的猜测果真句句应验，原以为扬州军还会多驻留些日子。没承想，很快就接到郡守一纸调令，以扬州守备不足为由，把白琼给调了回去。
临别之日，众人聚首，尤其是柳风岚那家伙，还假模假式的抱着对方嚎啕大哭，只是暗地里，时不时偷偷抹上一把鼻涕和口水。
“很快，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很期待”迎着对方的客气，李寒笑脸相送。这场面要是被旁人看去，还真以为老友送别依依不舍呢！
白琼是走了，可留下的烂摊子却实在让李寒头疼不已。坦白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即便在林墨百般要求下，大多数也只是个甩手掌柜。
“这家伙够狠，人都走了还不忘把城中储备劫掠一空。好在萧烈的秘密基地没被发现，否则，那损失可就大了”翻开账册，一笔笔账目触目惊心。仅仅只是房屋重建，就要花费银子不下两百万两。其他，比如县兵阵亡抚恤，守城器械修复，等等..简直就是一串天文数字。
“其他都不着急，现在主要是恢复生产。如今青壮损失严重，空有宝山没人去采，才是大麻烦”
“说到这，我倒是有个主意”两人只顾商谈却一时没注意，柳烟已经走进书房。随手放下盘点心，继续说道“被战火洗礼后的宛阳，百废待兴。不如就颁布一纸告示，但凡迁徙至此定居的百姓，分房屋，赠良田，免徭役。自愿从军或采矿者，家人可抵赋税一年。”
“妙啊！妙”听完这一系列举措，林墨当即拍手称赞。随后更是拿出纸笔写道“还可以创办学堂，供百姓子弟读书识字。建讲武堂，培养军中骨干。开通商贸，恢复往来...”
“停停停，这些事情你看着张罗就好。至于我嘛！就带着烟儿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对方是否答应，就一把牵起小手躲出了县衙。
正如柳烟先前所说，如今宛阳城百废待兴。而那些饱受战乱和天灾袭扰的百姓们，最想得到的不过是能有片瓦遮身，图三餐温饱。
起初，扬州军进城后打砸劫掠，百姓还大多选择隐忍。可直到后来，胡氏夫妇状告不成险被灭门一事，算是彻底激起了民怨。
数千百姓公然闯进县衙，和白琼对簿公堂。不得已，纵然有伤在身，李寒也只得套上官服，敲响了惊堂木。
“县尊，这事情怕是不太好办，毕竟牵扯到白家。不如我们请示一下郡守？听他定夺”公堂之上，一方是宛阳百姓，一方是纵容手下行凶的白琼。着实让他左右为难，好在这时林墨开了口。
“请示？哪还来得及，民愤不平，势必会闹出大乱子”说着，李寒当即一拍惊堂木道“孟老六，胡家状告你谋杀其女儿不成，反被灭口，你可认罪？”
“我不认”虽然只是小小一介棋牌官，可孟老六压根不把李寒这一地县令放在眼里。不仅态度嚣张，更是扬言自己遭到了诬陷。
“好，你说你被诬陷，可有证据？”
“当然，我巡防营的弟兄都可以替我作证。当时，他们可是都听到了呼喊”
“是呀！大人，我们都在。听到动静后，立马冲进院子，那时胡家女儿就已经...”七八个被当做证人的巡逻营士兵齐声开口，显然是有备而来。就在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一句“你们胡说”骤然响了起来。
“这...这是胡福？他没死，居然还活着”
“是啊，可真是命大，这样都能逃过一劫”
堂下百姓见胡福被人抬着进了衙门，一时间议论纷纷。不想那些巡逻营兵，反倒同时变了脸色。
“李寒，我劝你想清楚。难道真会为了一个贱民，得罪我吗？”事已至此，白琼也顾不得许多，两步上前，言语中尽是威胁之意。
“是又如何？”随手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李寒斥喝道“堂下可是胡福？”
“是的，小民胡福叩见大人”
“今日你来，所谓何事？”
“启禀大人，小民是来状告棋牌官孟老六等人谋杀我女在前，后又为掩盖真相，试图杀人灭口之罪”
“哦？那你可有证据？”堂上，胡福哭的泣不成声。只是听到他提起，这才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个物件递了上去。
看到那物件儿，白琼当即目光一冷。怒而转头，狠狠瞪了孟老六一眼。后者见此，赶忙反驳，直呼冤枉
“孟老六，扬州骁果军前锋营第一棋牌官”把玩着手里的腰牌，李寒眼眸渐冷，随即话锋一转，问了句“白将军，您觉得这人证物证可需要再验上一验？”
“断案的是你，又不是我。问我做什么？”事已至此，白琼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明显遭了算计。眼看着孟老六是保不住了，当即威胁道“李寒，可要想清楚了。你不过区区一个芝麻县令，得罪我会是什么后果”
“不劳烦白将军费心，李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奈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着，他当即一拍惊堂木“本官宣判，犯人孟老六犯谋害他人性命罪，按律法，当判斩立决”
“走着瞧”孟老六被当众带走，白琼自然很是不高兴。可谁又能想到，这没到傍晚，郡守府一纸敕令已经传到李寒手中。
“多少还是想开点吧！生逢这个世道，都是命，得认”拿着郡守文书，林墨像是过来人一样劝解着“看来这孟老六地位很不一般啊！居然能让白琼亲自替他在郡守面前求情”
“哼，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自古杀人，就得偿命”
“喂，你可别乱来。坏了坏了，萧烈”相处许久，对方什么脾性他可是一清二楚。如今见动了杀心，赶忙派遣萧烈跟着，自己则后脚叩响了柳烟房门。
“林主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快去劝劝县尊吧，要出大事了”站在门外，小老头也不多解释，只是一把拉起人就往外跑。跑了几步，恍然想起什么，脱下自己外袍往对方身上一披，说“郡守来令，饶孟老六不死。县尊气不过，就...”
“既然是这样，想必也不用劝了”嘴上虽是说的轻巧，可明显她眼中那抹担忧却是掩盖不住的。毕竟还是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
此刻，县衙牢房内，孟老六正享受着美味佳肴。殊不知，一把夺命的刀已经在悄悄逼近。
“六哥，还是您本事大，判了斩立决都能化险为夷”大概是混的熟了，牢房的牢头似乎知道白琼对他不薄，上赶着巴结。
“小事，小事，别看那李县令在宛城能作威作福。可他在白将军眼中连屁都不是一个”
“真的啊？那小弟以后...”牢头的谄媚之言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只是举着酒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背后。孟老六见此暗道不妙，随即向后扭动脖子。
刀锋瞬间刺穿身体，血，溅到洁白的衣袍上，染成片片桃花，很是娇艳。
“你...你怎么敢杀我？”
“恶事做尽，必遭天谴。天不收你，我来收”不顾对方至死还圆睁的双眼，只是扭头对那牢头说道“如果白琼问起，就说。人，是我杀得”
“哦，哦，好...”似乎从没想过县令会这样行事，公然敢在郡守令下明目张胆的杀人。得了吩咐后，呆坐许久，这才赶忙应下。
孟老六死于狱中，白琼震怒，当场就要去找李寒报仇，不想却被几名心腹死死拦下。
“拦着我作甚？那李寒也太过目中无人，不给点教训，怕是连我白琼也不放在眼里了”
“将军万万不可，先不说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就凭孟老六所犯之事，杀他也不为过。况且，他身边可是有柳家公子呢”
“哼，那块废柴”神色中带着些许愤怒，白琼狠狠磨挲着刀锋。片刻，也是一脸无奈道“底下的生意大多都是孟老六在打理，现在他这一死，以后可就有些麻烦了”
原来，四大世家虽同气连枝却也相互制衡。白家虽有兵权却是处处受钱粮制约，不得已，自打白琼上位起，便暗地里笼络些地痞流氓，专门替他做些上不得台面的营生，暗自敛财。
如今孟老六被李寒所杀，势必让他多年筹谋就此化为泡影。这仇，怎么能不恨。
“将军此言差矣！”如今帐内大多是他心腹，几番议论后，倏地上前“宛阳城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趁着现在还是您掌权，不如就...”
果不其然，被手下几句话一点拨，他当即心领神会。第二天一大早，便派遣军队去了墨铁矿驻扎。
可惜，当初他以一己之私为了围剿海盗，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导致青壮劳力损伤严重。后来，又因为袒护孟老六引起民怨，虽是重金悬赏招募劳工，却迟迟无人可用。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呢？招募的人呢？”不知道是多少次当众掀了桌子，一群将领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瞧着寥寥无几的矿石散落在地，白琼努力克制着怒火“不就是人嘛！我扬州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去，通知下去，但凡自愿去挖矿的士兵，饷银翻倍”
重金悬赏，眼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问题是，士兵不同于矿工。往往累死累活一整天，挖出来的玩意儿也只能丢到一旁修桥铺路。
长此以往，军中那点储备很快就捉襟见肘。兵卒吃不饱饭，承诺的饷银更是一拖再拖，很快，不满之声四起。
就在白琼因为琐事忙的焦头烂额无暇分身时，县衙后院却是难得有了片刻清闲。花前月下，把酒言欢，就连几天不曾露面的柳风岚也是凑到了一起。
“小爷都快累死了，你们几个倒好，喝酒的喝酒，赏花的赏花”
“怎么？羡慕了？”打着酒嗝，林墨这小老头看起来有些醉了。拌着嘴，一头栽在地上，嘴里还少不了一番嘟囔“只要那尊煞神一日不走，我们这宛阳城，一天也别想安宁。”
扭头看了他一眼，李寒颇为有些无奈。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贪杯，每次喝酒都要醉上许久。一开始还劝着，后来干脆也就不管了。
“林主簿醉了，我先扶他下去休息”似乎知道两人有话要说，柳烟随手找来两个丫鬟，扶上林墨也就跟着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柳风岚这才开了口“你交代的事，我一字不差的都给舅父说了。你猜怎样？”
“表面不悲不喜，暗地里却是对白家有了戒备吧？”
“我*，还真被你小子给说对了。”一拍桌面，那家伙言语中很是激动。只是看到李寒愈发不善表情时，这才说“一直以来，军队虽由白家掌权，可军费开销都先是呈报郡守府，得到批示，后由柳、沈两家供给。以此，来起到四家相互制衡的目的。
当我把白琼近些日子在宛阳所作所为说给舅父时，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竟然没有生气，还在笑”
“看来，我们的郡守大人，也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什么问题？”论起揣度人心，这家伙明显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是听他一说，赶忙追问起来。
“行军打仗，无外乎兵器和粮饷。白家手握兵权，如今白琼又掌控着宛阳城。一旦生出二心，其余三家谁能与之抗衡？所以...”眼看对方被自己给吊足了胃口，他当即悠悠说了句“所以，为了避免养虎为患，宛阳城迟早还会回到我们手上”
他的猜测果真句句应验，原以为扬州军还会多驻留些日子。没承想，很快就接到郡守一纸调令，以扬州守备不足为由，把白琼给调了回去。
临别之日，众人聚首，尤其是柳风岚那家伙，还假模假式的抱着对方嚎啕大哭，只是暗地里，时不时偷偷抹上一把鼻涕和口水。
“很快，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很期待”迎着对方的客气，李寒笑脸相送。这场面要是被旁人看去，还真以为老友送别依依不舍呢！
白琼是走了，可留下的烂摊子却实在让李寒头疼不已。坦白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即便在林墨百般要求下，大多数也只是个甩手掌柜。
“这家伙够狠，人都走了还不忘把城中储备劫掠一空。好在萧烈的秘密基地没被发现，否则，那损失可就大了”翻开账册，一笔笔账目触目惊心。仅仅只是房屋重建，就要花费银子不下两百万两。其他，比如县兵阵亡抚恤，守城器械修复，等等..简直就是一串天文数字。
“其他都不着急，现在主要是恢复生产。如今青壮损失严重，空有宝山没人去采，才是大麻烦”
“说到这，我倒是有个主意”两人只顾商谈却一时没注意，柳烟已经走进书房。随手放下盘点心，继续说道“被战火洗礼后的宛阳，百废待兴。不如就颁布一纸告示，但凡迁徙至此定居的百姓，分房屋，赠良田，免徭役。自愿从军或采矿者，家人可抵赋税一年。”
“妙啊！妙”听完这一系列举措，林墨当即拍手称赞。随后更是拿出纸笔写道“还可以创办学堂，供百姓子弟读书识字。建讲武堂，培养军中骨干。开通商贸，恢复往来...”
“停停停，这些事情你看着张罗就好。至于我嘛！就带着烟儿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对方是否答应，就一把牵起小手躲出了县衙。
正如柳烟先前所说，如今宛阳城百废待兴。而那些饱受战乱和天灾袭扰的百姓们，最想得到的不过是能有片瓦遮身，图三餐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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