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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想他了

    深夜,无缺运转心法结束,缓缓收力,自开一百零八穴后,他已经快一年没开新穴了。这段日子晚晚勤修,第一百零九处窍穴终于似有松动迹象;而第二层境界,也开始强化到第四处窍穴了,四根似有似无的细线,自丹田中央延伸至四穴,如同小树苗芽,等待节节攀升,长成参天之树。

    如果说昨晚是无缺逃出生天的第一个安逸的夜晚,那今晚,则是他能够在牛头岭定居下来的,第一个安心的夜晚。

    少年成长之路漫长,有时似乎浑浑噩噩数年也不见成长一丝;有时,却又似因所遇一事、所闻一言,而猛跨几大步。

    接下来几天,无缺开始进入痛苦的药童生涯。

    “啪!”老神医毫不手软,一戒尺打在无缺手背上,痛得无缺呲牙咧嘴。

    “百折草是毒草!不能和其它草药混一起的!”

    “记住了,爷爷……”无缺应道。

    啪!

    “这个是毒砂,你还敢徒手碰?”

    “哦,知道了,爷爷……”

    啪!

    “这个药要精磨成粉!你这粗浅的磨成碎粒,病人煎服的药效出不来,你是要砸爷爷的招牌吗!?”

    “下次不会了,爷爷……”

    啪!

    “这个药要用文火慢慢熬!你用这么猛的武火煎,解药都被你煎成毒药了!那么急躁干什么!”

    “我是想早点煎好药,去送送言羽姐姐……”

    “你能送她一辈子啊?不准去!”

    “哦……那我再煎一副药……”

    啪!

    啪!

    啪!

    ……

    虽然天天挨老神医的戒尺,但言羽并没有帮无缺说话,而是告诉他,医药学本就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患者把生命健康托付与医生,医生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而不是本该可以做好的前提下,因粗心大意而辜负了患者的信任,砸了医者的招牌。

    一周后,言羽教会无缺简单的生火做饭技能,便依依不舍地和无缺告别,返回学院去了,丢下老神医和无缺二人在家相依为命。

    无缺很快适应了药童的生活,白天煮食三餐,帮老神医接诊、识药、备药;晚上去书房学习言羽幼教园时的教科书;夜深人静时,则运转心法修行灵力,提升武道境界。

    很快,九个多月过去了……

    ……

    中央世界大申皇朝,帝都玉京。

    玉京是当前各个世界最大的城池之一,陆地纵横百里,城墙高达三十余米,四面共有十六道森严的陆地城门、两扇巨大的河上水门,一条水道加十六条宽敞的陆地官道,通往四面八方,好一副条条大道通玉京、万方来朝之景象!

    玉京东面官道十里以外,建有一处回马亭。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回马亭,向东眺望是前路茫茫不知去处的官道,向西盼首则是庞然玉京遥遥在望,历来是京都人士与亲朋十里相送的告别之处。

    此时的回马亭中,正有两名十六七岁的窈窕淑女,在眺望玉京。

    二人身高一米六七的模样,在原地伫立不动,虽戴着面纱,但也遮挡不了那曼妙身姿,令过往老少都忍不住扭头注视。

    不知过了多久,京城方向忽有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急急停在回马亭周边,一矫健汉子翻身下马,便走到两名少女面前单膝跪地行礼。

    “事情没办好,请小姐责罚!风、雷二人还没行到前门,就莫名其妙失去知觉,被人丢在了大街上!”矫健汉子低头说道。

    “起来吧,本也是探一探路。我知晓其意了,待在京中另寻落脚之处,再亲自登门便是。”为首少女拉下遮尘面纱,温柔地说道。

    却看那纯净自然的少女,不是长薇还能是谁!那么另一名面纱少女,则是云焉无疑了。

    长薇去年获得大学府的入学通知函,如今是到玉京中的帝都国士大学府求学来了!只不过一路车马遥远,她不知何故提前一个月到京都来了而已。

    “云焉,叫马车过来,我们进城吧。”长薇对云焉说道。

    云焉闻言也拉下防尘面纱,点头应是,便转身去寻马车。

    矫健汉子已起身,问道:“小姐接下来有何吩咐?”

    长薇稍加思索,说道:“让人通知风雷二人,自行找地方落脚,我不找他们就不用主动露面了。你本就是我的护卫领事,随我一同入城便可。”

    “是!”那侍卫领事应道。

    没一会儿,云焉带着一驾马车及三名牵着高头大马的护卫返回。长薇与云焉登车安坐,与众人说道:“出发,进京!”

    ……

    苍华世界,一处碧蓝的湖面上,飘着一叶轻舟,轻舟随波飘荡着,不问方向。仔细一看,舟上还有一魁梧男子头上盖着斗笠,正躺在舟上假眠。

    过了一会儿,另一艘轻舟在船夫用力划桨中快速接近,那轻舟上的船夫对假眠男子恭手行礼,说道:“主家!家里传来消息,长薇小姐已经在十天前就出发去往玉京了!”

    “哦?”男人取下头上盖的斗笠,原来是上官爹--上官宏杰。

    “她提前那么多去帝都干什么?”上官宏杰问道。

    忽然又笑了,自行解释道,“哦,是了!乖女儿是想替我分担压力,这傻孩子!”

    来人恭手不语,上官宏杰继续问道:“现在身边有几只苍蝇了?”

    “回主家,等了这大半年时间,每一只都排查清楚了,现在身边已有三窝苍蝇,总共七十八只!”对面船夫答道。

    上官宏杰坐起来,说道:“这么看得起我?窦德那老家伙过来了没?”

    船夫应道:“过来了,也就是他少了一条腿,才走得慢,所以长薇小姐的消息才送晚了几天。”

    上官宏杰哈哈大笑,说道:“就你敢开老德的玩笑!也不怕等会儿上了岸他割掉你第三条腿!哈哈!”

    船夫闻言嘿嘿直笑。

    上官宏杰的船无桨自动,认准一个方向驶去,船上上官宏杰说道:“一群傻子,都以为跟在我身边就能提前找到我家那小子的线索,然后还能在我眼皮底下实施不轨了?走,一个也别漏了,拍苍蝇去!”

    ……

    安宁城东海岸,几艘伤痕累累的战船穿过海浪,返回一处军港。

    待战船套稳锚索,有军官大喝道:“全体都有!整理队伍!列队下船!目标校兵场!跑步前进!”

    “领命!”“领命!”“领命!”

    几艘船上纷纷有军官回应,然后各种整理列队的口令响起,一列列十五六岁的学员鱼贯下船,跑步往校兵场前进。

    片刻后,校兵场上列满了上千名海事学员,众人肃穆,注视校兵场前方的点将台。

    一名着校尉军官战甲的壮汉走上前台,喝道:“欢迎安宁海事少年学院最后一批学员海上实战归来!恭喜你们,今天毕业了!”

    底下学员山呼:“必胜!必胜!必胜!”

    “我知道你们都才十几岁,这三年很不容易!很多人也走不到毕业这一天!有的人撑不住,退学了!有的人运气不好,倒在训练场上!也有的人永远留在了实战场,没能回来!

    但回来的每一个人,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你们!你们都是帝国之精英!你们当中,有人会从此成为航海士!有人会进入船舶建造研究所!有人会进入海军陆勤营实习!还有人会从安宁海事少年学院直接进入安宁海事高等学院继续深造!总之,帝国天高海阔,从此都是你们的翱翔之地!

    下面,是你们的荣耀时刻!授衔仪式正式开始!

    第一批学员,授东海海军准士官军衔!直接进入安宁海事高等学院!下面念到名字的二百名学员,跑步到前台列队!”

    “皇甫建忠!”“到!”

    “司马如故!”“到!”

    “诸葛禅聆!”“到!”

    ……

    “上官无疾!”“到!”

    ……

    “长孙承鉴!”“到!”

    ……

    “最后一位!马长空!”“到!”

    “全体都有!诵校咏,授军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皇于兴师!脩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皇于兴师!脩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皇于兴师!脩我甲兵!与子偕行!”

    “战!战!战!”

    “必胜!必胜!必胜!”

    ……

    又一日清晨,上官府。

    威如月坐在卧房中,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此刻的威氏只愣愣地盯着礼盒发呆。

    “夫人!不好了!”奶娘在门外焦急地说道。

    “吱呀!”

    房间打开,威如月从中走出,问道:“怎么了?”

    奶娘急切回道:“刚才我去唤小念小姐起床,可小姐屋里没人!这前厅后院甚至厨房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踪迹!问了门房管事,也确定小念小姐没有从正门出去过!”

    威如月沉默片刻,叹道:“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随我去看看吧,她应该在那儿。”

    威如月领着一行人,经过上官念开着门的房间,没有停留。再下一个房间,房门紧闭着,威如月驻足,然后推开了门,这是无缺的房间。

    威如月带人走进去,看到还穿着睡衣的小念,正靠墙抱膝坐在无缺的床上,斜仰着头,望着顶上的房梁发呆。

    “人在这儿,你们出去吧。”威如月遣退众人,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娘。”小念看到娘亲进来,轻轻唤了一声,人却没动。

    “嗯!念念。”威如月脱掉鞋子,与小念并排而坐。

    “娘不是说,爹带无缺去外公家了吗?这都快一年了,怎么还不回来?”小念头枕在威如月肩上,轻声问道。

    威如月暗自叹息,却安慰道:“念念放心,该回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了。”

    “娘,你们总说我心思单纯,但我不是傻,是不是官兵来家里搜查的那天,无缺就不见了?”小念幽幽问道。

    威如月心中发堵,无言以对。

    “我与无缺年纪相仿,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娘,说实话,我以前讨厌死他了!老是欺负我,骗我给他写作业,偏偏他又比我聪明,他会的作业我一个字也读不懂;他还成天讲话逗弄我,做什么好玩的事也不带我。娘,你说,无缺怎么这么讨厌?”

    “可是,娘,无缺到底什么时候回家?今天是他生日,我想他了。”

    豆大的珍珠,从小念眼角划落,溅湿威如月的衣领。

    “娘也想他了。”母女二人语毕,拥肩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