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奴
长安东坊。
屋里亮着灯。
漆黑油腻的墙壁上倒映着一个蜷曲的身影。
铺着碎草的硬板床上，叶青弓着背，蜷缩成一团，却捂着头，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痛，除了痛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全身每个细胞都被疼痛占据。
早知道这么痛，他就不来了。
扑通一声，叶青从床上滚了下来。
头撞到坚实的地面上却蓦然清醒。
他的脑中突然多了一些信息。
——这里是唐朝，
三个月前玄武门兵变，在一干武将的拥护下李二即位。
但这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老爷府里一个煮饲料的贱奴。
每日靠着给猪熬煮饲料，擦洗身子挣两颗铜钱。
年关将近，饲养好的肉猪一杀，他便要被主子逐出门。
寒冬腊月的长安。
雪落下，没有一处不凝冻成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我。
“噗。”
叶青吹灭了已经灯油见底的油灯，表情有些狰狞。
搁穿越文里，这叫开局一个碗。
搁游戏里，这叫出生即夭折。
但是他偏偏在虚拟现实里，只能挣扎着活下去。
否则，便会脑死亡。
十八岁的时候，他从冰格林岛回来，染了一个怪病。
这种病会破坏他的免疫系统，让他日日挣扎在死亡边缘，他必须吃一种阻断剂，而这种药剂会催化免疫系统的自我再生，以毒攻毒。
学过初中生物就知道，这种行为如同养蛊，涸泽而渔。
还没到二十岁，他的身体机能就衰弱如老人。
最要命的是，这种病，只通过三种途径传播。
父母离他而去，因为他们怀疑叶青在西方国度胡乱交际。
只有奶奶陪着他，甚至为此掏空了所有积蓄。
在二十岁生日这天，他瞒着奶奶捐了一个肾，然后把银行卡寄回家里，来到了冰格林岛。
因为有个人发邮件告诉他，有个实验，在冰格林。
能救他的命。
不是为了治病，他才不会参加这个实验。
为什么他会相信？
原因很简单，发邮件那个人也染了和他一样的怪病。
但是两年之后，那人还活着，满头黑发，活蹦乱跳。
而叶青，头发掉光，垂垂老矣，快要死了。
实验很简单，只要他吃点阻断药，然后躺进一个和做核磁共振类似的仪器中，闭上眼睛就行了。
一路奔波来到冰格林岛，他太累了，沉沉睡去，一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
叶青的身体依旧虚弱，但是比之前的状况好了不少。
至少头发不是白的。
只是唐朝，是什么鬼地方？
难道是历史上那个朝代？
突然，一个清丽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生存任务已发布，您的身份是贱奴。您已经天崩开局，请努力存活下去。”
“起始任务，努力存活一天。
奖励，当前世界观已知低品级刀法一本和朴刀一把，金钱若干。”
“请注意，当前世界观并非主宇宙世界观，可能已经遭到入侵，请各位行者谨慎行事。”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
“滴滴滴。”
系统错误的滴滴声在脑子里响着，吵得他脑壳疼。
所幸，不多久叫声就疼了下来。
他揉着太阳穴，看着天花板努力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这应该是个正在测试的游戏吧。
要是死了，可能真的会脑死亡。
做完游戏才能得到治疗机会，自己要努力把握。
想到这里，叶青开始努力回忆从小到大学过的历史知识。
唐朝。
唐朝的开国皇帝叫李渊，根据这个人原有的记忆。
李世民已经成功篡位三个月，现在的年号叫做贞观。
今年大旱，又遇突厥骚扰，边境很不安宁。
长安城边，这个冬天来了很多流民。
而自己只是一个贱奴而已，甚至比流民还低一个级别。
贱奴，官奴，贱民，民，奴。
这是普通人的社会等级。
贱民之下，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
回忆起当下的历史和现实的大概，叶青环视一周，借着晨时昏暗的光线，屋里的陈设一览无遗。
一张床，一盏灯。
床平整矮小上面铺着细碎的茅草。
灯巴掌大，里面灯油将尽。
房间闭塞，刚好容下一个人和一个石板，门上甚至都没有栓子。
风稍微大一点，就会把门吹开。
小巧的房间里，刚好塞下一个人。
咚咚咚。
吱……
还没等他长考下去，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就推开了对面的房门，他身后跟着四五个拿棍棒的奴役，只见他皱着鼻子嗅了嗅，然后看那房中贱奴，表情玩味。
“竟敢未到时间就熄灯，却不是做那活儿？难道你要造反？”
他手中拿着木棍劈头打下，棍上带着刺，这挥舞对准那人的的脸，如要打上，破相也只是轻伤。
一旦在这个时代染上破伤风，他绝对活不下去。
未加思索，那人便滚身躲过，然后磕头道。
“大人饶命！”
“哟，什么时候这么有眼力见了？”管事把棍子顶在他头上，“今日你便放了，我饶你一命。”
那人连连磕头，也不辩解，只是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连说了好几句，头磕在地上，染上满头的灰泥。
“好了好了，等会儿多给你结几个铜板，若你在街上遇到善心的收留你，记得我的好。”
管事的咧嘴笑笑，收起棍子，也没和这个贱奴多过纠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平常都扣他八个铜板，等下只扣他五个铜板就好了。
一个只会给猪煮食的贱奴，熬不过这个冬天。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他连忙翻身起来。
时间到了，该给猪洗澡了。
今日要杀猪，屠户应该还没来。
叶青趔趄着往外走，管事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两人，表情冷漠。
他们脸上都有刻字，是蓄养的官奴。
他脸上没有刻字，但是比官奴还低贱。
猪舍在羊舍旁边，他们的住所紧挨着猪羊住所，所以走两步便可以立即投入工作之中。
贱奴们都自觉的开了门，拿沟渠中蓄的水擦了擦手，便开始工作。
“你竟敢灭灯。”走到猪舍，叶青打了一盆水来，低声附在那陈平耳边说道，“而且还没打你，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陈平没有说话，拿起破烂的抹布便准备干活。
他肤色黝黑，脸上伤痕累累，瘦小的身躯包裹在单薄的衣衫下，衣衫上还打满了补丁。
相比之下，管家的衣服虽不说剪裁得体，但也可以说衬身。
更不用说他大腹便便的样子，一看每天都吃的饱饱的，绝不像他们一样每天只能吃一个窝头度日。
他没有再说，只是擦洗猪身，要把每一根毛都擦得没有一粒灰尘，这需要专注，稍不留神就会挨鞭子。
叶青也不再问询。
所以开始工作，猪舍和羊舍都很安静。
擦完半边抬起头，天上已经飘起细雪，他单薄的身子不自觉地打着冷颤，对面羊舍几个女奴却面色自如，甚至还在低声交谈着。
他仔细凝视那几个女仆，她们脸上涂满了黑泥，半边脸被披散的头发遮住，身材也罩在简陋的长袍里，看不清楚。
那长袍横竖看来，都比自己这身衣服要干净整齐些，而且没什么破洞补疤。
叶青在记忆中搜索片刻，却是记得此前在这里洗羊的，并不是这几位贱奴……
这几位女奴虽然脸上都是黑泥，但是头发上却没有结节，即便晨光昏暗，也能看出她们的头发要比自己和身边这位干净得多。
“他们，新来的？”
“嗯，昨天晚上来的。你吃完饭就睡了，没看到。我趴在门缝里看到了……”陈平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他们脸上都遮着黑纱，是由大总管亲自带来的。”
大总管。
叶青在脑子里搜索着他的信息。
是一个长相俊朗的中年男人，下巴上留着时下并不流行的胡茬，说话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在记忆中，他从来没来过这个肮脏污浊的后院。
“他可从没来过这里，但是昨天半夜却带着这几个女的来了。我没听到他们说话，但是大主管没有向对我们一样拳打脚踢，还把她们都安排到了一个房间里。”
“嗯。”叶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继续在这边擦着肉猪的身子。
“该擦另一边了。”陈平说道。
“你擦这边，我擦这边。”
陈平没有动，那边还没擦呢，全是脏的。
他可不愿意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
而且叶青从来勤快些，他能少干点活才愿意和他一组。
“滚过去。”叶青低声道，却带着些许怒意，“不想挨打就滚过去。”
他举起手，装作要打他脑袋的样子。
陈平脑袋一缩，想起之前他自己都没有挨那主管的打，现在要挨叶青的打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踱步过去。
那几个女奴本来在低声交谈，片刻之后似乎察觉到了叶青的注视，慢慢不再说话，抿起嘴来，低下头。
她们有问题。
叶青想到这一点，但是没有说话。
这也许是他离开这个府邸却不会饿死的关键。
系统说存活一天任务完成，便可以拿到一本刀法和一把刀。
最重要的，还是若干金钱。
根据系统的尿性，若干金钱一般都不会顶格给。
但是只要有钱，能够吃上一顿饭，他就能活下去。
“离了府上，你决定怎么办？”叶青低头继续问陈平。
“还能怎么办，找个机会去肉铺吃顿好的，然后被打死呗。”
“运气好点能够逃到难民棚去，再苟活几天。”
作为贱奴，每天干活拿到的两文钱都要在管事手里换取一天的吃食，两个馒头。
换言之，他们没有任何存款。
现代世界都没钱寸步难行，更别提是个阶级分明的古代世界。
如果今天被赶了出去，最坏的结果是死之前吃顿好的。
最好的结果是在街上能多混几天。
长安城墙外有难民棚，是大善人公孙家设的。
只要去了那里，每天便能领到一碗稀粥。
但这，也只是民部给一些贱奴，贱民收殓尸骨的去处而已。
因为每日一碗稀粥，过不了几天，人就会饿死。
那里的人每日易肉而食，折骨而烹，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得活下来。
但是他不想这样活下来。
屋里亮着灯。
漆黑油腻的墙壁上倒映着一个蜷曲的身影。
铺着碎草的硬板床上，叶青弓着背，蜷缩成一团，却捂着头，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痛，除了痛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全身每个细胞都被疼痛占据。
早知道这么痛，他就不来了。
扑通一声，叶青从床上滚了下来。
头撞到坚实的地面上却蓦然清醒。
他的脑中突然多了一些信息。
——这里是唐朝，
三个月前玄武门兵变，在一干武将的拥护下李二即位。
但这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老爷府里一个煮饲料的贱奴。
每日靠着给猪熬煮饲料，擦洗身子挣两颗铜钱。
年关将近，饲养好的肉猪一杀，他便要被主子逐出门。
寒冬腊月的长安。
雪落下，没有一处不凝冻成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我。
“噗。”
叶青吹灭了已经灯油见底的油灯，表情有些狰狞。
搁穿越文里，这叫开局一个碗。
搁游戏里，这叫出生即夭折。
但是他偏偏在虚拟现实里，只能挣扎着活下去。
否则，便会脑死亡。
十八岁的时候，他从冰格林岛回来，染了一个怪病。
这种病会破坏他的免疫系统，让他日日挣扎在死亡边缘，他必须吃一种阻断剂，而这种药剂会催化免疫系统的自我再生，以毒攻毒。
学过初中生物就知道，这种行为如同养蛊，涸泽而渔。
还没到二十岁，他的身体机能就衰弱如老人。
最要命的是，这种病，只通过三种途径传播。
父母离他而去，因为他们怀疑叶青在西方国度胡乱交际。
只有奶奶陪着他，甚至为此掏空了所有积蓄。
在二十岁生日这天，他瞒着奶奶捐了一个肾，然后把银行卡寄回家里，来到了冰格林岛。
因为有个人发邮件告诉他，有个实验，在冰格林。
能救他的命。
不是为了治病，他才不会参加这个实验。
为什么他会相信？
原因很简单，发邮件那个人也染了和他一样的怪病。
但是两年之后，那人还活着，满头黑发，活蹦乱跳。
而叶青，头发掉光，垂垂老矣，快要死了。
实验很简单，只要他吃点阻断药，然后躺进一个和做核磁共振类似的仪器中，闭上眼睛就行了。
一路奔波来到冰格林岛，他太累了，沉沉睡去，一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
叶青的身体依旧虚弱，但是比之前的状况好了不少。
至少头发不是白的。
只是唐朝，是什么鬼地方？
难道是历史上那个朝代？
突然，一个清丽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生存任务已发布，您的身份是贱奴。您已经天崩开局，请努力存活下去。”
“起始任务，努力存活一天。
奖励，当前世界观已知低品级刀法一本和朴刀一把，金钱若干。”
“请注意，当前世界观并非主宇宙世界观，可能已经遭到入侵，请各位行者谨慎行事。”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
“滴滴滴。”
系统错误的滴滴声在脑子里响着，吵得他脑壳疼。
所幸，不多久叫声就疼了下来。
他揉着太阳穴，看着天花板努力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这应该是个正在测试的游戏吧。
要是死了，可能真的会脑死亡。
做完游戏才能得到治疗机会，自己要努力把握。
想到这里，叶青开始努力回忆从小到大学过的历史知识。
唐朝。
唐朝的开国皇帝叫李渊，根据这个人原有的记忆。
李世民已经成功篡位三个月，现在的年号叫做贞观。
今年大旱，又遇突厥骚扰，边境很不安宁。
长安城边，这个冬天来了很多流民。
而自己只是一个贱奴而已，甚至比流民还低一个级别。
贱奴，官奴，贱民，民，奴。
这是普通人的社会等级。
贱民之下，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
回忆起当下的历史和现实的大概，叶青环视一周，借着晨时昏暗的光线，屋里的陈设一览无遗。
一张床，一盏灯。
床平整矮小上面铺着细碎的茅草。
灯巴掌大，里面灯油将尽。
房间闭塞，刚好容下一个人和一个石板，门上甚至都没有栓子。
风稍微大一点，就会把门吹开。
小巧的房间里，刚好塞下一个人。
咚咚咚。
吱……
还没等他长考下去，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就推开了对面的房门，他身后跟着四五个拿棍棒的奴役，只见他皱着鼻子嗅了嗅，然后看那房中贱奴，表情玩味。
“竟敢未到时间就熄灯，却不是做那活儿？难道你要造反？”
他手中拿着木棍劈头打下，棍上带着刺，这挥舞对准那人的的脸，如要打上，破相也只是轻伤。
一旦在这个时代染上破伤风，他绝对活不下去。
未加思索，那人便滚身躲过，然后磕头道。
“大人饶命！”
“哟，什么时候这么有眼力见了？”管事把棍子顶在他头上，“今日你便放了，我饶你一命。”
那人连连磕头，也不辩解，只是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连说了好几句，头磕在地上，染上满头的灰泥。
“好了好了，等会儿多给你结几个铜板，若你在街上遇到善心的收留你，记得我的好。”
管事的咧嘴笑笑，收起棍子，也没和这个贱奴多过纠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平常都扣他八个铜板，等下只扣他五个铜板就好了。
一个只会给猪煮食的贱奴，熬不过这个冬天。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他连忙翻身起来。
时间到了，该给猪洗澡了。
今日要杀猪，屠户应该还没来。
叶青趔趄着往外走，管事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两人，表情冷漠。
他们脸上都有刻字，是蓄养的官奴。
他脸上没有刻字，但是比官奴还低贱。
猪舍在羊舍旁边，他们的住所紧挨着猪羊住所，所以走两步便可以立即投入工作之中。
贱奴们都自觉的开了门，拿沟渠中蓄的水擦了擦手，便开始工作。
“你竟敢灭灯。”走到猪舍，叶青打了一盆水来，低声附在那陈平耳边说道，“而且还没打你，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陈平没有说话，拿起破烂的抹布便准备干活。
他肤色黝黑，脸上伤痕累累，瘦小的身躯包裹在单薄的衣衫下，衣衫上还打满了补丁。
相比之下，管家的衣服虽不说剪裁得体，但也可以说衬身。
更不用说他大腹便便的样子，一看每天都吃的饱饱的，绝不像他们一样每天只能吃一个窝头度日。
他没有再说，只是擦洗猪身，要把每一根毛都擦得没有一粒灰尘，这需要专注，稍不留神就会挨鞭子。
叶青也不再问询。
所以开始工作，猪舍和羊舍都很安静。
擦完半边抬起头，天上已经飘起细雪，他单薄的身子不自觉地打着冷颤，对面羊舍几个女奴却面色自如，甚至还在低声交谈着。
他仔细凝视那几个女仆，她们脸上涂满了黑泥，半边脸被披散的头发遮住，身材也罩在简陋的长袍里，看不清楚。
那长袍横竖看来，都比自己这身衣服要干净整齐些，而且没什么破洞补疤。
叶青在记忆中搜索片刻，却是记得此前在这里洗羊的，并不是这几位贱奴……
这几位女奴虽然脸上都是黑泥，但是头发上却没有结节，即便晨光昏暗，也能看出她们的头发要比自己和身边这位干净得多。
“他们，新来的？”
“嗯，昨天晚上来的。你吃完饭就睡了，没看到。我趴在门缝里看到了……”陈平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他们脸上都遮着黑纱，是由大总管亲自带来的。”
大总管。
叶青在脑子里搜索着他的信息。
是一个长相俊朗的中年男人，下巴上留着时下并不流行的胡茬，说话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在记忆中，他从来没来过这个肮脏污浊的后院。
“他可从没来过这里，但是昨天半夜却带着这几个女的来了。我没听到他们说话，但是大主管没有向对我们一样拳打脚踢，还把她们都安排到了一个房间里。”
“嗯。”叶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继续在这边擦着肉猪的身子。
“该擦另一边了。”陈平说道。
“你擦这边，我擦这边。”
陈平没有动，那边还没擦呢，全是脏的。
他可不愿意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
而且叶青从来勤快些，他能少干点活才愿意和他一组。
“滚过去。”叶青低声道，却带着些许怒意，“不想挨打就滚过去。”
他举起手，装作要打他脑袋的样子。
陈平脑袋一缩，想起之前他自己都没有挨那主管的打，现在要挨叶青的打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踱步过去。
那几个女奴本来在低声交谈，片刻之后似乎察觉到了叶青的注视，慢慢不再说话，抿起嘴来，低下头。
她们有问题。
叶青想到这一点，但是没有说话。
这也许是他离开这个府邸却不会饿死的关键。
系统说存活一天任务完成，便可以拿到一本刀法和一把刀。
最重要的，还是若干金钱。
根据系统的尿性，若干金钱一般都不会顶格给。
但是只要有钱，能够吃上一顿饭，他就能活下去。
“离了府上，你决定怎么办？”叶青低头继续问陈平。
“还能怎么办，找个机会去肉铺吃顿好的，然后被打死呗。”
“运气好点能够逃到难民棚去，再苟活几天。”
作为贱奴，每天干活拿到的两文钱都要在管事手里换取一天的吃食，两个馒头。
换言之，他们没有任何存款。
现代世界都没钱寸步难行，更别提是个阶级分明的古代世界。
如果今天被赶了出去，最坏的结果是死之前吃顿好的。
最好的结果是在街上能多混几天。
长安城墙外有难民棚，是大善人公孙家设的。
只要去了那里，每天便能领到一碗稀粥。
但这，也只是民部给一些贱奴，贱民收殓尸骨的去处而已。
因为每日一碗稀粥，过不了几天，人就会饿死。
那里的人每日易肉而食，折骨而烹，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得活下来。
但是他不想这样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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