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良人
雪越下越大了。
管事的在后院里支起了一个帐篷，烧起一锅热水。
感受到飘来的热气，猪舍里劳作的众人都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
但这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
叶青感觉到手脚开始迟钝，思维开始发麻，于是双手环抱住猪身，紧紧贴着取暖。
但这也只是望梅止渴而已，猪身的温度也在飞速下降。
再得不到热量，他会很快失去知觉，活活冻死的。
“擦完了吗？”
当机立断，他决定拼一把。
大不了就是死了，总比冻死好。
“好了。“
得到应肯，叶青右手成拳，直接对着猪头砸下。
猪头的正哼唧唧地叫着享受两人按摩，哪预料遭此横祸，双眼刺裂，四腿一蹬，失去了知觉。
“对不住了，猪哥。”叶青轻声说道，然后扯起嗓子大喊，“猪死啦，猪死啦！”
陈平吓出一身冷汗，直接瘫坐在地上。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正在烧锅烫刀的屠户连忙起身。
“快快快，把猪抬过来。”
猪要趁新鲜放血，才能最大程度保全鲜味。
不多时猪肉腐烂会产生臭味，即便只是两个时辰也会影响口感。
今天府里要招待贵宾，他要保证猪的新鲜，所以急忙喊道：
“把猪抬过来，快把猪抬过来。”
天上下着雪。
几个带棍子的官奴连忙踏雪跑过来，各抓起猪的一只脚，还有一只脚被叶青牢牢抓住。
几人看了他一眼，便一起抬着死猪往帐篷走去。
猪是假死，但是放完血，猪就真死了。
叶青躺在地上，躲在众人身后，肆意攫取着帐篷中来之不易的温暖。
好多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正在慢慢恢复知觉。
“刀！”
屠户拿刀放完血，正在要第二把刀。
第二把刀，便是将猪肉分开两半的利刀。
这刀比放血的刀宽，比放血的刀锐，还比放血的刀快。
哪知屠户小助手正在打盹，叶青连忙手脚并用爬过去，找准那把刀，递给他。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刀，但是他认识这把刀。
屠户将猪开膛破肚，然后开始剔骨。
放慢热水的木盆满是鲜血。
血流了一地，沾在雪上，雪受了热，慢慢融化，溢满一地的血水。
叶青撇过头，没再看。
拆骨，分肉。
雪越降越大，叶青也慢慢蠕动着，离那烧火的灶台越来越近。
旁人都穿着厚衣，只有他一人衣着单薄。
管事打着盹，醒来便看到叶青蜷缩在地上抱着腿坐在灶台边，突然有些恼，手上没有棍子便一脚踢在叶青头上。
“该死的腌臜货，谁叫你爬过来的。”
叶青挨了一脚有些吃痛，连忙跪在地上，也学着那陈平说道：“谢谢大人宽宏大量。”
“……”听到这句话，管事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换了一副笑容，“既然你这么识趣，我就把赏钱给你，你自由了。”
他从袖中掏出六块铜板，又放回去一块，丢给叶青。
叶青连忙捡起来，继续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但他只是跪着，将铜钱摆在手心一遍又一遍地数来数去，没有丝毫挪地方的意思。
五个铜板，硬生生数了半柱香的时间。
“好你个贱奴，敢如此，看我不收拾你。”
胖主管站起身来，便要再踹叶青，叶青顺势躺倒。
这边的地上，受火烘烤，倒是没有那么冷。
正当时，这后院的门那边却走过来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女，中年留胡茬的主管领路，嘴中解释着什么：
“……薛队长您可明察秋毫，咱们的贱奴都是精挑细选的贱民，可不是什么官奴啊。再说回来，您查谁，也查不到咱国公头上吧。”
为首的女人面色凝重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咱们不良人办事，只讲证据。”
说着，她便迈步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青，点点头：“贱骨头。”
叶青没有和她对视，只是缓缓坐起来，在她转头时，才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她的侧脸。
面如峰峦平齐云，颇有些英气。
姓薛。
“薛队长。”叶青在心中默念着。
他听明白了，薛队长是来查官奴的。
最近长安被抄家的官奴，除了那一家天家，还有一家贵胄，只是他有点忘了那家贵胄的名字。
叶青看着薛，然后又看着雪，没管那管家能杀人的视线，继续跪坐在灶台附近取暖。
“都起来，查人！”薛灵凤站在后院喊道。
声音响如惊雷，将那屋檐上的雪都纷纷震落。
那猪舍、羊舍之中，各个贱奴都站了起来，单薄的衣着低着头。
寒风凄厉，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
“抬起头来！”薛灵凤厉声道，“这段话我只说一遍，不良人查案，不配合，杀无赦。”
众贱奴这才抬起头来，面目呆滞。
薛灵凤环视一周，便跨步走到那女奴身前，与那女奴的眼睛对视。
“噌”
利剑出鞘。
剑身反射着寒光。
薛灵凤拿着剑，挑开那女奴遮盖半脸的长发，厉声问道：
“姓名？！”
“无名无姓。”
“籍贯！？”
“安宁人。”
“因何到了长安？！”
“家中良田受灾，随家父流落至此。”
“可曾学文？”
“不曾学文。”
“为何说流落！？”
“家父书香门第，只因难民饥饿难捱，将我家粮仓抢了，家也放火烧了，才流落至此。”
“好好好。”
薛灵凤收剑入鞘，面带笑意。
“李总管，你眼光不错。”
“还好还好。”李丛背后冷汗湿透，鞠躬作揖强作镇定道，“您可要秉公执法。”
“那是当然，收队。”
她回身转头，目光扫过那躺在地上的贱骨头，慢慢收敛了笑意。
因为那贱骨头正直勾勾盯着她，眼里不悲不喜，不惊不惧。
顺着她的视线，李丛看到叶青。
“这是今日遣送的贱奴，随他生灭去了。”
“薛队长若是不喜，可以他头颅见礼。”
“一个将死之人，何必为难。”薛灵凤淡淡道，转头离开。
“收队，下一家！”
“是！”
“哦，千万别杀他，不然我会生气的。”薛灵凤走到门边，突然回头说道。
“好。”李丛连忙点头哈腰，长呼吸几口，看着叶青的方向说道。
“把他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吧。”
“是。”
门外，薛灵凤听到声音没再说话。
“薛姐，他怎么敢直勾勾盯着你的？”
“胆子不小，但可惜是个贱奴，入不了兵籍。若他不死，也许是个做死士的好苗子。看他自生自灭吧。”
身后几人对视一眼，便收声，不敢再话。
那少年，好像只是瘦了点，长得，还有几分俊美。
这边，叶青已经被几人丢出了门外。
后院的后门处是一条小巷，无人行走已经被落雪积满。
叶青毫无反抗被扔到雪中，砸出了一个小坑，刚烤暖不久的身体便体会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手脚并用从坑中爬起来，脸上带着些许玩味。
刚刚他是在看薛灵凤没错，但是他也在看那几个贱奴。
那几个贱奴脸上虽然涂满了黑泥，但是他分明看到了几人脸上的刻痕。
虽浅淡，但仍是刻痕。
这刻痕无它，只能是官奴的标记。
除了官家，没人敢在奴脸上刻字。
把官奴藏起来要干什么，叶青并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薛灵凤一定发现了，那几个脸上涂满污泥的女人是官奴。
也一定知道，他也发现了这几个女人是官奴的事实。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想着。
如果能和薛灵凤牵线搭桥。
天大天地大，才是大有可为。
但是那实在是太远，现在，首先要活下去才行。
“不知道五文钱能不能买到酒暖暖身子。”叶青紧紧攥着手中的五枚铜钱，小步往巷外走去。
可惜这不是玩游戏，不然吃雪也能活下去。
雪，不过是补充水分的方式而已。
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扛不住吃雪的冰冷。
所以现在他必须找点热水，最好能洗个热水澡。
不然再冻一会儿，身体会先于意志扛不住冰冻。
寒风拂面。
走到巷外，风小了许多。
但是街道两边，却站满了人。
叶青却凝步，转头看着街道两侧。
这里站满了浑身风雪的刀兵。
他们面目可憎，手中刀寒。
他们身形如铁，身上散发着汹涌的杀意。
每个人身上至少背负了一百条人命。
这是直属于皇帝的一支部队。
此刻，跟随不良人来到了这里。
但他还不知道，叶青的身体止不住冷颤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拔腿便要跑，却发现自己双腿无力，根本迈不动脚。
“卧槽。”
他低骂一声，没想到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
已经果断伟掉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今天得交代在这儿了。”
他索性摆烂蹲下揉着自己发麻的脚，想着怎么让腿能听使唤跑路，却发现根本没人看他的方向。
江府侧门洞开，一个肥胖矮小的身体被丢了出来，残肢断臂，上面挂着热腾腾的鲜血喷薄而发，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睁大眼睛的头颅，似乎死不瞑目。
叶青瞥了一眼，肝胆俱颤。
是管事。
他，怎么死了？
薛灵凤迈步出门，随手插入雪中，将手上鲜血洗净。
“勾连乱党，抛尸三天，如有人收殓？”
“杀无赦！”
刀兵齐声，喊声震天。
管事的在后院里支起了一个帐篷，烧起一锅热水。
感受到飘来的热气，猪舍里劳作的众人都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
但这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
叶青感觉到手脚开始迟钝，思维开始发麻，于是双手环抱住猪身，紧紧贴着取暖。
但这也只是望梅止渴而已，猪身的温度也在飞速下降。
再得不到热量，他会很快失去知觉，活活冻死的。
“擦完了吗？”
当机立断，他决定拼一把。
大不了就是死了，总比冻死好。
“好了。“
得到应肯，叶青右手成拳，直接对着猪头砸下。
猪头的正哼唧唧地叫着享受两人按摩，哪预料遭此横祸，双眼刺裂，四腿一蹬，失去了知觉。
“对不住了，猪哥。”叶青轻声说道，然后扯起嗓子大喊，“猪死啦，猪死啦！”
陈平吓出一身冷汗，直接瘫坐在地上。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正在烧锅烫刀的屠户连忙起身。
“快快快，把猪抬过来。”
猪要趁新鲜放血，才能最大程度保全鲜味。
不多时猪肉腐烂会产生臭味，即便只是两个时辰也会影响口感。
今天府里要招待贵宾，他要保证猪的新鲜，所以急忙喊道：
“把猪抬过来，快把猪抬过来。”
天上下着雪。
几个带棍子的官奴连忙踏雪跑过来，各抓起猪的一只脚，还有一只脚被叶青牢牢抓住。
几人看了他一眼，便一起抬着死猪往帐篷走去。
猪是假死，但是放完血，猪就真死了。
叶青躺在地上，躲在众人身后，肆意攫取着帐篷中来之不易的温暖。
好多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正在慢慢恢复知觉。
“刀！”
屠户拿刀放完血，正在要第二把刀。
第二把刀，便是将猪肉分开两半的利刀。
这刀比放血的刀宽，比放血的刀锐，还比放血的刀快。
哪知屠户小助手正在打盹，叶青连忙手脚并用爬过去，找准那把刀，递给他。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刀，但是他认识这把刀。
屠户将猪开膛破肚，然后开始剔骨。
放慢热水的木盆满是鲜血。
血流了一地，沾在雪上，雪受了热，慢慢融化，溢满一地的血水。
叶青撇过头，没再看。
拆骨，分肉。
雪越降越大，叶青也慢慢蠕动着，离那烧火的灶台越来越近。
旁人都穿着厚衣，只有他一人衣着单薄。
管事打着盹，醒来便看到叶青蜷缩在地上抱着腿坐在灶台边，突然有些恼，手上没有棍子便一脚踢在叶青头上。
“该死的腌臜货，谁叫你爬过来的。”
叶青挨了一脚有些吃痛，连忙跪在地上，也学着那陈平说道：“谢谢大人宽宏大量。”
“……”听到这句话，管事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换了一副笑容，“既然你这么识趣，我就把赏钱给你，你自由了。”
他从袖中掏出六块铜板，又放回去一块，丢给叶青。
叶青连忙捡起来，继续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但他只是跪着，将铜钱摆在手心一遍又一遍地数来数去，没有丝毫挪地方的意思。
五个铜板，硬生生数了半柱香的时间。
“好你个贱奴，敢如此，看我不收拾你。”
胖主管站起身来，便要再踹叶青，叶青顺势躺倒。
这边的地上，受火烘烤，倒是没有那么冷。
正当时，这后院的门那边却走过来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女，中年留胡茬的主管领路，嘴中解释着什么：
“……薛队长您可明察秋毫，咱们的贱奴都是精挑细选的贱民，可不是什么官奴啊。再说回来，您查谁，也查不到咱国公头上吧。”
为首的女人面色凝重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咱们不良人办事，只讲证据。”
说着，她便迈步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青，点点头：“贱骨头。”
叶青没有和她对视，只是缓缓坐起来，在她转头时，才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她的侧脸。
面如峰峦平齐云，颇有些英气。
姓薛。
“薛队长。”叶青在心中默念着。
他听明白了，薛队长是来查官奴的。
最近长安被抄家的官奴，除了那一家天家，还有一家贵胄，只是他有点忘了那家贵胄的名字。
叶青看着薛，然后又看着雪，没管那管家能杀人的视线，继续跪坐在灶台附近取暖。
“都起来，查人！”薛灵凤站在后院喊道。
声音响如惊雷，将那屋檐上的雪都纷纷震落。
那猪舍、羊舍之中，各个贱奴都站了起来，单薄的衣着低着头。
寒风凄厉，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
“抬起头来！”薛灵凤厉声道，“这段话我只说一遍，不良人查案，不配合，杀无赦。”
众贱奴这才抬起头来，面目呆滞。
薛灵凤环视一周，便跨步走到那女奴身前，与那女奴的眼睛对视。
“噌”
利剑出鞘。
剑身反射着寒光。
薛灵凤拿着剑，挑开那女奴遮盖半脸的长发，厉声问道：
“姓名？！”
“无名无姓。”
“籍贯！？”
“安宁人。”
“因何到了长安？！”
“家中良田受灾，随家父流落至此。”
“可曾学文？”
“不曾学文。”
“为何说流落！？”
“家父书香门第，只因难民饥饿难捱，将我家粮仓抢了，家也放火烧了，才流落至此。”
“好好好。”
薛灵凤收剑入鞘，面带笑意。
“李总管，你眼光不错。”
“还好还好。”李丛背后冷汗湿透，鞠躬作揖强作镇定道，“您可要秉公执法。”
“那是当然，收队。”
她回身转头，目光扫过那躺在地上的贱骨头，慢慢收敛了笑意。
因为那贱骨头正直勾勾盯着她，眼里不悲不喜，不惊不惧。
顺着她的视线，李丛看到叶青。
“这是今日遣送的贱奴，随他生灭去了。”
“薛队长若是不喜，可以他头颅见礼。”
“一个将死之人，何必为难。”薛灵凤淡淡道，转头离开。
“收队，下一家！”
“是！”
“哦，千万别杀他，不然我会生气的。”薛灵凤走到门边，突然回头说道。
“好。”李丛连忙点头哈腰，长呼吸几口，看着叶青的方向说道。
“把他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吧。”
“是。”
门外，薛灵凤听到声音没再说话。
“薛姐，他怎么敢直勾勾盯着你的？”
“胆子不小，但可惜是个贱奴，入不了兵籍。若他不死，也许是个做死士的好苗子。看他自生自灭吧。”
身后几人对视一眼，便收声，不敢再话。
那少年，好像只是瘦了点，长得，还有几分俊美。
这边，叶青已经被几人丢出了门外。
后院的后门处是一条小巷，无人行走已经被落雪积满。
叶青毫无反抗被扔到雪中，砸出了一个小坑，刚烤暖不久的身体便体会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手脚并用从坑中爬起来，脸上带着些许玩味。
刚刚他是在看薛灵凤没错，但是他也在看那几个贱奴。
那几个贱奴脸上虽然涂满了黑泥，但是他分明看到了几人脸上的刻痕。
虽浅淡，但仍是刻痕。
这刻痕无它，只能是官奴的标记。
除了官家，没人敢在奴脸上刻字。
把官奴藏起来要干什么，叶青并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薛灵凤一定发现了，那几个脸上涂满污泥的女人是官奴。
也一定知道，他也发现了这几个女人是官奴的事实。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想着。
如果能和薛灵凤牵线搭桥。
天大天地大，才是大有可为。
但是那实在是太远，现在，首先要活下去才行。
“不知道五文钱能不能买到酒暖暖身子。”叶青紧紧攥着手中的五枚铜钱，小步往巷外走去。
可惜这不是玩游戏，不然吃雪也能活下去。
雪，不过是补充水分的方式而已。
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扛不住吃雪的冰冷。
所以现在他必须找点热水，最好能洗个热水澡。
不然再冻一会儿，身体会先于意志扛不住冰冻。
寒风拂面。
走到巷外，风小了许多。
但是街道两边，却站满了人。
叶青却凝步，转头看着街道两侧。
这里站满了浑身风雪的刀兵。
他们面目可憎，手中刀寒。
他们身形如铁，身上散发着汹涌的杀意。
每个人身上至少背负了一百条人命。
这是直属于皇帝的一支部队。
此刻，跟随不良人来到了这里。
但他还不知道，叶青的身体止不住冷颤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拔腿便要跑，却发现自己双腿无力，根本迈不动脚。
“卧槽。”
他低骂一声，没想到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
已经果断伟掉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今天得交代在这儿了。”
他索性摆烂蹲下揉着自己发麻的脚，想着怎么让腿能听使唤跑路，却发现根本没人看他的方向。
江府侧门洞开，一个肥胖矮小的身体被丢了出来，残肢断臂，上面挂着热腾腾的鲜血喷薄而发，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睁大眼睛的头颅，似乎死不瞑目。
叶青瞥了一眼，肝胆俱颤。
是管事。
他，怎么死了？
薛灵凤迈步出门，随手插入雪中，将手上鲜血洗净。
“勾连乱党，抛尸三天，如有人收殓？”
“杀无赦！”
刀兵齐声，喊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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